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子
“血啊！”
医院里传来疯狂惊悚的尖叫声！
在医疗史上，这是一起轰动世界的极特殊病例。
患者是一位六岁儿童，他的腿被一根钢钉扎伤，伤口是一块血洞。
这块如钉子般大小的血洞，就像无底的深渊，不停地流血。
验血，验尿，ct透析，医院各路专家，采用了所有办法，观察伤口的皮肤及伤口内的组织，细胞，肌肉，血管，神经，肌腱。
然而查不出任何原因，一切正常，没有感染，没有变异，血管没有破裂，伤口就是最普通的外科创伤。
血始终止不住。血一丝一丝渗出来，随后一滴一滴滴下来，接着，血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血流成河。
……
1991年春节刚刚过完，北方的一座海滨城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春天来临的味道，大地却还没有散去寒冬的冰凉气。
“李太太，您没有任何问题。”医生挪动一下椅子，平静地说。
“大夫，我结婚十几年了，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是不是我丈夫的问题？”梦步萍的声音有些激动，充满委屈、不甘心和恨。
“您和您爱人没有任何问题。”医生很肯定。
“那怎么可能呢？是不是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检查到？”
医生面露难色：“我确实认真排查过所有的可能性，一切都正常，这是科学，我不会瞎说的。”医生犹豫了一下，接着问：“您…您和先生感情好吗…”
梦步萍知道医生想问她和丈夫的性生活情况，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挺好的…”
“真的吗？”医生疑惑地看她。
梦步萍眉头一皱，语气变得有些愤怒：“大夫，你什么意思我懂，我也是受过教育的，不会问违背基本科学原理的事情！”
诊室里顿时很安静，医生摊了摊手，缓和气氛：“这样吧，您和先生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说着，医生摘下眼镜：“另外，您应该多多改善心情，身心开朗，百病不侵。我看您气色不太好，要不，您再去看看中医，调理调理。”
市中心的街道上挂灯结彩，城市里的人们还陶醉在过年喜庆的气氛里。中心妇产医院门口，梦步萍步履阑珊走出了医院，她神情恍惚，如梦游一般。
她品貌端正，看得出良好的教养。但此刻脸色苍白，面无表情，那双眼睛呆滞无神，眼角已显现些许皱纹，似乎在诉说着绝望。她已经四十岁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四十不惑，人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距离更年期不远了。
她一边行走，一边抹着眼角不经意间留下的眼泪。街上的行人喜气洋洋，没有人注意到她。
丈夫李圆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李圆与她同岁，五官清秀，衣冠楚楚，只是温文尔雅的外表掩盖不住焦虑的情绪，他一个健步跑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样？”
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李圆和梦步萍一看就是绝配的夫妻，是让所有人羡慕的夫妻。
事实确实如此，李圆的父母都是高干，家境殷实，家教良好，身上却没有任何纨绔子弟的习气，他生性热爱读书，十年动乱并没有影响他求知的热诚，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李圆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
他热衷于学术研究，在社科院担当经济学研究员，今年已经提升为正处级。
梦步萍出身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国家恢复高考后她顺利考入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国企，现为企业的领导干部。
这样一对儿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夫妻，此时眉宇间却呈现出紧张和焦虑。结婚十几年了，双方的父母都很着急，一家人相聚，常常陷入哑口无言的境地，亲戚朋友也都在追问：怎么就没有孩子呢？
好几次，她偷偷听见李圆的父母哀声叹气：难道，我们李家无后了吗？
此时此刻，梦步萍没有回应丈夫。
李圆很紧张，多年求子不得，妻子性情大变，经常胡思乱想，头痛，背痛，闹情绪，毫无缘由的发脾气。
北方的初春依然寒风凛冽，可李圆的额头上竟然全是汗珠，深怕妻子又要发作了。
梦步萍摇头：“什么都查不出来…”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突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丈夫：“…要不…我们离婚吧…”
李圆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90年代，家本位思想很普遍。离婚是家丑，是被人所不齿的。而妻子说出这样的话，可想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梦步萍紧绷的神经崩塌了，她“哇”的一声哭了，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李圆！我四十岁了，我别耽误你了！”
李圆安抚妻子：“瞎说什么呢…咱们再试试，总会有的！”
“要是还是没有呢？”梦步萍追问。
李圆被问住了，常年从事经济学研究，使得他说话办事都很严谨，从不信口开河。他咬咬牙：“那，咱们就不要了，就咱们两个人过，也挺好！”
“那怎么行？养儿防老，老了怎么办？”妻子不依不饶。
李圆擦拭着梦步萍的泪水，紧握她的手。集体主义教育使他不善表达个人情感，与妻子的这段婚姻，看似只是为了完成长辈的夙愿，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深深爱着妻子。
“要不…要不咱们领养一个吧。咱们不和他说，孩子长大以后就会认为咱们是他的亲生父母。”
说完，他在等待着妻子的答复。然而，妻子半晌不说一句话。他也不确定妻子的情绪是否已经平复，不便接话。
梦步萍突然说：“李圆，咱们去庙里烧香许愿吧。”
李圆故作严肃的笑道：“梦步萍同志，亏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怎么到了自己，觉悟变得这么低，开始相信封建迷信这一套了？”
李圆本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然而，梦步萍没有理会丈夫，一本正经说：“小洁和老李，这么多年也是没有孩子，他们去年去了趟普陀山，结果年底就怀上了。很多事情，科学也解释不清楚。我想，死马当活马医吧。”
“普陀山？”
“对啊。”
“为什么要去普陀山？”
“据说那是观音道场。”
“是西游记里的观音吗？”
“讨厌，你就知道西游记！”梦步萍轻轻锤了他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
李圆看见妻子终于笑了，心情也放松起来。他多年在机关工作，对宗教的认知仅限于神话故事。他想，妻子现在身心压力俱大，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心情一放松，就怀上了。
“咱们现在抓紧回家收拾行李吧。”
“啊？就这么决定了？”妻子有些惊讶。
李圆微微一笑：“那还等什么？趁着还在假期，要不然上班可没时间了。”
“我说一向谨慎的李圆同志，怎么变得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性？”梦步萍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情绪好多了，和丈夫开起了玩笑。
李圆冲她敬了个礼：“报告首长，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普陀山普济禅寺，一座石牌坊，碑刻“文武官员军民人等到此下马”，面前是一片池塘，名叫海印池，是禅寺的放生池。池塘中有许多红色的鲤鱼，在水里来回的游动。池上有三座桥，桥上有石凳，游人可以坐在石凳上观看风景。
李圆虽对宗教不了解，但对历史古刹很感兴趣，拿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若有其事的端详起古刹建筑的每一处细节。
梦步萍一脸责备：“忘了咱们来的目的吗？你倒好，玩起来了！快，和我进去拜佛！”
李圆呵呵一笑：“出来玩就是为了让你放松心情，再说了，我好歹也是搞社会科学的，不拜行吗？”
“好，你不想要孩子，我想要，你不拜，那我自己去拜！”梦步萍不悦，撇下这句话，扭头走进了寺院。
李圆摇头苦笑，知道妻子又闹情绪了，收拾好照相机，再一起身，妻子已经不见了。
他急欲向前寻找，然而此时正是节假日，香客把寺庙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李圆一边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往里面挤，足足在门口磨蹭了几分钟，才挤入寺庙，妻子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纷乱的人流，他心里不安，生怕与妻子走散了。于是加快脚步，慌慌张张跑入各个大殿寻找。
一边寻找，一边高呼妻子的名字。他冒失的举动引起了许多香客的不满，尤其是虔诚的信徒。一位小师傅走到他跟前，双手合十：“这位施主，请不要在大殿大声喧哗！”
李圆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行失态了。他虽不信神佛，但毕竟是位知识分子，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失素养，连连冲小师傅道歉。
吸取教训，他轻声轻步，继续寻找妻子。望着大殿门口狰狞的四大天王像，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想，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怎么都生的一副恐怖模样？转念又觉得自己好笑，这么多年学习科学理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应该是无所畏惧的。
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他心想妻子是不是已经出来了，便回到他们刚刚分别的寺庙门口。然而并也没有看见妻子，又不敢乱动，只能坐在原处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心里慌了，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暗暗打鼓，妻子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可是，这里毕竟只是寺庙，不存在任何危险，能出什么事儿呢？
他呆坐在门前，死死盯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寻找妻子的身影。
突然，一位和尚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和尚的僧袍与普陀山的和尚不同，僧袍是缠绕式，颜色是橘黄色，在汉地的寺庙里，特别显眼。
李圆对佛教的服饰知之甚少，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
那和尚中年，大脸盘，高鼻梁，深陷的大眼睛，轮廓分明，一看就是外国人，在寺庙门口徘徊许久，既不像游览礼佛，也不像寻访高僧。
只见那和尚双手合十，正冲禅寺驻足，嘴里默念着什么，然后，五体投地匍匐叩拜。
李圆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感觉很新鲜，忍不住探头眺望。
正在这时，晴空万里的天，瞬间黑云密布，眼看暴雨即将来袭。
李圆心道，坏了！看样子要下雨了！他速速起身，想再进去找妻子。
然而诡异的是，雨并没有下，突然之间，乌云之间射下来一道白光，金闪闪白茫茫，形成一道光柱，射入寺庙的后方。
天空之中，闪现出一道彩虹，如一座缤纷七彩的拱桥。
来往的游客一片惊叹，有人大呼：“菩萨显灵啦！菩萨显灵啊！”
众多游客纷纷跪倒在地，有的人拿出相机，想要捕捉下这一奇观景象。
李圆惊叹万分，忍不住赞叹：“太美了！太美了！不过，这是太阳的光合作用，不是什么菩萨显灵。”不忍错过这番美景，也拿出相机抓拍这精彩瞬间。
这时，那和尚站了起来，环视四周，目光落到正在拍照的李圆，凝视他许久。
李圆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对他礼貌的笑了笑。
和尚点头回应，还是盯着他，眼神里充满疑惑。
李圆感到很诡异，这和尚好像有什么事情？可他不过一位游客，又从来没和任何宗教人士有过来往。心想，这和尚装神弄鬼，该不会是想给自己看相算命吧？
正欲问个明白，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吓他一跳。
“快，跟我来！”
回头一看，是妻子梦步萍。
“你去哪儿了，快把我急死了！”李圆冲妻子埋怨。
梦步萍显得异常兴奋，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把拉起丈夫的手：“跟我来！”
“去哪儿？”
“过来你就知道了！”
“你一声不吭就不见了，我找你半天，咱们走丢了怎么办！”李圆被她拽着往前走，没再理会那奇怪的喇嘛。
梦步萍带着丈夫七拐八拐，绕过禅寺，来到寺庙后身的小径路。
李圆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刚才你跑哪里去了？”
他们走入一片碎石小径，越走越偏僻，基本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
梦步萍在一片树林中停住，俯下身子，双手捧起一个竹简编织的篮子。
李圆低头一看，顿时一惊！
医院里传来疯狂惊悚的尖叫声！
在医疗史上，这是一起轰动世界的极特殊病例。
患者是一位六岁儿童，他的腿被一根钢钉扎伤，伤口是一块血洞。
这块如钉子般大小的血洞，就像无底的深渊，不停地流血。
验血，验尿，ct透析，医院各路专家，采用了所有办法，观察伤口的皮肤及伤口内的组织，细胞，肌肉，血管，神经，肌腱。
然而查不出任何原因，一切正常，没有感染，没有变异，血管没有破裂，伤口就是最普通的外科创伤。
血始终止不住。血一丝一丝渗出来，随后一滴一滴滴下来，接着，血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血流成河。
……
1991年春节刚刚过完，北方的一座海滨城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春天来临的味道，大地却还没有散去寒冬的冰凉气。
“李太太，您没有任何问题。”医生挪动一下椅子，平静地说。
“大夫，我结婚十几年了，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是不是我丈夫的问题？”梦步萍的声音有些激动，充满委屈、不甘心和恨。
“您和您爱人没有任何问题。”医生很肯定。
“那怎么可能呢？是不是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检查到？”
医生面露难色：“我确实认真排查过所有的可能性，一切都正常，这是科学，我不会瞎说的。”医生犹豫了一下，接着问：“您…您和先生感情好吗…”
梦步萍知道医生想问她和丈夫的性生活情况，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挺好的…”
“真的吗？”医生疑惑地看她。
梦步萍眉头一皱，语气变得有些愤怒：“大夫，你什么意思我懂，我也是受过教育的，不会问违背基本科学原理的事情！”
诊室里顿时很安静，医生摊了摊手，缓和气氛：“这样吧，您和先生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说着，医生摘下眼镜：“另外，您应该多多改善心情，身心开朗，百病不侵。我看您气色不太好，要不，您再去看看中医，调理调理。”
市中心的街道上挂灯结彩，城市里的人们还陶醉在过年喜庆的气氛里。中心妇产医院门口，梦步萍步履阑珊走出了医院，她神情恍惚，如梦游一般。
她品貌端正，看得出良好的教养。但此刻脸色苍白，面无表情，那双眼睛呆滞无神，眼角已显现些许皱纹，似乎在诉说着绝望。她已经四十岁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四十不惑，人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距离更年期不远了。
她一边行走，一边抹着眼角不经意间留下的眼泪。街上的行人喜气洋洋，没有人注意到她。
丈夫李圆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李圆与她同岁，五官清秀，衣冠楚楚，只是温文尔雅的外表掩盖不住焦虑的情绪，他一个健步跑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样？”
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李圆和梦步萍一看就是绝配的夫妻，是让所有人羡慕的夫妻。
事实确实如此，李圆的父母都是高干，家境殷实，家教良好，身上却没有任何纨绔子弟的习气，他生性热爱读书，十年动乱并没有影响他求知的热诚，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李圆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
他热衷于学术研究，在社科院担当经济学研究员，今年已经提升为正处级。
梦步萍出身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国家恢复高考后她顺利考入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国企，现为企业的领导干部。
这样一对儿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夫妻，此时眉宇间却呈现出紧张和焦虑。结婚十几年了，双方的父母都很着急，一家人相聚，常常陷入哑口无言的境地，亲戚朋友也都在追问：怎么就没有孩子呢？
好几次，她偷偷听见李圆的父母哀声叹气：难道，我们李家无后了吗？
此时此刻，梦步萍没有回应丈夫。
李圆很紧张，多年求子不得，妻子性情大变，经常胡思乱想，头痛，背痛，闹情绪，毫无缘由的发脾气。
北方的初春依然寒风凛冽，可李圆的额头上竟然全是汗珠，深怕妻子又要发作了。
梦步萍摇头：“什么都查不出来…”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突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丈夫：“…要不…我们离婚吧…”
李圆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90年代，家本位思想很普遍。离婚是家丑，是被人所不齿的。而妻子说出这样的话，可想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梦步萍紧绷的神经崩塌了，她“哇”的一声哭了，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李圆！我四十岁了，我别耽误你了！”
李圆安抚妻子：“瞎说什么呢…咱们再试试，总会有的！”
“要是还是没有呢？”梦步萍追问。
李圆被问住了，常年从事经济学研究，使得他说话办事都很严谨，从不信口开河。他咬咬牙：“那，咱们就不要了，就咱们两个人过，也挺好！”
“那怎么行？养儿防老，老了怎么办？”妻子不依不饶。
李圆擦拭着梦步萍的泪水，紧握她的手。集体主义教育使他不善表达个人情感，与妻子的这段婚姻，看似只是为了完成长辈的夙愿，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深深爱着妻子。
“要不…要不咱们领养一个吧。咱们不和他说，孩子长大以后就会认为咱们是他的亲生父母。”
说完，他在等待着妻子的答复。然而，妻子半晌不说一句话。他也不确定妻子的情绪是否已经平复，不便接话。
梦步萍突然说：“李圆，咱们去庙里烧香许愿吧。”
李圆故作严肃的笑道：“梦步萍同志，亏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怎么到了自己，觉悟变得这么低，开始相信封建迷信这一套了？”
李圆本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然而，梦步萍没有理会丈夫，一本正经说：“小洁和老李，这么多年也是没有孩子，他们去年去了趟普陀山，结果年底就怀上了。很多事情，科学也解释不清楚。我想，死马当活马医吧。”
“普陀山？”
“对啊。”
“为什么要去普陀山？”
“据说那是观音道场。”
“是西游记里的观音吗？”
“讨厌，你就知道西游记！”梦步萍轻轻锤了他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
李圆看见妻子终于笑了，心情也放松起来。他多年在机关工作，对宗教的认知仅限于神话故事。他想，妻子现在身心压力俱大，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心情一放松，就怀上了。
“咱们现在抓紧回家收拾行李吧。”
“啊？就这么决定了？”妻子有些惊讶。
李圆微微一笑：“那还等什么？趁着还在假期，要不然上班可没时间了。”
“我说一向谨慎的李圆同志，怎么变得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性？”梦步萍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情绪好多了，和丈夫开起了玩笑。
李圆冲她敬了个礼：“报告首长，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普陀山普济禅寺，一座石牌坊，碑刻“文武官员军民人等到此下马”，面前是一片池塘，名叫海印池，是禅寺的放生池。池塘中有许多红色的鲤鱼，在水里来回的游动。池上有三座桥，桥上有石凳，游人可以坐在石凳上观看风景。
李圆虽对宗教不了解，但对历史古刹很感兴趣，拿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若有其事的端详起古刹建筑的每一处细节。
梦步萍一脸责备：“忘了咱们来的目的吗？你倒好，玩起来了！快，和我进去拜佛！”
李圆呵呵一笑：“出来玩就是为了让你放松心情，再说了，我好歹也是搞社会科学的，不拜行吗？”
“好，你不想要孩子，我想要，你不拜，那我自己去拜！”梦步萍不悦，撇下这句话，扭头走进了寺院。
李圆摇头苦笑，知道妻子又闹情绪了，收拾好照相机，再一起身，妻子已经不见了。
他急欲向前寻找，然而此时正是节假日，香客把寺庙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李圆一边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往里面挤，足足在门口磨蹭了几分钟，才挤入寺庙，妻子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纷乱的人流，他心里不安，生怕与妻子走散了。于是加快脚步，慌慌张张跑入各个大殿寻找。
一边寻找，一边高呼妻子的名字。他冒失的举动引起了许多香客的不满，尤其是虔诚的信徒。一位小师傅走到他跟前，双手合十：“这位施主，请不要在大殿大声喧哗！”
李圆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行失态了。他虽不信神佛，但毕竟是位知识分子，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失素养，连连冲小师傅道歉。
吸取教训，他轻声轻步，继续寻找妻子。望着大殿门口狰狞的四大天王像，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想，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怎么都生的一副恐怖模样？转念又觉得自己好笑，这么多年学习科学理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应该是无所畏惧的。
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他心想妻子是不是已经出来了，便回到他们刚刚分别的寺庙门口。然而并也没有看见妻子，又不敢乱动，只能坐在原处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心里慌了，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暗暗打鼓，妻子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可是，这里毕竟只是寺庙，不存在任何危险，能出什么事儿呢？
他呆坐在门前，死死盯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寻找妻子的身影。
突然，一位和尚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和尚的僧袍与普陀山的和尚不同，僧袍是缠绕式，颜色是橘黄色，在汉地的寺庙里，特别显眼。
李圆对佛教的服饰知之甚少，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
那和尚中年，大脸盘，高鼻梁，深陷的大眼睛，轮廓分明，一看就是外国人，在寺庙门口徘徊许久，既不像游览礼佛，也不像寻访高僧。
只见那和尚双手合十，正冲禅寺驻足，嘴里默念着什么，然后，五体投地匍匐叩拜。
李圆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感觉很新鲜，忍不住探头眺望。
正在这时，晴空万里的天，瞬间黑云密布，眼看暴雨即将来袭。
李圆心道，坏了！看样子要下雨了！他速速起身，想再进去找妻子。
然而诡异的是，雨并没有下，突然之间，乌云之间射下来一道白光，金闪闪白茫茫，形成一道光柱，射入寺庙的后方。
天空之中，闪现出一道彩虹，如一座缤纷七彩的拱桥。
来往的游客一片惊叹，有人大呼：“菩萨显灵啦！菩萨显灵啊！”
众多游客纷纷跪倒在地，有的人拿出相机，想要捕捉下这一奇观景象。
李圆惊叹万分，忍不住赞叹：“太美了！太美了！不过，这是太阳的光合作用，不是什么菩萨显灵。”不忍错过这番美景，也拿出相机抓拍这精彩瞬间。
这时，那和尚站了起来，环视四周，目光落到正在拍照的李圆，凝视他许久。
李圆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对他礼貌的笑了笑。
和尚点头回应，还是盯着他，眼神里充满疑惑。
李圆感到很诡异，这和尚好像有什么事情？可他不过一位游客，又从来没和任何宗教人士有过来往。心想，这和尚装神弄鬼，该不会是想给自己看相算命吧？
正欲问个明白，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吓他一跳。
“快，跟我来！”
回头一看，是妻子梦步萍。
“你去哪儿了，快把我急死了！”李圆冲妻子埋怨。
梦步萍显得异常兴奋，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把拉起丈夫的手：“跟我来！”
“去哪儿？”
“过来你就知道了！”
“你一声不吭就不见了，我找你半天，咱们走丢了怎么办！”李圆被她拽着往前走，没再理会那奇怪的喇嘛。
梦步萍带着丈夫七拐八拐，绕过禅寺，来到寺庙后身的小径路。
李圆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刚才你跑哪里去了？”
他们走入一片碎石小径，越走越偏僻，基本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
梦步萍在一片树林中停住，俯下身子，双手捧起一个竹简编织的篮子。
李圆低头一看，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