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一任总经理助理
时间紧迫。我们决定下午时分便到公司，找付艺高了解情况。
“不管你怎么推断，我要申明几点。”在地铁上，我首先发言，“首先，我跟殷婷婷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这一点你可以找当天在场的任何人对质。没进公司时你可以找李叔于妈了解情况，我基本全天候都在他们家呆的。进公司后，你可以找方皓、付总了解，我基本全天候都在公司，跟他们在一起。”
李肆缓慢而深重地点头，表示十分信服，他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们让你协助破案，因为你没有作案动机。殷婷婷死与不死对你没什么影响。”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是个狡猾的狐狸精。我接着表达自己的观点，“第二，方皓是绝对不可能杀害殷婷婷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岳父对他还有资助和知遇之恩。方皓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的朋友，我了解他，比几乎所有人都了解他。”
“我们会考虑到你的这些话的。”李肆漫不经心地回应。
“第三，舒小美也绝对不可能。她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正要毕业找工作，她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我了解她。”我有些着急地继续说。
“李叔和于妈也不可能……”我接着嚷道。
“好啦好啦。”李肆有点不耐烦了，“要破解这个大谜题，不是光凭你的了解、你的感觉的。我们要对我们所知道的、掌握的真实信息进行分析、研究，才能得出结论。”
“你像是想把所有人都救出来。”柳颖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
我有点慌了神，我突然很后悔当初参与到他们的解谜游戏中来，我现在真心希望殷婷婷的死亡只是一场不很常见的意外。“唉。”我最后只得长长地叹一口气。
我们在付总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他看到我们进来，热情地邀请我们坐下，立刻安排下属倒茶。
“熠杰，这两位是？”他年龄比我大、资历也比我老，自然直呼我名。
“这两位是警察。他们要了解一下七号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以及晚饭后的一些情况。”我解释道。
付艺高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瞬间堆起笑来，“明白、明白，协助警察办案是我们公民的应尽义务，应该、应该。”但这并不能掩饰他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办案？什么案？”柳颖故意装模作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案子？程熠杰告诉你了？”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猜的、我猜的。”付艺高笑呵呵地回应着，反应挺快。
“那你坐下慢慢说吧。”李肆指了指沙发，“从吃晚饭开始说起。”
“这、这，”付艺高有点难为情，“那、那熠杰有必要留在这里吗？”他陪笑着问李肆和柳颖。
我知道他怕什么。大家都知道他怕什么。
“熠杰，你先回你的办公室吧。”李肆朝我挥了挥手。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错过他提供的一丝细节。但我在场，他有些问题是不好交代的。我只得悻悻地退出来，坐回我的办公室去。
下午的时间特别漫长。我顺便处理了手头上的几个文件，翻阅了一会杂志、报纸。锦都市时尚界企业考察团在巴黎考察的新闻已经出现在报纸头条了。新闻上采用的是锦都市的官员在当地公司参观的大图片，下面还有双边企业家在一起交流、探讨的小图片，还有几张是当地企业大楼、工厂等的照片。我从头到尾细细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方皓的身影。
他在香城区乃至全市都是有名的青年企业家，但是这种有官员参与的考察活动，他基本上是排不上号的。我深知新闻报道的一些规则。
我心乱如麻，一直牵挂着那边付艺高对李肆、柳颖供述的内容。又仔细回想了那天的情景，觉得他所供述的证词应该与我、舒小美姐弟俩的一致。尽管如此，我还是坐立不安。我不停地抬手看表。
我翻看了一下日历，七月十二日。七月十四日下午有一个新款香水的发布会，方皓届时会参加。那么方皓最迟在后天上午就会回来。
这几天我跟李肆、柳颖一起走访调查，殷婷婷死亡这件事峰回路转，从意外事件变成谋杀，从不知何人所为的谋杀变成身边熟悉的人所作案的谋杀，我觉得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
况且，李肆现在怀疑他。虽然他口中没说，但是心里一定是这么认为的。我得给方皓打个电话，得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我拿出手机，按上了号码。
正要拨出去，我忽然觉得我有些杞人忧天。从我认识方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并且如果我给他打电话，留下通话记录，反而会引起李肆和柳颖的怀疑。
李叔声称他有重要物证。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双手抓住了头发。很显然，李叔在袒护方皓，他一定认为方皓脱不了干系。他会不会一直袒护下去？这是个问题。我得做点什么。或许把物证找到、然后偷偷拿走是个好主意。到时候李叔就没有证据了。
除了李叔外，还有没有人怀疑方皓？我心里默默地将所有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好像没有。
还没有询问满雯呢，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点在李叔。我心里默默地说。
直到下午五点过，李肆和柳颖才从付艺高的办公室出来。付总一直把他们送到我的办公室门外。他还乘机对我微笑示好，态度毕恭毕敬。论职位和年龄，他对我的举动都让人觉得心中有鬼。
“我们走吧。”李肆微微皱着眉头，好像问话并没有问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说什么了吗？”我依旧关切地问道。
李肆和柳颖都缓缓摇头，满脸失望。“他说的我们都已经掌握了。”
“柳颖，你和熠杰将付艺高的话核实核实。”李肆说道，“我有点私事要先回去。我们明天去见见满雯”。
李肆离开后，我将柳颖邀请在家中交流，以便尽可能多地挖出付艺高提供的信息。在那之前，我们依旧在香城之心广场草草吃了晚饭。
“你很喜欢李肆哥。”我们慢慢步行回家，路上不适合探讨案情，我只能找点其他话题。我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柳颖沉默着没有作声。
“李肆哥很不错，很聪明、很睿智，真的很适合做一个真正的警察。”我的话是由衷的。
“可是他不愿意受约束。”柳颖低声回答，“他一大把年纪了，左邻右舍都想方设法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搞砸了。”
“不是搞砸了，是心有所属。”我笑笑，“他对你也有好感，我是过来人，我能感觉到。”
柳颖的脸有些泛红，但是嘴里吃吃地笑。
她主动说了起来，原来她家就住在李肆的麻将馆附近那条街的一个小区里，她爸经常到李肆的茶坊喝茶玩麻将，柳颖于是一来二去，就跟李肆熟了起来。她欣赏李肆的风趣幽默和精明睿智，渐渐产生爱慕之情。李肆也更加不理会其他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了。他们俩几乎天天下班就在一起，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纸，但是双方基本已是男女朋友的感情了。
有一次李肆开玩笑说两人在一起吧，柳颖高兴得不得了。于是告诉了她爸，想探探口风。
“麻将馆那老板？”柳颖的爸张大了嘴巴，老花镜差点都掉了下来。
柳颖描述了一下他的优点。她爸表示，不是不行，但是总感觉邋遢了点，其他方面还是不错。
而柳颖的妈坚决不答应，“没有正式的、稳定的工作。”这是她的理由。
柳颖说服不了父母，而李肆也没打算为了柳颖做出改变。因此两人便玩起了长跑。柳颖的父母也张罗着为她介绍男朋友，她也无心理会。父母每日都愁眉不展。
柳颖细细述说，一直到别墅的沙发上坐下，都还在讲述他和李肆的故事。我是个良好的倾听者，任由她发挥，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柳颖歪着脑袋，“他有什么好的？虽然很聪明，随时都知道我怎么想的，但是我父母所说的邋遢、没有工作、没有交际，这也是很明显的缺点。我有时候都想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不要随便。”我正告她，“婚姻不是儿戏。一次随便的婚姻，会给你和他人都带来痛苦和不幸。”
她知道我离过婚，她知道我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
“喜欢他就竭尽全力和他在一起吧。”我真诚地劝她。
“可是父母不同意。”柳颖脸色有些为难，“而他这个年龄，除了脑瓜子聪明外，也没有什么技术，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
“我不是说过吗？人生就是一个接一个的选择，那就得看你能为你的选择付出多大的代价了。”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爱上什么人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
柳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忽然想起了我大学期间的那场恋爱。
“不管你怎么推断，我要申明几点。”在地铁上，我首先发言，“首先，我跟殷婷婷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这一点你可以找当天在场的任何人对质。没进公司时你可以找李叔于妈了解情况，我基本全天候都在他们家呆的。进公司后，你可以找方皓、付总了解，我基本全天候都在公司，跟他们在一起。”
李肆缓慢而深重地点头，表示十分信服，他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们让你协助破案，因为你没有作案动机。殷婷婷死与不死对你没什么影响。”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是个狡猾的狐狸精。我接着表达自己的观点，“第二，方皓是绝对不可能杀害殷婷婷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岳父对他还有资助和知遇之恩。方皓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的朋友，我了解他，比几乎所有人都了解他。”
“我们会考虑到你的这些话的。”李肆漫不经心地回应。
“第三，舒小美也绝对不可能。她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正要毕业找工作，她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我了解她。”我有些着急地继续说。
“李叔和于妈也不可能……”我接着嚷道。
“好啦好啦。”李肆有点不耐烦了，“要破解这个大谜题，不是光凭你的了解、你的感觉的。我们要对我们所知道的、掌握的真实信息进行分析、研究，才能得出结论。”
“你像是想把所有人都救出来。”柳颖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
我有点慌了神，我突然很后悔当初参与到他们的解谜游戏中来，我现在真心希望殷婷婷的死亡只是一场不很常见的意外。“唉。”我最后只得长长地叹一口气。
我们在付总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他看到我们进来，热情地邀请我们坐下，立刻安排下属倒茶。
“熠杰，这两位是？”他年龄比我大、资历也比我老，自然直呼我名。
“这两位是警察。他们要了解一下七号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以及晚饭后的一些情况。”我解释道。
付艺高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瞬间堆起笑来，“明白、明白，协助警察办案是我们公民的应尽义务，应该、应该。”但这并不能掩饰他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办案？什么案？”柳颖故意装模作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案子？程熠杰告诉你了？”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猜的、我猜的。”付艺高笑呵呵地回应着，反应挺快。
“那你坐下慢慢说吧。”李肆指了指沙发，“从吃晚饭开始说起。”
“这、这，”付艺高有点难为情，“那、那熠杰有必要留在这里吗？”他陪笑着问李肆和柳颖。
我知道他怕什么。大家都知道他怕什么。
“熠杰，你先回你的办公室吧。”李肆朝我挥了挥手。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错过他提供的一丝细节。但我在场，他有些问题是不好交代的。我只得悻悻地退出来，坐回我的办公室去。
下午的时间特别漫长。我顺便处理了手头上的几个文件，翻阅了一会杂志、报纸。锦都市时尚界企业考察团在巴黎考察的新闻已经出现在报纸头条了。新闻上采用的是锦都市的官员在当地公司参观的大图片，下面还有双边企业家在一起交流、探讨的小图片，还有几张是当地企业大楼、工厂等的照片。我从头到尾细细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方皓的身影。
他在香城区乃至全市都是有名的青年企业家，但是这种有官员参与的考察活动，他基本上是排不上号的。我深知新闻报道的一些规则。
我心乱如麻，一直牵挂着那边付艺高对李肆、柳颖供述的内容。又仔细回想了那天的情景，觉得他所供述的证词应该与我、舒小美姐弟俩的一致。尽管如此，我还是坐立不安。我不停地抬手看表。
我翻看了一下日历，七月十二日。七月十四日下午有一个新款香水的发布会，方皓届时会参加。那么方皓最迟在后天上午就会回来。
这几天我跟李肆、柳颖一起走访调查，殷婷婷死亡这件事峰回路转，从意外事件变成谋杀，从不知何人所为的谋杀变成身边熟悉的人所作案的谋杀，我觉得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
况且，李肆现在怀疑他。虽然他口中没说，但是心里一定是这么认为的。我得给方皓打个电话，得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我拿出手机，按上了号码。
正要拨出去，我忽然觉得我有些杞人忧天。从我认识方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并且如果我给他打电话，留下通话记录，反而会引起李肆和柳颖的怀疑。
李叔声称他有重要物证。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双手抓住了头发。很显然，李叔在袒护方皓，他一定认为方皓脱不了干系。他会不会一直袒护下去？这是个问题。我得做点什么。或许把物证找到、然后偷偷拿走是个好主意。到时候李叔就没有证据了。
除了李叔外，还有没有人怀疑方皓？我心里默默地将所有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好像没有。
还没有询问满雯呢，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点在李叔。我心里默默地说。
直到下午五点过，李肆和柳颖才从付艺高的办公室出来。付总一直把他们送到我的办公室门外。他还乘机对我微笑示好，态度毕恭毕敬。论职位和年龄，他对我的举动都让人觉得心中有鬼。
“我们走吧。”李肆微微皱着眉头，好像问话并没有问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说什么了吗？”我依旧关切地问道。
李肆和柳颖都缓缓摇头，满脸失望。“他说的我们都已经掌握了。”
“柳颖，你和熠杰将付艺高的话核实核实。”李肆说道，“我有点私事要先回去。我们明天去见见满雯”。
李肆离开后，我将柳颖邀请在家中交流，以便尽可能多地挖出付艺高提供的信息。在那之前，我们依旧在香城之心广场草草吃了晚饭。
“你很喜欢李肆哥。”我们慢慢步行回家，路上不适合探讨案情，我只能找点其他话题。我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柳颖沉默着没有作声。
“李肆哥很不错，很聪明、很睿智，真的很适合做一个真正的警察。”我的话是由衷的。
“可是他不愿意受约束。”柳颖低声回答，“他一大把年纪了，左邻右舍都想方设法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搞砸了。”
“不是搞砸了，是心有所属。”我笑笑，“他对你也有好感，我是过来人，我能感觉到。”
柳颖的脸有些泛红，但是嘴里吃吃地笑。
她主动说了起来，原来她家就住在李肆的麻将馆附近那条街的一个小区里，她爸经常到李肆的茶坊喝茶玩麻将，柳颖于是一来二去，就跟李肆熟了起来。她欣赏李肆的风趣幽默和精明睿智，渐渐产生爱慕之情。李肆也更加不理会其他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了。他们俩几乎天天下班就在一起，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纸，但是双方基本已是男女朋友的感情了。
有一次李肆开玩笑说两人在一起吧，柳颖高兴得不得了。于是告诉了她爸，想探探口风。
“麻将馆那老板？”柳颖的爸张大了嘴巴，老花镜差点都掉了下来。
柳颖描述了一下他的优点。她爸表示，不是不行，但是总感觉邋遢了点，其他方面还是不错。
而柳颖的妈坚决不答应，“没有正式的、稳定的工作。”这是她的理由。
柳颖说服不了父母，而李肆也没打算为了柳颖做出改变。因此两人便玩起了长跑。柳颖的父母也张罗着为她介绍男朋友，她也无心理会。父母每日都愁眉不展。
柳颖细细述说，一直到别墅的沙发上坐下，都还在讲述他和李肆的故事。我是个良好的倾听者，任由她发挥，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柳颖歪着脑袋，“他有什么好的？虽然很聪明，随时都知道我怎么想的，但是我父母所说的邋遢、没有工作、没有交际，这也是很明显的缺点。我有时候都想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不要随便。”我正告她，“婚姻不是儿戏。一次随便的婚姻，会给你和他人都带来痛苦和不幸。”
她知道我离过婚，她知道我所说的绝非危言耸听。
“喜欢他就竭尽全力和他在一起吧。”我真诚地劝她。
“可是父母不同意。”柳颖脸色有些为难，“而他这个年龄，除了脑瓜子聪明外，也没有什么技术，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
“我不是说过吗？人生就是一个接一个的选择，那就得看你能为你的选择付出多大的代价了。”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爱上什么人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
柳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忽然想起了我大学期间的那场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