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全你们
初七这天，沈御弦依照顾启明信中所写，申时独自去了西山。
西山离都城有些距离，原本是个偏僻之地，但山上有座寺庙，因着修葺极好，初一十五这两天也是它香火最旺的时候，平日里不长有人会去，但也不至于显得冷清。
顾启明信中所写的凉亭在灵峰寺外的树林里，沈御弦踏着点到了地方，未见顾启明，却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那里。
他未显形，书生自然瞧不见他，以至于沈御弦大方的站在凉亭里，等待着顾启明。
无聊之余，他在书生周围转了一圈，加以打量。这人面容白净，眉清目秀，是个相貌出众之人。但这人的气质异常柔弱，略显病态，缺少一个男子的应有的阳刚之气。或许是见惯了年富力强之人，这书生看上去使他极为不适，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此刻书生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双手不自然的搓在一起，坐在石椅上的身子也是微微前倾，焦躁不安。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树丛中的羊肠小道，嘴唇微动，仿佛在默念什么。
这人恐怕就是顾启明约见的了，而看他的样子，定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沈御弦茫然，顾启明为何要见这等人？
风欲静止，半柱香后，顾丞相姗姗来迟，他跨入凉亭，面容紧绷，身着的还是官服，想必是刚从宫里出来。
他自顾自的坐在凉亭中另一处石椅上，不见他正眼瞧上书生一眼。
书生自打瞧见顾启明后，立马起身，能看出他战战兢兢却佯装镇定的模样，蹩脚的朝顾启明行礼。
“草民周雁声，拜见丞相。”
周雁声？透明人沈御弦微微挑眉，这个名氏，那不是秦满月的情郎还会有谁。顾启明约他前来，那当真是有意思。
本以为今天能钓着条大鱼，不曾想许是白跑一趟。这顾启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多半已经清楚了，八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嗯。”顾启明轻声应道：“坐。”
“诶。”周雁声惶恐，额角已然瞧见豆大的汗珠。
他佯装从容，眼神飘忽不定，抿唇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都不敢动。
顾启明自打坐下后说过那两个字后便一直无话，周雁声也是害怕，却耐不住性子，只好先行壮着胆子问道：“不知丞相为何约见草民？草民着实惶恐。”
言罢，只听顾启明轻哼一声，挂着讥笑：“南鹊湖风景可好？”
沈御弦轻笑，被他猜对了。
就论丞相的身份而言，能亲自约见周雁声，唯恐是太看得起他了。仅仅只是游湖而已，却劳烦他亲自出马，沈御弦着实不知道顾启明为何要把顾蔓柔护的如此之紧、
不过既然来了，不如就看完这场戏，也当做是消遣。
此话一出，周雁声只觉得脊梁骨一僵，多大的胆儿都得吓破了。
他自己心里门清，若以他的身份想要与顾蔓柔之间有些什么的话，那恐怕是天方夜谭。所以每次见她时都是小心翼翼，虽然顾府上下基本都知道自家小姐与他这位贩夫皂隶之辈有过多来往，但顾蔓柔曾对他保证，绝不会让他爹知道的。
所以每当顾启明不在府中，他都敢肆无忌惮的踏入顾府大门。
果然还是太相信顾蔓柔了，顾启明从前从未找上门来过，总以为能侥幸逃脱，但终究是斗不过的，他们仿佛就在顾启明的五指山里，这掌何时按下去，都只看顾启明的心情。
起身，周雁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脑门贴着地，诚惶诚恐般说道：“草民与顾姑娘不过是泛泛之交，因着欣赏顾姑娘的文采…所以心生敬畏，绝无半点越矩之心，还望丞相您明察。”
沈御弦清楚的看见顾启明那一脸不屑之色，仍由周雁声在地上久跪，盯着他卑躬屈膝的身影，许久之后淡漠开口。
“听闻周公子科举三年，从未曾上榜？”
周雁声一愣：“是…是啊…草民才疏学浅，许是没有高中的命格…罢了…”
顾启明轻笑：“起来说话吧。”
偷摸的擦了擦额前的汗，周雁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坐吧，老夫只是想和周公子聊聊。”
周雁声身子紧绷，生咽着口水再一次坐了下来。
“老夫曾有心目睹过周公子笔下之词，颇有先祖芈平之风，可那却是乱世之中的佼佼者。如今我大齐盛世，那所谓‘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太平盛世之中，文人骚客层出不穷，多得高颂兴国安邦，哪得有哀民生之多艰之人？”
“是…您说的对…”周雁声僵笑。
“你也算是个怀才不遇之人，难得活在这太平盛世。”
言罢，不知周雁声是何感想，但沈御弦倒是感触良多。的确如顾启明所言，大齐开国不到百年，当真可以说是国泰民安，各地藩王一心向朝，毫不越距，边境自有四大将军镇守，他国从不来犯。
可就是这样的太平盛世，却还是有太子殒命，死的不明不白。
到底是何等有心之人，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
想的入神，沈御弦便听一边的顾启明继续说道。
“老夫知道柔儿喜欢你喜欢的紧，而自从上次柔儿遭遇走水，很多事情老夫也看的开了。”他顿了顿，换上和善的面孔：“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再看她有什么不顺，既然柔儿一心在你身上，老夫不如便成全了你们。不知周公子意下如何？你对柔儿可有半分真心？”
西山离都城有些距离，原本是个偏僻之地，但山上有座寺庙，因着修葺极好，初一十五这两天也是它香火最旺的时候，平日里不长有人会去，但也不至于显得冷清。
顾启明信中所写的凉亭在灵峰寺外的树林里，沈御弦踏着点到了地方，未见顾启明，却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那里。
他未显形，书生自然瞧不见他，以至于沈御弦大方的站在凉亭里，等待着顾启明。
无聊之余，他在书生周围转了一圈，加以打量。这人面容白净，眉清目秀，是个相貌出众之人。但这人的气质异常柔弱，略显病态，缺少一个男子的应有的阳刚之气。或许是见惯了年富力强之人，这书生看上去使他极为不适，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此刻书生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双手不自然的搓在一起，坐在石椅上的身子也是微微前倾，焦躁不安。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树丛中的羊肠小道，嘴唇微动，仿佛在默念什么。
这人恐怕就是顾启明约见的了，而看他的样子，定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沈御弦茫然，顾启明为何要见这等人？
风欲静止，半柱香后，顾丞相姗姗来迟，他跨入凉亭，面容紧绷，身着的还是官服，想必是刚从宫里出来。
他自顾自的坐在凉亭中另一处石椅上，不见他正眼瞧上书生一眼。
书生自打瞧见顾启明后，立马起身，能看出他战战兢兢却佯装镇定的模样，蹩脚的朝顾启明行礼。
“草民周雁声，拜见丞相。”
周雁声？透明人沈御弦微微挑眉，这个名氏，那不是秦满月的情郎还会有谁。顾启明约他前来，那当真是有意思。
本以为今天能钓着条大鱼，不曾想许是白跑一趟。这顾启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多半已经清楚了，八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嗯。”顾启明轻声应道：“坐。”
“诶。”周雁声惶恐，额角已然瞧见豆大的汗珠。
他佯装从容，眼神飘忽不定，抿唇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都不敢动。
顾启明自打坐下后说过那两个字后便一直无话，周雁声也是害怕，却耐不住性子，只好先行壮着胆子问道：“不知丞相为何约见草民？草民着实惶恐。”
言罢，只听顾启明轻哼一声，挂着讥笑：“南鹊湖风景可好？”
沈御弦轻笑，被他猜对了。
就论丞相的身份而言，能亲自约见周雁声，唯恐是太看得起他了。仅仅只是游湖而已，却劳烦他亲自出马，沈御弦着实不知道顾启明为何要把顾蔓柔护的如此之紧、
不过既然来了，不如就看完这场戏，也当做是消遣。
此话一出，周雁声只觉得脊梁骨一僵，多大的胆儿都得吓破了。
他自己心里门清，若以他的身份想要与顾蔓柔之间有些什么的话，那恐怕是天方夜谭。所以每次见她时都是小心翼翼，虽然顾府上下基本都知道自家小姐与他这位贩夫皂隶之辈有过多来往，但顾蔓柔曾对他保证，绝不会让他爹知道的。
所以每当顾启明不在府中，他都敢肆无忌惮的踏入顾府大门。
果然还是太相信顾蔓柔了，顾启明从前从未找上门来过，总以为能侥幸逃脱，但终究是斗不过的，他们仿佛就在顾启明的五指山里，这掌何时按下去，都只看顾启明的心情。
起身，周雁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脑门贴着地，诚惶诚恐般说道：“草民与顾姑娘不过是泛泛之交，因着欣赏顾姑娘的文采…所以心生敬畏，绝无半点越矩之心，还望丞相您明察。”
沈御弦清楚的看见顾启明那一脸不屑之色，仍由周雁声在地上久跪，盯着他卑躬屈膝的身影，许久之后淡漠开口。
“听闻周公子科举三年，从未曾上榜？”
周雁声一愣：“是…是啊…草民才疏学浅，许是没有高中的命格…罢了…”
顾启明轻笑：“起来说话吧。”
偷摸的擦了擦额前的汗，周雁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坐吧，老夫只是想和周公子聊聊。”
周雁声身子紧绷，生咽着口水再一次坐了下来。
“老夫曾有心目睹过周公子笔下之词，颇有先祖芈平之风，可那却是乱世之中的佼佼者。如今我大齐盛世，那所谓‘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太平盛世之中，文人骚客层出不穷，多得高颂兴国安邦，哪得有哀民生之多艰之人？”
“是…您说的对…”周雁声僵笑。
“你也算是个怀才不遇之人，难得活在这太平盛世。”
言罢，不知周雁声是何感想，但沈御弦倒是感触良多。的确如顾启明所言，大齐开国不到百年，当真可以说是国泰民安，各地藩王一心向朝，毫不越距，边境自有四大将军镇守，他国从不来犯。
可就是这样的太平盛世，却还是有太子殒命，死的不明不白。
到底是何等有心之人，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
想的入神，沈御弦便听一边的顾启明继续说道。
“老夫知道柔儿喜欢你喜欢的紧，而自从上次柔儿遭遇走水，很多事情老夫也看的开了。”他顿了顿，换上和善的面孔：“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再看她有什么不顺，既然柔儿一心在你身上，老夫不如便成全了你们。不知周公子意下如何？你对柔儿可有半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