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内鬼
这个送录音的人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段录音？
又为什么要刻意将录音的一部分内容分剪掉，唯独留下这一个人的声音？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向杰脑子里，他却毫无头绪，向杰决定去找老舅听听他的意见，于是驾车来到了老舅的私人诊所。
诊所有病人，老舅正在给病人开药方，向杰刚刚进门老舅就看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自己找地方坐一会儿。向杰会意一笑，走到大堂拐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刷着网页打发时间。
大堂尽头是卫生间，此时，一个朋克发型的年轻人推开卫生间的门往外走，嘴里边骂咧咧的不知道念着什么，走几步就伸手去扶着墙，喘了几口大气，才慢慢往向杰这边走来，他人未到声先至，冲着正在药厨为病人抓药的老舅有力无气嚷嚷道，“tm的，老舅，还是不行啊，老舅，肚子还是拉稀，没完没了的……”
朋克头估计去卫生间之前就坐在向杰的这个位置，回来的时候只顾着发牢骚，没注意位置上已经有人坐了，于是一屁股瘫坐到了向杰的身上。
“靠，谁啊？你怎么坐这儿？这是老子的位置！拉屎前的位置！”朋克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都没扫一下对方就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连我冬青哥的位置都敢坐？”
冬青哥？
难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原来就是昨晚偷袭他的那群小混混之一，向杰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懒得用力将这冬青哥从身上推下去，只见他右手手指在衣领上一划，指尖立刻多了一根细长尖锐的针灸针。
“冬青哥是吧？我也略懂针灸，你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扎几针？”
不锈钢的针身折射出锋利的光线，在冬青哥那无神的三白眼前划过，瞬间唤醒了他这一生都不愿再回想起的恐惧记忆。
“是你？！妈呀！见鬼了！”冬青哥触电一般从向杰身上弹开，摔翻到了地上，还不忘手脚并用的往远处躲去。
“对不起，对不起，杰哥，对不起，都是误会，是我们搞错了，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再扎我，我已经大小便失禁一整个晚上了，实在承受不起你的这一针，你就饶了我吧……”
“我不扎你——”向杰走到冬青哥身旁，蹲下身，拿着不锈钢针的手突然一晃动，泛着银光的长针就扎在冬青哥的天枢穴上。
冬青哥感觉到钢针尖端刺穿腹部皮肤的寒冷，顿时两眼一翻，一副吾命休矣的模样摊倒在地。向杰被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逗乐了，不急不缓的将话说完，“我不扎你，怎么能让你更深刻的记住我？”
向杰下针的穴位、拿捏的精准度都只为治疗，而非伤害。冬青哥带人袭击他也只是奉了上头的命令办事，并非出自本意。候正峰既然已经下令不许金沙的人再动他向杰，向杰也没必要再为难冬青哥这些跑腿的角色。向杰只是不希望等会跟老舅谈话的时候，有个无谓的人在场，就算这个人只占用厕所的空间也不行。
老舅送走病人，顺手将门口的营业招牌拿下，回头见冬青哥还躺在地上，没好气道，“就你这点出息，还学人搞偷袭？昨晚如果不是向杰手下留情，扎你个大小便失禁算什么，大姨妈都能给你扎出个一年半载。”
冬青哥觉得老舅这话不但没起到恐吓作用，反而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当即梗着脖子反驳道，“老舅，你侮辱人呢？我一个男的哪来的大姨妈？”
“要不要让他试试？”老舅翘起双手往旁边一靠，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冬青哥闻言立刻警惕的转眸瞪向向杰，只见向杰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的光线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衣领处明显有金属接触到阳光所形成的反射光芒。冬青哥看的是心惊肉跳，不知道那领子里还藏了多少根钢针。好半晌，冬青哥才艰难咽下一口唾沫，挣扎讨饶道，“别别别，让他扎我，你还不如给他一把刀，直接砍死我得了。”
老舅抬腿踢了冬青哥一脚，“那你还不起来？”
“针针……针还在肉里呢。”冬青哥指着腹部的钢针，忌惮哀嚎，“我没力气了，起不来。”
“那是天枢穴和中脘穴，向杰是帮你治疗你的肠胃，你回去多喝几杯水、睡一觉就好了，快起来，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向杰拔针，冬青哥一脸惊疑的爬起身，先是搓搓肚子，然后又原地蹦跶一下，确定头不晕眼不花，这才拿出手机仔细检查起自己的脸，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眼斜口歪，这才咧嘴露出了一个憨傻的笑容，他一边感激不尽的对向杰鞠躬，一边往门口退去，“谢谢杰哥，谢谢老舅，谢谢大人大量……”一直退到撞上柱子，才转过身夺路而逃。
老舅摇着头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壶，给向杰倒了一杯茶，“这家伙是赵亮的人，昨晚他们袭击你，肯定也是赵亮的意思。”
“赵亮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向杰不解的问道。
“他这个人就是有些神经质，行事乖张，手段毒辣，目中无人。他跟她姐姐赵飘飘，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两姐弟不但感情好，做事也默契，整个金沙除了阿城和候正峰就属他们姐弟风头最劲。赵亮一定是觉得你威胁到了他的利益，才会三翻四次找你麻烦。”
“庸人自扰，我会不会威胁到他，他不清楚，难道飘姐也不清楚吗？这算什么默契姐弟？”
“你说的对，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再好的感情，也难免遇到矛盾和分歧。”老舅颇显感慨道。
向杰觉得老舅的话意有所指，追问道，“老舅说的是昨天赵飘飘投出的那决定性的一票？”
“你也知道了？”
向杰点头道，“正峰哥和飘姐是夫妻，飘姐将票投给他也是无可厚非。”
“问题是飘飘投给赵亮，也是合情合理，那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候正峰呢？”老舅意味深长的反问，“况且，以她的身份，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她丈夫，她选择弃权岂不是更好。”
向杰听出了老舅话里话外之意，整个金沙的人都知道，赵飘飘十几岁就跟了越以城，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她爱越以城，也愿意等他，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越以城始终都没有回应她的这份感情。今年一月份，赵飘飘过33岁生日，她在生日宴会上鼓起勇气向越以城公开是爱，却遭到了越以城婉言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让赵飘飘彻底对越以城死了心，还是因为自暴自弃，一个月后，她接受了候正峰的特地为她准备的隆重求婚。
“也许因为正峰哥现在是她的丈夫了，女人嘛，结了婚，肯定会偏袒自己的男人。”向杰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太相信赵飘飘这种睿智的女人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选择，明明可以两边不得罪，她却选择以伤害弟弟的方式去支持丈夫，这实在太不合理了。
“但愿如此。”老舅似乎也懒得再深究这个问题，他转话题问向杰，“你特地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讨论这事吧？”
向杰也不再废话，拿出手机播放那段从u盘里复制出来的匿名录音。
——哦？什么样的陈年旧案？
——20年前的事情，还查的清楚吗？
——既然是冤案，就有凶手，越以城犯了凶手的忌讳，惹来杀身之祸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事在人为，越以城一心想洗白、将金沙帮变成合法的金沙集团，现在又这么大费周章帮越天调查身世，难道你还看不出他的用意吗？
——你说呢？之前你说，越以城有意培养候正峰当接班人，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还记得吗？
——我说，候正峰成不了你的绊脚石，更成不了金沙的老大，你现在信了？
听完录音，老舅面色凝重的问向杰，“这录音是哪里来的？”
“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放到城哥家门外，录音是经过剪辑的。”
“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声音应该就是幕后主使，而被剪掉的一方就是金沙内鬼！”
老舅闻言认同的点头，“没错，这个内鬼，还是金沙骨干级别的叛徒，因为只有在这个级别的人，才能在除掉阿城之后有机会成为接替他位置的候选人。”
“内鬼是为了上位，那这个幕后主使是为了什么？”
“不是仇恨就是利益，还能有什么？内鬼向他透露阿城在调查唐家冤案，他就想着正好拿这事来混淆视听，将阿城的死引到一个消失了20几年的凶手身上，让人误以为是越以城在调查唐家冤案的时候，遭到当年唐家冤案的凶手报复。”
向杰看向老舅沉声提醒道，“还有一种可能。”
老舅看着向杰的眼睛，突然一个激灵，一拍大腿道，“对了，这是欲盖弥彰，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当年唐家冤案的真凶，他知道阿城在调查唐家冤案，担心案子的真相会被查出，所以联合金沙内鬼，除掉阿城。”
为什么会有这段录音？
又为什么要刻意将录音的一部分内容分剪掉，唯独留下这一个人的声音？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向杰脑子里，他却毫无头绪，向杰决定去找老舅听听他的意见，于是驾车来到了老舅的私人诊所。
诊所有病人，老舅正在给病人开药方，向杰刚刚进门老舅就看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自己找地方坐一会儿。向杰会意一笑，走到大堂拐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刷着网页打发时间。
大堂尽头是卫生间，此时，一个朋克发型的年轻人推开卫生间的门往外走，嘴里边骂咧咧的不知道念着什么，走几步就伸手去扶着墙，喘了几口大气，才慢慢往向杰这边走来，他人未到声先至，冲着正在药厨为病人抓药的老舅有力无气嚷嚷道，“tm的，老舅，还是不行啊，老舅，肚子还是拉稀，没完没了的……”
朋克头估计去卫生间之前就坐在向杰的这个位置，回来的时候只顾着发牢骚，没注意位置上已经有人坐了，于是一屁股瘫坐到了向杰的身上。
“靠，谁啊？你怎么坐这儿？这是老子的位置！拉屎前的位置！”朋克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都没扫一下对方就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连我冬青哥的位置都敢坐？”
冬青哥？
难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原来就是昨晚偷袭他的那群小混混之一，向杰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懒得用力将这冬青哥从身上推下去，只见他右手手指在衣领上一划，指尖立刻多了一根细长尖锐的针灸针。
“冬青哥是吧？我也略懂针灸，你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扎几针？”
不锈钢的针身折射出锋利的光线，在冬青哥那无神的三白眼前划过，瞬间唤醒了他这一生都不愿再回想起的恐惧记忆。
“是你？！妈呀！见鬼了！”冬青哥触电一般从向杰身上弹开，摔翻到了地上，还不忘手脚并用的往远处躲去。
“对不起，对不起，杰哥，对不起，都是误会，是我们搞错了，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再扎我，我已经大小便失禁一整个晚上了，实在承受不起你的这一针，你就饶了我吧……”
“我不扎你——”向杰走到冬青哥身旁，蹲下身，拿着不锈钢针的手突然一晃动，泛着银光的长针就扎在冬青哥的天枢穴上。
冬青哥感觉到钢针尖端刺穿腹部皮肤的寒冷，顿时两眼一翻，一副吾命休矣的模样摊倒在地。向杰被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逗乐了，不急不缓的将话说完，“我不扎你，怎么能让你更深刻的记住我？”
向杰下针的穴位、拿捏的精准度都只为治疗，而非伤害。冬青哥带人袭击他也只是奉了上头的命令办事，并非出自本意。候正峰既然已经下令不许金沙的人再动他向杰，向杰也没必要再为难冬青哥这些跑腿的角色。向杰只是不希望等会跟老舅谈话的时候，有个无谓的人在场，就算这个人只占用厕所的空间也不行。
老舅送走病人，顺手将门口的营业招牌拿下，回头见冬青哥还躺在地上，没好气道，“就你这点出息，还学人搞偷袭？昨晚如果不是向杰手下留情，扎你个大小便失禁算什么，大姨妈都能给你扎出个一年半载。”
冬青哥觉得老舅这话不但没起到恐吓作用，反而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当即梗着脖子反驳道，“老舅，你侮辱人呢？我一个男的哪来的大姨妈？”
“要不要让他试试？”老舅翘起双手往旁边一靠，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冬青哥闻言立刻警惕的转眸瞪向向杰，只见向杰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的光线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衣领处明显有金属接触到阳光所形成的反射光芒。冬青哥看的是心惊肉跳，不知道那领子里还藏了多少根钢针。好半晌，冬青哥才艰难咽下一口唾沫，挣扎讨饶道，“别别别，让他扎我，你还不如给他一把刀，直接砍死我得了。”
老舅抬腿踢了冬青哥一脚，“那你还不起来？”
“针针……针还在肉里呢。”冬青哥指着腹部的钢针，忌惮哀嚎，“我没力气了，起不来。”
“那是天枢穴和中脘穴，向杰是帮你治疗你的肠胃，你回去多喝几杯水、睡一觉就好了，快起来，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向杰拔针，冬青哥一脸惊疑的爬起身，先是搓搓肚子，然后又原地蹦跶一下，确定头不晕眼不花，这才拿出手机仔细检查起自己的脸，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眼斜口歪，这才咧嘴露出了一个憨傻的笑容，他一边感激不尽的对向杰鞠躬，一边往门口退去，“谢谢杰哥，谢谢老舅，谢谢大人大量……”一直退到撞上柱子，才转过身夺路而逃。
老舅摇着头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壶，给向杰倒了一杯茶，“这家伙是赵亮的人，昨晚他们袭击你，肯定也是赵亮的意思。”
“赵亮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向杰不解的问道。
“他这个人就是有些神经质，行事乖张，手段毒辣，目中无人。他跟她姐姐赵飘飘，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两姐弟不但感情好，做事也默契，整个金沙除了阿城和候正峰就属他们姐弟风头最劲。赵亮一定是觉得你威胁到了他的利益，才会三翻四次找你麻烦。”
“庸人自扰，我会不会威胁到他，他不清楚，难道飘姐也不清楚吗？这算什么默契姐弟？”
“你说的对，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再好的感情，也难免遇到矛盾和分歧。”老舅颇显感慨道。
向杰觉得老舅的话意有所指，追问道，“老舅说的是昨天赵飘飘投出的那决定性的一票？”
“你也知道了？”
向杰点头道，“正峰哥和飘姐是夫妻，飘姐将票投给他也是无可厚非。”
“问题是飘飘投给赵亮，也是合情合理，那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候正峰呢？”老舅意味深长的反问，“况且，以她的身份，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她丈夫，她选择弃权岂不是更好。”
向杰听出了老舅话里话外之意，整个金沙的人都知道，赵飘飘十几岁就跟了越以城，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她爱越以城，也愿意等他，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越以城始终都没有回应她的这份感情。今年一月份，赵飘飘过33岁生日，她在生日宴会上鼓起勇气向越以城公开是爱，却遭到了越以城婉言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让赵飘飘彻底对越以城死了心，还是因为自暴自弃，一个月后，她接受了候正峰的特地为她准备的隆重求婚。
“也许因为正峰哥现在是她的丈夫了，女人嘛，结了婚，肯定会偏袒自己的男人。”向杰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太相信赵飘飘这种睿智的女人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选择，明明可以两边不得罪，她却选择以伤害弟弟的方式去支持丈夫，这实在太不合理了。
“但愿如此。”老舅似乎也懒得再深究这个问题，他转话题问向杰，“你特地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讨论这事吧？”
向杰也不再废话，拿出手机播放那段从u盘里复制出来的匿名录音。
——哦？什么样的陈年旧案？
——20年前的事情，还查的清楚吗？
——既然是冤案，就有凶手，越以城犯了凶手的忌讳，惹来杀身之祸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事在人为，越以城一心想洗白、将金沙帮变成合法的金沙集团，现在又这么大费周章帮越天调查身世，难道你还看不出他的用意吗？
——你说呢？之前你说，越以城有意培养候正峰当接班人，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还记得吗？
——我说，候正峰成不了你的绊脚石，更成不了金沙的老大，你现在信了？
听完录音，老舅面色凝重的问向杰，“这录音是哪里来的？”
“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放到城哥家门外，录音是经过剪辑的。”
“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声音应该就是幕后主使，而被剪掉的一方就是金沙内鬼！”
老舅闻言认同的点头，“没错，这个内鬼，还是金沙骨干级别的叛徒，因为只有在这个级别的人，才能在除掉阿城之后有机会成为接替他位置的候选人。”
“内鬼是为了上位，那这个幕后主使是为了什么？”
“不是仇恨就是利益，还能有什么？内鬼向他透露阿城在调查唐家冤案，他就想着正好拿这事来混淆视听，将阿城的死引到一个消失了20几年的凶手身上，让人误以为是越以城在调查唐家冤案的时候，遭到当年唐家冤案的凶手报复。”
向杰看向老舅沉声提醒道，“还有一种可能。”
老舅看着向杰的眼睛，突然一个激灵，一拍大腿道，“对了，这是欲盖弥彰，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当年唐家冤案的真凶，他知道阿城在调查唐家冤案，担心案子的真相会被查出，所以联合金沙内鬼，除掉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