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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回出奇招巧建脑梗队 搞联防严打鼓上蚤

    谋生行道七十二,莫要做贼把人害。

    别说艺高胆子大,久走黑路事必败。

    种粮农民能吃饱,用钱还靠副业卖。

    警察脑梗搞联合,废物利用保安泰。

    疾病多又怪,脑梗随处在,虽说不要命,吃药如饭菜。

    偷羊来钱快,老农深受害,患者经济短,要向贼摊派。

    闲话过多人不爱,先说大伯遇二怪。上文说道:三夏在即,常大伯早上出门,想去看看玉米种子,刚上车子就被梗大梗二挡在了玉顺门口。梗大哇哇呀呀地说了半天,常大伯一句也没听懂,急得梗大不住地摇手比划着,他那张歪在一边的嘴歪得更厉害了。

    梗二一步两闪来到跟前,拉了拉梗大的胳膊说:“唉呀,你说不了就别说啦,我来替你说吧。老常哥,他是有事求你,想叫你给我们这号人出主意、想办法哩。”

    常大伯说:“哦,我又不懂医学,也没有单方,我能给你们想个啥办法呀?”

    梗二又说:“老常哥,你是咱村里的智多星、大能人,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吗。你看我们:

    啥活不能干,天天要吃饭,死又死不了,药物不能断;

    晚上不敢睡,还得经常转,儿女见不得,老伴也讨厌,

    花钱没来源,你说怎么办?”

    常大伯说:“怎么办,我能有啥好办法?得了病不要心烦,抓紧时间治疗,治好了就不用吃药啦。家里人怎么会见不得哩,人活在世上,谁还能不生病吗?”

    梗大摇着头又要说话,梗二朝他摆摆手说:“老常哥,病和病不一样。你不知道,医生说这种病除不了根,只能用药控制,恐怕我们这辈子都离不了药啦!”

    常大伯又说:“那也不一定,现在的科学发展很快,今年没有办法根治,就不一定明年、后年也没有。只要你们心放宽,思想里边不要加重负担,情况就会好起来的。”

    梗二说:“心不得宽,一个月最少也得五六百元的药钱哩,思想咋能没负担吗?我们又不是人家那些退休干部,不用养猪喂羊,不靠种地产粮,不管春种秋忙,不顾夏收冬藏;月月工资照常,生活比谁都强。人家要是得上这种病,吃再多的药,花再多的钱也不要紧,一切都有国家哩。

    我们这些老农民,不吃药难过得受不了,有了药倒是不难过啦,可是,害得全家至今不能脱贫致富,儿女们都得跟着受穷。唉!我们现在,连废品都不如啦!”

    常大伯又说:“国家不是有扶贫款吗,你们可以去找民政部门申请。我想,像你们这种情况,他们不会不管。”

    梗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梗二又替他说:“好我的老常哥哩,我们没有关系,这条路走不通,鞋跑烂都没顶啥。

    这位老兄得病时间长了,这些年来,买药就花了好几万元,他儿子是个挣不了多少钱的农民工,前几年娶的儿媳妇嫌他家穷得翻不过身,最近想离婚哩。儿子上次给他买了两个疗程的药,吃完就不好意思再叫买啦。老常哥,你是个好人,帮我们赶快想个啥好办法,把实地问题解决了,我们将感激不尽。”

    梗大嘴里说不清,急得他‘扑塌’往地上一跪,把头磕得梆梆直响。常大伯急忙撑住自行车,把梗大拉起来说:“你们,你们容我慢慢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候,每天按时出来晨练的硬蛋跑过来了,他听到这话就站住脚说:“嘿嘿,你们没钱买药求老常叔来了,他又不是神仙,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吾身难保,怎么有可能解决你们的难题。

    唉,你们求他没有用,求我也没有用,我不可能把钱贷给只有花费,没有收入的人。你们要是一步栽倒死了,我讨债就得大费周折。

    不过,我倒有个好主意可以免费教给你们。以我看,像你们这类人,活在世上也是给社会抹黑哩。自己受难过不说,还害得村里达不到小康水平。倒不如每人喝上一口敌敌畏,常疼不如短疼,早早了结生命,那不就一河水都开啦,啥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嘿嘿,从此后,再不用常锻炼软化血管,再不用为买药看谁嘴脸;再不用被别人说长道短,再不用受难过呻吟叫喊;再不用听广告通宵达旦,再不用找偏方想把药减;再不用为筹钱愁眉不展;再不用找门路托人贷款;再不用愁日子坷坷坎坎,再不用受家人冷眉冷眼;再不用为活命顿顿端碗,再不用想挣钱就是不敢;再不用走起路一摇两闪,再不用歪着嘴心怀不满;再不用怕儿媳骂你偷懒,再不用怕老婆嫌你太软;-----------。”

    梗二大声打断他的话说:“硬蛋,你娃太缺德了,唱戏的有七十二个再不能,你还能说七十二个再不用不成。我看该喝敌敌畏的就是你们这些寄生虫。我们我们虽然有病,对国家没有贡献,再苦再穷,花钱多少都是自己的,没有亏过国家一分半文。

    不像你们这些人,啥工作都不干,月月只去领个工资。你也该算一算,这些年亏过国家多少钱啦?就这样还不满足,还想活个长命百岁,把人亏到几时去呀?你们真该喝上一口敌敌畏,赶快死了,就能给国家省不少钱,减轻人民的沉重负担!”

    硬蛋并不生气,他还是嬉皮笑脸地说:“哈,哈哈,你说我们的钱是白领也好,黑拿也罢,那都是国家给我们的,与人民有啥事哩?连任何人一根毛都撞不着。

    你们再有意见也不顶啥,说那些话连屁都不顶,只要我家的人没有怨言就行了。他们在我跟前,重话都不敢说一句,还得变着法儿讨好我,想尽千方百计要我健康长寿哩。

    你们这种人就不同啦,他唱戏的会唱七十二个再不能算啥哩,你刚才要是不挡我,我硬蛋就能给你说出八十三个再不用来。保证把你听得舒舒服服,很快就一了百了啦。其实,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我说的都是实在话,只有喝口敌敌畏,才能彻底解脱。”

    梗二迟疑地说:“实话是实话。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现在的社会这么好,谁能舍得死呀?老常哥刚才说啦,总会有好办法的。他这人是咱村里的智多星,啥办法都能想出来。”

    硬蛋又说:“嗨,现在的社会的确不错,比以前任何时期都好。不过,那都是对我们有钱人好哩,好东西是对有钱人兴的,我们想吃啥就能吃啥,想怎么享受就可以怎么享受。物价就是再涨,我们的工资也会跟着往上涨,粮食价每提高一二分钱,我们的工资就是百分之二三十地往上翻。水涨码头高,这些阿拉伯数字根本没有尽头。

    我们这种人活着才叫享福。你们吗,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勉强活着都是活受罪,不如早死早托生。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托生个干部,你们就不用害怕生病啦。

    看你们现在这样子,把人看得怪难受的。我的钱再多也不敢贷给你们,还想指望老常叔,把他当成救星啦。唉!他就是再能,也解决不了你们这类人的吃药难题。”

    常大伯一直想反驳硬蛋,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有力的语言,无法驳倒硬蛋说的这些具体事实,真切现象,自己的确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他们解决吃药问题。

    玉顺家的大门开了,桃花手里拿着笤帚走出来,玉顺推着三轮电摩跟在后面,正好听到硬蛋后面的话。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马上插话说:“谁说我哥没办法解决难题,他这个智多星可不是浪得虚名,这些年已经解决了多少难题啦。”

    硬蛋大声说:“我说的,我说这个难题他解决不了。不但敢说,还敢和你打赌。我要是输了,我今年的工资就不要啦,全部给你。你要是输了,你今年的工资可得全部给我。”

    玉顺似乎胸有成竹,想都没想就大声说:“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这几个人都可以作证。我哥要是没办法解决难题,我今年的工资全部归硬蛋所有;我哥要是把问题解决了,我自己也不要硬蛋的工资,我只要他加入助学会,用他的钱去资助一个贫困学生。”

    硬蛋想了想说:“行,就这么办,咱们谁也别反悔,你的工资我赢定了。我就不信你哥有多大本事,能够彻底解决这么多脑梗的吃药问题?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硬蛋说完就‘哼’了一声,继续跑步去了。玉顺愣了一会,大概问了问没有说话,小平和小凡同时走来,上车坐好,玉顺启动电摩,快速向村外驶去。

    这时候,明亮的太阳已经离开了远方的地平线,赶走了夜来的黑暗,照亮了地球上的方方面面。桃花扫着地,又把贴在门上的对联看一遍,忽听有人连声唤,惊回首,对门快婆到当面。只见她:衣衫不整头发乱,脸上似乎流着汗,出气有点粗,说话声音颤。

    桃花看着她未及开言,三快婆着急地问:“桃花,桃花,你大伯在家没?我,我有急事找他。”

    桃花抬手朝东边指了指说:“那不是,正和他们说话哩。快婆,你一个早找我大伯有啥事哩?”

    三快婆扭头望去,果见常大伯推着车子,正和两个脑梗边走边说,好像要出门的样子。她就没有回答桃花的问话,挺着难看的脸色,扬着散乱的头发,快步追着喊着:“老常,老常,你别走呀!大事不好了,这回可把我们的钱串串断啦!”

    常大伯听到喊声,连忙驻足回首,看着三快婆一反常态的样子就问:“咋啦,咋啦,出了啥事啦?你别急,慢慢说,有啥大不了的?”

    三快婆拍着大腿跺着脚,张着嘴巴不会说,拉住常大伯就往这边拽。常大伯走不成,只好随她往回走着又问:“到底是怎么啦?有啥不能说的。”

    三快婆走着说:“唉,唉!你就别问啦,去看看不是啥都知道啦!”

    常大伯同她走过来,把车子撑到自己门口,和三快婆一起向她家走去。桃花看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她家不知出了啥事啦?”自己放下笤帚,也随后跟着走进去。

    三快婆把常大伯一直领到后院里的羊圈旁边,指着后墙上新挖的洞说:“贼从这里把墙挖开,把我们两只奶羊全偷走了。老头子天不明找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找见。”

    桃花忙说:“啊!把羊丢了,那就赶快报案吧。”

    三快婆说:“报案,报案能管用吗?人家警察那会管你丢鸡没羊的小事。”

    常大伯说:“不管顶事不顶事,先报了再说。人民警察就是管人民的事哩,报案又不要钱,怕啥哩,说不定还能起点作用。除此之外再无别法,可能羊肉这会都进锅啦。”

    桃花立即掏出手机,拨通110,向派出所报了失窃案,常大伯查看着现场内外。

    三快婆的老伴四慢叔蹲在院里的桐树下,背靠树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擎旱烟袋,吧嗒吧嗒地使劲抽着旱烟。他那烟袋杆上吊着的黑色荷包上,用红绒线绣的六个字‘为革命而抽烟’,还清晰可辨。这会,他往日那些幽默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三快婆不住地搓着手,嘴里十分悔恨地说:“唉,都怪我呀,大意失荆州。我老两口子的日常费用,全靠这两只羊哩,羊奶每天卖个十块八块就够我们用啦。

    唉!女子离得远,回来一次不容易,咱也不想老拖累他们,种点地有粮吃,养两只羊有钱用就行了。唉——都怪我一时大意,把我们的钱种断送了。

    本来,我两个人一直都是轮换值班,我前半夜看羊,他前半夜睡觉,后半夜看羊。我看老头子半年多没看过电视,只说到夏天啦,天气热了羊肉没人吃,杀羊的也到歇业时候啦,贼娃子偷羊卖不了就改行啦。我们也该放松放松,让老头子前半夜看看电视,后半夜就不用再看羊了。唉,谁知道,刚三天没看就把羊丢啦。”

    桃花说:“贼把墙挖了那么大个洞,就该有响声呀,你们难道一点都没听到?”

    三快婆说:“昨晚的电视太好了,我们看的时间长,后半夜睡得死死的,啥响声也没听见,直到天明起来挤奶,才发现不见羊啦。我两个跑到村外找了几圈,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唉呀!我真是后悔死了,往后没有羊,我们的日子可咋过呀?”

    三快婆说得想哭,桃花安慰了她几句又说:“这些偷羊贼真是太猖獗了,咱得想办法治治才是。天哪,养个羊还得整夜看着,觉都睡不安宁,这算怎么回事吗?”

    常大伯从洞外躜进来说:“这贼从外面挖墙,怎么这样准哩,正好挖在羊圈里?你们想想,家里最近有没有生人来过,我怀疑这贼娃子有底线哩。”

    三快婆想都没想就说:“没有,没有,没有人来,谁找我们这两个棺材瓤瓤子干啥呀?”

    四慢叔取下嘴里的烟袋,搕了搕烟灰,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对啦,对啦,能说个啥吗,我就当它们为人民的肚子光荣牺牲啦。这也是上帝心疼咱们,怕咱们为了看羊,晚上辛苦得睡不成觉,想叫咱卖了咱舍不得,想叫咱杀了吃肉,咱又不忍心。故此安排两个贼娃子前来把羊偷走,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矣!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咱们不要难过,不要悲伤,面对现实,大大方方,没了就没了吧,还能有什么良方?”

    四慢叔的话惹得桃花嘻嘻直笑,常大伯沉着脸说:“你倒说得轻松,丢了两只羊,关系是不大,也就值六七百元吧。东村里那个张二牛你知道不?他前几天把两头牛丢了,也是在墙上挖洞偷走的,要值几万元哩,那两口都不想活了。”

    三快婆抢着说:“咋不知道哩,他是逮人家刚下的牛娃养大的,两个牛娃就花了一万好几,回来后定我家的羊奶喂,真不容易呀!去年才见回头钱,一家人把希望全寄托在牛身上啦。他丢了牛,那可真是要命的事呀,就我家那两只羊,损失也不小哩。”

    常大伯接着说:“所以说,这些贼对农村危害太大了,再不想办法治治,咱农村就不得安宁,农民很难过上好日子。张二牛那两头牛,还是贷款买的,一下子全丢了,对他打击太大。虽然当时报了案,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桃花说:“就是得自己想个好办法,单靠警察不行,报了案也是没有结果。”

    四慢叔转过头说:“靠警察连屁都不顶,做做样子,走走过程就撂到耳朵背后去啦。警察就跟笼子的耳朵似的,样子货,听说破案还要收破案费哩。”

    四慢叔背向大门,没有看见穿得花里胡哨的老蝴蝶带着两个警察走进大门,到跟前正好听到四慢叔后边的话。一个警察立即接口说:“四叔,你听谁说警察破案要收钱哩?”

    三快婆急忙迎上去说:“啊呀,同志,可把你们盼来啦。快坐,快坐,别听他胡说。我只说你们警察都是管大事的,对这些丢鸡丢羊的小事不可能管,没想到你们会来。”

    另一个警察说:“我们就是维护社会安定,保护群众利益的,这样的事咋能不管哩?”

    四慢叔看着来人说:“你第一次来,怎么知道我为四哩?啊,对了,一定是这个假男人说的。”

    老蝴蝶忙说:“我闲得没事了,说那些淡话干啥呀?警察刚来说是你家报案把羊丢了,他们不知道地方找村干部哩。我说村干部这会找不到,我就把他们领来了。”

    一个警察说:“这位老花叔在派出所可是有名的人物,我们对他都得刮目相看,听到你们这里报案,全所不敢怠慢,由于警员不足,就把管户籍的民警也派来了。”

    另一个民警说:“我就是管户籍的,不但知道你为四,你家的情况都知道。你老伴的外号叫三快婆,你叫四慢叔,一个女儿嫁到了青海省-------。”

    那个民警还没坐下,就把他家的情况如数家珍似的说了出来。

    桃花和三快婆门对门住了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家以前这些情况。

    原来,这个三快婆并不是只有三种快事,她这人一辈子做啥都快,事事都要走在别人前边。就是一点,生娃太慢,年轻时坐过几次月子,都是由于太慢而夭折了。

    三快婆直到四十来岁的时候,才到大医院去坐月子,在医生帮助下,终于成功地生了一个女儿。两口子把女儿当宝贝似的养大成人,书念成了,在大学却与青海省一个同学谈成了恋爱。

    那时候,国家号召支援大西北,他们毕业后便响应国家号召,去男方的所在地,青海省工作,同时也在那里安家落户,结婚生子。他们地处高寒地带,几年回不了一次家,通常只有书信来往,互相报报平安。女大不由娘,他们能有啥办法哩?

    三快婆两口为了女儿的幸福,只能把自己放在次要位置,老两口躬耕自食,勤俭度日。他的老伴也不是只有四种慢事,他是排行老四,比三快婆大两岁,一辈子做啥都是慢腾腾的,就是农村人常说的,‘油罐倒了也不起性’的标准人物。

    四慢叔文化不高,没上初中就回生产队挣工分,在饲养室里喂了几十年牲口。他有个特别爱好,就是爱看小说,最爱看的书是《西游记》,不敢说倒背如流,其中的主要片段都记得滚瓜烂熟,时间长了,他又给里边添加了些自己创造的新内容。

    他这人一辈子爱说怪话,生性幽默,语言很有风趣,在村里也算是个很有特点的人物。每年热天,在村口的皂角树底下,村民们常常被他自己移植加工的《西游记》惹得捧腹大笑。他老婆三快婆的绰号出名以后,他的绰号也就相应而出。

    他们在村里的为人都挺不错,诚实厚道有人缘,谁家有事跑在前,就是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虽然经常拌嘴,从未提过离婚二字。他们之间是否有爱情可言无从说起,生活这种‘万能胶’,却把二人紧密地粘在一起,互相照应、相依为命,种地有粮吃,养羊有钱用,从来不对女儿、女婿要求什么。

    女儿回来过几次,要带走他们一块生活,他们考虑那边也有父母,四个老年人在哪儿没有工作,女儿女婿如何负担得起,时间长了,非发生矛盾不可。

    三快婆还对女儿拍着胸脯说:‘就凭我两个这身体,再干一二十年没有一点问题。你们安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我和你爸不用你管,我们过得挺舒服的。’

    女儿女婿没有办法,只好带着自己的孩子回了青海,在哪里还是放心不下,免不了时常牵挂。他们之间只能用书信,电话问问平安,祝福明天。

    三快婆和四慢叔早给桐树下摆好小桌、矮凳,拿来电壶、茶壶、茶碗,给每个人都倒了杯茶。

    老蝴蝶毫不客气,坐下就喝,两个民警就和常大伯刚才一样,先在羊圈里外看了看,然后进来说:“好像和东村里丢牛的案件相同,这伙盗贼真是太可恶了。近几年来,农村的盗窃案连连发生,猪、鸡、牛羊、电线、水泵,啥都偷,去年连变压器都偷走了------。”

    老蝴蝶打断他的话说:“对啦,对啦,这些事我们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人民警察抓住了几个盗贼?这几年可能收的罚款不少了吧?能不能让我也沾点光?”

    一个民警红着脸说:“罚啥款哩,连一个都没抓住,警车都没钱加油啦。”

    另一个民警说:“老花叔,自前次破了那个案件以后,县局把我们所狠狠地整顿了一次。所长挨了处分,派去调查的那两个民警被开除了,所里现在纪律很严明,各项工作的效率、作风,都提高了许多,就是这案件频发,盗贼总是抓不住。”

    老蝴蝶喝着茶,哼了一声说:“唉!真不知你们警察是干啥吃的,全部开除了才对。”

    常大伯瞪了他一眼说:“都开除了叫你抓贼呀?说那些话干啥,现在只说怎么严厉打击这伙盗贼,协助警察破案要紧。你们都想想,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现象?”

    三快婆说:“我听你看了以后说的似乎有理,贼无底线,寸步难行。他们从外面挖墙,咋能挖得那么准?刚好挖在羊圈里,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桃花说:“贼可能是翻墙进来的,害怕牵着羊从前门出去被人发现才把后墙挖开,从地里把羊拉走比较保险。如果主人发觉,他们从地里也好逃跑。”

    一个民警打开本子不知在写着什么。另一个民警说:“这话不完全对,他们从地里逃跑,为了保险倒是真的,我们抓了好几回贼,都是从地里跑的。地里四通八达,晚上实在难以抓捕,害得我们疲于奔命,劳而无功,上边不准开枪,有时到手边也抓不住。你说翻墙进来不可能,墙上没有翻过人的痕迹,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啥人来过?比方说,收羊的、买粮的-------。”

    三快婆忙说:“没有,没有,我们的羊正在产奶期,又没想卖羊,咋能叫收羊的到后院来哩?”

    四慢叔想了半会才说:“前几天,咱村里的‘鼓上蚤’来过一次,说他家里逮了个猫娃,叫我给他挤了一点羊奶,说了会话就走啦。”

    常大伯忙问:“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还能记得不?”

    四慢叔说:“也没说啥,就是问这几天电视演的啥片子,我就和他谝了几句《西游记》。”

    常大伯又问:“那你都给他谝了些啥?可能无意中就把底露了,他从你的话中知道了什么。”

    四慢叔说:“我和他说,就是这羊把人害的,半年多没看过电视啦。最近天气热了,我们晚上不再换班看羊,就美美看了几夜电视,这回的《西游记》,拍得太好了!”

    常大伯怕他提起《西游记》又说个没完,急忙说道:“行了,这事肯定与他有关,你对他说这些话,不是把自己全暴露了吗。唉,人家问话有目的,你咋不知道哩?”

    四慢叔疑惑地说:“不可能吧。他现在年纪大了,老态龙钟,路都走不稳啦。儿女又没在家,老两口看着孙子,他晚上还能出来挖墙偷羊?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老蝴蝶放下茶杯说:“怎么不可能,他虽然老了,儿子没有继承衣钵,但他还有徒子徒孙哩。现在的通信发达,与啥人都有很方便,他自己踩好点子,打电话让徒弟来偷是完全有可能的。我说他最近老在村子周围转悠,原来是搞侦察工作。警察同志,没问题,你两个赶快把他抓回去,多少用点刑,吓唬吓唬他就招了。”

    一个民警说:“大叔,抓人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咱们只是怀疑他,一点证据没有是不能随便抓人的。上边有明确规定,抓贼必须人赃俱获,严禁刑讯逼供。”

    另一个民警说:“大叔,这个鼓上蚤我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

    老蝴蝶端起茶杯,迟迟没有回答。三快婆着急地说:“同志,你不知道,鼓上蚤也是外号,我们这个村子,大多数人都有外号哩。就拿这个老常来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姓常哩。

    其实,他也姓李,名字叫玉常。我们这村姓李的人太多啦,排行老大的人也不少,村里人为了好记其间,就把他叫成老常啦,小辈人都叫常大伯哩,----------。”

    常大伯看她扯得远了,急忙打断她的话说:“看你这人,警察问鼓上蚤哩,你尽说我干啥呀?这个鼓上蚤吗,他过去是个有名的贼头。年轻时爱看《水浒传》,《水浒传》里一百单八将,他最崇拜的就是‘鼓上蚤时迁’,发誓要学会‘时迁’的本事,常以梁山好汉自居,爱练什么‘飞檐走壁、旱地拔葱’之类的功夫。功夫没有怎么学成,却练得好偷成性,三天不偷人,就像吸毒者的毒瘾发作,浑身难受得睡不着觉。有年冬天,他晚上出去盗窃失手,回到家里坐卧不宁,就出去把人家厕所里的大粪偷了几笼撒到自己的自留地里。

    村里人说他是个连屎都偷的贼头,从此威名大振,方圆几十里内,谁家丢了锅碗瓢盆、鸡鸭猫狗、绳索农具,不管什么东西都来找他讨要,多少给几个钱,就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了。也有需要东西的人,拿钱到他家来买,图个便宜。这样一来,偷偷摸摸就成为他的正式职业了。别人对这种行当嗤之以鼻,他自己却自命不凡,那些年竟公开授徒,继承他的衣钵,还经常鼓励徒弟们说:‘学啥都一样,都要刻苦用功哩,不受苦中苦,焉能人上人,自古行行出状元哩,不论啥本事,只要学成都能养家糊口,出人头地。’

    老蝴蝶这时才插话说:“这家伙我过去也告过,上边说是小偷小摸,不够判刑条件,抓去劳教了两年又放回来了。回来就打击报复,把我的裤头都偷去了,还满村喊着叫我拿钱去赎。我说我不要了,你自己穿着算啦,少买个裤头也是收入吗。”

    桃花笑着说:“咱们就算怀疑他是底线,手里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是不是像电视上那样监听他的电话?只要他和徒弟通话,那不是就有证据啦。”

    那个民警苦笑了一下说:“这事不算什么大案要案,不可能监听人家的电话,咱们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那里来的监听设备呀?再说,咱们目前也没有这种权利。”

    四慢叔又拿来一个电壶,给茶壶里倒着水说:“唉,算了,算了,别麻烦啦。咱们把那些猪呀鸡呀、牛呀羊呀全都杀光卖净,农村也就安宁啦,大家也都省事啦。贼娃子没啥偷自然就会下岗改行,社会也就和谐了。咱们没有了‘唐僧肉’,那些乌鳖王八再不会处心积虑地盗窃作案;你们这些‘孙大圣’,也不用煞费苦心、出生入死地降妖伏魔啦-----。”

    四慢叔的嘴还在继续咕噜着,他老婆三快婆大声说道:“老家伙,你说的都是屁话吗,害怕饿老鼠不抱鸡娃子啦。农村没有那些东西还叫农村嘛?照你这么说,地也不用种啦,啥活都不用干了。咱们摇身一变,变成不食人间烟火,喝风屙屁的神仙们,那可能吗?

    你看咱们这里,不用东奔西忙,不靠养猪喂羊的人有几个,恐怕连少一半都不到。大多数都是靠种地吃饭,用钱流汗,养羊卖奶,喂鸡下蛋过日子。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出外打工,在家里就得搞个副业营生,只有这样,日子才能过得轻松。

    你个老不死的,咱们把羊丢了,不想办法找寻,还说怪话呕人。我看你今后的旱烟别抽了,茶叶别喝了,饭也别吃了,干脆腾云驾雾当神仙去,说不定还能恋爱个王母娘娘哩。”

    在场的人被她逗得嘻嘻直笑,只有四慢叔一点没笑,他一字一顿地说:“好、好、你能行,都是我不对,我本来前半夜睡觉,后半夜值班看羊,顺顺的事,你却叫我看电视哩。咱们这些老家伙,土已经拥到下巴上啦,还想做啥哩,还能长粗发壮、飞黄腾达不成?

    现在叫我看这学那,跟不上了,星星数清天就亮啦!电视看不看,那都是无所谓的事吗,你却自能的不行,说什么:‘咱也开开眼界,学学人家的先进经验,看看现在的新生事物。’这下看得好,把羊丢了怪我哩。你不叫我看电视,咱那羊就丢不了。”

    三快婆跨到丈夫跟前大声嚷道:“咋啦,咋啦,好心做了驴肝肺啦。我叫你看电视还不是心疼你嘛,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知道你爱看电视,半年多没看那是硬忍着哩。我,我叫你看看电视有啥错哩,你,你老怂的良心叫狗吃啦?------”

    常大伯知道他两个叮起嘴来没完没了,谁都想占占上风,急忙争着说:“你两个先别吵,我这会倒想出了个好办法,可以一举三得,不但能够保护村村平安,还有许多好处-----。”

    老蝴蝶着急地说:“那你还不快说,咱村里的智多星吗,就是比我点子多。我要是有你那两下子,当年就不会落个狼狈逃窜的下场。只要是你想出来的办法,那就肯定能行。”

    四慢叔斜着眼瞪了他一下说:“没说就知道能行,你到底是蝴蝶精还是马屁精?”

    三快婆立刻反驳着说:“老常的主意就是好么,他从来不给人出瞎瞎点子,说啥话都是有依据的。不像有些人,看了本破《西游记》,迟早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桃花怕他两个再叮,急忙插话说:“大家还是先听听我大伯的主意吧。”

    常大伯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农民的日子富裕、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多了,由以前的不够吃,到现在的不愁吃。但是,农民的文化水平还是太低,有了吃的而不会吃。大多数群众不知自己身体需要什么,不懂得营养搭配,盲目地胡吃乱吃,啥好吃啥、啥香吃啥、爱吃啥就纯吃啥,以致脂肪太多,营养过剩,身体越来越胖,自身负担越加越重,心脑血管疾病连连发生,给许多家庭造成沉重负担。

    就拿咱们村组来说,前年排了梗大梗二梗三,去年就有了梗四梗五梗六,今年又增加了梗七梗八,还有许多糖尿病,咱们村一共要九个组哩,加在一起可能有两个排吧。”

    常大伯刚停顿了一下,桃花便插话说:“两个排挡不住,可能离一个连都不远啦!”

    三快婆着急地说:“唉呀,正说偷羊哩,你们怎么说起害病来啦,做贼与害病有啥关系哩?你们这不是驴头不对马嘴,差得太远了吗。”

    四慢叔敲敲自己的膝盖说:“他这话大概就叫‘膝盖上边钉掌哩——离题太远!”

    老蝴蝶说:“听老常说吧,他能这么说,可能就有他的道理。”

    常大伯继续说:“现在的科技发达,药品众多,得了这些病的患者大都没有生命之忧,就是不能断药。医学虽然有所发展,对这些病还是不能除根,只能用药控制。病人有药就不受什么痛苦,每人一个月起码需要五六百元的药费开支,这对没有工资的农民来说,的确是个沉重负担。一般农民家庭有一个这样的病人,就很难脱贫致富。”

    老蝴蝶插言说:“是呀,这些都是农村的实情,有的家庭被病人拖累得生活拮据,矛盾多出,夫妻不和,有的孩子连书都念不起啦。唉,活着真不如死了好。”

    真是的:

    农民没钱嘴莫硬,只求别得麻烦病。

    跌倒就死少受罪,免得常病多疼痛。

    儿女出门仰天叹,媳妇进屋斜眼瞪。

    不怪后辈无孝心,只怨自己太苦命。

    三快婆虽然心急,人却心好,听到他们的话就说:“你们说得都对,农民要是得了这些麻烦病,实在太可怜了,自己受罪不说,连累得全家把穷根扎到海里啦。平常生活都成问题,怎么能供起学生、谈到脱贫致富呀!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挣点血汗钱,大部分给病人买了药,儿女心里咋能痛快哩。久病床前无孝子,难怪忤逆不孝的后人那么多。

    年轻人不懂得人和人不能相比的道理,只看到人家过的啥日子,自己过的啥日子,心里不平衡,少不了在病人跟前出点怨气。唉,病得到身上有啥办法,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罢了。咱现在不说他们,先说抓贼吧,如果能给我把羊找回来,我给他们捐点羊奶。”

    那个写字的民警放下笔说:“是呀,大家别说害病啦,这世上的困难群众多的是,咱们可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不是来看病人的,还是先说抓贼吧。”

    另一个民警也说:“是呀,这些事应该对政府部门、民政部门去说,给我们说那些话不起作用,总不能让我们派出所,去给那些病人买药吧?”

    常大伯肯定地说:“对啦,我就是想叫你们派出所给病人买药哩!”

    那个民警忙说:“不行,不行,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派出所那里会有这种开支。”

    老蝴蝶说:“怎么不行,你们人民警察不就是要解决人民群众的困难吗?”

    另一个民警冷笑着说:“嘿嘿,纯粹是无稽之谈,我们是来破案的,不是来搞捐献的。你们尽说这不着边的话,真是胡拉被子乱拽毡,我们可没时间听闲话。”

    常大伯又说:“你们是来破案不假,可是,你们破得了吗?东村里丢了牛,你们破了吗?北村里去年就丢了变压器,你们至今也没有破。就是今天丢羊这事,你们还不是走走过程,牛年马月也破不了。群众还不是照样蒙受损失,盗贼还不是照样为非作歹。像你们这样破案,能起啥作用吗?无非是,车白烧些油,人混点工资罢了。”

    那个民警红着脸,张了张口没有说话,老蝴蝶放下茶杯说:“只有过程,没有结果;只有花费,没有效益,我看你们派出所的民警都是吃闲饭的。”

    四慢叔小声嘟囔着说了句:“唉,占着茅坑不拉屎,聋子的耳朵样子货。”

    桃花看民警尴尬,连忙打着圆场说:“啊呀,话也不能那么说,破案吗,总得有个过程呀。现在的盗贼确实太狡猾啦,警察也没少出力,就是抓不住呀。”

    老蝴蝶从鼻孔里‘哼’了一下说:“有了沧海横流,方能显出英雄本色吗。说敌人狡猾,就是给自己的无用遮羞哩,难道就不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那个写字的民警说:“我,我们派出所也是够忙的,人少事多,总是忙不过来。今天所里都没人啦,经费老是紧紧张张地不够用,那里有钱给病人买药,--------。”

    常大伯忙说:“我不是白要你们买药,想让这些脑梗患者帮你们抓贼-------。”

    那个民警笑着说:“笑话,真是笑话。我们所里的民警都是警校毕业,受过专业训练,头脑灵活、精明强干,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经常风里来、雨里去,整夜整夜不睡觉,担惊受怕、废寝忘食,就这样也是劳而无功,抓不住贼,别说那些病人啦。”

    另一个民警说:“现在的盗贼不比从前,他们设备先进,消息灵通,随机应变,行动迅速,而且心狠手辣,我们警察都是抱着随时牺牲的决心尚且抓不住贼,何况那些脑梗患者。

    他们个个病病殃殃,走路摇摇晃晃,两只脚朝前摸着走,风一吹就倒啦。指望他们还能抓个贼,恐怕吓都吓死啦。你是想叫我们派出所买棺材哩?真是可笑之极。”

    常大伯说:“那也未必,啥人都有用哩,只要运用得当,废品也可以变为宝藏。这些人都是久经风霜地中老年村民,得了那种病,就要经常活动散步,软化血管,晚上只睡几个小时就睡不着了。而且胆量大,不害怕,早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啦。

    我想把他们组织起来,建立一支‘脑梗巡逻队’,只要把他们散步的时间岔开即可,这几个前半夜散步,那几个后半夜散步,轮换值班,各村互通情报,密切配合。这样一来,每个村整个晚上都有巡逻的人,那里一有风吹草动,都会提前知道,既锻炼了身体,也不耽搁休息。如果发现盗贼踪迹,一点不要声张,悄悄地跟踪监视,现在的通信设备虽然与盗贼方便,与抓贼更方便,只要摸准盗贼作案的时间、地点,行动路线,马上向派出所打电话报告,民警接到报告,就会快速准确地掌握敌情,抓铺起来十拿九稳。”

    桃花首先兴奋地说:“好,好啊!我觉得可行,值得一试。这样一来,你们警察就不用忙无头绪地来回白跑,警车也不会劳而无功地白烧油啦。”

    老蝴蝶也赞同着说:“对,真是个好办法呀!咱们只需要合理地安排组织一下,有了这支脑梗巡逻队,盗贼就是再狡猾也无机可乘啦。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好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他们还能怎么作案?”

    那个民警说:“这个办法不错,我们派出所只要接到准确情报,就会有的放矢,悄悄出击,必然会大获全胜。可是,这支脑梗巡逻队谁来出面组织呀?”

    另一个民警说:“是呀,派出所不具备这个条件,这事得由村委会出面组织,村干部好像比咱们还忙,别说办事啦,见一面都不容易,我们总不能提着篙赶船吧。”

    三快婆气愤地说:“村干部,再别提村干部啦,都忙的给自己干事哩。群众的事、集齐的事没人管。地里的水利设施早烂完了,渠沿上人都走不过去,浇点地把人整得直哭。干部谁管哩?成天都想着怎样把钱弄进自己腰包,集齐的土地随便占,上边给农村的种种补贴都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去年上边给村上调拨的抗旱变压器,安装到书记的庄园里啦,群众谁敢说个不字。现在的村干部,说他们就是过去的刘文彩、黄世仁之类的人物并不过分。他们只顾着自己怎样享福,如何侵占,谁还管群众丢鸡丢羊这种小事。”

    老蝴蝶说:“是呀,这样说他们不算过分,现在的村干部,就是靠不住呀!”

    常大伯坚定地说:“求人不如求己,靠不住了就靠自己吧。咱们自己组织行动起来,只要做出一点成绩,就会引起干部重视,说不定还要号召全面推广哩。”

    老蝴蝶说:“这事倒和我的胃口,不告人了抓抓贼也可以。我要钱不要钱不要紧,一个月还有六十块钱的工资哩。可是,这些脑梗本来经济短,没有报酬可能不行?”

    三快婆说:“是呀,现在的人不能白用,你别看人家闲着没事干,经常赌博打牌,东游西转,想叫他们做点公益事情,开口就是五十、八十的要钱哩。这些脑梗患者倒是不打牌,就是想找点活干,可惜没人敢用,要是给他们找事干,他们肯定求之不得,因为,他们也想有点收入,减轻家庭负担哩。可是,这笔开支从何而来呀?”

    那个民警说:“的确是个问题,上边一再强调,不能白用人。我们派出所把那两个协警开除了以后,想另叫两个协警都没有钱,更不可能给巡逻队开钱。”

    桃花说:“我看还得和村干部说说,让村上抽出一点土地承包款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四慢叔瞪了桃花一眼说:“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吗。他们的心比《西游记》里的无底洞都深,再多的钱也不够填。说句难听话,他们就跟母狗子一样——逢进不逢出。”三快婆推了老头子一把说:“去你的,和谁都说那种话哩,真是老糊涂啦。”

    桃花并不明白四慢叔的话是什么意思,接着又说:“他们是共产党的基层干部,是群众投票选出来的,咋能不管群众的事哩。老花叔,就向他们要,不给了往上告。”

    老蝴蝶苦笑着说:“告,这种人难告呀!我不是没告过,结果都是碰得头青脸肿。人家的嘴比咱能说得多,真理永远都在他们那边。咱告人家,就跟警察抓贼一样,无从下手。”

    桃花无可奈何地说:“唉,群众怎么尽选些有贪心的人当干部,上边的干部难道都不管么?电视上经常演着,真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干部也不少呀!”

    老蝴蝶又说:“你以为村干部都是群众选上去的吗?选举不过是个样子,走走过程而已。其实,大部分都是凭实力上去的,没有实力,没有经济基础的人,很难当上干部。”

    三快婆说:“不是很难,是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连参加竞选的资格都没有,怎么会当上干部哩。凡是参加竞选的人,嘴里说地都是为了群众,其真正目的都是为了自己。”

    四慢叔又说:“那是一个娃两条腿,还用说吗。大和小都是一个道理,过去打江山、争皇上的帝王,那一个说的都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其实,都是为了给自己打江山哩,就---。”

    三快婆急忙争着说:“你老怂再不要说那些废话啦,你说得再多,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看来,老常的主意就是再好,没钱也是枉然,好媳妇难做无米之炊呀!”

    常大伯说:“我看这个问题没有多难,他们的工资,完全可以问盗贼要么。”

    三快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把头连摇几摇说:“你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吗,盗贼要是有那种善心,他们就不会偷人啦。没办法就说没办法,再不要异想天开了。”

    四慢叔对常大伯做个鬼脸说:“你这主意就叫: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哩。说清叫他们巡逻抓贼,贼还能给他们发工资?太空人或许有那么高的风格。”

    老蝴蝶却说:“我觉得老常这话不会是痴人说梦,他既然这么说,可能早就胸有成竹啦。大家都别说了,让老常把他的见解说出来吧。”

    两个民警都用期望的目光看着常大伯,其中一个开口说:“老常叔,你就说这支巡逻队的费用工资到底从何而来?”常大伯果然说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好办法来。

    直教那:

    农村平安好赚钱,脑梗不怕吃药难,

    要知他有什么法,下回再听怎么谈。

    要知后事如何,再看第三十三回:

    防外患自荐当队长

    疑内贼托人劝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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