(013)
这旧凉亭子也没个正经的牌匾啥的，就跟那种游客小道沿途的休息凉亭差不多。
拿了麦克风我就先“喂”了一声……“嗡嗡嗡”的回音在山里响了好几秒才没了。
真要念么……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太奇怪了……而且旁边还有个妹子。
“程楠宁，你来不来啊……你来念嘛。”
……
不理我啊。
算了算了，这是工作吧，这么一想，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念吧念吧……早念完早回家……
拿了扔地上的书一看，封面上还一个大脚印……估计是刚才地震，那两个中年人乱跑给踩的……我还以为是啥道家经典紫檀木装裱的祖传秘籍呢……现在拿手里一看……“国学很有趣”系列读本！“庄子趣读”……我这心里就别提多失望了，想起刚刚爬山的时候，幽幽青城……静静的夜……盛装道冠……古亭遗迹……唉，就当自己失忆好了。
书拿手里我随手翻了翻，能看懂，还好，文言文和对应注释、白话文都有，就是书城里卖那种普及读物，最近几年，科学、国学都有在各种普及，上次王晨给我的量子相关的书也是这一类的。
不过，要念哪一页啊……刚那两人回去的时候也没给我说一声，现在我只记得他们念的是文言文部分。
还有，这是要念给谁听的……神神叨叨的……凑合着念吧！
……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刚念出声就把自己给恶心了一下，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回头我一看程楠宁……没看我这边……站我10来米的地方，侧对着我，不过刚我总觉得这妹子好像看了我一眼，又没看了……好尴尬。
“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固为是举……”
完蛋！这字不认识！
固为是举……
尼玛……
程楠宁……咋办……
冲程楠宁我赶紧挥了几下手……不太好意思大声喊……换人行不啊，我不认识这个字……
就见妹子动了动，背对我了……啊?刚我幻觉了么，我好像看见程楠宁在笑啊！被笑话了！
我去尼喵的!本来就是个超级尴尬难为情的事！拿一麦克风念这破玩意儿！还被个妹子给取笑了！
不念了!谁爱念谁念！
居然被妹子给笑了，我这个后悔啊，而且还是这个程楠宁啊……好丢脸……不止是我不认识这个字的丢脸，而是尼喵的我觉得我干的这一整个事！整个都丢脸！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被这妹子给鉴定完毕了！傻x一个！鉴定完毕！
所以说，人有时候真要学会拒绝啊，这才是真正的大补鸡汤啊……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后悔不回来了啊。
郁闷到底了。
……
“固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闹鬼了！
谁在念！
是个男声！不是我，也不是程楠宁！
我脑袋瞬间就炸毛了……头皮一阵痒，后背呼啦啦的就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深更半夜的，周围没别人啊！就我跟程楠宁两个人啊！
这谁就跟在我旁边说话似的，声音很轻！
真见鬼了！
……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
我尼喵的！还在接着念！
“程……楠宁……”我实在憋不住了，冲程楠宁轻轻喊了声……喊完才发现程楠宁戴了耳机，我这么小声她听不见。
轻手轻脚的我赶紧从凉亭里钻了出来，几个小碎步摸索到程楠宁旁边……
“刚有另外个人……也在念！你听到没?好吓人……”
程楠宁看起来刚就注意到我了，听我这么说了，冲我这边转过身来，往凉亭那边看了看。
“我没听见，你听错了没?”
喵的！你没听见！这什么鬼！冲我来的么！
“没听错……念了好长一段……”我赶紧解释到，顺便对照了一下手里的书……真是接着我刚才念的！
“不信你自己看，刚我念这里有个字不认识……然后就有个男的接着念了！”
男的?
忘了这里还真有另一个人，是个男的。
程楠宁也反应过来了，我俩同时都看了看地上躺那个山民。
那山民就躺我们脚边几米远。
程楠宁手里拽着甩棍，几步就走了过去，凑近了拿光源闪了几下，仔细看了看那山民的脑袋。
我赶紧的也跟着几步走了过去，仔细一看，这山民和我碰到那个穿着差不多，就是普通山民装扮，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下颚有一道很明显的皮下出血，下颚变形……这应该是刚被程楠宁给打的……这一甩棍直接把整个下颚砸了个粉碎性骨折……够狠……这伤口，没办法说出话来。
“不是这人。”
程楠宁说完对我摆摆手，示意我跟着。
我心想这人被你一棍子打了个下颚骨折+脑震荡，当然不是他了……
回到凉亭子里，两个光源合了一起，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周围10来米的地方。
没别人了……
“没别人。”程楠宁说，左手也握住了甩棍，双手握着。
“嗯，没人……那咋办?”
“你接着念，再听见别人也念就叫我。”
蛤?还让我念?
我郁闷，咱能不能当做没听见啊，这都闹鬼了，还让我念……这不是存了心惹事么。
话说……这妹子拿的这甩棍……好羡慕……好有安全感。
“好好，我念我念……还有甩棍没啊?给我也来……”
“没了，给你也用不来。”
好吧，反正我就是个傻x……一根破棍子我当然不会用了……
这工作，真是够了……
翻了翻手里的书，刚翻的那一页在哪儿我都忘了，只好随便又翻了一页。
麦克风就不用了吧……太难为情了，反正叫我念就念了，工作我是做了的……最好是没了麦克风那什么鬼就听不见了，别跟我搭话了好么……
……
“嗯……常季曰:彼兀者……”
“你又不懂，为何还要念?”
来了！那个搭话鬼又来了!清清楚楚，就跟在我旁边对我说话似的，好吓人！
我刚一念几个字就来搭话了。
赶紧的我就跟程楠宁一阵瞎比划，程楠宁点点头，两手拽了甩棍开始在周围悄悄查看。
“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与庸亦远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独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虽天地覆坠，亦将不与之遗。审乎无假而不与物迁，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谓也？”仲尼曰：“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游心乎德之和；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视丧其足犹遗土也。”
“忘形忘情，说得好听！”
又来了，搭话鬼。
“那你来说?说得好听怎么了?”
我念大半天了，你给我说我说得好听，我这工作容易吗我，大晚上的我还加班。
反正我也不怕你个搭话鬼，只动嘴皮子的一般都不敢动手！这是社会常识！
“你又不懂道，我为何要说?”
哈哈?我喵的！这尼玛咋全世界都在说我不懂了!我这是第几回被不懂了啊今天！我这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我不懂?你就懂了?你懂了还听?难道不是懂了就懂了吗！”
“哦?何为就懂了?”
“不就是庄子么，是，我不懂，不就是道么……”我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坏了，说太快，饼子画太大，把自己卡住了，庄子是我这样的大屁孩子圆得回来的么……
“嗯，道本为一，不过如此。”
“那就对了，”这搭话鬼看来不难搞……我见程楠宁回来了，站我旁边，莫名的觉得安心，还能接着吹:“各有各的道，你以你的方式入道，我有我的工作入道，我不懂，那是我不懂你的道，我念我的，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道，工作即道，你又懂我的道了?”
“何为工作?”
“生存方式。”
“为何工作?”
“以一种方式生存。”
“为何生存?”
“延续生命。”
“何为生存?”
“进取生命。”
……
完了吗?不问了?还是被我胡乱绕得没脾气了?
“进取吗……”
“嗯，进取……”突然觉得这个搭话鬼似乎很认真在思考，这我瞎绕的，不会给绕出问题吧……不过，瞎绕这一会儿，我倒是自己给自己绕进来了……生存么，我真是这么想的吗……
“如何进取?”
“做好的，不做不好的。”
“何谓好?何谓不好?”
“多数人认可的，就是好的，多数人不允许的，就是不好的。”
“不对。”
啊?不对了?
……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搭话的再说话。
奇怪了……说我不对，那你倒是说个对的啊……
程楠宁在旁边估计也是觉得奇怪，刚还见我湖里海里的瞎说，这下子突然就停了，是不是说完了……
两个人站凉亭里有一会儿了，再也没听见那声音，我心里稍微放心了点儿，而且，两个人站一起了，总是会安心一些……但愿就这么等下班就好了……
又来了！
我喵！
不是声音！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整个空气仿佛都被挤住了！
闷！沉闷！重！
重力失常！完蛋！
站不稳!比地震来得还难受！突然缺氧！头重脚重整个身体都重！
上下牙打磕！
程楠宁左手一把抓住我肩膀一按，我们两个直接半蹲了在地上。
“别动！”
程楠宁咬着牙跟我大声喊到。
……
真是重力失常！
刚才的地震后遗症！
太刺激了……
这种重力失常，其实并不罕见，就跟那种重力坡度一样，车子踩刹车上坡，加油门下坡，并不是视觉错误，而是区域重力的改变所引起的，而因为人的感官受到参照物的影响，所以才有了重力坡，甚至水倒流这类的很多看似无法理解的反常现象。
这种类似的反常现象，如果抛却人体自身的主观感官意识来说，其实都是因为不均衡地形的创造所引起的区域反常现象。
我们脚下这块区域，基础场的涡流受到了刚才地震的影响，板块错乱，阻流了，涡流受到扰动产生变化，所关联的密度、质量……在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海拔，整个都会受到波及。
而由此产生的和人体小磁场的关联和影响，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感官迟钝，脑中枢处理能力变得吃力，像是用一台老旧电脑运行一个大型游戏一样，各种状况都可能出现。
像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就是身处重力场中，至于这次的重力异常有多严重……看运气！轻的也许就跟游个泳一样累，重的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旁边程楠宁，跟这妹子才刚认识不久，虽然互相相处的很不融洽，但这时候也不知道心里为啥会有一种很不是滋味的触动。
……
耳边静静的，戴了耳机，听不到其他什么声音，身边几米的照明范围内，只看见植被和树叶被风吹得一阵阵的东倒西歪，我跟程楠宁半蹲在地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头重，肩膀重，肌肉紧绷，感觉自己整个人就跟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堵堵的好沉。
……
几分钟过去了……
……好像来人了?
是错觉吗……我们正对的方向，也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总感觉有点儿不一样。
“前面来人了好像……”我说。
“没念了吗?”
唉我说……你还在想刚我说的有别人念书的事吗……这个程楠宁，还不知道现在是啥状况吗，那什么念书的鬼什么的只能吓吓人，现在的重力反常可是要吃人的。
“没念了……”
“嗯，好。”
我不由得斜眼看了看程楠宁，随时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这妹子……跟我正好相反，对这种鬼啊什么的……比较在意，而地震什么的，反而吓不到她。
“光。”
我调了调手里的光源，环绕改了远光，跟程楠宁说了比了一下，程楠宁见我这么做了，犹豫了一下，也调了远光，跟着我的光照射，照出了前面10来米的射程。
“调最大。”
两道光源跟着就调到了最大，照射出前面20米长，1米宽的范围。
……
越来越近……直觉，真有人来了。
“肯定来人了……”我说。
“……”
不相信我吗……郁闷。
“甩棍给我……我力气比你大……”
“……”
好好，又给我装没听见……
……
来了!
光源尽头，正前方20来米，正走过来一个人……
我认识！就是刚老余王晨给动手术那人，躺那人造zi宫里的那人，披肩膀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裤子都没穿……这就是个遛鸟大叔。
拿了麦克风我就先“喂”了一声……“嗡嗡嗡”的回音在山里响了好几秒才没了。
真要念么……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太奇怪了……而且旁边还有个妹子。
“程楠宁，你来不来啊……你来念嘛。”
……
不理我啊。
算了算了，这是工作吧，这么一想，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念吧念吧……早念完早回家……
拿了扔地上的书一看，封面上还一个大脚印……估计是刚才地震，那两个中年人乱跑给踩的……我还以为是啥道家经典紫檀木装裱的祖传秘籍呢……现在拿手里一看……“国学很有趣”系列读本！“庄子趣读”……我这心里就别提多失望了，想起刚刚爬山的时候，幽幽青城……静静的夜……盛装道冠……古亭遗迹……唉，就当自己失忆好了。
书拿手里我随手翻了翻，能看懂，还好，文言文和对应注释、白话文都有，就是书城里卖那种普及读物，最近几年，科学、国学都有在各种普及，上次王晨给我的量子相关的书也是这一类的。
不过，要念哪一页啊……刚那两人回去的时候也没给我说一声，现在我只记得他们念的是文言文部分。
还有，这是要念给谁听的……神神叨叨的……凑合着念吧！
……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刚念出声就把自己给恶心了一下，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回头我一看程楠宁……没看我这边……站我10来米的地方，侧对着我，不过刚我总觉得这妹子好像看了我一眼，又没看了……好尴尬。
“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固为是举……”
完蛋！这字不认识！
固为是举……
尼玛……
程楠宁……咋办……
冲程楠宁我赶紧挥了几下手……不太好意思大声喊……换人行不啊，我不认识这个字……
就见妹子动了动，背对我了……啊?刚我幻觉了么，我好像看见程楠宁在笑啊！被笑话了！
我去尼喵的!本来就是个超级尴尬难为情的事！拿一麦克风念这破玩意儿！还被个妹子给取笑了！
不念了!谁爱念谁念！
居然被妹子给笑了，我这个后悔啊，而且还是这个程楠宁啊……好丢脸……不止是我不认识这个字的丢脸，而是尼喵的我觉得我干的这一整个事！整个都丢脸！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被这妹子给鉴定完毕了！傻x一个！鉴定完毕！
所以说，人有时候真要学会拒绝啊，这才是真正的大补鸡汤啊……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后悔不回来了啊。
郁闷到底了。
……
“固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闹鬼了！
谁在念！
是个男声！不是我，也不是程楠宁！
我脑袋瞬间就炸毛了……头皮一阵痒，后背呼啦啦的就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深更半夜的，周围没别人啊！就我跟程楠宁两个人啊！
这谁就跟在我旁边说话似的，声音很轻！
真见鬼了！
……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
我尼喵的！还在接着念！
“程……楠宁……”我实在憋不住了，冲程楠宁轻轻喊了声……喊完才发现程楠宁戴了耳机，我这么小声她听不见。
轻手轻脚的我赶紧从凉亭里钻了出来，几个小碎步摸索到程楠宁旁边……
“刚有另外个人……也在念！你听到没?好吓人……”
程楠宁看起来刚就注意到我了，听我这么说了，冲我这边转过身来，往凉亭那边看了看。
“我没听见，你听错了没?”
喵的！你没听见！这什么鬼！冲我来的么！
“没听错……念了好长一段……”我赶紧解释到，顺便对照了一下手里的书……真是接着我刚才念的！
“不信你自己看，刚我念这里有个字不认识……然后就有个男的接着念了！”
男的?
忘了这里还真有另一个人，是个男的。
程楠宁也反应过来了，我俩同时都看了看地上躺那个山民。
那山民就躺我们脚边几米远。
程楠宁手里拽着甩棍，几步就走了过去，凑近了拿光源闪了几下，仔细看了看那山民的脑袋。
我赶紧的也跟着几步走了过去，仔细一看，这山民和我碰到那个穿着差不多，就是普通山民装扮，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下颚有一道很明显的皮下出血，下颚变形……这应该是刚被程楠宁给打的……这一甩棍直接把整个下颚砸了个粉碎性骨折……够狠……这伤口，没办法说出话来。
“不是这人。”
程楠宁说完对我摆摆手，示意我跟着。
我心想这人被你一棍子打了个下颚骨折+脑震荡，当然不是他了……
回到凉亭子里，两个光源合了一起，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周围10来米的地方。
没别人了……
“没别人。”程楠宁说，左手也握住了甩棍，双手握着。
“嗯，没人……那咋办?”
“你接着念，再听见别人也念就叫我。”
蛤?还让我念?
我郁闷，咱能不能当做没听见啊，这都闹鬼了，还让我念……这不是存了心惹事么。
话说……这妹子拿的这甩棍……好羡慕……好有安全感。
“好好，我念我念……还有甩棍没啊?给我也来……”
“没了，给你也用不来。”
好吧，反正我就是个傻x……一根破棍子我当然不会用了……
这工作，真是够了……
翻了翻手里的书，刚翻的那一页在哪儿我都忘了，只好随便又翻了一页。
麦克风就不用了吧……太难为情了，反正叫我念就念了，工作我是做了的……最好是没了麦克风那什么鬼就听不见了，别跟我搭话了好么……
……
“嗯……常季曰:彼兀者……”
“你又不懂，为何还要念?”
来了！那个搭话鬼又来了!清清楚楚，就跟在我旁边对我说话似的，好吓人！
我刚一念几个字就来搭话了。
赶紧的我就跟程楠宁一阵瞎比划，程楠宁点点头，两手拽了甩棍开始在周围悄悄查看。
“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与庸亦远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独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虽天地覆坠，亦将不与之遗。审乎无假而不与物迁，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谓也？”仲尼曰：“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游心乎德之和；物视其所一而不见其所丧，视丧其足犹遗土也。”
“忘形忘情，说得好听！”
又来了，搭话鬼。
“那你来说?说得好听怎么了?”
我念大半天了，你给我说我说得好听，我这工作容易吗我，大晚上的我还加班。
反正我也不怕你个搭话鬼，只动嘴皮子的一般都不敢动手！这是社会常识！
“你又不懂道，我为何要说?”
哈哈?我喵的！这尼玛咋全世界都在说我不懂了!我这是第几回被不懂了啊今天！我这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我不懂?你就懂了?你懂了还听?难道不是懂了就懂了吗！”
“哦?何为就懂了?”
“不就是庄子么，是，我不懂，不就是道么……”我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坏了，说太快，饼子画太大，把自己卡住了，庄子是我这样的大屁孩子圆得回来的么……
“嗯，道本为一，不过如此。”
“那就对了，”这搭话鬼看来不难搞……我见程楠宁回来了，站我旁边，莫名的觉得安心，还能接着吹:“各有各的道，你以你的方式入道，我有我的工作入道，我不懂，那是我不懂你的道，我念我的，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道，工作即道，你又懂我的道了?”
“何为工作?”
“生存方式。”
“为何工作?”
“以一种方式生存。”
“为何生存?”
“延续生命。”
“何为生存?”
“进取生命。”
……
完了吗?不问了?还是被我胡乱绕得没脾气了?
“进取吗……”
“嗯，进取……”突然觉得这个搭话鬼似乎很认真在思考，这我瞎绕的，不会给绕出问题吧……不过，瞎绕这一会儿，我倒是自己给自己绕进来了……生存么，我真是这么想的吗……
“如何进取?”
“做好的，不做不好的。”
“何谓好?何谓不好?”
“多数人认可的，就是好的，多数人不允许的，就是不好的。”
“不对。”
啊?不对了?
……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搭话的再说话。
奇怪了……说我不对，那你倒是说个对的啊……
程楠宁在旁边估计也是觉得奇怪，刚还见我湖里海里的瞎说，这下子突然就停了，是不是说完了……
两个人站凉亭里有一会儿了，再也没听见那声音，我心里稍微放心了点儿，而且，两个人站一起了，总是会安心一些……但愿就这么等下班就好了……
又来了！
我喵！
不是声音！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整个空气仿佛都被挤住了！
闷！沉闷！重！
重力失常！完蛋！
站不稳!比地震来得还难受！突然缺氧！头重脚重整个身体都重！
上下牙打磕！
程楠宁左手一把抓住我肩膀一按，我们两个直接半蹲了在地上。
“别动！”
程楠宁咬着牙跟我大声喊到。
……
真是重力失常！
刚才的地震后遗症！
太刺激了……
这种重力失常，其实并不罕见，就跟那种重力坡度一样，车子踩刹车上坡，加油门下坡，并不是视觉错误，而是区域重力的改变所引起的，而因为人的感官受到参照物的影响，所以才有了重力坡，甚至水倒流这类的很多看似无法理解的反常现象。
这种类似的反常现象，如果抛却人体自身的主观感官意识来说，其实都是因为不均衡地形的创造所引起的区域反常现象。
我们脚下这块区域，基础场的涡流受到了刚才地震的影响，板块错乱，阻流了，涡流受到扰动产生变化，所关联的密度、质量……在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海拔，整个都会受到波及。
而由此产生的和人体小磁场的关联和影响，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感官迟钝，脑中枢处理能力变得吃力，像是用一台老旧电脑运行一个大型游戏一样，各种状况都可能出现。
像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就是身处重力场中，至于这次的重力异常有多严重……看运气！轻的也许就跟游个泳一样累，重的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旁边程楠宁，跟这妹子才刚认识不久，虽然互相相处的很不融洽，但这时候也不知道心里为啥会有一种很不是滋味的触动。
……
耳边静静的，戴了耳机，听不到其他什么声音，身边几米的照明范围内，只看见植被和树叶被风吹得一阵阵的东倒西歪，我跟程楠宁半蹲在地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头重，肩膀重，肌肉紧绷，感觉自己整个人就跟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堵堵的好沉。
……
几分钟过去了……
……好像来人了?
是错觉吗……我们正对的方向，也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总感觉有点儿不一样。
“前面来人了好像……”我说。
“没念了吗?”
唉我说……你还在想刚我说的有别人念书的事吗……这个程楠宁，还不知道现在是啥状况吗，那什么念书的鬼什么的只能吓吓人，现在的重力反常可是要吃人的。
“没念了……”
“嗯，好。”
我不由得斜眼看了看程楠宁，随时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这妹子……跟我正好相反，对这种鬼啊什么的……比较在意，而地震什么的，反而吓不到她。
“光。”
我调了调手里的光源，环绕改了远光，跟程楠宁说了比了一下，程楠宁见我这么做了，犹豫了一下，也调了远光，跟着我的光照射，照出了前面10来米的射程。
“调最大。”
两道光源跟着就调到了最大，照射出前面20米长，1米宽的范围。
……
越来越近……直觉，真有人来了。
“肯定来人了……”我说。
“……”
不相信我吗……郁闷。
“甩棍给我……我力气比你大……”
“……”
好好，又给我装没听见……
……
来了!
光源尽头，正前方20来米，正走过来一个人……
我认识！就是刚老余王晨给动手术那人，躺那人造zi宫里的那人，披肩膀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裤子都没穿……这就是个遛鸟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