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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以蛊压蛊

    叶君霖这话,是故意说给金寒池听的,不管是他还是她,都很清楚这一点。

    金寒池带走叶休伶,这是叶君霖无法原谅的事情,而在这之前,金寒池还带走了另外一个人。

    而正如叶君霖并未说出口的下半句叫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其实叶君霖也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与金寒池交谈而非直接要他的命,在某刻,当叶君霖猛然间发觉自己不再那么急于杀了金寒池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恐慌,生怕自己的仇恨已经被时间磨平,她只能不停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要让金寒池将他带走的东西全都还给叶君霖。

    当年的事情在包括叶旻在内的旁人看来,不过只是一两个门徒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但之与叶君霖而言,却是被视作血海深仇,叶君霖没取金寒池的性命已是实属不易,又怎会与他金家联姻?简直是笑话。

    至于金寒池与叶君霖之间的恩怨,现在并非解答时机,正当叶君霖稳操胜券打算以伴生蛊取袁兢性命而救出叶休仪的时候,金寒池突然觉察到背后的杀气,人还未回头,一阵劲风已自背后而来,金寒池本能地抱住叶君霖猛地扑向一侧,这才勉强躲过背后的庞然大物。

    金寒池在地上翻了个身,人再抬头时,却见天上明月已经被挡住,而横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只足有两米长的虎麟蛊!

    壁虎蛊通体漆黑,若非蛊门中人,怕是难以认出这居然是只壁虎,这蛊虫自天而降,正横在金寒池和叶君霖面前,尾巴仍悬在半空,可见刚刚就是这东西尾巴扫动,差点儿将金寒池和叶君霖拍在身下。

    “哎?这还蛮有趣的!”金寒池说着这话,抬眼向二楼的窗口望去,在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后,金寒池忍不住砸吧着嘴道:“难不成我这是碰到老熟人了?”

    叶君霖未曾见过唐鬼,自然不知道金寒池这话的意思,但若真是唐鬼的话,倒是的确足以令金寒池咋舌。

    从这蛊虫满身的麟角和个头儿来判断,金寒池和叶君霖可以肯定他们是碰上了唐家某人的伴生蛊,然而,不管是在哪一族,这伴生蛊就只有地位、能力非凡之人在本族长老或族长的帮助下方可炼成,这样说来,屋内的必然是唐家的重要角色。

    若真是唐鬼,那么金寒池不得不承认,这长进真算得上是神速。

    两人说话之间,唐冕和叶君霖的伴生蛊仍在缠斗之中,只见一蝎和一壁虎在整个庭院之中虎虎生风,那架势气吞山河,庭院之中的花草树木悉数被横扫凋零,只剩花瓣与尘土漫天盖地飞扬其间。

    袁兢被院落中的情况吓了一跳,但见这架势,也知道是楼上的人动了手,他哪里知道唐冕的存在,第一个念头便以为是齐孤鸿,忍不住轻声沉吟一句道:“没想到那齐孤鸿还有这般本事!”

    “齐孤鸿?!”这个名字出现在耳边,弥光顿时感觉好似有人在自己心口上重重敲了一记似的,她忍不住抬头向楼上望去,“他……在帮你?”

    “或许是帮我,也或许不是,只是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吧。”

    袁兢和弥光并非蛊门中人,关于这场战役的预测,只能凭着表面情况来进行推断,只见那壁虎似乎是略胜一筹,尽管身子庞大看似笨拙,可蛊蝎几次放出的毒针却都被灵巧地躲了过去,反倒是几次挥着尾巴将蝎蛊扫飞出去,一次还撞在了弥光和袁兢藏身的这堵墙上,整座房子立马震颤如发生了地动一般。

    只可惜,表面状况,终究仅仅只是表象,弥光和袁兢暗自窃喜的时候,却不知唐冕正眉头紧皱。

    情况并不如他想象一般乐观。

    楼上,唐冕已经放了血,正在烹煮为唐鬼解蛊的蛊药,同时操控着伴生蛊钳制楼下的蝎蛊。

    “那是伴生蛊……”唐冕深吸了口气,对着一旁的齐孤鸿道:“看样子,有叶家的头人来了。”

    唐冕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混乱的地步,也不知道叶家的头人为什么来到齐孤鸿和唐鬼身边,可正当唐冕因这份令人不解的危险而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肝胆之处传来的一阵剧痛,七尺高的汉子,也不由得因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而蜷缩身子。

    如果只是叶君霖和金寒池突然交手,齐孤鸿或许还能理解,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但至少已经见识过两人的水火不容。

    但是现在唐冕的伴生蛊与叶君霖的伴生蛊打作一团,难免是要为唐家和叶家结下仇,这样说来……

    正当齐孤鸿为此事担忧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盲丞的一声轻呼,“这位大爷怎么了?”

    瞎子的耳朵灵光,第一时间便听到了唐冕口中微弱的申吟声,他这一句令齐孤鸿回过神来,马上转头去看向唐冕。

    唐冕仍赤着半边身子,略显黝黑的手臂上,齐孤鸿隐约看到一团黑气,紧跟着,那团黑气竟然好像有生命一般慢慢凝聚起来,就在齐孤鸿的注视之下,渐渐成了一团蝎子的形状!

    “是叶君霖给你下蛊了?”

    齐孤鸿本能地道出了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此刻唐冕的脸色已经稍稍有所缓和,疼痛虽然尚未褪去,而且随着那只蛊蝎的凝聚而愈演愈烈,但好歹咬紧牙关也能勉强撑下去,唐冕深吸了口气,抓起桌上的一只火焱蛊对着手臂上那只蛊蝎便狠狠摁了下去,幽蓝色的蛊火瞬间将皮肉烧焦,发出“嗤啦啦”的声音和一股焦灼的臭味儿,唐冕的脸色也瞬间由闷红转为惨白。

    直到那只火焱蛊瞬间干瘪乃至唐冕松手时落在地上已经成了一滩粉末,唐冕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给我下蛊,是有叶家人在用蝎蛊压制我的蛊。”

    从肝胆之处的剧痛再到隐现于血脉之下的蛊蝎,唐冕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看来是陈啸风的宅子里出了事儿。

    因唐冕曾给陈啸风下了虎胆蛊,而蛊这种东西与下蛊人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一定是有人出手在陈啸风身上动了手脚,说白了就是给陈啸风下了蝎蛊,是那蝎蛊压制了陈啸风体内的虎胆蛊,故而才会令唐冕有所反应。

    以蛊压蛊和解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莫非说是对方想要解了陈啸风的蛊,却无计可施,只能暂时以蝎蛊压制?唐冕想不通,自古以来一蛊一解,说对方不能解自己的虎胆蛊,这在情理之中,但为了救陈啸风却又给他下蛊以毒攻毒,这却是常人所绝对不会选择的法子。

    因为一旦方法施用得不得当,两种凶狠的蛊毒在陈啸风体内暗斗,其结果不言而喻--哪怕陈啸风那条老命再怎么硬,也注定性命不保。

    唐冕想不通,想不通对方到底是不是想救陈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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