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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回索手机二返理发店 自投案三进公安门

    千人没有一张面,万事难随自己愿。

    手不想染色又至,树欲平静风不断。

    有脚多走光明路,长手少吃肮脏饭。

    金钱自古没多少,人品从来有贵贱。

    身无金刚钻,偏遇瓷器烂,流水多无情,不理落花艳。

    致富要实干,违法最下贱,开放百业兴,再宽没妓院。

    闲话过多惹人厌,书接上回归正传。上文说道:常大伯骑车出门,想给老山头去找纯蜂蜜,连带给自己的麦田买农药,刚到开发路上就碰上了老蝴蝶的风流奇遇。

    老蝴蝶给观众说到紧要关头,只觉得脸上发烧,不好意思说出详细过程。围观的人群听不明白,反倒怪他多事。人群中有几个流氓地痞趁机煽动着说:“这老家伙我认得,他就是老村李人,出了名的‘瞎瞎膏药’,大瞎怂么,一辈子就爱告人。”

    有人附和着说:“对,这老家伙就是欠揍。我们大家一起上,把这老瞎怂好好地教育教育,也让他知道,瞎怂不是好当的。大家不用害怕,人常说:‘罪不加众’哩,打完了一走了之,就是公安局的人来了又能怎样,这么多的人,他们找谁的事呀。”

    果然,人群中有些好事者就想占占便宜,摩拳擦掌地向前挤来。老蝴蝶只想尽快离开,低着头直往外抵,根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多亏有常大伯洞察全局,他听到人群中有煽动之声,看到现场的形势不大对头,心中暗叫:‘啊呀!不好,老蝴蝶要吃亏哩。’

    常大伯挺身而出,抢先一步,拉着老蝴蝶和自己站到理发店门前的台阶上,面向观众大声喊道:“喂,喂,乡亲们,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两句话------。”

    人群中有两个鼓动者大声喊:“不听,不听,你又是什么东西?都上,打狗日地!”

    前边有人高声说:“咱们挡住路,别让他们过来。这人我知道,他就是‘老村李’的常大伯。闻名暇尔的和事老、智多星,人品、名望都没说的,大家稍安勿躁,听他怎么说。”

    现场顿时安静了许多,没人煽了,没人挤了,很多攥紧了的拳头又渐渐松开。

    常大伯清了清嗓子说:“大家何不想想,他们如果没有犯法,公安局会来抓他们吗?公安抓人可不是随便抓的,必须调查确切才能动手,绝对不会听他一面之词就来抓人。

    这家理发店以理发按摩为名,干着违法犯罪勾当,就是咱们常说的‘挂着羊头卖狗肉’。这位老先生和我是一个村的人,过去是告过不少人,改革开放以后就不再告了。

    他以前为了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号召,自愿作了绝育手术,今天遇上这等事,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我看大家就不要强人所难,让他吃饭去,至于后边的事,大家就可想而知了。”

    有人大笑着说:“哈,哈,原来是个假男子,怪不得穿得花花绿绿地。真有意思,拉嫖客的拉了个太监,难怪他不好意思说。算了,叫他回去算了,公安是不敢乱抓人的。”

    旁边又有人说:“这有啥哩,响应国家政策做手术,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我们村也有几个男的,由于心疼妻子,自己做了手术,这有啥奇怪的,我看他们应该受到尊敬才对。男女平等吗,女人身体不好,男人就应该体贴她,为啥挨刀的事都要叫妇女挨哩?老先生,这不丢人,你还是详细说说,大家明白了就不上当了,这些爱钱不要脸的家伙到底是怎样害人的。”

    常大伯看老蝴蝶还是有点为难,就给他打着气说:“老花,大家说的也有道理。为了防微杜渐,引起人们重视,避免更多的人上当受骗,你就打消顾虑,现身说法--------。”

    旁边几个人同时打断他的话说:“对,你就把脸抹下来,给大家详细说一说。”

    有好多人响应着说:“说吧,说吧,有啥不好意思的,不说不让走,大家鼓掌鼓励。”

    前边的观众真的鼓起了掌,老蝴蝶吐了口唾沫,昂起头说:“说就说吧,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反正咱这老脸又不值钱,丢了就丢了。

    当时,那两个女子把爬在床上的我这边一推,那边一掀,我便自然而然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地平躺在床。他们又在我身上捏了一会,揉了一通,然后叫声‘来吧’,墙上有扇门应声而开,从里边走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一句话不说就抬腿上床,骑到了我的身上,两边的女子顺势拽去我全身仅有的裤头------。”

    旁边有个观众惊叫:“天哪,那么厉害,就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也逃脱不了。”

    还有人附和着说:“我看就是上西天取经的唐三藏转世,也无法控制,非失正果不可。”

    老蝴蝶接着说:“可不是吗,也就是我这假男人才扛得住。我当时着急地喊:‘快下来,我不行,我是作了手术的人。你们,你们今天瞎了眼,拉了个假男子。’

    她们在我身上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只好互相笑着说:‘唉,原来是个公公。’”

    有个观众忍不住说:“你既然不行,她们就不能收你的钱。现在这社会,不管干啥的都要保质、保量、包来回,要叫顾客满意了才能收钱,那他们咋能扣你手机哩?”

    老蝴蝶接着说:“就是嘛,当我下床穿衣裳的时候,几个女子坐在床沿上笑得直不起腰。那个光着全身的女子捂着肚子说:‘啊呀,老先生,真稀奇呀!你今天可算让我开眼界。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也看不到‘公公’是个什么样子。’

    我红着脸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按摩,恬不知耻,分明是为钱硬拉嫖客哩。呸,都是些不要脸的臭婊子,一点廉耻都不顾。挣这样的肮脏钱,羞了先人啦。’

    几个女子好像没听见我骂她们,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仍旧嬉皮笑脸地说说笑笑。其中一个拽拽我的衣裳说:‘约,老先生,衣服穿得怪好看的,话咋说得不好听哩?啥叫拉嫖客,那是过去的落后话。现在啥都改革啦,说话也要文明好听才行,我们现在就叫特别服务,特别服务之所以特别,就是能把顾客全身的各个部位,全面细致地按摩周到。不然,咋能称得上特别哩?

    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就是上帝呀,只要把他们伺候舒服了,满意了,才会心甘情愿地把钱拿出来。你说我们不要脸不对,我们就是凭脸挣钱哩,经常百般保护地就是这张脸。’

    另一个女子说:‘老先生,现在的新生事物多着哩,只可惜你这样的人无福消受。唉,穿得再花能顶啥,世上的花花世事没有你的份,活啥味气哩。’

    我不理她们嘲笑,穿好衣服就往出走,一个女子拦住我说:‘别急呀,手续清了再走。’

    我说:‘清就清,要几块钱哩?’

    另一个女子说:‘嘿,几块,看你的钱大成啥啦。’

    接着又朝外喊:‘老板,完事了,进来收钱,这回可遇上了个难算的账。你看这样的钱咋收呀?’

    外边的男人应声进来说:‘有啥难算的,对老先生优惠一点,人多还当平常算,就收三百算了。生意要做灵活哩,快了就涨价,慢了就要适当的降点。’

    我瞪大眼睛说:‘啥,就三百元,抢人呀!我,我把她们又没怎么,凭啥要三百元哩?’

    那个全裸女子说:‘老板,他是个假男人,太监。今天就给我弄了两个老头,真没劲。你干脆吃点药再来吧。’

    男子瞪了她一眼说:‘胡说啥哩,也不分个场合。下午下了班,年轻小伙多的是,有你受用的。下次说话要注意,有人就不能乱说。’

    全裸女子往里走着小声说:‘怕啥哩,现在不是过去,啥都放开啦,谁管这种事哩。’

    我不听他们说话,又往出走,男的拦住我说:‘老先生,我见你情况特殊,给二百算了。’

    全裸女子听到这话,又回过身说:‘不行,不行,才要二百,太便宜了。这是他自己不行,又不是我们的服务不到位,责任不在咱们,咋能那么便宜,账都没法分了。’

    我着急地喊:‘贰佰元我都没有,你们咋能这么坑人?一百元也不给,一块钱也不给,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几个女子都说:‘咋呀,贰佰元就把你搁到十八两称上啦。赶快掏钱,再不要不识好歹啦。干啥的都要生活,我们就是凭这吃饭的,你不给钱,叫我们喝西北风呀?’

    我想,人家说得也对,干啥的都要吃饭。罢了,上当只是一回,把钱给她算了。可是,我出来是理发来了,根本没带几百元呀。

    于是,我又对他们说:‘身上没带钱,下次送来行吗?’

    两个女子笑着说:‘哈哈,一次都来不成,你还有下次吗?别想骗人,快掏钱吧。’

    我翻着口袋说:‘你们看,我的确没带钱,不行了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把钱送来。’

    我取出手机要打电话,刚压了一个一字,男的一把夺去手机说:‘咋呀,不给钱还想报案,门都没有。手机押在这里,回去拿钱来换,快走,我们还要做生意哩。’

    两个女子把我推到门外说:‘快取钱去,我们最长只等三天,钱拿不来,我们就把手机卖了顶账。这样的手机,贰佰元很好卖,你要是不怕吃亏,不来了也行。’”

    大家听到这里,有人吐着舌头说:“我的妈呀!够黑的,简直太可憎了。老先生,你告得对呀,如果没有人告,不知还要坑害多少人哩,你可算为民把害除了。”

    常大伯支持着说:“是呀,你这回的确是告对了,为我们这一带的群众办了一件好事。以后遇上这样的坏人坏事,你就要重操旧业,坚持告下去,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老蝴蝶忙说:“不告啦,不告啦,我这回也不是告人,是投案自首去了。过去由于爱告人,才落了个‘瞎瞎膏药’的坏名声;以后决心悔过自新,不再告人了。

    前些日子,看到农村新打的水泥路烂得太多,忍不住又跑着告了几次,一直没有结果,好多人都劝我少管闲事,不要跑了。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我就听大家的话,回心转意不告了。

    这回是她们把我掀出门外,我的手机没有了,回去不好意思给家里人说,一个人睡在学校里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少管闲事,明天再去,哄着把手机要回来算了。

    于是,我第二天一早又去了理发店。那个男的看见我就问:‘钱拿来了没有?’

    我说:‘这种事我不好意思向老婆开口要钱,你们把手机还给我算了。等我发了工资,一定把钱送来,绝不食言。’

    他摇着手说:‘快去,快去,不行,不行。口头上说得再好谁相信哩,没有钱,你就别想要手机啦。’

    我又低声下气地求他说:‘好师傅哩,你先把手机给我,让我回去有个交代。我下个月要发六百元的工资哩,给你送三百,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省得我爱告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瞪着眼说:‘咋呀,你还威胁我哩。爱告就告去,谁怕谁哩,国家对这种事都是半个眼睁,半个眼闭。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假男人有多大本事。’

    两个女子把我往出推着说:‘快去,快去,不给钱还想要手机,连门都没有。你这怪人不知好歹,我们三个伺候了你一个,只要贰佰元你还不给,嗯,没见过这么啬皮的人。’

    她们把我推出门外,我就高声大骂:‘臭婊子,不害羞,挂着羊头卖狗肉,爱钱下贱不要脸,活该叫人骂祖宗。不把手机还给我,我的骂声不停休。’

    我只说我在门口骂着喊着,他们为了做生意,就会乖乖地把手机还给我。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刚骂了一会,不知从哪里走来两个年轻小伙子,样子就跟西游记里的妖怪似的。一个是棕色长发披到肩上,一个是满头黄发朝上奓着;上身穿着黑色的低领汗衫,下身穿着勒在肚脐下边的牛仔短裤。

    其中一个胳膊上长黑毛的家伙,伸手拽住我的耳朵说:‘老家伙,你在这里吱哇啥哩?得是皮松啦,想叫我给你紧一紧哩?小爷今天正好有兴趣。’

    我把头一拧,挣脱耳朵说:‘你们是什么人,为啥要拽我耳朵哩?’

    另一个一本正经地说:‘老先生,我看你穿得这么文明,说话咋不文明哩?全国都在讲文明礼貌、创建和谐社会,你却在人家门前喊喊叫叫,吵吵闹闹,像话吗?说严重一点,你就是破坏正常秩序,扰乱社会治安。眼睛放亮点,赶快回去,免得接受处罚。’

    我指着理发店的门说:‘他们把我坑了,我骂他们爱钱不要脸,与你有啥关系哩?’

    那人又说:‘咋能没有关系,我们是维护治安的人,人家缴了保护费,我们当然要保证人家正常营业哩。你在这里乱骂乱叫,人家怎么能正常营业?’

    那个拽我耳朵的家伙恶声恶气地说:‘和他费啥话哩,先叫他尝尝我这对铁拳是啥味道。’

    那个说话不凶的人说:‘哎,别急嘛,咱们先以说服教育为主,只要他不再骂了就行。’

    我看着他们说:‘你们维护治安,不是有派出所吗?你们难道是便衣警察?警察就应该干涉他们的不法行为。’

    那人说:‘我们和警察差不多,现在啥都开放啦,到处都是开发区,到处都有市场。国家给那些傻子、神经桶都管吃管喝哩,难道不该给我们这些有用的年轻人有碗饭吃吗?’

    我又对他们说:‘你们既然是管理人员,就应该管管他们而不是我。他们以理发按摩为名,其实就是暗娼,尽干些害人的非法勾当。’

    那人又说:‘嗯,你老先生跟不上形势,少见多怪罢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叫‘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

    都啥年月啦,开放,开放,翻过来就是放开,就是要把禁止的东西都放开哩。人家这叫多种经营,只要有人需要就行;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吗,有啥大不了的。老先生,我看你这老脑筋也该开发开发,不然,就要被社会淘汰哩。’

    那个有毛的家伙攥紧拳头说:‘对啦,对啦,再不要磨闲牙了,我这对拳头早就痒啦。’

    这时候,来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那家伙挥动拳头对他们说:‘没事的都走远点,你们谁要是想享受残疾待遇就往这里来。那些人不敢向前走了,有的还朝后退着。

    我没有跑开,摆好挨打的架子等候拳头到来,瞅机会还想突然反击一下。然而,拳头并没有打到。

    那个文明点的小子拦住他说:‘算了,算了,你看他经得起打吗?体重不过八十多,脊背后边驮着锅,风力大点能吹倒,怎能经起一拳戳。万一出个人命案,咱们两个逃不脱。还是让他赶快走,不出大事话好说。你要想练习拳脚,得找个经得起的才行。’

    那家伙晃了晃拳头说:‘还不快走,唉,不是看你快见阎王啦,我的拳头早上去了’。

    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咱还是从长计议,另想办法。-----------。”

    有个观众插话说:“那两个傢伙可能和他们是一块的,就得让警察把他们也抓走。”

    又有个观众抬头瞅着说:“对了,刚才在人群中煽动的可能就是他们,这会怎么不见了?这些家伙比狐狸都狡猾,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老先生,继续说吧。”

    老蝴蝶接着又说:“我当时走了老远,又回头看了看理发店门上的招牌,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对呀,他们都能挂着羊头卖狗肉,我为啥不能学哩?我不告人家,告自己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就说我犯了重罪,他们必然会问个来龙去脉。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说一遍,看他派出所管不管。主意打定,我马上走到公路旁边,搭上了去派出所的公交车。

    派出所的大门开着,门口却没有人,我一直走了进去。院里的树荫下放着一张连椅,我也觉得双腿乏困,就坐在连椅上歇歇。

    过了一会,不知从哪个门里出来两个身穿制服,嘴里叼着香烟的民警,也走过来往连椅上一坐。

    其中一个取下嘴里的香烟,和气地问我:‘喂,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来派出所找谁办啥事呀?’

    我估计派出所里只有所长最管用,就对他说:‘我是找所长哩,要手机来了。’

    民警又小声问:‘喂,老人家,你是所长的啥亲戚呀?’

    我看他小心谨慎,说话这么和气,并不像听人说的那样,我就朝他很自然的竖起了大拇指。

    不料,那民警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十分惊讶地说:‘啊!你原来是所长他‘达’呀!失敬,失敬。现在的人都叫爸哩,你们也该改改口呀,叫‘达’,就是不大好听。’

    那个没有说话的民警把同事拉到旁边,又看了看我小声说:‘喂,我看咋不甚像哩。’

    这个民警也小声说:‘现在的事很难说,人不可貌相吗。说不定咱们的所长,还是个车后头的草包。先别急,再详细问问就明白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我的耳朵却很灵,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明白了对我恭敬的原因所在。只见二人嘀咕了一阵子后,又走来坐在连椅上。

    那个问过话的民警先说:‘喂,老人家,你来找我们所长,就是为了要手机吗?’

    我故意不说明白,误会就叫他们误着,现成的便宜,先占占再说。于是,我就大声说:‘是呀,就是专门来要手机的。怎么,我难道不应该要吗?’

    那民警满脸堆着笑说:‘该要,该要。现在的人谁没手机,何况是所长他爸哩。’

    没说话的民警站起身,朝着一扇房门大声喊道:‘嗳,所长,快出来,你爸来了。’

    那个房里立刻有人喊道:‘谁在哪里胡喊叫啥哩,我爸死了八九年啦,现在咋可能来哩?’”

    老蝴蝶的话惹得听众一阵大笑,有个爱说话的人又说:“不错,不错,报案去啦还当了所长他爸。哈哈,真有意思。”

    有人接着说:“是呀,这位老师傅说话就跟讲故事一样,好听极了。咱们不要打搅,让他专心说,咱也能专心听个完整故事。”

    现场马上变得鸦雀无声,老蝴蝶接着说:“那两个警察听到所长的话并没吃惊,他们又在一旁小声说:‘我说咋不像哩,可能是他妈又给他找了个后爸,所长不好意思认他。’

    另一个接着说:‘不错,不错,你这推理有道理。要是亲爸的话,手机还用自己跑来要吗,可能早就买地送回去了。唉,人家再是后爸,必定也叫爸呀,咱可不能看不起。’

    我不再听他们议论,起身跑进那间所长说过话的屋子里。所长看我进来就问:‘喂,你是谁,有啥事哩?’

    我说:‘你就是所长吗。我叫老蝴蝶,投案自首来了。’

    所长‘哦’了一声说:‘自首,欢迎欢迎。你干了啥违法事啦?别急,坐下慢慢说。’

    我坐在他指的椅子上说:‘我犯的是那种花案。有人说;现在啥都开放了,这种事是合法的,不犯罪。请问所长,这种说法正确吗?’

    所长坚定地说:‘不正确,就是再开放,咱们中国还是社会主义国家,绝对不会允许那种行业存在,你说的那些都是违法的。’

    我又说:‘那样说来,我就犯了罪啦,你们快把我抓起来吧。’

    所长和蔼地说:‘你只要知道错了,以后不犯就行。回去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吧。’

    我只说他会追根问底,谁知他一竿子把我撑得远远的。我只好赖着又说:‘既然犯了罪,你怎么能这样叫走哩?我可是被人强迫干那种事的,身上没带钱,他们就扣押了我的手机,叫我拿钱去赎,不给钱就拿手机顶账哩。我回去不好意思要钱,没办法才来自首的。’

    所长吃惊地问:‘啊,在这突飞猛进的和谐社会里,竟会有这等事存在,你可详细说说。’我便不再挂着羊头卖狗肉啦,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所长耐心听完我说的经过以后,便笑了笑说:‘那你就说报案不就是了,咱还说投案自首哩?你这样的人,穿得都跟女人一样,怎么可能犯那种罪呀。’

    我说:‘所长有所不知,我过去由于爱告人,才落了个‘瞎瞎膏药’的坏外号,以后决心不告啦。这回遇上这等事,被人坑了,手机要不回来,没办法也挂挂羊头,卖卖狗肉。’

    所长关心地问:‘你的手机很值钱吗?他们本来要三百元,由于你这特殊情况才要二百的。贰佰元扣了你的值钱手机,你觉得划不来才报案哩?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又说:‘是呀,手机虽然不怎么值钱,也一千来元哩。一千来元对我们农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呀!我一个月才挣六十块钱,一年也买不起个手机,所以非要不可。’

    所长又说:‘你有这种想法不对头,告人未必都是瞎事。如今虽然是和谐社会,人与人之间不能明争暗斗,互相告来告去,没完没了的积怨结仇。

    但是,对危害社会的坏人坏事,违法乱纪的不良现象还是要告哩。如果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对啥事都不言不语,不管不理;遇到违法乱纪,坑人害人的事不去检举揭发,那么,国家的纪检机构、执法部门就会变成聋子瞎子。

    这样一来,危害国家人民的坏人、坏事,就会越来越多。说什么创建和谐社会、达到小康水平,那就成了空话,成了泡影。不但群众过不上富裕日子,国家也有变颜色的危险。’

    所长一席话,一下把我说灵醒了,爱告人也不是坏事呀,只要是危害社会的人,只要是该告的事,就是好毛病。这样说来,我还要发挥自己的特长,继续告下去。”

    常大伯支持着说:“是呀,是呀,所长说得很有道理。国家是大家的国家,社会是全民族的社会,就是要靠大家来维护哩。我们每个公民都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国家,保护自己的美好家园。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擦亮眼睛,提高警惕,遇到坏人坏事及时报警。这样一来,坏人便无处可藏,坏事就无法可作,我们的社会才能和谐稳定,生活才能幸福安康。”正是:

    告人未必心眼瞎,坏蛋不告怎么抓?

    发现病菌马上治,看到害虫及时杀。

    功过不用自己表,群众心亮如灯塔。

    危害社会人人告,方可保全个个家。

    现场还有许多人乱纷纷地说:“对,对呀,世上的好人总比坏人多,只要大家都能提高觉悟,不怕坏人、恶人,坚决和他们斗争下去,坏人就不坏了,恶人也恶不起来。”

    有个爱听故事的人大声叫道:“对啦,大家都别说呀!叫这位老先生赶快说吧。”

    有人也大声说:“还有啥说的,这不是明摆的事吗。刚才来的那几个警察,一定就是所长亲自带着两名警员来了,他们可都是人民的好警察呀!”

    老蝴蝶忙说:“不是,不是,刚才那几个警察是县公安局的。派出所的所长给我说了那些话后,马上把外面那两个警察叫进来说:‘所里今天事多人少,都派出去啦,你两----。’

    其中一个抢着说:‘所长,不就是买个手机吗,不用两个,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另一个争着说:‘所长,让我去吧,我有熟人哩,不会吃亏上当,价钱也能便宜。’

    所长大声说:‘买啥手机哩?我叫你两个去给老人家要手机,------。’

    一个民警着急地说:‘啥,要手机,咋能要手机哩?所长,现在的手机不太贵,好赖买一个,把老人家打发回去算了,用不了多少钱,趁不着向人家要。’

    另一个民警接着说:‘是呀,所长,你要是经济紧张,大家可以赞助么,我给你出二百,凑一凑就够了。’另一个紧接着说:‘我给你出三百,要是还不够,就买个便宜点的。’

    所长生气地说:‘你两个胡说啥哩,谁买手机呀?这位老人家来报案,他们那里有家暗娼违法,勒索钱财,还把他的手机扣了,他要不下手机才来报案的。你两个马上前去查查,如果情况属实,就把哪家店铺封了,涉案人员全部带回来审问。’

    那两个警察的兴趣一落千丈,一个懒洋洋地说:‘所长呀,这种事咱还管哩?不是都开放了吗。以前咱们抓赌哩,现在的麻将桌子摆得满街都是也不抓啦;暗娼行业,那也是两相情愿的事,没啥大不了的,咱们也就不用管了吧。’

    所长坚定地说:‘管,咋能不管哩。社会就是再开放,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天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肮脏行业存在。你们就去详细调查,必须认真处理才是。’

    我看所长的态度坚决,觉得胜券在握,连忙又对他说:‘所长,那里还有你们的人保护着,挺凶的,不但不听我说,还要打我哩,你得自己去给他们说说。’

    所长又说:‘那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怎么会派人保护他们。可能都是些地痞流氓,他们和那些不法之徒狼狈为奸。如果他们胆敢妨碍公务,你两个就一块抓回来教育几天。顺便把这老人家捎回去,别叫他去现场,以防歹徒打击报复。’

    两个民警开了一辆警车,叫我坐在后面一起回来。警车刚出派出所的大门,我就给他们说了路线。

    那个没开车的警察说:‘老头,你原来是报案的。唉,我们把你当成所长他爸了,本想烧香上贡,表现表现哩,没想到把差事领下了。这几天,五一长假还没放完,所里人手不够,事倒不少,你跑来报啥案哩,把我们害的不得安宁。’

    那个开车的警察说:‘去就去,人常说;好事里边有瞎事,瞎事里边有好事。所长自己不来才好哩,说不定咱们此去,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在所里听了所长的话就不害怕了,此时也敢大胆地对他们说:‘你们不是人民警察吗,警察就应该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惩治不法之徒。如果这些害群之马不能及时抓捕归案,不知还要坑害多少人哩。所长叫你们去,那是对你们的信任,咋能口出怨言哩。’

    二人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一直开到离此不远的地方,我给他们指清了门。他们说还要经过走访,调查取证,如果情况属实才能动手抓人。让我下车先回去。

    我回到家里,想那所长的话没有一点问题,那两个警察虽有怨言,他们也不敢违抗所长的命令。这回肯定把那些不要脸的东西都抓啦,我明天再去要手机就是。

    我安心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点东西,就想去派出所要手机。先到这里一看,结果大出所料,理发店的招牌还在,门照常开着,顾客仍旧出出进进。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走到门口,从哪玻璃门外往里看;理发的还是那个男人,女的仍然厚颜无耻地拉着客。我怔怔地站在门口想,他们怎么没抓呀?

    理发师从里边看见了我,便拿着理发工具走出来,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地说:‘老家伙,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期限,你要是再不给钱,我就把手机贰佰元卖啦。’

    我也指着他说:‘你敢,我的手机要值一千多元哩,赶快还给我,不然,不然-----。’

    他打断我的话说:‘我知道,不然再去告呀,叫警察来要手机,所长来了也不顶啥。明给你老家伙说哩,你就是告到北京,也把老子不咋一下。欠账还钱,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我不管你的手机值多少钱,在我这里,它就只值二百,不愿意赶快给钱。’

    我走了几步,回过头又指着他说:‘你娃别牛,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不会由你胡作非为。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执法部门,你就能收买完。’

    他还是叫嚣着说:‘嘿,嘿嘿,瞧你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怂样子,我也不信你能翻起大浪。现在的人,只有你这样的假男子才不会风流快活。唉,自己没本事享受生活,还要坏别人的好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嘴脸,看你办得到吗,真是可笑之极。’

    我简直气炸了肺,不顾一切地指着他大骂:‘你们不要脸,羞先人哩。我,我要是告不倒你,我就吊死在你这门口。’那两个流氓又过来了,我赶快坐上班车再去派出所。”

    老蝴蝶说道这里,抬头看看天说:“我今天还没吃饭哩,肚子饿得实在撑不住了,大家还是让我回家吃饭吧。”常大伯看听众还是不肯让路就对他说:“老花,你看大家盛情难却,再坚持一会把故事讲完,我出去给你买个肉夹馍,边吃边说。”

    这时候,有人在人群外高声喊道:“喂,大家让一下,我给这位老先生端碗凉皮。”

    人群呼啦一下朝两边一挤,闪开一条通道,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凉皮,大踏步地走到老蝴蝶跟前说:“老师傅,我知道你饿了,先吃碗凉皮压压饥再说。”

    老蝴蝶确实饿极了,说了声‘谢谢’,便接住碗连刨带吸,眨眼之间,一碗凉皮就没有了。凉皮里调的芥末油,呛得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蝴蝶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把碗递给妇女,赶忙伸进口袋摸钱,嘴里连说:“谢谢,谢谢,你这碗凉皮真是‘聊咋啦’,多少钱?把钱带上再走。”

    那妇女接住碗说:“不要钱,不要钱,我就是卖凉皮的,一碗凉皮算啥哩。你为大家办了这么大的好事,我不过给你吃碗自己做的凉皮,不用感动得流眼泪。”

    老蝴蝶掏出钱说:“收钱,收钱,你不收钱咋行哩?你们买小吃的也不容易,一年四季,寒凉温热,辛辛苦苦,顶风冒雪,挣点钱是为养家糊口,我吃你的凉皮咋能不给钱哩?”

    那个妇女又说:“老师傅,你给我办的事值钱没多少。我就是天天给你全家吃凉皮,吃个十年八年,把你管到老,也把你给我省下的钱吃不完。”

    老蝴蝶莫名其妙,看着妇女诚挚地说:“我,我老蝴蝶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介草民,手里没权,腰里没钱,指望我能给你办个啥事?你,你大概弄错了吧!”

    那妇女笑了笑说:“错不了,错不了,我就给大家明说吧。我夫妻在这开发路上买了几年凉皮,收入一直不错,自从开了这家理发店以后,我丈夫理了一次发就经常往这里跑。我只说大家都在这儿做生意,多走动走动,熟悉熟悉也好,出门求财,就是要互相帮衬哩。

    时间长了,我发现几个月的收入差了一大截,他却老说最近生意不好,成本涨了,利润自然就少了。我似信非信地想了又想,觉得成本虽然涨了,卖价也跟着涨了呀,利润应该是一样的,咋能差这么多哩?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我才算明白钱到哪里去了。

    乡亲们,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这位老师傅对我来说,就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别说一碗凉皮,就是把他供养几年都不为过,要不是他,我的家就要被那些不要脸的臭婊子给毁啦。”

    常大伯高兴地说:“老花,不错呀,这回可把你这张‘瞎瞎膏药’告成好膏药啦!”

    他的话音未落,又有个妇女用纸包着两个肉夹馍跑进来,往老蝴蝶手里一塞说:“什么‘瞎瞎膏药’,我看就是灵丹妙药。”说罢,拧身就走,老蝴蝶叫了几声,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

    急得老蝴蝶跺着脚说:“嗳,噯,这可咋办呀?不,不收钱怎么行。我,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呀!”

    妇女已经跑得不见人了,老蝴蝶拿着两个肉夹馍一时不知所措。

    常大伯看他为难的样子就说:“老花,为难啥哩,吃吧。吃不了不要紧,我可以给你帮忙呀。”

    老蝴蝶取开肉夹馍,就手给了常大伯一个。常大伯也不客气,接在手里吃着说:“老花,你喋了个人活,我也跟着沾点光”。

    这时候,又有卖醪糟的端来两碗醪糟,卖红苕的拿来两块红苕;还有哩:馄饨饸饹肉包子,豆浆油条和饺子;苹果箱子有刀子,凉茶桶里放舀子;煎饼油糕--------。

    不大一会,二人面前放满了各种食品、水果、饮料,凡是吃的喝的,无所不有。而且都是啥话不说,拿来往地上一放,拧身就走,根本无法拒绝,连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弄得老蝴蝶毫无办法,只是搓着手不停地说:“这咋办呀,这咋办呀?”

    常大伯则兴奋地说:“有啥难办的,大家都听了半天故事,想必肚子也饿了,就让群众也跟你这明月沾沾光吧。老花,今天可算露脸了。看样子,你割的这个毒瘤,危害真不小呀!”

    老蝴蝶站到高处,满面红光,挺着胸,昂着头,对大家挥着手喊:“乡亲们,大家谁要是饿了,就上来随便吃点,听故事也不能受饿呀。”

    前边的人来了,后边的人也来了,不大一会功夫,他们面前的东西就被一扫而光。有人着急地问:“老师傅,你刚才说,第二次去了派出所,可能他们不管,你又去了县公安局?”

    老蝴蝶这回肚子不饿了,他看到了自己的价值,当时精神倍增,抬脚站上台阶,像讲演似的说得有声有色。“当我第二次走进派出所的大门,东一张,西一望,没有看见一个人。我就直接走到那间所长办公室门前,把门敲得‘咚咚’直响,所长房里鸦雀无声。

    我又不停地敲着,旁边另一扇门却开了半个头大的缝子,有颗长着立眼偏头发的头从里面探出来一看,门接着又开大了一点,露出立着的嘴唇里还插着一支半截香烟。

    我心里十分纳闷,这是个啥人呀,怎么只有一颗头大?而且还这么奇怪地长着。那颗怪头却口吐人言:‘老头,你怎么又来了?所长开会去了,快回去,要找明天再来。’

    听声因还是昨天见过的民警,我就过去推着门,没好气地说:‘没了我不来,不给手机还要来。你们是咋搞的,所长叫去抓人,你们怎么不抓就回来了?’

    那张立嘴唾了半截香烟又说:‘你这老头,脑袋怎么还不开化?进来,进来,我们少玩会牌,帮你开导开导。警察吗,对群众不能动粗,要注重说服教育哩。’

    我踩着地上还在冒烟的香烟把门推开,进去才看见那颗头的身子躺在靠墙的办公桌上,怪不得我在外面看见那么个怪样子。屋子里还有一个警察坐在椅子上,正和躺着的玩纸牌。我看清了,他们正是昨天派出去抓人的那两个民警。

    我不等他们说话就往椅子上‘扑塌’一坐,气呼呼地说:‘我来报案是合理合法的,所长让你们去抓人是正确的,你俩为啥不抓,是想自己给我出钱买手机呀?’

    那个躺着的身子动了动,又从旁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猛吸一口,然后取下香烟,喷着烟雾说:‘我们倒想给你买手机哩,可惜你不是所长他爸。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一个破手机能值多少钱?不要了不就没事啦。现在提倡以和为贵,大家都要把肚量放大一点,互相忍让,息事宁人,咱们的社会才能安定。’

    我瞪着眼大声说:‘你说了个轻松,一个破手机不要了。我买手机容易吗,一个月只有六十块钱,另买一个要用一年半的工资哩。我老两口靠啥生活呀?’

    那个躺着的警察坐了起来,把烟盒里的香烟抽出一支向我递来,并且和颜悦色地说:‘老者,抽一支,消消气,我们还不是为你好吗。你想想,自己都那么大的年纪了,舒舒服服地活几年就到时候啦,惹那些麻烦事干啥。人家要是报复一下,你这身体受得了吗?’

    我推开他递来的香烟说:‘我不抽,我可没钱抽那玩意。’

    那人忙说:‘不要钱,不要钱,我们这烟也是沾了你的光啦,够抽几天的。你也尝尝,这是高级香烟,绝对真品,一般人是买不到的,回去带一盒做个纪念。’

    我连连摇手说:‘不要,不要,我只要我的手机。你们警察不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吗,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给盒烟我就不要手机啦,就不要求你们抓人啦?门都没有。’

    椅子上坐的那个警察不耐烦了,甩掉手里的香烟大声说:‘抓,抓,你就知道个抓,抓人就那么容易吗?那得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是你说抓就能随便抓的。’

    我也大声说:‘怎么,还没证据吗?我亲身经历的事还要啥证据哩?你们把那几个女的弄到医院里检查检查,找出男人体内的东西,那不是有了铁证啦。’

    那个警察站了起来,指着我声色具厉地说:‘你老头越说越不像话了,私人的住所都不能随便检查,何况是人身哩。那样做是侵犯人权,是非法的,我们警察怎能知法犯法哩?’

    我着急地说:‘以你这么说,那就没办法啦,就让那些害人的团伙继续害人。我要不回手机比屁淡,你们人民警察就是这样打击罪犯,保护人民的?同志,当警察要对得起这身警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个坐在桌子上的警察笑嘻嘻地说:‘哟,老者火气不小,这可不好,气大伤身吗。你就是再说也不顶啥,我们不会凭你一面之词去抓人。经过昨天地摸牌调查,人家那几个女娃都是学理发、搞按摩的,是正儿八经的服务行业,并没发现你所说的那些非法勾当。’

    我站起身说:‘听你们这口气,我明白了。你们,你们怕是接受了她们的特殊服务吧?怪不得你说那烟是沾了我的光,可能就是昨天受的贿,你们被人家收买,同流合污了。’

    站在地上的警察推了我一下,恶狠狠地说:‘老家伙,你胡说八道,污蔑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你看见我们受贿了吗?没有证据就是诬告,先铐到院里树上,晒上半天再说。’

    他说着摸出手铐就要铐我,我一点也不害怕,马上把双臂伸向他说:‘你铐,你铐,谁怕谁哩。我老蝴蝶今天倒想看看,你们警察的铐子是给啥人用的?’

    那个坐着的警察跳下桌子,把同事拉出房门说:‘别惹麻烦,这老家伙像是滚刀肉,我怕好铐不好放呀!’

    那个小声说:‘我只想吓吓他,谁知那老家伙不退而进------。’

    他们嘀咕了一会又走进来,一个哄着我说:‘所长开会去了,几天都不回来。你先回去等几天,所长回来以后再做决定。我这里还有个旧手机,你拿去办张卡,先将就着用吧。’

    我大声说:‘不要,不要,谁要你的破手机,我只要我的。你叫我等几天,这种事能等吗?再等几天还要坑害多少人哩,你们要是不马上行动,我,我就往上告呀!’

    那个拿手铐的警察晃着手铐说:‘老家伙不识时务,你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我还是平伸着胳膊说:‘要铐你就铐呀,我就是想尝尝你这罚酒的味道哩。你来呀,你来铐呀-------。’我边说边往他跟前走,那家伙朝后退着说:‘你,你当我不敢真铐你-----。’

    另一个警察把我推出门说:‘快去,快去,要是真铐起来,你老会吃不消的。’

    我往出走着说:‘我,我上县告去呀,连你们一块告,不行了就进省,去中央国务院。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国家没人管,就不信这么多的机构瞎完了,就不信中国没王法-----!’

    我说着叫着走出派出所,搭上公交车进了县城。”

    老蝴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有个听众便气愤地说:“啥警察吗,啥素质吗?太不像话了。他们咋能骂你‘老家伙’哩,连起码的文明礼貌都不懂。”

    有人接着说:“骂,还是轻的,听说派出所里的民警,有好多都没受过培养训练,是走后门进去的浪荡公子。他们把打人骂人当谝闲传哩,经常和坏人狼狈为奸,在群众面前作威作福;不但没有起到保护人民利益的作用,反而成为不法之徒的保护神。”

    常大伯接着说:“是呀,现在的执法队伍中,的确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如果不能及时清理出去,就会影响人民警察的好形象。他们损害国家利益,使群众蒙冤受屈,让坏蛋逍遥法外。时间长了,国家的公安部门、政府机构,就会失去群众的信任------。”

    他的话未说完,那个爱听故事的人抢着说:“唉呀,唉呀,你们就别说啦,快叫这个老先生说吧。从现在起,再不准谁插言说话了。老师傅,快说你去县局的情况如何。”

    老蝴蝶接着说道:“公安局的传达室里有个老同志,我扒在窗口问:‘喂,同志,你们局长在吗?’他看了看我说:‘局长刚开完会,各所的同志都回去了,他正和队长研究工作哩。你找局长有啥事,我给你打电话问问,看他有没有时间见你。’

    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找局长想谈点事哩。’

    老同志客气地说:‘麻烦啥哩,这就是我的工作。咱老了,干不了什么大事,这点小事还能干好。’他说着便拨通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对我说:‘局长在二楼会议室,你自己去吧。从左边那个门进去近些,往右一拐就是楼梯,上去就到,门上有字,好找。’

    我按照他说的路线走去,没费事就找到了二楼会议室。我推门进去一看,里边有几个服装相同的警察正在一块说话,我开口就问:‘喂,你们谁是局长?’

    有个年纪大点的警察看着我说:‘我就是,老人家,你找我有啥事哩?来,坐下说。’

    我这回没说投案,直接就说:‘局长先生,我是报案来了。’

    局长和气地说:‘老同志,报案去当地派出所就可以,你咋到这里来了?’

    我说:‘派出所我都去了两次啦,这回到县局来,告的就是派出所。他们姑息养奸,保护非法经营,很可能还有受贿之嫌。我亲身经历的事,他们还说无凭无据-------。’

    局长‘哦’了一声又问:‘你们属于哪个派出所管辖?’我说是‘羊角弯’派出所。局长重复着说:‘羊角弯,羊角弯,羊角弯的确有问题呀!老人家,你慢慢说。’

    我坐在椅子上,把这几日的奇遇,以及去派出所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局长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耐心听完后点着头说:‘老同志,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也很及时呀。我们今天刚开完会议,就是要对这类涉黄事件、赌博诈骗的不法之徒严厉打击。对于执法队伍中的违规犯纪者,必须严惩不贷。老牛,这位老者的话你都听见了?’

    有个中年警察说:‘听到了,听到了。最近,就是有些涉黄团伙从城市转到农村,到处活动,危害的确不小。

    他们看到农民的生活富裕了,农村中有钱的人数增多了,除了靠政策创业致富的人而外,还有许多回乡养老的离退休人员。

    这些人都有为数不少的工资,钱来得容易,花着就不觉得心疼,想尽办法寻欢作乐。那些犯罪团伙瞅准了这块肥肉,来到农村大小集镇,以各种服务行业为名从事非法活动。

    咱们必须重拳出击,尽快把犯罪分子抓捕归案,保护刚刚富裕起来的农村,不能让农民再次回到贫困中去。’

    局长当机立断,马上对他说:‘好,老牛,这事就交给你了。’

    中年警察说:‘行,保证完成任务。’当时叫了三个年轻警察,简单准备一下便要出发。

    局长对我说:‘老人家,你和他们一块去吧。把路带到就在外面看着,看他们敢不敢玩忽职守。’

    我走出会议室门,又听局长在里边打电话说:‘是羊角弯派出所吗,叫你们所长到局里来一下。啥,刚回去的,刚回去就不能再来吗?对,马上来,一刻也不能耽搁。’

    这里的警察动作真快,我刚下楼他们就叫我上车,我上了警车,看着车上的人说:‘你们准备的啥吗,怎么还是这身警服?’坐在旁边的小伙说:‘警察不穿警服穿啥呀?’

    我失望地说:‘唉,我看你们这回也是白跑一次,不顶啥,我的手机,可能没指望了!’

    那小伙诧异地说:‘哦’老人家,咱还没去,你咋知道白跑一趟?’

    我说:‘可不是吗,你们这样进去,能抓住什么证据吗?人家花言巧语地一说,还不是无凭无据,打道回府,说不定,说不定还会像上次一样,------,说我是诬告哩。’

    那小伙说:‘说不定啥哩,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像派出所那两个协警一样玩忽职守。’

    另一个警察说:‘老人家,目前由于警力不足,派出所里是有些非正式渠道进去的协警。他们没有经过正式学习培训,觉悟不高,素质低下,有的甚至做出有损职业道德的事情,在群众中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这些人长不了,很快就会被清理出去的。’

    我看着那几张稚嫩的面孔,半信半疑地给他们指了几次路线。车速很快,不大一会就来到这里。我又给他们说:‘就在前边百十米的地方,路西边那间写着‘时兴发屋’的便是。’

    他们又把车向前开了一截停下,那个小伙脱下穿在外面的警服,卸下头上的大沿帽,里边却是和我这服装差不多的大花衬衫,白绸裤子,满头金黄色的乱发,再戴上一副黑墨眼镜,换了一双没后跟的靸鞋,俨然变成一个花花公子的模样。

    他对两个没脱警服的小伙说:‘我先去侦查一下,大约得半个小时,你两个注意听手机,有了我发来的信号,那就是有了证据,你们直接把车开到门口,进去抓人就是。’说罢打开车门,大摇大摆地进了那间时兴发屋。

    我们在车里等了一会,手机果然响了,二人立刻把车开到门口停下,同时下车冲了进去。后面的事大家都看到啦,我就不用再说了吧。”

    老蝴蝶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常大伯正要去推自己的自行车,观众中有人又问:“老师傅,你的手机给了没有?”老蝴蝶说:“我还没顾得问哩,明天再去-----。”

    老蝴蝶的话未说完,刚才抓人的警车又回来了。正要离开的群众停住了,有人惊慌地说:“他们又来抓谁呀?莫非也抓他不成?不行,不行,咱们得说说,他没犯有罪呀!”

    大家疑惑着,议论着,看着想着提问着。有人捏着两把汗,有人握拳挺胸站,他们要抓老蝴蝶,咱们大家不情愿。

    正所谓:

    故事讲完人未散,警车又来有何干?

    欲知还要抓那个,接着再把下回看。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蜜蜂王明说蜂蜜假桃花媳默诵桃花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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