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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惹人叹

    “别说了,我不想听。”火也发了,辱也被羞了,赵姨娘方才那炸毛一般的样子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形。就好像,发狂时候所做出的那所有动作,都不是她干的。

    待嫁的年华当中,她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儿郎。也不管身边是否有人看好他们,赵婕便主动找了红娘为她牵起这条看似是天上地下再难寻到的红线。

    现在想想,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吧。既是一厢情愿,她又怎么能奢望对方对她的这一腔爱意做出丝毫的回应。

    华珺被关押的牢房离他们这边并不远,又加上四周寂静无声,他竟是能将平阳侯这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会被或爱或恨去支配着走完一生。若是哪个人是同他一般的情形,那么疲于奔命就已经是那个人所有的生活了。

    说不清是羡慕还是什么,华珺只觉得自己的舌尖略微苦涩。他仰头望了一望这看不清边界的牢房,还果真如坠入了无边黑暗的阴域没有什么两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华珺的巫医身份一经暴露,顷刻间便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便是大理寺受皇命来查封妙春堂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围满了挤挤攘攘的百姓。

    赵涵被赶了出来,看着行动尤为利落的官兵和眼前望不到头的人群,他这下子才是真的慌了神。

    这真的是前一秒才刚体会到了如临云端的快感,下一秒就被突然而至的沉重现实给拉回了地面。比先前还要糟糕的是,这一回摔的可不单单是到了地面就可以就此打住的。

    被黄土掩埋的地表之下,这种失落无力,没有人可以体会到赵涵心内的一团乱麻是怎样纠缠起来的。

    “这位差爷。”赵涵虽然有些胆怯,但话还是要问清楚的。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看着这苦心经营起来的妙春堂就此倾颓下去:“敢问妙春堂什么时候可以?”

    他这话还没有问完,旁边围观的人群里立马就有了不同的声音。这说话的人不仅与他完全地意见相左,还狠狠地带上了一股嘲讽的意味:“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想开门?能保住条小命你就偷着乐吧。”

    赵涵忍不住去寻那声音的源头,怒不可遏的他一时间甚至忘了大理寺的人就在他的身边:“喂!我说你,做人可是要讲良心的。你良心被狗给叼走了?”

    赵涵还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过分的话,一说出口,便是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但那人反应极快,更是个不甘示弱的,竟是推开了人群直朝着赵涵走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情形,就敢跑来骂我?”

    “华大夫往日为你们诊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一个个这么有主意呢?现在倒好,跑到妙春堂来落井下石。恶心!”赵涵也是此刻才完全明白了华珺此前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不让身份败露。确实,有着这样的过往和身份,换做是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只是,即便华珺再是小心翼翼,今朝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结果这些人倒好,华大夫顺遂的时候,一个个说着好话,那面皮虚伪到连他们自己都快认不得了吧。

    如今才刚刚遭了难,他们的嘴脸就都暴露了出来。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高兴的时候,再踏上几脚就更应景了是吗?

    赵涵的心情实在太激动了,眼见着就口不择言了起来,大理寺的人赶忙出言制止了起来:“赵公子莫急,许大人说了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张,有个准话吗?”赵涵再转过身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大理寺将封条贴在了妙春堂的大门上。更觉得,能再度开张,怕是遥遥无期了。

    “这个,不方便告知。”大理寺的人一脸为难之色,莫说是他们不知道,就是许大人也是什么都不知情。这个回答,他们给不了答复。

    因为徐修一事,如今大理寺上下人人都提了一颗心,生怕再让人寻了什么错处去。

    比起京都当中其他的官兵,他们对百姓的态度简直和蔼到有些过头了。

    “你们!”赵涵想再说些什么,可大理寺的人却已经走远了。

    “哎!散了吧,散了吧。”有围上来看热闹的,但也有几个良心发现觉得聚在此地是给人伤口上撒盐的。那人潮终于还是自讨了个没趣,便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秦秋水从宫中传来了消息,赵涵很快便被秦家人找了一地得到了妥善安置。

    赵涵在京都无依无靠多年,妙春堂便是他赖以生存之地,而今这忽而说散就散的状况,着实给了他一次不小的打击。

    “东家,对不住了。”赵涵面对秦父,很是惭愧地低下了脑袋。

    秦秋水是妙春堂名义上的东家,但真正的东家其实是他面前的秦父。虽然说如今的情形并不是赵涵一手造成的,甚至说,赵涵也只是一个受害人罢了。

    但赵涵心内的满心压抑,却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出口。这让他不得已只能怪罪在了自己的身上。

    “华珺的事情,一来,也是当初我们没有打探清楚他的身份背景,怪不得别人身上。”秦父撑着佝偻的身子将赵涵扶了起来,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局面,谁都不想看到:“二来,他人心善,实则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又怎好怪罪于他?”

    秦家人难得都是通情理的,赵涵不禁开口问了一句:“东家,你们几个就不怨恨华大夫吗?”

    “有什么好怨的?人是我们找来的,出了事,也得自己担着。再说了,妙春堂能有这样的现状,除了华珺,谁也做不到。”别人都只道华珺是一个巫医,就此远离,恨不得完全与其划清界限。

    但其实,一个人究竟值不值得深交,看得难道不应该是那个人吗?他们只知道,若没有华珺,也不会有妙春堂的今日。

    秦父望天长叹了起来:“只是不知华珺能不能熬过这一劫。”曾几何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重振家族的雄风,即便身子骨落到了如今的样子,这一点,也是他未曾移过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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