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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失利

    明明应该就只是一息的功夫,可那刺穿的疼痛之感却迟迟没有到来。

    凌珏不禁轻轻颤了颤眼皮,如此简单地反复了几下之后,他才完全将双眼睁了开来。

    那杀手用手掌死死地捂着胸口的位置,即便戴的黑色面巾遮住了他的面容,可凌珏也不难看出,此时的对方正饱受锥心之痛。

    看上去,应该是有旧疾,且复发得不是时候。那心口的疼痛貌似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只听闻咣当一声,那柄被打磨得锃光瓦亮的刀都从对方身上脱了手。

    凌珏的同情心可不会如此泛滥,他当即一个箭步冲到了刀跌落的位置处,趁着对方不备便将刀紧紧握在了手里以作护身之用。

    先前没有趁手的兵器之时,他尚且都可和这家伙来回地过上几招而不受损。如今兵器在手,谁强谁弱,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凌珏将刀口架在了杀手的脖子上:“如若让我放你一马也可以,但你得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从醴临就开始了被人追踪暗杀,这一路的种种近在眼前,凌珏当然不会以为这只是某个人的诡论。背后一定有只巨大的推手在支使他们,而面前的这个杀手,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今日废与不废这粒棋子,意义都无甚差别。因为,在各大势力的冲击之下,最最无用的便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啊!

    这粒棋子废了,很快便会有下一粒顶上。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卖他个人情,也好让他指认出幕后的主使。

    这回被派来的杀手此前并没有服毒,因而眼下即便是任务失败,那杀手倒也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除了他那自身带着的旧疾忽然爆发之外,并不再见有任何的异常。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凌珏自然不会错过。他一把扯下了对方的面巾来,面巾之下却原来是张清秀稚嫩极了的脸蛋:“现在我大可以从你身上入手,找出你幕后的人来。即便这样,你都不说吗?”

    这和凌珏想象中的面目狰狞,遍有疤痕的杀手可不大一样。

    杀手却是个冥顽不灵的,心口越发地灼热难忍,可他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唯有揪扯着胸前衣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足可见到此刻的他有多煎熬了。

    凌珏蹙蹙眉头,对杀手的身份愈发好奇。正要再进一步去问的时候,却只见那杀手的双目忽然与他对上,里面有什么他看不清的神色闪过。正是那看不清寒光让他一凌。

    杀手从身上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只往凌珏眼前一洒,那些粉末便迷了凌珏的视线。

    所幸雨幕沉沉,粉末还没来得及扬起,便尽数灰败颓唐地落了一地。凌珏拔步就要去追,可就是这样稍纵即逝的时间里,那身影却彻底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谁?”雨势越来越大了,不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倾盆大雨整个倾覆向了人间,恨不得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与事都冲刷殆尽一般。

    那杀手患有先天的不足之症,年龄还尚且如此年幼,究竟是在为谁卖命?

    太多太多的疑惑从心头冒出,任凭泼天的雨势如何洒泼,都再难将它们一一压回去。

    凌珏站了许久,终于感受到那浸骨凉的冷意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是一直站在雨中。

    他有些失神地挪动起了脚步,可下一秒身形却是一滞。凌珏朝下方望去,地面上积聚起的小水坑里,有个什么东西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就算是雨夜,周遭没有什么光亮可以借以一观。可那令牌,于凌珏而言,却是再为熟悉不过。

    怎么会这么巧合?究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说,那杀手当真是他派来的?

    凌珏还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腰身有朝一日会是如此僵硬,不过一个下蹲的动作,但却被他消耗出了许多的时间。

    雨点一滴滴地砸在他的手背上,除了冰冷,竟然还让他有些发麻的感觉。而这麻木,通过手背,竟然还带动起了整个躯干的麻木无力。

    凌珏颤颤巍巍地捡拾起地上安然躺着的那块令牌。那五爪金龙腾飞的浮雕,那明黄色的丝绦,那块令牌于他而言,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

    甚至,在暗卫建立之始,还是他拿着图纸来问自己关于令牌的设计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的。

    五爪的金龙,醒目的明黄色,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才配得上这样的象征。

    而现在,就是陛下,高位之上的天子居然派出了他的暗卫,只为除掉他这个压根没有起过任何异心的旧时好友来。

    原来,判断一个人究竟有没有异心,是不需要看事实的。只是凭着其人想当然的一个想法,便可以扣上这一顶大大的牢固不已的帽子。

    这便是颠倒黑白的古往今来第一人,并且,还不敢有人提出异议。便是史官那支笔,也会在青史上忠诚记录下历史的每一笔画:某某某,于某某年,起兵反叛……

    还真是有够讽刺的!凌珏将自己从杀手手中夺过来的兵器随手一抛,耳边空留着刀尖扎入哪里而余颤不止所发出的嗡嗡声。

    无畏沿着水路而逃,半路几经多次,都险些断了气。

    直到找到了几人栖身的那间破庙,他才硬提起了最后一口气,撞进了破庙的大门里去。

    “无畏!”众人都等待着他的消息,因而便不曾睡去。此刻的动静又是如此地大,自然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了刚刚跌进庙里的无畏身上了。

    无畏白着嘴唇,口中只不停呢喃着一个字:“药,药!”

    “这里,这里。”闻言,有人便赶忙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来,颤颤巍巍地从里面倒了半天才倒出一个算不得大的药丸来:“来,快服下。”

    无畏是有先天的不足之症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入门多年却迟迟没有可以立身之地的原因所在。只因为,不是血缘亲情维系起的关系,便就永远不会养闲人的。

    “你怎么样?”年龄大些的永哥算是一众人中对无畏很好的那个了:“多调息一会儿再说。”

    也勉强算是看着无畏长大,永哥除了关心任务的进展情况,也对无畏的病情很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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