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

170.半妖(九)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所幸这日风平浪静,小小的木筏飘荡在海上,一路还算平安。

    到第二日天光乍起,入眼尽是苍茫的蓝色,海天连成一片。天空明净,白云悠悠。海上白浪翻涌,一望无垠。木筏只能随波逐流。

    人力在此时,突然显得如此的渺小。

    欧阳锋运起内力撑着木杆划了几划,木筏的速度立刻又快了几分,望着眼前蔚蓝之色良久,他一时感叹,“我只道是沙漠骄阳风光无限,壮丽非凡。如今见这大海,也别有一番雄阔之气。”

    姜晨躺在木筏上,偏脸望过去,良久,又收回了视线,他对于海,实在提不起甚么美好的欣赏之情,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昨日姜晨已经依着记忆里的穴位将痛穴全数封了,是以这会木筏颠来摇去,他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

    欧阳锋盘坐下来,“也不知黄老邪那人如何运气,竟然控船如手脚一般灵活。若我亦能如此,我们也能快些离海了。这海虽然美,对你我叔侄讲也杀机万重啊。”他还是个清醒的人,知道如今侄儿伤重,万一在海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就像沙漠,美是美,一样杀机四伏。

    欧阳锋昔年在各处游荡惯了,对于山海了解不说多,也有一些。

    当初沙漠深处,他建立山庄之时,修炼毒功。不谈沙漠迷人的方向和恶劣的天气,单就只其中那些毒虫恶兽,就足够不熟悉沙漠的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喝一壶了。

    这大海看似美好,却同沙漠的危险性一样高,欧阳锋不会小觑。古往今来,多少高手的功夫都是靠山林湖海启迪而创制,就这一点看,就足以让所有人对这些人力无法抗拒的东西报以最最强烈的敬畏之心。

    姜晨闻言,偏头望他。

    昨日他划了大半夜的木头,姜晨还以为这是他的习惯。

    “把它当成你常使的灵蛇手杖用便是。”

    欧阳锋脑海中灵光一闪,喜道,“不错不错。大道至简,万法归一。”灵蛇手杖也只是物的一种,再思前人以内力摘花飞叶伤人,能驭使这些,当然能驭使木筏。而能驭使木筏,自当能用同理驾驭万物,只要心念所及,万物皆能为我所用!他拊掌放声大笑,站起身来对姜晨道,“克儿,瞧我的!”他提气凝神,木筏底下的海浪翻涌了一下,很快,姜晨躺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底下的暗流之声,欧阳锋将内力用在木筏之上,它飞速的驶远了。

    如此大约过了两三天,正午时分,欧阳锋忽然凝目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微低着头,语气激动,“克儿,我看到陆地了!”

    漂泊了两日,过得实在野人一般生活。能看到陆地,姜晨微微松了口气。

    欧阳锋可是非要他吃了两日生鱼了,因为怕他失了内力撑不下去……对于姜晨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他一向不喜欢冰冷的死亡,所以他会活着。见过的生死多了,也越发理解到生的可贵,尤是,平静的生的可贵。

    像他这样寄居在别人身份下的,连真正独立都没有的游魂,能活到现在显得是这般难得。虽然他常常糟心于原主那一堆破烂摊子,但是,姜晨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去。

    对比而言,姜晨似乎还稍稍幸运一些?

    也不定然,死去的人已经对于生的困窘毫无回应,留下的姜晨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绝境中挣扎。

    他所求不过安宁和平静,可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解决,他绝不可能好好活着。

    那些东西,往往是他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剑,如不卸下,早早也会成为姜晨的催命符。

    没有人会相信于一个顶替他人身份的存在。所以凡原主的罪孽,姜晨他只能全盘受着。所有的正道人士们都讨伐他要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们不知道,那身体里已经换了人。

    即使有人愿意相信他的清白。可是被原主负了的人,不会也绝不愿轻易放过他,他们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点,没有了原主,姜晨就是最合理的报复人选。

    经历了这么多,姜晨早已经不对他们的原谅抱有任何的希望,九天玄女当初的选择给他上了最最重要的一课。是他天真了,以为事实就是事实,却忘了也学过黑白不分和黑白颠倒!

    他清醒了,不先折了头顶利刃,他一定免不了踏上原主的死亡之路。

    他不再需要他人相信,只要恐惧于他,恐惧到不敢出手就好。

    在某一点上,姜晨十分赞同欧阳锋的观点,两方对战,被杀的一定是弱者。强大的实力,往往等于性命。

    姜晨垂眸望了望腿,这是多么可悲的命运!在被黄蓉设计断腿之后,憋屈的被杨康弄死。那杨康要害欧阳克的因也简单,因为欧阳锋收他为徒时说自家武功一脉单传,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欧阳克一死,杨康自觉欧阳锋就会倾囊相授。

    只是他不知欧阳克乃是欧阳锋的亲儿子,若知道,恐怕也不敢这么轻易要他一命。最后欧阳克最最疼爱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实际的亲爹,还被黄蓉几人算计疯魔,混沌之下收了杀子仇人杨康的儿子杨过为义子。替了身份成为白驼山少庄主。

    真是好大的讽刺,好巧的命数。

    天之骄子们的幸运,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克儿!”

    欧阳锋唤了一声,姜晨猛然闭了眼睛,强迫性的不再去想这些纷杂之事。所幸此处有欧阳锋在,姜晨有所顾及,他若是一个人呆着,指不定要比欧阳锋先疯魔一会。

    欧阳锋抱起他,一路飞掠而去。

    欧阳锋在海上漂泊了那样久,为了尽快到达陆地给欧阳克治伤,半分不敢休息,内力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就想速速找个落脚之地。

    等他轻功飞出了十来里,终于见到了人迹。路边有个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客人从哪里来?”

    欧阳锋轻哼了一声,但毕竟对方只是个一星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孩子,“从海上来。”

    这个渔村颇大,几乎媲美于一个小镇了,欧阳锋远远一扫,人影还多,其中房屋林立,能看到几家客栈模样。

    到此时最紧要却不是休息,而是侄儿的伤。

    “可知最近驿站怎么走?”

    小童歪头作思忖之状,等了好久,到欧阳锋都不耐烦了,他嘻嘻一笑,“驿站?不知道。”

    欧阳锋顿时倒吸口气,手指握成爪状,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顽劣子。

    姜晨见状微微蹙眉,拉住了他要打出去的手,偏头问这小童,“你家大人呢?”

    小童歪了歪头,好奇的点了点他的腿,“哥哥,你的腿也断掉了吗?”

    欧阳锋闻言脸色一沉。

    “好可怜呐……”

    姜晨眉头蹙的紧了些,已经快拉不住欧阳锋了,但看那小童四五岁天真模样,只得道,“叔叔,童言无忌。”

    小童面上挂了几分伤感,指了指身后村口离这里不远的茅屋,“老伯伯,跟我来。爹爹在那边。”

    欧阳锋见他终于识相了些,哼了一声,跟他走了过去。

    那草屋的石桌之前坐了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小童见到他,行为就相当规矩了,“爹爹!”

    那人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来,“朋友为何而来?”

    欧阳锋看他动作,能感受到对方也不好惹。心下一惊,道是此处还有这般人物。

    他就庆幸了些,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打杀了他儿子。

    欧阳锋对于平级的对手也会收敛一些,当即点头示意了下,“打扰了,请问此处是甚么地方?最近的驿站该怎么走?”

    对方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这里啊……离得最近的是苏州,最近的驿站……向东南走穿过村子就是。”

    欧阳锋提气要走远,却听那人道,“不必多费心了,这种骨伤治不好。”

    欧阳锋心头怒起,“你乱说!”他立刻安慰,“克儿,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姜晨垂了垂眸。“走吧。”

    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倒是好脾性。”不是谁都能对失去一双腿这般淡然。

    姜晨终于转头看他,“听过一句话吗?”

    “哦?”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姜晨相当谦和。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不得而知。

    那人扑哧笑了出来,“是吗?我观公子可不像这般,随和之人。”

    他转了转椅子,那看似普通的椅子升高了一点,底下冒出来几个小轮子,他去向屋内,“来者是客,朋友不如进来坐坐?”

    欧阳锋却没有像姜晨一般思虑多多,嗤笑一声,“进就进,谅他也不敢出甚么幺蛾子!”但凭这语气,就知欧阳锋是分毫不信他的,无事献殷勤!

    中原武林的人,总爱故作熟络,搞这些奇奇怪怪的虚礼!

    欧阳锋抬眼,看到石桌旁侧另一木椅,将他放上,推了进屋。

    进门迎面一瓷杯飞过来,姜晨眼睛一眯,欧阳锋出手总是快如闪电,那杯酒还未靠近姜晨,杯子抖了抖,在他五指中卡啦一声四分五裂。

    但是,倒没有什么杀气。

    所以欧阳锋也没有立刻反击。

    欧阳锋冷笑道,“主人家向来这般待客?”

    男子微微一笑,“美酒配英雄……”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片,“……可惜两位,似乎不太喜欢?”

    窗外的柳叶随风幽幽而落,有几片就吹进屋来,落在姜晨脚下的一片水渍上。

    姜晨开口,“原本是喜欢的,可惜您的酒来的时机不大巧,方才我刚好决定戒酒。”

    “哈哈哈哈!戒酒?戒酒好啊!”他长笑几声,却是怅然,“酒啊……吸引人的东西,往往最最伤人!”

    这话,显然有深意。

    姜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竹箫时,微微一顿。

    看来是又有隐情。

    “……今日难得见同道中人,便吹奏一曲献于二位,聊表在下心意。”

    还没等两人应话,自顾自取下竹箫。

    丝竹之声响起。

    如林间木叶之落,如山谷溪水潺潺,如空中鸟语如夏日晨风。

    渐渐的,人心便随着乐声起伏。

    欧阳锋脸色一沉,“黄老邪是你什么人!”

    “嗯?”那人放了竹箫,微微一笑,却没有应言,打量了欧阳锋几眼。

    能直呼那人名姓别号的,怕也是五绝之一了。

    他揣测于欧阳锋的身份,同时心中暗叹。这小村落是近几年才发现起来的,原本人烟稀少。今日难得见得武功卓绝之人,一时兴起引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两人却是来头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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