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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应召

    平阳侯这是在刻意调和被他搞砸的僵局,凌珏不可能意识不到。况且,常钺的事情,他也只在人前多次强调过常钺的为人而已。却是对其人的学识与才学只字未提。

    当然,只字未提并非是因为诸如凌珏自视过高,眼中容不下常钺如此这般荒唐可笑的原因。他自然赏识常钺其人,否则也不会在初晓常钺的身份背景之际,就自觉因为利用常钺而感十分地过意不去。

    只是,他愿意一一讲述,别人未必愿意侧耳静心去听。

    这个面子,凌珏当然得给。因而,他也只是随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盏来,道了一句:“母亲,父亲,这一杯,珏儿敬你们。”

    言罢,他也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径直抬袖遮住面颊,就将盏里的东西饮吞了下去。

    场面,这个东西,尤是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不可不顾及。

    而这具皮囊,更不仅仅只代表着他凌珏一个。平阳侯曾经说过的话言犹在耳,纵使凌珏自身的思虑再重,在这面前,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才是最为明智的决定。

    平阳侯果见轻松之色,而蓼阳端坐一旁,滴酒未沾,却是再也没有发过一言,应是生怕又将风向带偏了。

    大致的谈笑过后,又是来回地几个推杯换盏之间,晚宴才终于得以结束。

    常钺本是不想暂居侯府,甚至是有些抗拒的,只因寄人篱下的情感实在自感百态。但奈何平阳侯开了口,盛情难却之下,竟也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下来。

    现下和凌珏散步于后庭之中。晚间的冷风袭来,吹散了沉于身上的酒气,常钺才清醒了不少:“凌珏,我本不想为你添麻烦。”

    “你我之间,就没有必要客套了吧。”凌珏说这话时,却是从袖口当中摸出了一个酒壶般的容器,说着就要将唇瓣凑了上去。

    “你是什么时候顺出来的?”常钺眼睛一亮,竟是要从凌珏手中夺将过来,据为己有。

    可惜的是,常钺喝了不少,单是站着都有些不停地摇来晃去着,更别提是和有着一身武功做基础的凌珏相比。

    凌珏不过一个侧身,就让常钺扑了个空:“你都喝了那么多,还喝?”

    常钺听闻此话,方才露出羞赧一笑,他都装出如此迫切的样子出来,却还是骗不过去凌珏啊:“但你也不能因为没有喝酒,所以现在就往死灌自己吧。”

    今晚的酒桌之上,常钺看得分明,滴酒未沾的除了那位几乎不苟言笑的大长公主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他身旁的凌珏。

    “我几时未喝酒?”凌珏只是不情愿被人轻易戳破,嘴硬而已。殊不知,此时一个手中凝滞的动作却早就将他出卖了。

    “那时你起身敬酒,莫不成是我眼花?酒盏里却是有东西在的?”从头至尾,凌珏面前的那只酒盏就未曾斟过酒。一有丫鬟婢女想要上前添酒的时候,均被凌珏拦下了。

    想来那平阳侯和大长公主的心思如今在他一个突然造访的外人身上,没有察觉到凌珏的反常,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凌珏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是在做什么呢?尽管不知其中内情,但常钺一心只想劝阻些着凌珏,好歹不要让他喝成了烂醉如泥。

    “行了,喝酒误事。”趁着凌珏惆怅发愣之际,常钺总算是目的达成,一把夺过了酒壶:“我不喝,你也不许喝。”

    那酒壶也不知是被凌珏揣在怀里揣了多久,轻轻地摩挲过表面,在这数九隆冬的时节,竟还有一些余温尚存。

    “你可真行。”常钺说着便掀开壶盖,尽数倾倒在了地上:“藏这么久,要不是我发现,你今晚是打算一个人不醉不归不成?”

    凌珏没有言语,他知道他的反常,早已被常钺看在了眼里。他既知道多做解释,亦是徒劳的越描越黑,却也不想把他心中藏了许久的不平就这样坦然揭露于人前。

    因而,似乎只有沉默不语是唯一应对的好办法。

    有些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从相识到相熟的日子根本算不得长久,但却像是自己一早生在肚子里的蛔虫,竟像是旧相识的老熟人一般。

    这么思量着,凌珏不由地去打量起常钺来,待正对到对方一双明显比自己清亮很多的眸子之后,凌珏才不得不开口。

    只是,口虽然开了,说的却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至少是和他的心事重重而风马牛不相及:“以后在侯府里走路,当心着脚下。”

    “什,什么意思?”常钺思量不及,却见凌珏迈步早已走远了。

    为什么在侯府里走路要当心脚下这个问题,直到第二日常钺被一道圣旨宣进了皇宫,才总算明白过来。

    凌珏借口同样有事需禀,便陪同着常钺一同入了宫中。

    “陛下,陛下他……”常钺疑窦丛生,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他早就料到,此次既然选择了跟着凌珏回京,那么被陛下召见一定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等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常钺却整个人从心底深处开始发寒了。

    他知道陛下能够给他如此优厚的机会,便足以证明这是一个世所罕见的明君。可是让他受召入宫,无论常钺如何说服安慰自己,却总也无法将这颗忐忑的心安放于胸膛当中。

    “当心。”常钺正心事重重地闷头走着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凌珏的声音。

    “啊?”常钺当然便是下意识地回头一瞥,却不料还未完全定住的身子下一秒却是结结实实撞到了什么。

    又惊又恐,常钺都未来得及看清撞上来的是什么人,便立马连连欠身致歉:“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生走路一个晃神,这才撞了你,实在是对不起。”

    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常钺只感觉眼前蓦然被遮住一大片光影,耳畔响起来的却是凌珏的声音:“夏桑,为何是你?”

    夏桑?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个女子,而且能叫得上来其人的名字,凌珏应该与这人相识。常钺暗自出了一口气,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面前站着的小丫鬟。

    岂料这一眼却把常钺刚刚顺下去的气重又吓了上来,还刚好卡到了嗓子眼里。

    咳嗽了好几声都不止,常钺才勉强半睁着眼重又看向凌珏和他们面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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