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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追击

    今歌强压下心头的惧意,才问出口的东西,却被景安王一句冷言冷语又呵斥了回去:“你少说几句话,让车夫清净片刻,便就没人能追得上来。”

    今歌讪讪地闭了嘴,若说一开始,景安王对她的帮助是出于怜悯。后来几经波折,是被迫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么到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形呢?

    因为他们今家的事情,或许景安王的富贵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就算是追溯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这个情形下,把她丢弃在荒野丛中,不也正是解气抑或是做最后一二挣扎的法子吗?

    今歌因为摸不透景安王的心思,因而心里愈加的惴惴不安,整个身子,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

    “车夫,走侧路。”离岔路口还有些距离,景安王便已经掀起了马车的帘账,交代了一通。

    就算陛下派了人来追捕,那也必然是先行选择了官道,再有官道上络绎不绝,少不得有时错身而过的哪位,回头便就将他们的行踪给暴露了个彻底。

    为了保险,还是走山野小路的为好。

    这皆是景安王的算计,但算无遗策这个东西自来都是不存在的。他并没有料到,因为放弃了官道而选择的山林小路,却在那里发生了雪崩灾害,彻底阻去了前路。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车夫下马去确认,眉头紧锁着回来询问。

    糟糕的事并不是前路被阻断这么简单,马车的后轮都陷入了被重重积雪覆着的凹坑当中。山路难行,又突遇雪崩,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下,他们的马车已然是被困住了。

    “弃车。”景安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神示意一旁不知所措的今歌:“你先下车。至于剩下的人,让他们抓紧时间把马车从积雪中带出来,随后跟上。”

    “是。”车夫从这急切的语气当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容迟缓,动手为景安王二人撩起了马车的帘账:“王爷小心。”

    今歌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道理和如今的形势她都懂,就是难以习惯罢了。这若还是搁在以前,能让这车夫毕恭毕敬的人当中必然也有她的一份。

    可现如今,别人不说,暗地里却都指不定想让她早早结果掉这条性命。就拿眼前的雪崩来说,这是有着景安王镇在当场,不然的话,还不知有多少人都盼着她趁早死在这场雪里吧。

    景安王自顾自地拖着一具很是行动不便的困乏身子走在视野的前方,目睹这一幕的今歌却有些疑惑了。

    景安王身姿不展,甚至是有些佝偻枯瘦,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为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走起路来却好似有着用不完的能量一般?

    不说健步如飞,但最起码也是不受任何的外物桎梏,甚至比起今歌自己,都是要强上许多的。

    “站住!”日光下的雪原很是刺眼夺目,但比这更加刺激的却是身后这乍响而起的动静。

    今歌心下胆颤得厉害,明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头也不回地拔步离开,却在这高声的喝止之下,双腿不争气地定在了原地。

    “跑。”不过只是瞬息的功夫,景安王便已经回头看到了原处纵马而来的一支队伍。

    耀眼的光芒之下,那些人的盔甲一片片闪着银白色的寒光,动作齐整划一,目的更是出奇地一致。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分明就是冲着他们而来。被景安王吼了这么一嗓子的今歌,此刻也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再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只提着裙角在积雪之地上奔逃了起来。

    “你干什么?”马上的一人伸手拦住了同行者张弓搭箭的动作,“他们是陛下要的人,万不可伤其性命。”

    张弓搭箭者甩开了那人的束缚,语气颇有些不耐的意味在:“景安王你我自是无权动,可那女人的死活陛下可没有说。”

    回到了宫里的陛下雷霆大怒,当即派人来一路追踪赶上,却对抓到人之后该如何惩治并未有一个明确的指示。

    “陛下是没有说,可你这是越矩知道吗?”

    拗不过那人,况且他也不是万分确信圣意的,来人只紧了一紧手下的缰绳,任凭着胯下坐骑飞驰而过:“王爷还请留步,陛下有请。”

    景安王还想再逃,可两条腿终究是抵不过马匹的四蹄:“陛下可有再说什么?”

    什么是大势已去,景安王算是明白了个透彻,只能无奈地屈服于眼前的几人而已。

    “小的不知。”陛下的旨意怎么会是他们这些人能知情的,来负责追赶的人确也不敢惹怒景安王:“还请王爷莫要与小的们为难。”

    “王爷……”今家出事多天,可只有此刻,今歌才又感受到了那日莫名熟悉的恐惧之感,是一种恐惧到浑身整个毛发都在颤栗的感觉。

    景安王被人带回京,就算等着他的是陛下的盛怒,可终归其人与陛下有着割不断的血脉关系。可若是她呢?哪里来的那么多好运,从鬼门关侥幸逃脱了一次,却未必能有第二次。

    “有劳诸位了。”景安王颔首,算是应了下来。他身怀功夫,且很难落于下风,但这个时候,敌我双方,谁强谁弱,已经是一目了然。

    若他再强自负隅顽抗的话,到时他身怀功夫一事便也跟着藏不住了。没有必要因为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把其余的东西也拖进了火坑里去。

    事情让人烦扰的原因,通常并不是它的棘手,而是在于解决问题的方案,有多种选择。在没有到了迫不得已而做出选择的近前,谁也无法判定,哪个选择才是正确的那个。

    就好比,平阳侯在圣驾前率先告了一状,可他若是想要脱身,可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抢在人前,取了今歌的性命。那时,死无对证,谁又能说,他这个王爷是包庇罪人的那个呢!

    可惜的是,因为今歌在他手上还另有他用,景安王一时还动不得,才逼不得已做了这许多的打算。闹到如今,已经是最坏打算当中的绝境了。

    “回陛下,景安王和今歌带到。”陆公公小步快移着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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