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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阴间情歌

    女人向王半仙儿走去,在离他两三米远站住。

    “果然是苏小姐。我就猜到是你。你到十里屯三年了,究竟想要干什么”?

    “王半仙儿这么大的本事,难道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么”?

    “哼,苏小姐,别以为你的师门有些本事,我就怕你了。实话告诉你,别人怕你们,我不怕。看在你师门跟我有些渊源的份儿上,我就不为难你,你趁早离开十里屯,这里的事儿,你掺和不起。”

    “王半仙儿,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吓唬住我么?我劝你还是趁早悬崖勒马,不要害人了”。

    “我害人?我害谁了?这都是她们自愿的,哭着求着我帮她们忙,有哪一个是我逼她们的?哪一个是我蛊惑她们的?”

    “王半仙儿,你不要强词夺理,她们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漂亮,但那是透支了以后几十年的生命力才换来的,你这么做,就是在逆天行事,早晚要受到报应的”。

    “苏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事儿,我做我的事儿,你也别挡着我的路”。

    “你的梦想注定不能成功,最后也会害了你自己”。

    “苏蝶,我活了八九十岁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一个小丫头来教。我奉劝你一句,赶紧离开十里屯,否则,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就不值得了。告辞”。

    王半仙儿扔下话就走了。

    “唉,真是执迷不悟啊”。

    苏蝶说完,似乎无意间向我这边看了一下,慢慢地走了。

    苏蝶究竟是什么人?三年前才来到十里屯,原来她不是十里屯本地人啊?

    似乎有一个师门,连王半仙儿都要忌惮。

    两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些女人的事儿么?

    按照苏蝶的说法,十里屯的这些女人这么漂亮,并不是水土和遗传的原因,而是人为的。

    似乎是王半仙儿做法的结果。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法术?

    可是坟墓里出来的那些黑气,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跟红塔有关么,跟十里屯的午睡有关么?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不仅没解开谜团,谜团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糊涂啦。

    苏蝶的身影不见了,我正准备走,就听到了一阵歌声。

    “你说你在奈何桥等我,可我去了却不见你的身影”。

    “你是不是喝了迷魂汤,忘记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我在望乡台上千百次回望,却总也看不见曾经的家乡”。

    “你说来世跟我白头偕老,黄泉路上却只有我一个孤独前行”。

    “情郎啊你究竟在何方?你能不能不叫我这么忧伤”?

    “纵然是千百次轮回,我也要找到我的情郎”。

    一个女人的歌声,曲调优美,但声音透出无限的哀伤和凄凉。

    这是一首鬼情歌,据说是那些寻找前世情人的鬼最喜欢的一首歌曲。

    一个女声越来越近。难道是苏蝶唱的?

    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要不就是坟地里的鬼唱的?

    是的,就是她们唱的。

    越来越多的鬼,跟着唱了起来。

    我的老天啊,这是要干什么啊?鬼也开演唱会么?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我见过的鬼多了,刚才王半仙儿弄出的哪一出,我都没害怕。

    但是,现在鬼唱歌这一出,我确实害怕了,浑身上下似乎都是冷汗,手也不住地发抖。

    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搭在我的肩上。

    “鬼啊,有鬼啊”。

    我猛地向前扑倒,就在倒地的瞬间,身子就地一滚,两脚就踢了出去。

    一个身形正在我身后,急忙闪避,我双脚落空,没踢着对方。

    毫不犹豫地,我一个鱼跃跳了起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张黄符,就向身影的脑门贴去。

    “你干嘛啊,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么,还给我贴符”。

    身影伸出手,把头上的符揭去。

    “二丫头,怎么会是你”?

    原来正是疯子二丫头。

    “怎么就不能是我?我天天来这里玩儿啊”。

    二丫头似乎有些委屈。

    “二丫头,你是说,你天天晚上到这里玩儿”?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死丫头,还有什么不对?这太不对劲儿了。

    “你来这里跟谁玩儿”?

    “还能跟谁?不就是跟这些鬼玩儿吗”?

    “你为什么要跟这些鬼玩儿”?

    “活人又不跟我玩儿,我不跟他们玩儿,还能跟谁玩儿”?

    是是是,二丫头,你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叫我根本就没法反驳你。

    你不是二丫头,你简直是我的姑奶奶。

    “二丫头,刚才唱歌的是你吧”?

    “是啊,我唱的好不好”?

    “好,很好。你从哪里学的这首歌”?

    “就是跟他们学的啊?你不知道这首歌吧?这叫《阴间情歌》”。

    二丫头指着坟地里的鬼们,说的很轻松。

    “我没听说过”。

    “要不要我教给你?很好听的”。

    “不用了,二丫头,天晚了,回家吧”。

    “还早呢,鸡还没叫呢”。

    这个小丫头,还玩上瘾了。

    “这里面很危险,你最好不要到这里来”。

    “没事儿啊,我从小就在这里玩儿,他们都对我很好啊。走,我领你见见他们,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二丫头,你能看见他们”?

    “当然能啊”。

    是啊,这倒是我愚蠢了。要是看不见,怎么能在一块儿玩儿呢。

    二丫头挽着我的胳膊,就在坟墓里随便地走着。

    一边走,一边跟那些鬼介绍。

    “这是我朋友龙图,你们可不要欺负他啊”。

    “二丫头,他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好帅啊”。

    “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二丫头也不疯啊,分的很清楚嘛。

    树林中,有几个吊死鬼挂在树上,双手不断地扎撒着,双脚不断地乱蹬。

    一个家伙披头散发,用一根布条,挂在树上,脚下踩着个凳子,把脖子挂在布条上,把凳子一蹬,凳子倒了,这个家伙就开始上吊。

    大概是布条不结实,他一蹬凳子,布条就断了。

    这家伙把布条重新连接,又挂在树上,重新上吊,布条又断了。

    就这样,断了接,接了断,反复上吊,似乎就在练习上吊玩儿。

    他穿着一套长袍,看来应该是清朝的打扮,应该是个清朝的资深老鬼。

    我见这个家伙有趣儿,又替他着急,就凑了过去。

    “喂,你这么弄,就不嫌麻烦么,换个绳子不好么”?

    这个家伙向我翻了翻白眼,收回长长的舌头。

    “要你管,我愿意”。

    见我过来,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敌意,旁边的几个清风和魇魂也凑了过来。

    清风就是男鬼,魇魂就是女鬼。

    “这位生人,你甭管他。这个家伙就是一根筋,天天这样,都吊了一百来年了”。

    “是啊,谁劝他也不听,他就好这一口”。

    也是,这个家伙执念太深,就认准了这一条道。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还在不断地寻死,灵魂始终不得安宁。

    这样的鬼,连阴间都不收他,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我也确实是多管闲事。

    “这位生人,你可不要劝他,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儿。我们这里流行一句歇后语,叫做吊死鬼上吊,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话的这个清风,一只眼睛已经烂掉了。不过,还是满脸堆笑,只是他那笑容,怎么看都难看。

    一边说话,一边桀桀地笑着。

    这个家伙,就是所谓的开心鬼。不论见到什么事情,他都高兴,整天就是个乐。

    看他那神情,倒是颇有些相声演员的做派。

    “都滚开,在这里瞎说什么呢”。

    一个鬼卒过来,气势汹汹的,众鬼一见到他,就纷纷躲开。

    鬼卒走了过来,穿着古代军卒的衣服,生前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的军卒。一只袖子空着,显然是少了一只胳膊的残肢鬼。

    “你这个生人的阳气挺旺啊,让我吹吹你的灯,看看能不能吹灭”。

    所谓我的灯,就是我身上的三盏本命灯。头顶一盏,两个肩膀上各有一盏。

    这三盏灯,是生命的标志。如果三盏灯全都灭了,人也就死了。

    “好啊,你来吹吹试试”。

    这个家伙开始长长地吸气,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像个大皮球似的。

    哇擦,你还跟我玩儿真的,这么敬业,真要给我吹灭啊。

    这个家伙还在吸气,肚子越鼓越大。

    老子可没心情跟你玩儿这个游戏。

    我掏出一张红符,对准他的脸,突然就贴到他的脑门儿上。

    唰,一道强光射出,将他的脸尽数笼罩。

    嗷地一声,他急忙用手去捂脸,哪里还来得及,脸立刻象纸片一样碎了,随即脑袋就没了。

    肚子里的气,一下子泄了出来,整个身体就像一个气球一样,在地上穿来穿去,转了好几圈儿,才瘪下去,瘫住不动。

    我打出一张黄符,落在他的身体上。很快,这具身体就燃烧起来,转瞬间就不见。

    一个鬼魂,就此灰飞烟灭。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我也不理睬旁边那些清风、魇魂,拉着二丫头,向墓地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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