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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飘来四

    “不要!”辛萝大叫,脚下一轻,人醒了过来,不是山上,周围也没有李夫人和公子青,是自己的寝宫床上。

    辛萝的叫声引来了月娘,月娘掀开床帘,绕了两圈挂在床头的银钩上。“王后,有哪里不适吗?”

    “无事。”辛萝坐了起来,只觉浑身黏腻难受,大概梦中流了不少汗。“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月娘扶着辛萝下了床,看她纱衣都黏在后背上,连忙让小宫女去准备热水。

    “这么晚了。”

    “大王起来时,说王后身子重,让你好好歇着,没让叫醒你。”

    “哦。”辛萝推开窗子,看天空黑压压的,似乎要落雨了,不知是否因此,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娘娘,水准备好了。”

    “哦,”辛萝在月娘搀扶下往浴室走去,“公子丹和鸿呢?”

    “公子丹去夫子那边了,公子鸿一直叫着找哥哥,鹦哥带着过去了。”月娘笑道,“两位公子的感情真好。”

    辛萝却没有说话,淡淡地扫了月娘一眼。月娘却觉得那目光中十分冷峻,看得她心底发凉。她虽知道这个王后不是任人拿捏之辈,但对于她们却一直是宽容大度的,从不曾责怪她们什么,如今,为何会拿这样的眼神看她?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吗?月娘翻来覆去地把自己方才所说琢磨了几遍,猜测着是不是说公子鸿叫公子丹哥哥,让辛萝不高兴了,可往日也是这般说的啊。

    月娘在胆战心惊中伺候完辛萝梳洗,又安排了些微小食,期间看辛萝并无异样,便宽慰自己是多心了,尽管如此,她仍好几天都小心着。直到鹦哥要她开始准备辛萝的生产用品,稍微转移了注意力,才渐渐将此事淡忘。

    仲秋时节,辛萝诞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

    燕国的秋天格外美丽,天高云淡,气候清爽宜人,而那天,更是少有的舒适爽朗,燕王喜看着湛蓝天空中飘荡的几丝流云,胸中激荡起豪迈磊落之情,情不自禁吟唱起来。燕王喜为女儿取名为“云”,乳名则是辛萝定的——荷华。

    都说女儿肖父,但荷华却长得更像辛萝一些,尤其是那双眼睛,盈盈一汪如剪秋水,再加上荷华极其聪慧,六个月左右就模糊地往外蹦出简单的词汇,两岁时已长得粉妆玉琢,跟在公子鸿后面在花园里跑来跑去,并时常作弄她的兄长。

    得知荷华的降生后,则英让人送来许多小玩意,其中有一个巴掌大的玉挂件,精美绝伦,鹦哥以为是玉佩,编了一节红色的丝绳,可拿在手里仔细观看,才发现是一个瑟。

    “公主你看,连弦都有呢。”鹦哥拿给辛萝看。

    辛萝看着赖在她怀中酣然入睡的辛萝,笑道:“琴瑟和鸣?则英这个小妮子,真是费劲了心思。姑姑,你给荷华收好吧。”辛萝把荷华放在床上,荷华顿时睁开眼睛,瘪着嘴巴拉着辛萝的手指不肯放手,辛萝握着荷华的小手,问道:“调皮鬼,还不睡吗?”

    荷华咯咯地笑了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干脆抱着辛萝的胳膊坐了起来,靠在她身上,手指扣着她外衫上的盘扣。“鸿哥哥,丹哥哥,鸿哥哥,丹哥哥······”

    “哥哥们都在夫子那里,要下了书房才能和荷华玩,荷华乖乖的,睡醒了哥哥们就回来了。”

    “不要。”荷华摇头,“荷华要和哥哥们一起去书房。”

    鹦哥逗趣道:“公主,荷华公主长相随你,但这性子,却不像。你呀,小时候最厌烦去书房了,大王每次要你去,你都装病,夫人答应了做好吃的给你,你才同意去,可时常自己溜回来。”

    “我吗?”辛萝从没听母亲提起过这段过往,在她印象中,她是喜欢读书识字,尤其是在结实大巫后,为了能与他有交谈的话题,她还时常像夫子们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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