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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卅五回 神棍上线道天意 先皇离世新皇生

    万贵妃,成化帝朱见深最爱的女人,比朱见深大十七岁,从照顾太子的小宫女,到叱咤后宫的贵妃,可谓是十分传奇的一生.但这个传奇的女子,却仅有一个儿子在一岁时夭折,此后再无子嗣,所以,她憎恨所有皇子,尤其是朱佑樘。

    不用想,此次废太子的主导者,定是万贵妃。

    但是此时此刻,郝瑟在意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这个万贵妃的年纪到底有多大?

    按理来说,朱见深三十六岁,所以,现在的万贵妃应该有五十三岁,可是——

    郝瑟细细在万贵妃的脸上扫了一圈,莫说皱纹了,就连鱼尾纹都没有一条,这万贵妃的脸光滑嫩白,就仿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返老还童,青春永驻——或者——

    是瑰珀!

    看来那梁芳果然活得很好,而且,还炼制了新的瑰珀。

    郝瑟眯了眯眼,再次看向旁边的朱见深。

    可是,为何这位尚在壮年的皇上却老成了这般模样?莫不是万贵妃吃独食,没将瑰珀分给皇上两口?

    一瞬之间,郝瑟已经脑补了两百万字的帝妃爱恨情仇,直到朱见深开口打断了郝瑟脱缰野马一般的思绪。

    “你二人就是意游公子舒珞,月下谪仙无双剑尸天清?”

    “正是草民。”尸天清和舒珞同时颔首。

    朱见深目光在二人身上顿了顿:“果然是人中龙凤,以后若是有机会,朕倒是真想看看你二人的功夫。”

    “皇上谬赞。”

    朱见深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向郝瑟:“你就是郝瑟?太子在宫外拜的师父?”

    “正是。”郝瑟垂头。

    “长得倒是挺精神的,你都教太子什么了?”

    “太子天资聪颖,草民并未教什么,只是带着太子看看大明的大好河山,开拓心胸而已。”

    郝瑟一句话未说完,旁边的万贵妃就冷哼了一声:“玩物丧志,不堪大用!难怪太子此次回宫之后,心都野了,也没了规矩,如此,如何还担得起太子之位?!”

    说着,万贵妃就向前倾身,目光盈盈望了朱见深一眼。

    郝瑟暗暗翻了个白眼。

    朱见深安抚性地拍了拍万贵妃的手背,目光再次转向了文京墨:“你就是江湖上盛传可算尽天下万事的鬼算书生文京墨?”

    文京墨敛目颔首:“是江湖朋友谬赞。”

    “好——朕今日有一事要请你算一算。”

    “皇上吩咐。”

    “三日前,泰山地震,朕想让你算一算这地震的缘由。”

    “草民遵旨。”文京墨叩首,又抬头道,“只是草民卜卦,还需要几件东西。”

    “怀恩。”朱见深吩咐,“听文先生的吩咐。”

    怀恩忙上前:“是,皇上。”

    文京墨低声对怀恩吩咐了几句,怀恩便领着两个小太监出门,不多时,又带着一队太监抬回了一张红木案回来,桌上还铺了一张六尺长的黄娟。

    文京墨踱步走到桌案之后,双目如狐,淡淡扫了尸天清、郝瑟和舒珞一眼,道:“烦请三位为小生护阵。”

    “是,文先生。”三人立即心领神会,分别站在了文京墨的十步之外,尸天清居左,舒珞居右,郝瑟在后。

    文京墨从腰间解下九如珠盘平擎过头,提声道:“皇上,草民开始卜卦了。”

    朱见深:“嗯。”

    文京墨左手托住珠盘,右手按住碧玉珠,慢慢阖眼,口中开始喃喃低语:

    “天地乾坤,九如算珠,概卜天下,五岳泰首,震地天动,缘自为何,听我九如,珠算九天……”

    声如咒语,珠响清脆,碧衣书生立于大殿中央,容色胜玉,眼睫低垂,随着嗓音渐渐升高,碧虚衣袂无风而动,烈烈震荡,将文京墨一副神容衬托得愈发高深莫测。

    万贵妃绷圆双目,朱见深略显惊诧,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九如珠卜,卦天震地!”

    文京墨猝然睁眼,大喝一声,手中九如珠盘啪一声直指向桌面,霎时,衣袂狂舞,黄娟腾空,万条霞光从文京墨身后迸射而出,在六尺黄娟之上喷出了四个大字:“应在东宫”。

    朱见深猛然坐直身形,万贵妃脸皮剧烈一震。

    “告天意——”文京墨长呼一声,慢慢落下九如珠盘,黄娟也仿佛受到召唤,轻飘飘落在了桌面之上。

    “请圣上御览。”文京墨等人跪地叩首。

    怀恩立即上前,双手高捧黄娟送到了朱见深面前。

    朱见深细细看着上面的红字,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皇上——”万贵妃刚要说话,却被朱见深抬手制止。

    “文先生,这四字何意?”

    文京墨头颈低垂,双手插袖高举过头:“就如圣上所见,此乃上天示警。”

    “示警,示什么警!依本宫所见,你们就是一帮江湖骗子!”万贵妃勃然大怒,腾一下站起身,厉喝道,“来人,还不速速将这几个骗子拉下去凌迟——”

    “贵妃!”朱见深骤然提声。

    “皇上,这几个人,分明就是妖言惑众——”

    “贵妃不可对文先生无理!”

    朱见深的脸色沉了下来。

    万贵妃神色一动,慢慢坐下了身,眸光冷冷扫过座下四人,容色阴冷。

    “文先生,这示警何解?”朱见深定定看着文京墨道。

    文京墨抬头,定声道:“天家之事,唯有圣上决断。”

    “呼——”朱见深长长叹了口气,深深靠在了床头软垫之内,一脸疲惫,“都下去吧,朕要好好想一想……咳咳咳咳咳……”

    话音未落,突然就是一阵剧咳,而且越咳越厉害,俨然有要将心肺脾肾都咳出来的阵势。

    “快、快传太医!”怀恩大叫。

    “去请白院使!”万贵妃起身命令。

    “传白院使!”怀恩又喊,“端水过来,还有止咳丸呢!”

    一时间,冲出大殿请太医的,端水取药的,给皇上顺气的,合着万贵妃的怒喝和朱见深的剧咳,将整座大殿折腾的乌烟瘴气。

    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四人贴边站立,对视一眼,同时保持沉默。

    “郝少侠,尸大侠,舒公子,文先生,有劳四位了。”怀恩抽空走过来,低声命令一个小太监,“带着四位速速出宫。”

    郝瑟等人向怀恩一抱拳,随着小太监快步走出,刚到大殿门口,就见另一名太监领着一个身着官袍的太医急匆匆赶了进来,正好和郝瑟等人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郝瑟突然福至心灵,偏头看了那太医一眼,恰好同时,那太监也看向了郝瑟。

    四目相对,三白眼爆丝,那太医的五官容貌犹如一朵烟花在郝瑟脑中炸开。

    白皙的皮肤,似笑非笑的双眼,那分明是——

    *

    “是白苏,云隐门的大弟子白苏,肯定就是他!”禁宫外,郝瑟一登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对身侧三人低声道。

    “白苏?”尸天清看了舒珞一眼,“难道他没死?”

    舒珞眉头深锁:“云隐门废墟之中,的确未寻到白苏四位师兄弟的尸身……”

    “呵呵——”文京墨突然笑了起来,“难怪,皇上突然病重,想必正是这四人的手笔……”

    “难道,万贵妃的容貌,也是因为白苏他们帮忙炼制了瑰珀?!”郝瑟惊呼。

    “定是如此,否则,白苏怎会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爬上了太医院院使的高位?”文京墨道。

    “可是瑰珀——”尸天清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舒某在大殿之内,闻到万贵妃身上散发出一种腥臭腐味,就算用浓重的熏香也盖不住,而且——”舒珞顿了顿,“那个味道,和之前宋颂——不,和春罗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等一下,宋颂不是因为他胆小尿裤子才——”郝瑟说了一半,豁然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的,故意用尿骚味盖住那种腐臭味……”

    “当时舒某不明白,如今想来,怕这就是——瑰珀的后遗症吧。”舒珞摇头道。

    “呵呵,表面光鲜亮丽,可肌骨之中早已腐烂变臭,难怪春罗舍弃了的瑰珀,转而去寻什么金丝蛭。”文京墨冷笑。

    “等一下,那也就是说,万贵妃的身体也已经——”郝瑟瞪眼。

    舒珞叹气:“腐臭刺鼻,命不久矣。”

    *

    三月后,舒珞一语成谶。

    成化十九年七月,万贵妃暴毙而亡。

    据昊申传出的小道消息,说万贵妃死后不到一个时辰,全身肌肉腐烂,恶臭熏天,几乎无法辨别尸身。

    对此,郝瑟的评价是:遗臭万年。

    万贵妃死后,天子下旨,全国大丧,所有娱乐活动全部禁止。

    但实际上,天下愿意为万贵妃服丧的人,怕是屈指可数,更多的人,则是心中狂喜不已。

    而唯一一个真正痛不欲生之人,此时也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

    朱佑樘站在天问大殿门前,长长吸了一口气。

    怀恩垂头束手:“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久候多时了。”

    朱佑樘点了点头,迈步行入殿门。

    一月前还高悬的层层叠叠的幔帐,以及那令人作呕的香味,皆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四墙和一排排燃亮的火烛。

    随着朱佑樘走入,所有的火烛剧烈一晃,又归于平静。

    大殿尽头,朱见深一人靠坐黄金龙床之上,凝眸眺望床尾高挂的一张画像,那上面,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女子,发髻高挽,眉眼带笑,嘴角眉梢皆是绵绵情谊,和那个容色阴冷的万贵妃判若两人,可五官容貌又偏偏一模一样。

    朱见深就这般呆呆看着那画中人,仿若痴了一般。

    朱见深垂眼,抖袍跪地叩首:“皇儿参见父皇。”

    “太子来了……”朱见深朝朱佑樘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是。”朱佑樘迈步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之上。

    “她漂亮吗?”朱见深指着画像问道。

    朱佑樘垂眸:“贵妃容貌,自然不凡。”

    朱见深笑了起来:“对,贞儿是最美的,我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天底下最美的。”

    朱佑樘沉着眼皮,未做声。

    “可是,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她,觉得她年纪太大,身份太卑微,配不上一个皇帝……”朱见深痴痴望着画像,“可是,你们不知道,不论我是不是皇帝,她都愿意爱我伴我,只有她,是真心对我,真心爱我……”

    “你知道吗,在我心中,只有她才配得上皇后的尊位,也只有她的儿子,才是我的太子……”

    朱佑樘眼皮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可惜,贞儿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以后,再也没有了……”朱见深眼眶隐隐泛红,“无论我怎么宠她,爱她,她却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可怜的贞儿……”

    “父皇和贵妃情比金坚。”朱佑樘面无表情给了一句评价,“只是,子嗣乃是天意,强求不得,父皇莫要太过介怀。”

    朱见深眼皮一动,首次将目光放在了朱佑樘身上,点了点头:“太子长大了……”

    “父皇过奖了。”

    “喜怒不形于色……你比我更像一个皇帝……”

    朱佑樘迅速跪地:“父皇言重了。”

    朱见深再次看向万贵妃的画像,沉默良久,出声道:“传朕旨意,废除殉葬制度,以后妃嫔太监皆无需陪葬。”

    朱佑樘豁然抬头,一直无表情的俊秀容颜之上,第一次出现了惊喜之色,重重叩首:“父皇仁德!”

    朱见深点了点头:“回去吧,让我和贞儿单独待一会儿。”

    “皇儿告退。”

    朱佑樘起身退离,就在踏出殿门前的一刻,身后朱见深突然唤了一句:

    “小樘——”

    朱佑樘猝然回头,一脸惊诧。

    但见那病入膏肓的父亲朝着自己露出一抹慈祥笑意:“大明就交给你了,莫要学我啊——”

    朱佑樘眼眶泛红,躬身抱拳:“孩儿谨遵父皇之命。”

    “好孩子——”

    殿门缓缓关闭,将朱见深的身形藏在了重重烛火光影之中,再也看不清。

    *

    成化十九年八月,天子朱见深薨。

    国丧。

    九月壬寅日,皇太子朱祐樘登基,秉先帝遗旨,废除殉葬制,举国同庆。

    而这一年,比郝瑟所在未来的史书记载,整整早了四年。

    当然,这对于某个历史白痴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

    “为了新皇登基,为了大明的新时代,为了流曦任务平安归来,干杯——”

    悠然居外院之内,众人围坐一桌,举杯同庆,桌上,是尸天清精心准备的饕餮大餐,桌旁,是悠然居全员到齐,甚至连舒珞和炽陌两个外援也应邀到场。

    郝瑟吃着美食、喝着美酒、赏着美人、哼着小曲,觉得人生真是太圆满了。

    “琭言最近似乎精神不错?”尸天清给舒珞夹了一条鸡腿。

    “江湖几大黑道——聚义门、万仙派、往生盟被灭,幕后黑手春罗身亡,东厂尽数归于新皇麾下,西厂余孽最近不知为何也销声匿迹,暗楼的事务减少了许多,舒某总算能偷个懒了。”舒珞笑道。

    “西厂都废了两年多了,如今还有余孽?”郝瑟好奇问道。

    “皆是默刃余孽小打小闹而已,无关大局。”舒珞轻笑,“倒是如今新皇初登朝堂,朝堂上的事恐怕要更棘手一些,小瑟,你的徒弟可曾来问过你?”

    “宫斗官斗老子可不擅长,都让文书生代劳了。”郝瑟呲牙。

    “小书生,如何啊?”炽陌挑眉问道。

    文京墨眯眼一笑:“甚是有趣。”

    “诺,你看看,果然文书生最适合啦。”郝瑟击掌。

    “流曦,禁宫之内的护卫是否已经安排妥当?”尸天清问道。

    “回公子,昊庄主都安排好了。”流曦颔首道。

    “哎呀,这几个月流曦是最辛苦的,莲心,赶紧给流曦夹菜啊。”郝瑟一旁递眼色。

    宛莲心刚提起筷子,就见流曦迅速在桌面扫了一圈,给自己碗里满满夹了山一样的菜肴,低声道:“我自己来。”

    宛莲心柳眉一横,抓起一块排骨撕扯,边吃边死死瞪着流曦,好似嘴里撕扯的是流曦的皮肉一般。

    流曦闷头吃饭,额头隐隐冒出了汗珠。

    一旁南烛看得是连翻白眼。

    “啧,果然还是要靠老子的锦囊妙计才搞定啊……”郝瑟咬着筷子头喃喃自语。

    “咳咳咳——”舒珞剧咳。

    “……阿瑟,吃饭。”尸天清顶着脑门黑线将饭碗塞到了郝瑟手里。

    郝瑟胡乱扒了两口饭,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放下饭碗,正色道:“诸位,我最近有个打算。”

    众人同时停下筷子,看向郝瑟。

    “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文京墨蹙眉。

    “我觉得,最近悠然居的业绩十分稳定,是时候扩大业务规模了。”郝瑟定声道。

    “哦?怎么说?”文京墨显然来了兴趣。

    “特许经营加盟连锁店。按照悠然居的运营模式,照葫芦画瓢开分店,每个分店可以获得总店的特别指导,得到统一的装修、品牌和管理规范,将咱们悠然居的分店开遍天下!”

    “特许经营加盟连锁——”文京墨道,“钱怎么分?”

    “订立协约,按比例分成,分店可以获得总店支持协助,但是,也需要交付一成的加盟金。”郝瑟敲桌,“当然,如果分店业绩出众,这加盟金还可以再商量。”

    文京墨定定瞅着郝瑟,微微挑眉。

    “干嘛,我这个主意可是经过实践检验,绝对超级牛叉!”郝瑟强调。

    文京墨一笑,端起茶盏:“小生是在想,你怎么突然想要开分店了?”

    “白苏、喜树、决明、千金正四位师兄前日出宫,还特意来寻南烛了是吧?”舒珞看了一眼南烛。

    南烛筷子一顿,点了点头。

    “四个神医,一下就有四个分店了!”郝瑟激动。

    南烛看了郝瑟一眼,垂眼未做声。

    “还有炽兄——”尸天清看向炽陌,“总不能——”

    “总不能天天游手好闲日日在我们这吃白食吧!”郝瑟拍桌,“这几个月,我们光买鱼就花了快五十两银子了!”

    炽陌咬着半条鱼干,双眼溜圆盯着郝瑟和尸天清,一脸诧异。

    “炽陌,出力的时候到了,分店店长光芒万丈的位置在等着你!”郝瑟高举手臂,“前程似锦康庄大道啊,比在临清派当小弟可有前途多了!怎么样?”

    炽陌吐出一根鱼刺:“郝瑟,你这是嫌我在这妨碍你和天清美人了?”

    “尸兄是老子的美人!”郝瑟气势汹汹。

    舒珞:“噗——”

    文京墨扶额,南烛棺材脸,流曦一脸懵逼。

    “哎呦我的天,看不下去了……”宛莲心连连摇帕子。

    “咳——”尸天清脸皮涨得通红,忙道,“炽兄,莫要误会,阿瑟的意思是,炽兄你——”

    “好啊。”炽陌笑道。

    被打断的尸天清怔了怔:“什么?”

    “我说好啊,我去做那个分店的店长。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靠掌门养着吧。”炽陌笑眼眯眯,“不过,我有个要求,分店店址我要自己选,据说城南三里舀胡同的风水不错。”

    “你是立志要把电灯泡当到底啊!”郝瑟呲牙。

    “正——是——”炽陌同呲牙。

    “仙人板板,别拦着我,我要将这个家伙扔出去!”

    “阿瑟——”

    “郝公子,我来帮忙。”

    “流曦——”

    “来啊,谁怕谁?”

    “啊、舒某的扇子——自己飞出去了。”

    “好你个姓舒的,居然下黑手!”

    “阿瑟、琭言、流曦、炽兄,别闹了——”

    “文公子,碗碎了……”

    “文大哥,菜被踢翻了……”

    “都给小生安静的坐下!”

    “哎呦!”

    璀璨星空之下,文京墨一嗓怒吼成功镇压全场高手,最后一记算盘准确无误怼在了罪魁祸首的腮帮子上,将一顿庆功宴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

    嘶——

    好冷!

    谁把老子的被子抢走了?!

    卧槽,怎么还有风呢?!

    莫不是老子睡觉的时候忘了关窗?

    熟睡之中的郝瑟打了个激灵,猝然睁眼,一骨碌爬起了身。

    可刚起了半身,脑袋就撞上一个硬物,发出咚一声,顿时疼得两眼冒金星。

    “啥子鬼?!”郝瑟揉着额头倒吸凉气,另一只手胡乱摸索。

    眼前很黑,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十指探出,碰到了冰凉的铁柱。

    郝瑟头皮一麻,双手迅速在四周摸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上下左右皆被铁柱围住,而且随着动作,地面还微微晃动。

    感觉就像是——笼子?!

    郝瑟悚然大惊,正欲开口呼救,却发现嗓子里除了能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点了哑穴!

    郝瑟飞快摸向腰间手腕和拇指,不出所料的发现,千机重晖、缠念破念、阴阳阙都被夺走了,这次,甚至连头顶的榴石簪也不见了,只留了一双紫翎靴套在脚上。

    啥子情况?又被风长老他们抓了?

    还是,其他什么人……难道还有隐藏boss?!

    郝瑟脑中千头万绪乱成一团,正在焦急万分之时,突然,噗一声,黑暗中亮起一朵火花,就好似一个信号,燃起了无数火光,驱散了黑暗。

    郝瑟被晃得眼前一白,猛一闭眼,又猛一睁眼,不禁惊呆了。

    视线中,是一所幽深的石穴,四周挂满了繁复华丽的宫灯,配着粗糙的石壁,显出一种怪诞的美感。

    石穴中央,有一盘巨大的玉床,纹路精美,表面洁滑,倒映着宫灯光影,犹如水镜。

    而自己正是被圈在一个铁笼之内,笼子被高高吊起,距离地面三丈有余,借着火光,能看到自己前方丈远,一个人被铁链绑住四肢腰身吊在半空,满头银发皎亮,青衫如云,竟是尸天清。

    尸兄!

    郝瑟面色大变,抓住铁笼剧烈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可尸天清依旧是双目紧闭,并无半点反应。

    尸兄!尸兄!

    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到底是谁?!

    “果然是天人啊,什么药用到你的身上,不出十二个时辰,定然失效。”

    洞穴暗影中传出带有怪异尾调的嗓音,两道猩红身影慢慢走出阴暗,来到了郝瑟和尸天清的下方。

    左侧之人,皮肤白皙如瓷,眼尾挑绯,长袍大袖,正是临清派掌门杭玥,而右侧之人,咖色卷发,冰蓝双眸,表情无悲无喜……

    郝瑟瞳孔剧烈一缩。

    炽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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