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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欺软就怕硬

    第三次月考,高二十三的韩振,理科成绩依旧力压其他人,但是,因为语文成绩大幅度提升,总分轻松迈入学校前五十。那个被打进医院的大白熊——真名叫莫毓贤的,提前出院,没有和五小龙继续为敌,反而高二级部和高三级部武术道德人混到了一起。莫毓贤年长一岁,但是,拜了楚正哲为大哥。退了楚正哲医药费不说,还对老师说: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刚好又有人为楚正哲活动,校方顺水推舟做了个大人情,把楚正哲的“在校记过”给消了。五小龙继续在英华的校园里耀武扬威。

    素有“校园大喇叭”之称的金贝,常常在宋诗筠耳朵旁边广播这些。不过,宋诗筠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敷衍金贝的同时,自己时不时发出莫名的笑声,尔后或翻开作业本、或拿出书,接着作业本和书的遮挡,自己悄悄乐。

    知道贺天是东大的物理系教授,空闲时,她便发过好几道很难的数学题给贺天。每一次题目发过去,至多十五分钟,标记为“tony”的头像就会推送出回复。里面要么直接给出答案,要么干脆把解题思路拍成照片,再发送过来。贺天少年时期跟着罗跃进练书法,写的一手漂亮的幽兰体,光是看字就足够赏心悦目。宋诗筠还会描上一两遍,尔后,才认真瞧对方的解题思路。因为方法很妙,解得很清晰,让宋诗筠佩服的同时,受益良多。

    三个星期后的周末,贺天终于松口,答应陪热爱学习的宋诗筠小妹妹再逛逛步行街。

    冬天的晚上,来得总是特别早。贺天将车开出东大,夜幕便已降临。开启全自动驾驶模式的mz8,即便没有光照,也可以在车水马龙的路上自如驰骋。20分钟后,车到海星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贺天到步行街先给自己买了个汉堡。吃完,扔掉包装纸,去公共洗手间洗干净手,回到街上。在明眸附近,只见宋诗筠已经在那里等候。

    一顶贝雷帽压住满头秀发,瀑布一样披在背上,服服帖帖。衬托出一张小脸更加白皙,更加精致。羊绒外套采取了修身设计,红黑色苏格兰格子则透着浓浓的青春气息。看见他,宋诗筠就像小仙女一样跑过来。寒冷的季节,呼吸都能看到白气。但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占据了视野后,眼睛里只有她明媚灿烂的笑颜。一颗小小的太阳燃烧在身边一样,那颗好长时间都拒绝着爱情的心,情不自禁温暖起来。

    因为这样,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柔和。

    宋诗筠开心问:“吃过饭没有?”

    他回答:“吃过了。”

    “那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他顺从点头。

    走了一段路,她试探着拉拉他的手臂,他没有拒绝,还把臂弯展开些。宋诗筠开心地笑了,自然而然把手伸进去。抱住他的手臂,他们之间的距离顿时又缩短许多。

    宋诗筠买了两串糖葫芦,给贺天一串,自己啃一串。吃完了,又带贺天去吃烤山芋和糖炒栗子。最后,她又买了两杯奶茶,她和贺天各捧一杯。两个人进一家专卖店看发饰。看到一个挺别致的发夹,宋诗筠拿起来,多端详了片刻,贺天就对店员说:“把这个包起来吧。”店员是个人精,看得出这一对好像情侣的样子,女孩子人美又好打扮,男子则不考虑钱,当下舌灿莲花推荐了不少。宋诗筠拿起一个,好看,又拿起一个,也好看。贺天果然豪爽:“都包起来吧。”刷卡付账,总计花了一千八百九十八元。

    店员把发饰都装入手袋,递给宋诗筠,欢喜的笑容堆满了脸:“能有这样的男朋友,真叫人羡慕。”

    宋诗筠虽然喜欢贺天,但是,到底“男朋友”这个词,还不适合形容他对于她的关系。脸一下子红了,拿着纸袋,匆匆出门。

    来到外面,冷风很快冷静下头脑。转过身,看见贺天跟上来。宋诗筠拿着纸袋,突然间很局促,踯躅了半天,嗫嚅:“刚刚那话……那店员,有点儿瞎说。”顿了顿,举了举手中的纸袋,又说:“这钱,回头我、我会转账给你。”

    贺天哂笑:“我要谢谢你,因为你,我才有这么一个愉快的夜晚。”宋诗筠诧异,贺天发自真心说:“还从来没有和一个朋友,像这样自由自在过。”

    在后来的相处中,宋诗筠陆陆续续了解到一些贺天的过去:因为家庭遭到不幸,从小就流落地铁站。因为好心人罗跃进罗爷爷的领养,才避免少年时期的颠沛流离。罗爷爷原来是镇文化馆的馆长,擅长乐器和书法。贺天的幽兰体就学自罗爷爷那里。有一天,他们约在城郊的梅花岭。那会儿,满山的蜡梅都开了。金灿灿一片,整座梅花岭都沉浸在蜡梅醉酒一般的香气中。经过初雪的河,那一天竟然没有上冻。灿烂的阳光照射,河水尤为清浅。疏影横斜中,宋诗筠聆听贺天拉了一首小调。然后,宋诗筠把小提琴接过来,说要给贺天表演一曲。

    “你想听什么呢?”

    贺天微怔,尔后展颜一笑,说了五个字:“《跳舞的凯伦》。”

    英华女学霸、校花——宋诗筠,就在这满山金黄中,演奏出热情欢快的曲调。

    那一天结束后,贺天把宋诗筠送回绣水街。回菁华园的路上心潮起伏,整个人处于莫名的激动,久久不能平息。宋诗筠拉《跳舞的凯伦》的样子,一下子唤醒了他多年前的记忆:杨柳岸晚风之下,小纯媚眼如丝、神采飞扬,将这首曲子演奏得激情四射,

    在文锡,他接触过皇家学院里众多美女,其中,有王室背景的邵颜更是不惜通过沐继伟公爵,对他公开示好,他丝毫没有动心。回到东州,东大新闻系的韩甯也在追求他,即便当初他才开一辆普普通通的迈腾,现在也没人知道他是世坤大华夏区执行总裁贺聆风的儿子。

    他早就隔离了自己对其他女孩子能够产生的爱恋。

    小纯没有结婚之前,是这样;小纯结婚后,这种症状没有见好,反而更加严重。

    只有这个宋诗筠——

    如果记忆没有错,他和她的第一次相见并不是在海星广场步行街。去年的10月29日,小纯的生日,他照例要为小纯买一件生日礼物以作纪念。那一次买的是长生花,代表他对小纯这一辈子都不会磨灭的爱情。但是,走进电梯的那一刻,闯进来她……

    时光荏苒,英华的学子们即将迎来他们的期末考。高二六的五朵金花完成了当天所有的作业,看了看时间,收拾好书包,相约一起放学。

    乘一辆公交车,五个人先后在不同的点下车。汤嘉瑶是最后一站。她住在滨江区最边上的老弄堂。走进曲曲折折的巷子,拐两个弯,就到了她家所在的筒子楼。

    踩着“咯吱咯吱”响的老楼梯,来到四楼。刚掏出钥匙,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讲话的声音。这声音好耳熟:“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看过一次,她该对我生分。”

    奶奶的声音又响起来:“到底还是亲生的,不至于。”

    “您给多美言美言。”

    “血浓于水,你多付出些个。”

    捏着钥匙的手剧烈颤抖,是高兴,还是不敢相信?汤嘉瑶后背上热汗一阵阵沁出来,头脑也晕乎乎。

    过了好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汤嘉瑶的奶奶握住里面的把手,看到汤嘉瑶站在门口,惊奇叫道:“瑶瑶?你怎么不自己开门,站在这大门口。”她身后,旋即出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年纪,黑瘦的脸膛,眼角细纹不少,皮肤也粗糙无光。

    可是,当汤嘉瑶进屋叫了“爸爸”之后,汤嘉瑶的亲生父亲汤伟宏拿出来两个大包,大包被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光彩夺目的东西。

    毫无悬念,汤伟宏离家十几载,轻而易举获得女儿的原谅。

    第二天,汤嘉瑶就使用上这些光彩夺目的东西,到英华耀武扬威。

    高二六里,一群女生围着她:“哇,这是什么味儿?梵希黎最新一季限量版香水?真爱啊!”

    “这可是最适合高中女生的产品,清雅如兰,不仔细的话根本觉察不到。但是,一旦注意,如同兰花盛放在三丈以外,丝丝缕缕,好闻到不行。”

    “唉唉唉,你这唇膏,和唇色贴合得这么好,说是只增添了色泽而已吧,可是我看你这嘴唇啊,就是比以往饱满。用的也是贵货,是不是?”

    “不会也是梵希黎吧?”

    “也可能是香霓迩呢。”

    “是啊是啊,瑶瑶你今天这件衣裳是香霓迩的logo,不会不是仿品,就是真货吧?”

    “裤子也应该是。”

    “鞋子好像也不便宜呢。”

    …………

    汤嘉瑶享受够了追捧,从座位上站起来。“停停停!”她伸开手,分左右往下按了按,然后,收回手,双臂环抱:“在我们班上呢,有那么一种人,总是以为自己坐着豪车,满身都用名牌,就可以不把英华认真严谨的学风放在眼里。”说到这里,她可以走到贺宁兮面前。以从上往下的睥睨之姿:“卫大小姐,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对不对呢?”

    如果这会儿地面突然裂条缝,贺宁兮一定会毫不犹豫跳进去。能够从这群人视野中突然消失,对贺宁兮来说,会是非常了不得幸运的事。可是,每一次被讥讽,每一次都这样想,每一次都没逃脱过。除了把脸埋得足够低,贺宁兮什么也做不了。耳朵里那些冷嘲热讽,轰炸机投下来的炸弹“轰轰隆隆”爆炸一般。汤嘉瑶说完了,其他人助纣为虐也够了,人群散去,贺宁兮才站起来,小偷一样沿着墙角走,溜出后门去。

    充当看客的金贝,凑在宋诗筠耳边,悄悄说:“又溜出去了,看见没?”

    “你被这么嘲笑,你也会溜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宋诗筠无心帮助许伊菲的女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

    金贝却变得神秘兮兮:“你不知道。”郑重的态度吸引了宋诗筠的注意。

    宋诗筠一下子认真起来:“不知道什么?”

    金贝掏出一本小本子,看着其中一页,一本正经说:“第一次到第七次,被汤嘉瑶为首的高二六长舌妇军团奚落的贺宁兮贺小姐,苦着脸出去,哄着眼睛回来。那是在外头哭过了。但是,第八次苦着脸出去后,回来时,眼睛就不红了。第九次出去的时候,虽然神情忧郁,可是眼角眉梢忧愁大减。”说到这儿,她合上小本子,悄声说:“你没注意,贺宁兮刚刚溜出去时,简直有点迫不及待吗?”

    “还有这种事?”

    金贝又翻了翻本子:“从第十次开始,贺宁兮每次从外头回来,低眉顺目,眼睛里却露着喜气。”

    宋诗筠“切”了一声,感觉这女胖子简直是幻想症爆发。然而,仔细想想,这一个学期下来,贺宁兮面对汤嘉瑶等人的冷嘲热讽,这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强大。

    “真有什么秘密?”她问金贝。

    “要不要一起出去侦查一下?”金贝挑着眉毛提议。

    中午的校园,除了教学区有人声,便是运动区最热闹。网球队的队员会利用这时候打几球;篮球队也不甘示弱,那些肌肉发达的男生,大冬天的也就穿了一件短袖,奔跑在球场大秀球技。球场边上,就是一群群迷妹,替他们喊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安静的,则在小树林那边。除了特别到这里来背课文的,也有迫不及待坠入爱河的小情侣。比如高一的戴娇娇和她首肯关系了的爱慕者梁新辉,或是正是因为到了高三更要珍惜关系的马莎和她的男神男朋友唐铭。作为公认为高二级部最漂亮女生的宋诗筠,原本也可以加入这样团体,但是,眼高于顶的宋大美女,并未让校园内任何一个青涩的男生征服走她的心。

    她和金贝在树林的一角,找到了贺宁兮。

    贺宁兮不是一个人。

    有一个穿着棒球棉服的男生正在悉心教她念什么。

    金贝伸长耳朵听,还没听出味儿来,宋诗筠轻轻道:“是《涉江》。”顺着男生说到的地方接了几句:“山峻高而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30,云霏霏其承宇——屈原的文字,这男生在给贺宁兮补课。”又听了会儿,果然听到那个男生在给贺宁兮讲古文句子里词语的用法,以及整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在教室里还一副残兵败将模样的贺宁兮,这时候扬起她那张至清至纯的脸,眼睛里满满装着的,是专心致志下思维活动后产生的智慧的光辉。

    男生讲完一段,温柔地问:“都懂了吗?”

    她想都不想,果断点头。

    男生问了几个问题,在课堂上从来都回答不出任何问题的卫大小姐竟然对答如流。

    “天哪——”宋诗筠忍不住惊叹一声,转过脸,问金贝:“这男的是谁啊?”

    “韩振啊。”

    “韩振?”宋诗筠一下子低叫起来,“高二十三这学期转过来的那个?”得到金贝肯定的答复后,宋诗筠禁不住感叹:“贺宁兮这是什么魅力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那点资本,连杜仲都不会看上她,韩振居然愿意和她一起学习。”

    杜仲,高二六男生中成绩最差者是也。贺宁兮没来之前,月考,高二六时常吊车尾的。贺宁兮来了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成绩好到非常。

    又认真看了会儿,宋诗筠发现:这个叫“韩振”的,不仅名气大,长得也特别顺眼。疏朗的五官之间,是这个年龄段青年少有的一团柔和之气。同贺宁兮讲话时,颇有磁性的嗓音语调还那么舒缓,别说贺宁兮以手支颐听得一副痴迷样,就是宋诗筠,都忍不住多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韩振把《涉江》差不多说完,她才拉着金贝抢先出林子。

    一来到外面的道路上,她就忍不住“呸呸呸”地抱怨:“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贺宁兮这种傻瓜都能得到韩振那样的优等生额外垂青了。”说到这儿,不忘详细询问金贝:“贺宁兮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

    金贝把小本子从口袋里逃出来,“一、二、三、四、五……”数了一通,抬起脸:“不短了,十五次!平均一周就会有两次,今天是周二,按照规律,周四或者周五,如同汤嘉瑶坚持不懈欺负贺宁兮的话,韩大才子一定会用帮贺宁兮补课的方式,再次安慰贺宁兮受伤的心。”

    宋诗筠的脑子转得飞快,唏嘘:“难怪上次月考,贺宁兮的语文成绩突然提升到四十来分。”

    金贝也回忆了一下,捶手心叫道:“是啊,一直都不破30的,上一次,她好像考了40几呢——虽然还是被秦老师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有没有把这事儿捅破给其他人?”

    “啊?”金贝一时没转过弯。

    “如果捅破给汤嘉瑶她们那一伙儿,依照汤嘉瑶嫉妒的本性,不得气疯?”

    金贝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不过,金贝又疑惑,“你说,我是捅破好呢?还是不捅破好呢?”

    宋诗筠瞧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还是让纸多包会儿火!”

    可是,这样的秘密又能持续多久?金贝知道到小树林窥探贺宁兮的秘密,其他人也不傻。高二十三的大才子韩振喜欢贺宁兮,为贺宁兮在小树林补课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高二级部的人整个儿都知道了。

    每天贺宁兮从那辆扎眼至极的慕尚下来,如果在校门口刚好又遇到韩振,两个人打过招呼,并肩走入校园,旁边、后面,就会出现无数指指点点又窃窃私语的人。

    这样的现象一旦兴起,短时间内绝不会消减。人数众多的全体构建起来的强大信息网,会把这两个人整个儿起底。贺宁兮的底细,和韩振的底细,到底都是什么样子,全部清清楚楚。

    韩振尤国的身份,以及父母、爷爷都是名牌大学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背景,一下子刺激得汤嘉瑶红了眼。汤嘉瑶做梦都想去尤国、并且获得尤国绿卡。可是,为什么那个贺宁兮明明成绩奇差无比,为人处事也逊得一塌糊涂,却偏偏抢了她的风头?

    为什么得到韩振青睐的人不是她汤嘉瑶呢?

    如果把和韩振传绯闻的女主角换成她汤嘉瑶,这故事不就更加浪漫、更加完美了吗?

    本来就嫉妒贺宁兮,这么一来,汤嘉瑶欺负贺宁兮的行为就变本加厉。不再仅仅竭尽嘲讽之能,在路上,在教室里,也不知怎的,贺宁兮总是会“不经意”撞上汤嘉瑶或者五朵金花里的其他人。但凡这时候,要么把贺宁兮的餐具狠狠摔在地上,要么把贺宁兮好不容易写好的作业撕成稀巴烂。五朵金花人多势众,在班上也有群众基础,大学霸金经纬不吱声,班长李林麒不吱声,连学习委员宋诗筠都不管这些事,别人更加不会把这些事捅到老师那里。

    每次看贺宁兮哭哭啼啼去捡摔坏的东西,亦或是抽抽搭搭继续写她本来就很难完成的作业,汤嘉瑶心里那口恶气便算出了一下下。而金贝唉声叹气的,宋诗筠受到影响,也逐步反思自己的冷血无情。

    许伊菲的女儿,得到这样的下场,自己应该感到高兴。

    可是,整整一个学期下来,在英华读书的贺宁兮,活得简直就是格林童话里的辛德瑞拉,自己又不是后母,怎么能一点儿同情之心都没有呢?

    然而,就在宋诗筠刚刚想对贺宁兮伸出同情之手的时候,又是一个爆炸性的事实,震得她和高二级部其他人耳晕目眩。

    那是中午用餐的时候,贺宁兮端着餐盘独自一人走进餐厅。除了和韩振有交集,在英华读书的这段时间,贺宁兮从来不和其他人交往。吃饭都等人家把桌子空下来,没有一个人同坐了,她才小心翼翼坐下。

    今天也是这样!

    本来这会儿,大家差不多都吃好了。想不到的,汤嘉瑶领着她那帮跟班大摇大摆从餐厅外走进来。

    餐厅里陆陆续续空出来桌子,她们哪一张也不坐。五个人,趾高气昂来到贺宁兮这桌。

    不等汤嘉瑶开口,眼白多、瞳仁不够大的姚小佩扯着尖刻的细嗓子,对贺宁兮说:“快滚到旁边去啦,我们要坐这儿。”话音刚落,脑后面推过来一股压力,接着,五个人便在贺宁兮这一桌抢先坐下。

    行动好像一道闪电似的楚正哲翻着眼皮,乜斜着姚小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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