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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香魂

    我一听璇玑匣,颇不在意,入暗三门江湖这么久,宝器玩物还真瞧不上眼,更不屑于什么奇书,奇还能奇过坛子师父的惊雷遁?

    我对文若山说道:我没兴趣,我只希望摆脱老龙团的纠缠,别整日寻摸着杀我比什么都强,再说了,暗三门能人那么多,有什么稀罕玩意,也轮不到我王得鹿不是?

    文若山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盼着早日铲除老龙团,现今我也脱不了干系了,估计是在老龙团挂了号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和你商议如何应对老龙团。

    我说道:魏庆洲的十六海刺已经叛变,他手下的千余人,貌似都是泛泛之辈,只要精心谋划,咱们还愁解决不了魏庆洲?反正他已不是个人了,得了机会,兴许就能除掉。

    文若山一脸愁容道:魏庆洲只不过是老龙团当面的掌柜,老龙团是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头,难缠的是东海伏波兽,以及麾下那一众海怪。

    我说道:那只好和蒋宏山合作了。

    文若山意味深长的道:都白搭,和谁合作都是各取所需,蒋宏山成名日久,不是慈善机构,这次能来相救,说明咱们还有利用价值,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人家说把咱卖了,就把咱卖掉,眼都不会眨一下的,你还不了解蒋宏山为人,所以想得安生还得靠自己。

    我道:怎么靠自己,远走高飞?和金雪斋躲到边境的百草庐里?

    文若山瞪着眼说道:我这不是给你出主意了吗?把璇玑匣弄到手。

    我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若山道:听说是璇玑匣里有本书,书名叫什么谁都不知道,是东晋之时一个道人封于紫云山,璇玑匣那书中记载了一些秘术,那道人觉得这些道门有碍于天德,杀心过大,留在世上恐成祸害,想毁掉吧,又觉得那些秘术十分精妙,毁了可惜,因此封存,待到罡风扫世的时节,后人有用。封于山内还觉得不安全,就亲自在紫云山中造了一眼泉,叫作虎泪泉,那泉水有剧毒,暗三门中有的是水鬼,能伏在水底几日几夜不上来的那种,深入泉中,结果都被毒死了。老虎到了泉边都要吓得落泪,因此叫作虎泪泉,现今正值罡风扫世,那泉眼自己逐渐干枯,现在快要露出泉底了,还存有一汪浅水,故此暗三门中人士趋之若鹜,不日都将齐聚紫云山,估计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不屑道:那璇玑匣到底是多大的道门,能惊动整个暗三门江湖?比当年看霞道人和扫雪真人的无字天书还要厉害?

    文若山道:无字天书是道旨,人从道旨中参透什么,完全是个人的事,比如看霞道人和扫雪真人所参悟的就不一样,而璇玑匣是术法,且是暗三门顶级术用,非比一般。只听说里面有一篇腹诽剑,以腹诽杀人。

    我摇摇头道:其实我并不想学什么杀人之术,只求能保自身安全就是了。

    文若山劝道:你不想杀人这没错,可是海怪要杀你怎么办?

    我笑道:海怪自在海里,总不能跑陆地上顶着炎炎夏日,一个个虾钳鱼鳃的,来鲁北杀我。再者说了,你吹的璇玑匣那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去谋划谋划,倒来撺掇我。

    文若山苦笑道:你当我不想呀,我这不是找你合作吗,咱们是个小团队,到时候谁得了璇玑匣就是谁的,咱们内部别争别抢,人人有机会,谁第一个摸到璇玑匣就是谁的,不必像他们一样打打杀杀争来抢去,还不好吗?

    我笑道:文哥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这事靠点谱了。不过得从长计议,大年之夜,咱们不谈江湖之事了,累!好歹有个暂时安稳的时光,欢天喜地过个年吧。

    说着我把文若山让进了花果阵中。

    文若山路过万艳花炉时,别有一番意味的打量了一下,他早已得知我们得了万艳花炉。

    当夜我们在院门上贴了一副春联,门口挂了大红鞭炮,将饺子摆到桌上,酒菜摆上,除了葛石是初次相识,其余都是出生入死的故人。

    开饭前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声一响,大家围坐的饭桌旁,张舒望端起酒杯,说了许多感慨的话,无非是自己风烛之年,抛家舍业,跟着你们年轻后辈出来厮混,没成想大年三十是这么过的,一把老骨头了,但愿来年寻得安生。

    风力相国的淫威刚过,虽然大家余悸未了,但年夜里,还是都许下了新年愿望,韦绿的愿望是,想回西北继续支教,出来一点意思没有。黄金童的愿望是只要能发大财,就答应韦绿的要求。柳向晚的愿望是明年能够顺利毕业,旷课旷的自己都数不清了。林慕蝉的愿望是明年能够不被人追杀。楚凤楼的愿望是天天有猫粮吃。文若山的愿望是我们中人能够拿到璇玑石匣。文小吒许愿时脸色羞红,闭目不语,别人问她,她也不说,林慕蝉打趣说:你是想遇到个帅哥。

    文小吒脸色通红,嘴却不饶人,说道:对,就像得鹿哥哥那样的。

    林慕蝉脸色微红,遂低头不再言语。柳向晚尴尬的看看我,其实她真正的新年愿望,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毕业,只有自己知道。

    金雪斋的愿望是让老龙团尽快覆灭,自己得以完全自由身,早日回到飞龙岭百草庐,娶个越缅女子,不再问世事。

    葛石是客人,自然不好与我们倾心而谈。我举起酒杯,再次感谢有大家相伴,想在未来的岁月里,与大伙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饮尽一杯酒,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动,大部分时间,我的这帮朋友,是为我出生入死的,友情是世间最重之物,想起我们半年来生死之际的一幕幕,不禁潸然泪下。

    大家见我落泪,纷纷劝解,大过年的哭什么,不吉利。

    文若山见情绪不对,压低声音说:我给你们讲讲万艳花炉的来历。我也是来之前打听出来的。

    大家侧耳倾听。

    原来隋大业末,有异人乘风自东海而来,总共是七人,一个鲜衣女子为首,三个女冠子随从,外带三个小仆,垂髫黄衫,瑞丽无比,行走街市,光亮照人,人望之如仙子,就有好事者,上前动问。那女子自号绿华,自言不是神仙,来自海外异国,艳慕中土繁华,游历一番。但凡都市坊间,多有见之者。后来这一主六仆寓居在蒲州紫云观,近百年不去,颜色不老。

    至唐开元二十四年春二月,李隆基驾在东京,当时河南道尹是李适之,某日大风,刮来一女冠子,刮到了玉贞观的鼓楼上,京人观者如堵。有人报于李适之,李适之率人来看,怒其聚众,要知道在封建时代,聚众是大罪,于是喝令左右去下衣杖之,杖至十下,女冠子一不哀嚎,二不求饶刑,肌肤颜色不易,若是常人,三两杖臀上就作烂桃子色。李适之大惊,遂以礼相待。奏明圣上,招之入宫相见,那女冠子自言蒲州紫云观女道士,为海外异女子绿华之随从。玄宗再问绿华何许人时,不肯再言。

    玄宗赐金帛,送还蒲州,数年后又因大风,从紫云观刮去不还。乃因绿华以其孟浪,卷风入京,以至于被裸而杖之,心内不喜,远远遣返了事。

    至元和中,某年春物炽盛,长安唐昌观,旧有玉蕊花,每年发枝,如同玉树琼林一般,当时唐昌观中车马游玩者相继。有一天,绿华携仆至此游历,此时只有两个女冠三个小仆相随,行走之处,春光夺人,异香闻于数十步,观者怀疑出自宫内,不敢近视之。绿华赏玩良久,令小仆取花数支而出,乘上马车,对黄衫小仆说:我有玉峰之会,就此前往吧。当时观者甚众,感觉烟飞鹤唳,景物辉焕,已而清风拥尘,随车而去,须臾已在半空之中,观者唏嘘连日,余香经月不散。

    元和诗人对此事大加题咏,严修复、元稹、刘禹锡、白居易对玉蕊院真人降世都做了诗咏。

    严休复诗曰:“终日斋心祷玉宸,魂销眼冷未逢真。不如一树琼瑶蕊,笑对藏花洞里人。”又曰:“香车潜下玉龟山,尘世何由睹蕣颜。惟有无情枝上雪,好风吹缀绿玉鬟。”元稹诗云:“弄玉潜过玉树时,不教青鸟出花枝。的应未有诸人觉,只是严郎自得知。”刘禹锡诗云:“玉女来看玉树花,异香先引七香车。攀枝弄雪时回首,惊怪人间日易斜。”又曰:“雪蕊琼葩满院春,羽林轻步不生尘。君王帘下徒相问,长伴吹箫别有人。”白居易诗云:“瀛女偷乘凤下时,洞中暂歇弄琼枝。不缘啼鸟春饶舌,青琐仙郎可得知。

    后来绿华将玉蕊院的琼枝插入一宝炉中,在玉峰山中精气滋养,炼得一名花,叫作玉蕊真人,那花炉就叫万艳花炉,此花能做人形,能为人事,手段高超,非妖,非人,亦非花,到底是何物,绿华谓之曰:此乃香魂耳!

    宋时,术士们言此花炉,即谓之香魂。自明以后,暗三门热闹非凡,此炉现世,三番五次易手,人人争之为宝。

    文若山说这番话时,唯恐花炉听见,压低声音小声说的。正说得热闹时,黄金童一摆手道”先别聊了,你们看。

    遂用手指着桌上酒杯惊骇不已。

    大家看眼前酒杯时,见酒杯中酒波震动,一如地震模样,而且是每隔几秒震一次。非常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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