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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妒!傻二丫的俊爱豆(5)

    九月初四,大风,宜沐浴,忌迎客。

    自道士在豆腐铺住下后,就像是要赖着不走了似的,在赵一钱家吃,在赵一钱家喝,还顺道撩拨人家的妻子。

    而赵一钱呢,则被孙二丫像献宝似的,不断让他做各种拿手好菜请那道士吃。

    每做出一道好菜,孙二丫便殷切地望着道士,只想得他展颜一笑,而那道士却从来都是面色淡然,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仿佛那些美味佳肴在他眼里统统都是白粥一般。

    然而留心到道士夹菜的频率和每餐过后必定葱花不剩的碗盘,赵一钱心里更笃定了这道士就是个在二丫面前装腔作势的伪君子。

    日日皆如此,青丘太子也渐渐不乐意了。

    一样的饭食,从前只是三个人吃,最多来个陈好柴偶尔蹭蹭饭,可孙二丫和陈好柴毕竟看他是个“吃了不少苦的孩子”,所以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稍稍让着他些。

    可这臭道士却丝毫没有这样的心思,吃得又多又快,往往很多好菜他只吃了一两口,盘子里就见了底。

    孙二丫一门心思捧着那道士,赵一钱挣扎了没多久便心如死灰斗志全无,那陈好柴也接连几日都没见人影,他这血统高贵的大妖怪,竟也到了寄人篱下满心委屈无处诉的境地。

    ——真是可恨的臭道士,竟敢妄动本大爷身边的东西!

    青丘太子眼巴巴看着桌上最后一块肉被道士夹走,心中头一回对凡人生出了怨气,头一回产生了插手人间烟火的念头。

    这念头才生出的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初四这日清早,赵氏夫妻刚刚梳洗完毕,忽听东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夫妻忙冲进东屋,慌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他们闯进来,原本赤裸着上身的青丘太子忙背过身,扯过一件罩袍将身体捂得严严实实。

    见并没有出什么血腥事件,夫妻俩都松了一口气,赵一钱道:“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莫非你要变身了?”

    ——变身,变身,本大爷恨不得变身成一头饿狼咬死你算了!

    青丘太子心里正乱着,回头暴喝道:“滚!都给本大爷滚出去!”

    随着他这一声暴喝,便又一股劲风将夫妻二人推出了门外,木门“哐”的一声紧紧关上了。

    正当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门那头传来青丘太子疲惫的声音:“拿水和胰子来,本大爷要沐浴。”

    大清早的沐的哪门子浴?

    孙二丫扯扯赵一钱衣袖,低声道:“他怎么忽然又闹脾气?会不会是鬼上身了,刚好道长在这里,请他做个法驱驱鬼吧?”

    赵一钱一听就乐了,妖怪被鬼上身,也亏她能想得出来。也罢,就让道士来做做法,看青丘太子还能不能坐得住,便在送去洗澡水后,又在孙二丫跟前危言耸听了一番。

    于是,当道士准时准点来吃早饭时,孙二丫就忙上前去将青丘太子的“异状”说了,恳请他做个法救救“那孩子”。

    道士听她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窘迫,温言道:“到底是不是鬼上身决不能轻易下判断,待贫道去细细查看一番,若真有什么不妥,也好对症施法。”

    孙二丫立即十分热忱地表达了感激之情,就要跟着道士一起去“查看”,那道士却正色拒绝道:“贫道一会儿恐要用到蜀山秘术,实不宜有他人在一旁。”

    孙二丫悻悻走开,站在厨房边眼巴巴地往东屋方向瞅着。

    道士来至东屋窗下徘徊了一会儿,便盘膝靠墙坐下,双手胡乱捏了个诀,口中假装念念有词。

    他自然也明白妖怪不可能被鬼缠身,可孙二丫却深信不疑,为了取得孙二丫的信任,他只得装模作样来这么一遭,一会儿再看情形胡乱编扯一通,将孙二丫蒙混过去就得了。

    道士坐在那调息打坐,顺道晒晒清晨的太阳,采纳一些纯阳之气。

    “我洗……我擦……本大爷就不信擦不掉……这肯定是赵一钱的恶作剧,想坑本大爷?没那么容易!”

    “本大爷就不信了,怎么可能又被选中做守护人,烦死了!咦……为什么要说‘又’?本大爷这不是头一回吗?”

    “什么头一回,我呸!本大爷才不要做什么守护人……”

    屋里青丘太子喃喃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传进道士耳力,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似乎已经有自己不愿发生的事发生了。

    道士慢慢地改坐为蹲,悄悄起身捅破窗纸往屋里看,正好看见赵家收留的那个小妖怪正在奋力搓洗胸口。

    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偷看,青丘太子厉眼入刀般射向窗户,正跟那道士对视了个正着。

    只这一眼便惊得那道士魂飞魄散,跌坐在地上。

    他惊得倒不是青丘太子眼神多么犀利,而是他在仓促间在青丘太子胸口看到的那一抹金色印记。

    在他偷看过的那些蜀山藏书里,总有一个图案常常与关于玲珑心的记载一起出现,那图案与刚才所见的那枚印记十分相像。

    再联想这小妖怪刚才念叨的那些话语,道士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他看向不远处的孙二丫,好在里面的小妖怪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被赋予的使命,他得加快进程,尽快带玲珑心上蜀山。

    草草吃过早饭后,青丘太子丧着脸又将自己关进了东屋再不出来。

    孙二丫想到他脚步虚浮的样子,拉着道士走到角落悄声问道:“道长,他怎么样?还有没有的救?”

    道士却似有为难之处,沉吟半晌才道:“贫道说的话姑娘可都尽信?就不怕贫道害了姑娘?”

    孙二丫一脸莫名道:“道长这说的什么话,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害人,小女子自是信你的。”

    道士见孙二丫如此信任他,心中暗喜,面色故作凝重道:“依贫道拙见,那小妖怪倒性命无碍,可你和你夫君却身处极大的危险之中!”

    “这是怎么说的?”孙二丫大惊。

    道士说道:“那妖怪并不是鬼附身,他今日的异常皆是因他本性如此。妖怪就算修炼得再像人,其本质也是畜生,畜生的性情自然与人不同。他如今还只是对你们凶些,若有朝一日强大了,那后果可就……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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