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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四子石云川

    “父亲。”

    “唐伯。”

    开口之人是一个总角幼童,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白白嫩嫩的长相让人忍不住怜爱,想去要捏一捏这嫩出水儿的脸蛋。

    “四公子。”唐伯恭敬的向着这个总角小童问好。

    总角小童取笑唐伯道:“唐伯您这人呐,哪哪都好,就是人太规矩了,您这大礼,小子我可承受不起,真要是受您这一拜,老天爷都觉得我是一个没礼数的小毛孩,非得让我折寿不可。”

    石汉阴咳嗽了两声,教训道:“又拿唐伯开玩笑了,你这浑身的臭毛病也不知道像着谁。”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亲的儿子自然是像着父亲呐。”

    石汉阴宠溺的拍着四儿子的小脑袋:“真是一个小混账,还敢拿我开唰。”

    总角小童嬉皮笑脸了一番,石汉阴也浑然不在乎小儿子方才的无理,牵着小儿子的小手,两人并肩走在了回府的走廊之上。

    “小云川,今儿个又是偷偷摸摸从山上偷跑下来的么?你也不怕哪天你师父将你这小腿给扳折了,让你做个小瘸子。”

    小云川摇摇头道:“谁说我是偷跑下山的,师父今年要去拜祭一位友人,就给我放了一个假,让我回家过完这个天启节,节后再回山修行。”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何时到家的?”

    “午后归家的,吃了一点糕点,填了肚皮,这个时候我这肚子真跟我闹着脾气呢?”小云川天真的说道。

    “回来之后可曾去见了你的母亲?”

    小云川挥着手儿,一蹦一跳的说道:“回来就跟母亲去问了安了,母亲拉着我说了好半会的功夫,我实在听着长耳茧子,就出门来找父亲了,不过这个时候母亲应该跟我那个小师妹聊着可欢了。”

    “哦,孟师又收徒了么?”

    “年初饿晕在山脚下的一个黄毛丫头,无父无母的,师父看着可怜就收留了,小丫头脾气蛮倔的,硬是跪在师父的屋门前三天两夜,师父也就顺水推舟收了这个徒弟。”

    石汉阴好奇的询问道:“多大年纪。”

    “天启历8509年生人,比我小上一岁左右,莫名其妙我从开山大弟子变成了大师兄了,父亲您说这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石汉阴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小儿子:“是挺有意思的,不光有意思还蛮合适的,小姑娘脾气如何?”

    小云川吐着苦水道:“脾气可就坏透了,就跟那茅厕里头又臭又硬的大石头一样,吩咐她给我端杯茶水都敢对着我这个大师兄顶嘴,让我真是好没面子。”

    “原来是一对欢喜冤家啊。”石汉阴小声的嘀咕着。

    小云川没有听清楚父亲嘴中嘟囔着什么:“父亲,您又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而跟在后头的唐伯憋着笑意的听着两父子之间的对话,心情只觉得很是愉悦。

    “我方才在笑你没有男子气概,竟然在山上整天想着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也不知道让着人家女孩子一点。”

    “我师傅说了,女人都是你让他一寸,她就要取你一尺,你夺她一寸,她就要咬你一口,所以在女人面前讲道理谈风度,就跟瞎子摸象是一个道理,纯扯淡。”

    石汉阴敲着石云川的脑袋:“谁让你万事都学着你那个师父的,那你母亲也是女人,你该怎么面对呢?”

    石云川摸着脑袋傻笑道:“师父也说了,母亲是母亲,女人是女人,猛虎的獠牙会对准了自己的伴侣,却不会对着虎崽子张牙舞爪,两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石汉阴牵着四子之手,边走边说:“那你师父为啥打了半辈子的光棍呢,也没贴心人给他暖暖被窝,整天里头神神叨叨的。”

    石云川反驳道:“我师父怎么就打了半辈子的光棍了,吃货阿姨跟冷面阿姨两人小半年都守在山上,陪在我师父的身旁。”

    “那你师父喜欢哪个姑娘,是带着你天天做好吃给你的吃货阿姨还是教习你学剑的冷面阿姨?”

    “师父说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看重的是彼此之间的朋友情谊,与男女之情无关,所以两者都非是他的良配。”

    “哎,你这个傻儿子,我看你啊,都快被你师父洗脑了,你师父可是一个光头和尚,打一辈子光棍都是有可能的,你莫非也想学着你师父做一个小光棍么。你都是有小师妹的人了,这么珍稀的资源放在身旁都不知道视为瑰宝。”

    “我才十三岁而已嘛,而且一个小丫头片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有什么值得我珍稀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三哥说了,女人嘛,最基本的条件就是美,符合美之后更重要的就是合眼缘,纵然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也不过一具躯壳,里头还得有有趣的灵魂,两人能相通。”

    “你三哥怎么跟你聊起这回事了?”

    “上回三哥带我去城北百花楼的时候说起来的?”

    “你三哥竟然带你去春楼嬉戏?”

    “三哥说带我去听听小曲儿,终究只是一群可怜的女子,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藤蔓,不过几颗银锭子,各自讨得欢喜,无关紧要而已。”

    “那你三哥还说了什么?”

    “三哥说了好多啊,他说男人要找对象千万不要找二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最是无趣,要找带有鲜活气息的女人,这是最好不过的。”

    “看来,小三儿真是好久没打了,都忘记屁股上留着两个木板印是什么滋味了,小四儿,我俩先去你母亲的厢房,让我认识认识你这个小师妹。”

    刚说完,就吩咐唐伯:“去将小三儿喊到他母亲的厢房前来,你就说一刻钟内我要是没看到他的身影子,就让他懂懂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是!”

    唐伯接到这个任务,步履轻盈的向着三公子居住的地方走去。

    ……

    石汉阴带着小儿子进了妻子居住的翠竹院,正好看到了在外头跟妻子搭着话聊着天儿的小姑娘,看着模样倒是白白嫩嫩的,如果没有小儿子跟他说起来的这回事,他是万万不能想到这个姑娘大半年前是居无定所,如同天地间飘零无定的青萍。

    “夫君。”妻子杜月起身行礼。

    侧对着石汉阴的小女孩,也反应过来了,转过身子,看了石汉阴一样,脆声软气的说道:“见过石伯父。”

    石汉阴爽朗笑着,指着小姑娘对着儿子石云川说道:“这便是你方才心心念念的小师妹?看着可比你这混小子讨人欢喜多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可多好。”

    杜月跟着取笑道:“也不知道要个傻儿子有啥用,又不听话,又不懂事,还要时不时的跟自己犟嘴,真想把他给塞回去。”

    小姑娘听着这夫妻二人的双簧,哧哧的笑着,又瞧见鼓着腮帮子的石云川,开心的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

    小云川看着尽情嘲弄着自己的小师妹,心头很是不痛快,走到小师妹的眼前,扯着两个小辫子,故作高深道:“自古以来长兄如父,如今师父不在身边,我作为咱们山头的开山大师兄,就得代替师父好好管教一下你,可别走出去让人觉得我们门派之人竟是一些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小师妹可不惯着石云川这个臭毛病,惊怒道:“石云川,你这个混蛋给我放手。”

    “不放,你咬我啊。”石云川很是放肆的嘲弄着小师妹。

    “啊。”

    突兀之间,石云川惊叫连连,脸上挂着一副浮夸的表情,让人觉得好笑。

    而在手上赫然留着一个清晰可见的牙痕印,周围也是泛着青紫之色。

    “宁百草,你是狗么,竟然还咬人。”

    宁百草双手插在腰间,学着自己母亲教训旁人的姿态,眼神瞟着夫妻俩解释道:“是你要我咬的,怎么这个时候就说话不算话了,哼!”

    石云川反驳道:“我让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啊,你就是狗,一条咬人的恶狗,我要告诉师父,让他把你驱赶出门,理由我都想好了,你宁百草不敬师长,这下子你怕了吧,要是你跟我说两句好话,也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宁百草被石云川反将一军,看着这张可恶的嘴脸,心里头实在气不过,跑到石云川的背后,用力扯住石云川头上两支总角。

    宁百草不知轻重,石云川被她这股怪力扯得头皮都快要掉下来了,直呼着疼,脸上也挂着惨淡扭曲的表情。

    “还打不打小报告了。”宁百草心虚的叫喊。

    “疯女人,你给我松手啊,疼!”

    “不打报告,我就松手。”

    “你先松,我在说。”

    “先说。”

    “先松。”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小半会儿,周围看热闹的夫妻二人谁也没有上来扯开这两人,反而乐的合不拢嘴。

    最后还是石汉阴打破了这份僵持:“当归,带着四公子跟这位百草姑娘下去换一身衣裳,差不多也该开饭了,田七去将二小姐喊到侧厅准备开饭吧。”

    “是。”

    二人听到石汉阴的吩咐,立马开始了行动。

    吵闹的二人也终止了这场斗争,石云川却还在嘀嘀咕咕着:“疯女人。”

    又嘟囔着:好男不跟女斗,狗咬人,人又何必与狗斗之类的话语。

    听得宁百草,眼中直冒火光。

    石汉阴是觉得有趣极了,敲着石云川脑袋,让他老老实实跟着当归前去还一件衣裳。

    翠竹院里头一下子就剩下夫妻二人,两人眼神相视,也就互相明白了对方之意。

    “如何?”石汉阴询问着妻子的意见

    杜月感慨道:“不如何,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似这个傻小子活受罪,其实自个儿乐在其中,真是白养了这个傻儿子,都怪我们这些做父母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知分寸总好过日后成了一个混世霸王无法无天要强多了。世间的夫妻也不总是和和美美,如同神仙眷侣,更多还是那些整天伴着嘴皮子,却实实在在把对方放在心尖上的夫妻。”

    杜月摇着脑袋:“郎君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俩有何须在这里瞎操心。我半辈子拜神礼佛,从来不奢求跟着你大富大贵,也不奢求与你千秋相伴,只希望这漫天的神佛能保佑我们的儿女能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平安、幸福、为人夫、为人父,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石汉阴将妻子拥入怀中安慰道:“会的,所有人都会平安,幸福,以后就算有跨不过的坎,不是还有我们么,否则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岂不是太无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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