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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住生心

    “……如来名号等世间,十方国土悉充遍,一切方便无空过,调伏众生皆离垢……”

    红玫朦朦胧胧中听到了这段破话。

    她一跃而起,指着尼姑大骂道:“你他妈的能闭嘴吗?”

    尼姑听到了红玫的话,她的声音大了一点。

    她当然是不该听到的。

    “佛于一切微尘中,示现无边大神力,悉坐道场能演说,如佛往……”

    红玫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从释心身上跨过去,准备狠狠踢尼姑一脚。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别生气,我让她闭嘴。”

    红玫点头道:“好!你给她说吧!”

    女学生日本女人般跪在尼姑面前,眨着眼说:“阿姨,我想知道‘无住生心’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尼姑睁开眼,擦了下额头,沉吟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出自《金刚经》,传说六祖慧能就是听到这句话开悟的。”

    “意思就是说‘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

    女学生道:“我让你解释,没让你背上边的内容。”

    尼姑又擦了下额头。

    这时她的额上已冒出汗珠。

    “这,这我真不知道。”

    红玫冷笑道:“连《金刚经》都不懂还当什么尼姑?”

    尼姑瞪了眼红玫。

    她当然是不该瞪的。

    女学生道:“那我给你解释吧。”

    “佛教的理论基础是‘缘起论’。

    ‘无住生心’就是说缘起的世界‘空’,缘起的思想‘空’。

    空空相对,何处生心呢?

    佛教几千卷经文也就是这样的意思而已,还偏偏要写那么多,演化那么多教派。”

    尼姑仰起头道:“我虽然不知道意思,但我三岁时就做到不被外边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红玫猛然把释心的裤子扯下,把他的阴*往尼姑面前拉。

    释心垂着头往后退,可红玫仍用力往前拉。释心不得已只好跟着红玫走。

    红玫将释心的阴*拉到离尼姑一尺左右才停下。

    尼姑眨也不眨地看着释心的阴*,脸红得像是猴子身上的某一部分,甚至下身起了种奇妙的反应。

    她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阴*。

    释心羞得用力打了下红玫的手,可红玫还是不放开。

    她撸起释心的包*,露出龟*,用嘲讽的眼色看着尼姑。

    女学生面色潮红,握住红玫的手臂道:“你把手放开啊!释心都哭了。”

    红玫转过头才发现释心已哭成了泪人,连忙放开手道:“你怎么不喊疼呢?”

    释心扑进女学生怀里道:“姐姐,咱们出去吧!我不想见这个女人!”

    女学生撇了眼红玫,红玫也撇了眼女学生。

    她生气地说:“你以后别来找我!”

    等释心穿好衣服,女学生带着他走了出去。

    晨光熹微,空气清冷,可校园,操场有许多人。

    女学生和释心在水泥操场上慢慢转悠。

    女学生道:“你几岁呀!”

    “十岁”。释心道。

    女学生眨着眼道:“哦,我知道你叫释心,还知道你姓白,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释心垂下头说:“不知道。”

    女学生沮丧地说:“我叫听荷,你应该读四年级吧?我可以教你的。”

    释心道:“我没有上过学。”

    听荷惊讶道:“没有上过学?为什么呢?”

    “我娘觉得上学没有用,觉得一个人无论有多少学问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为命运在一个人还没生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我外公是王爷,清朝灭亡后他和我外婆自杀了。娘流落到这边,遇见了我爹。”

    释心眼光怨毒道:“爹是一个混蛋,他打娘,骂娘,甚至都把她打得流产了。他非但不干活,还拿着娘打渔,种地得来的钱去赌博,喝酒。他就是因为赌博欠债被人打死的。”

    这当然不是言语,而是人生体验。

    人生中每时每刻的痛苦,绝望,悲哀。

    你又怎能期许这样一个女人觉得知识有用呢?

    听荷垂下了头,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已流满眼泪:“你娘呢?”

    释心流泪道:“她被日本人杀死了。”

    听荷哭着道:“你家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释心道:“我还有个姐姐。她很善良呢。”

    听荷讶声道:“红玫是你姐姐?”

    “不是,她是我来这里时遇见的”。释心突然想起了先生额上的弹孔,战栗道,“要不是她,我或许已经死了呢。”

    听荷蔑笑道:“她?那种女人也会救你?”

    不知为何,释心突然有些厌恶听荷:“你别那样说!玫姐姐不是坏人,不过性格有些怪而已。”

    听荷把手放在释心肩上,微笑道:“你挺会替别人着想呢!”

    “本来就不是!玫姐姐本来就不是坏女人!”

    “好啦”!听荷轻轻一拍释心肩头,微笑道,“我也没说她是坏人呐!”

    走过栽着女贞的柏油路,释心看见见过两次的外国女人在大门口指挥校工给难民搬东西。

    他想起红玫说这个女人很丑,便问道:“荷姐姐,你觉得那个外国人丑吗?”

    听荷牵着释心走近女人,看了看道:“不丑啊!”

    释心笑道:“可玫姐姐说她很丑。”

    听荷嘟起嘴道:“别玫姐姐玫姐姐的,我难道还没有她讨你喜欢吗?”

    释心垂下头,没有回答听荷的话。

    红玫面朝听荷床铺睡着。释心一进来她就看见了,当她看见听荷时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醋意。

    “这臭小子!我对他那么好他还跟别人一起!”

    “他一定会到我被窝里睡觉的。我的腿至少比那个女人的结实,腰也比那个女人的细。”

    释心站在红玫面前看了好一会,最后睡在了听荷被里。

    “他一会一定会过来的。我会抱他,谁知道她会不会抱他呢!

    男人岂非总喜欢让漂亮女人抱?”

    她左等右等,释心还是不过来。他甚至已打起了呼噜。

    “这臭小子!我再也不理他了!”

    她转过了身。

    不一会儿,她竟流下了泪。

    此时正是傍晚。

    此时的释心听荷走在小湖和操场之间的小路上。

    “你去过那边吗”?听荷指着小湖问。

    “去过,我和玫姐姐一起去的。”

    厅顶的琉璃瓦映着夕阳,看来闪闪发亮。

    厅里坐着个人。

    一个孤单的人。

    释心仔细看她,越看越觉得那是红玫。

    他急切地说道:“姐姐!我下去了!”

    还没说完他已飞也似地奔了下去。

    只听听荷在后面喊:“慢点啊!操心别摔着!”

    奔到坡下,释心顿住了脚步。

    的确是红玫。

    “我应不应该过去呢,她早上那样对我?”

    他想起红玫拽着自己的鸡鸡朝尼姑面前拉的情景,心里忿恨不已。

    “可是她这么孤单。”

    她的侧脸,她的身体沐着夕阳,使她看来像是一位在夕阳西下的荒原上枯坐的美女。

    无论她长得多美,可她依旧孤单得令人心碎。

    释心缓缓走了过去,缓缓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睫毛很长,鼻梁挺秀,耳廓很好看。

    红玫没有发觉身旁有人,她只是痴痴地注视着夕阳。

    “姐姐。”

    红玫猛地转过头。

    看见释心,她眼里顿时蓄满了泪:“你还知道来陪我呀!”

    “我不忍心看你孤单呢。”

    红玫轻笑道:“算你还有良心!”

    她在释心唇上吻了一下,又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

    释心小腹火热。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某种欲望折磨得快要疯了。

    红玫孩子般睡在释心怀里。她故意枕在释心阴*那里,然后她就清晰地感觉到释心的阴*慢慢变硬。

    然后她就偷偷地笑。

    她知道释心现在很饥渴,很难受。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呢?”

    “食物,房子都被烧了,能去哪里呢”?释心凄然道。

    “那倒是,马上就冬天了,出去的确没地方住。看来至少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出去。”

    红玫想了想,又道,“但这里的房子根本不够住啊?”

    “现在不是都有人睡在对面山上和院子里吗?”

    “冬天怎么办呢?他们没被打死,恐怕要被冻死了”?她关心地说。

    “姐姐,你说这么多人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水,会不会哪天连水也没了?”

    “听说这是美国人开的学校,食物也应该是美国人运进来的。”

    “可外边全是日本人,美国人怎么运食物呢?”

    “人家可是美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呢”!红玫眨着眼说。

    “水的话只能喝凉水,洗脸洗澡也要用凉水,但我宁愿冰死也不愿意脏兮兮的。”

    “我们不是根本洗不上脸吗?”

    红玫狡黠地看着释心道:“你可真笨!早上人多,那咱们就晚上两点去洗。如果那时人还多,我就把水管砸了,大家都别用了!”

    对岸有一缕青烟升起。那缕青烟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腾腾黑云。

    他们跑到对岸,发现那不过是一个男人在烧衣服。

    因为衣服太多,所以烟才会这么大。

    “怎么有这么多军装呢”?红玫走近问道。

    “是渡江军队留下的,本来准备给难民穿。”

    “那现在为什么要烧掉呢?”

    “怕日本人检查啊!如果检查到了,我们这些人都得死”!男人惊恐地说道。

    “的确,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出去?你不怕被杀死啊”?男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红玫。

    “日本人之所以会选择在南京杀人,是因为这里是首都。他们是要击垮我们的信心。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就没有理由再杀人了”。红玫认真地说道。

    “放屁!你要走的话赶快走吧!反正我们都不会走的”!男人不耐烦地挥着手。

    “哼”!红玫扭身走回了亭子。

    “其实我也感觉如果出去的话日本人会杀我们的”。释心懦懦地说。

    “放屁!不过如果我和他老婆一样丑的话,我肯定敢出去”!红玫展颜道。

    “呵呵”!释心也笑了,“你可真喜欢自己夸自己。”

    “一个女人倘若不自信,又怎么期待别人夸她呢”?她又蹲下亲了释心一口。

    天色暗下来时,日军又开始烧南京城,许多人在山上,楼上看。

    红玫趁空带着释心来到了浴室。

    平常拥挤的浴室一个人也没有。

    红玫缓缓脱下旗袍,乳罩,内裤。

    月光从窗子照进来,照在她丰满的胸膛,修长的双腿上,让她看起来就如同一尊光润的玉美人。

    释心盯着她看,她并不在乎。

    冰凉的流水跌下,在她身上溅起朵朵水花。

    她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子缩成一团,嘴里不住念叨着‘冷死了!冷死了!’。

    过了一会,她感到身上渐渐发热,便开始洗头,洗胳膊。

    她依旧打着战,跺着脚,念叨着‘冷死了!冷死了!’。

    不知是为了让释心看还是为了让自己暖和一些,她开始揉搓自己的胸膛,乳*,嘴里发出销魂的呻吟。

    释心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的声音,小腹涌起了一股热浪,阴*也已暴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止动作,在流水中带着红晕注视着释心。

    释心垂下了头,但他被高高顶起的裆部已说出了他的心事。

    她又开始洗自己的玉足,足踝,小腿,大腿。然后她把沐浴露抹在阴部,尻部。用手摩擦着*蒂,两根手指插入*道,由慢至快地抽插着,喉里发出淫荡的叫喊。

    释心感觉自己要爆裂,尤其是当玫姐姐在自己*道抽插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红玫从流水中出来,没有擦身体就走到了释心面前。

    她微笑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没……没有……”。释心盯着红玫的*毛,说。

    红玫蹲下身子,脱掉释心裤子,拿起了他的阴*。

    她温柔地看着释心的眼睛,觉得这样做释心就会依赖自己,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把他的包*撸到上边,露出龟*,轻轻舔了一下。

    释心胯部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那种感觉绝不是愉快,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就像男人舔女人*蒂一样。

    因为它们的组成皆是海绵体。

    红玫将释心的阴*拉了回来,温柔地看着他,说:“我一会会让你更舒服的。”

    ……

    在释心的刺激下红玫亦湿透;

    在红玫的引导下释心亦喘息。

    这一切是多么淳朴!多么美好!

    红玫靠墙坐着,释心坐在她的怀里。

    他们都赤裸着。

    月光洒在身上,就像一件精致的丝袍。

    她看着他带着红晕的脸,轻轻道:“舒服吗?”

    “舒服。”

    她眨着眼说:“那以后我让你天天舒服,怎么样?”

    “真的吗”?释心眼睛亮了起来。

    她鼻子贴着释心耳朵,轻轻呼吸着:“当然是真的!从这里出去前我要把你培养成真正的男人!”

    她竟然说:“你和妈妈这样过吗?”

    释心不解地问:“怎样?是一起睡觉吗?”

    “不是”。她指了下释心那里,又指着自己的私处,说,“就是插进去呀!”

    “没有”。释心说。

    他没有害羞,也没有尴尬,愤怒。

    十岁的孩子并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们还没有被文明世界玷污,并不懂‘这样’被会文明世界称为禽兽,畜生,猪狗不如。

    红玫眨着眼说:“你知不知道你假如和妈妈这样,别人会怎么说?”

    “会怎么说?”

    红玫啐了一口,说:“他们会说你妈是贱货,畜生,社会败类,也会这样说你。”

    “哦?可是我们这样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可是他们就是会这样说。他们一面说自己是猴子,老鼠变来的,一面又说自己很伟大,说自己看不惯的人猪狗不如。”

    “他们自己岂非本就和猪狗无异?”

    红玫释心穿过地道,走在校园里。

    远方的天空依旧被烧得通红,甚至有高楼倒塌的声音传来。楼上,山上难民悲拗的哭声席卷大地,连枯木也仿佛被这种情绪感染,沙沙得哭出声来。

    红玫释心也不由得潸然泪下。

    红玫忽然瞥见对面山腰处一个僻静的角落有个难民刚刚点燃一堆柴。

    那里林木茂密。红玫指着火起处朝人多的地方高声喊:“那边着火了!你们快过去扑火呀!”

    山上的难民都在看南京城的大火,只有少数几个人听见了红玫的话。

    他们笑着喊道:“别骗人了!谁会没事在那边放火啊!”

    红玫看见火渐渐大了起来,急得几乎跳了起来:“你们快过去啊!一会整座山恐怕都要被烧着了!”

    她的言语那般急切,难民终于跑了过去。

    “快!那边着火了!大家赶快过去!”

    这几个难民召唤来了许多难民。他们合力将火扑灭了。

    红玫手捂胸膛长长吁了口气,微笑道:“终于没事了。”

    释心看着红玫,不解地问:“那个人为什么要放火呀?他明明在山上住着。”

    “那你说前几天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杀死嘲笑她的女人呢?”

    释心沉吟道:“她想让嘲笑她的女人也尝尝她的痛苦。”

    “我明白了!这个难民也想让其他难民尝尝他的痛苦!他一定也经历了许多悲惨的事。”

    红玫伤感地说:“是啊!人们总是想让别人比自己更痛苦,却从来没有人希望别人比自己快乐。”

    “可这个世界上真正缺少的是快乐呀!”

    “如果所有人都期望别人痛苦,这个世界岂非永远是痛苦的?”

    教学楼顶忽然有个人跳了下来。

    是个女人。

    她的长发直刺向天,就像乌贼喷出的墨汁。

    她还没死,在地上呻吟,挣扎。

    楼上有许多人,校园里有寥寥几人。他们只是看女人,却没有一个伸出援手。

    红玫拼尽全身力气跑过去。途中又有两个人跳了下来。

    还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你们都好冷漠”。红玫忖道。

    她没有说出口。她清楚说他们,骂他们都没有用。

    红玫坐在地上,扶起女人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抚摸着她染着血的脸,流泪道:“你有孩子吗?我可以帮你照顾他。”

    女人面上忽然有了种逼人的神采:“我叫宋翠,儿子叫刘书华,在丹阳的姥姥家。”

    女人挣扎着从怀中拿出丝帕和钱。

    染血的丝帕,用丝帕包着的染血的钱。

    她眼光忽得暗淡:“你出去以后可不可以把这块丝帕和这一点钱给他,就说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说我希望他能活得幸福。”

    “好!我一定办到”!红玫紧紧握住女人的手,哽声道。

    女人死了,嘴角挂着抹笑容。

    红玫静静地看着女人。

    不知为何,她的嘴角也泛出了一抹笑容。

    “你可不可以也帮我个忙?”

    红玫这才想起跳楼的是三个人,连忙跑到这个人身旁,柔声道:“什么忙?”

    “我先前办了两所孤儿院,都被炸了。”

    她挣扎着从裤兜掏出张存折,挣扎着说:“密码在最后一页。等局势稳定了,你可不可以去找教会,让他们帮忙重新盖所孤儿院?”

    “可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红玫泣不成声道。

    “谢谢你了”。女人口中仍在流血。

    血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红玫腿上。

    她也死了。

    她的嘴角也带着抹微笑。

    红玫将她放平,又跑到了第三个人身旁。

    这个女人趴在地上。

    她穿着银色短跟鞋,黑色棉长袜,红色长裙,白底印金黄玩偶的长袖,头上还扎着个粉色白点蝴蝶结。

    她的脸面向着红玫。脸虽被头发遮住,但却可以看见她的眼睛。

    美丽的眼睛。

    这双美丽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红玫。

    红玫流着泪抚过她的眼睛,使她的眼睛合起,抱起她,和释心走入了洒满月光的长长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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