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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捉虫)

    女人的唇瓣温软柔润,贴着他的嘴角,又亲了亲他的喉咙。含笑的眼眸里是贺松柏从未见过的多情和温柔。

    她肩头滑落下来的发丝像撩人的小手似的,抓得人心尖痒得疼。

    贺松柏难耐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当即神志清醒,一个激灵抗拒起来,他粗重的呼吸简直不可抑制。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磨过砂纸般,声线含糊又低沉:“放开我。”

    女人这才坐直了身子,声音清脆地道:“你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贺松柏宛闻言如同遭遇洪水猛兽般,漆黑深邃的眼里划过惊愕、不敢置信。

    他的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往旁边挪开了两寸以示撇清关系。他苍白的唇瓣蠕动了几下,上边刚刚被人湿润过,沾染了对方一股淡淡的果香气息,此刻显得异样靡丽。

    他极力地冷着脸,然而耳朵却通红。

    赵兰香点了点他可爱的耳朵,又问了一声:“不要?那我亲到你同意为止。”

    她说着又压了上去,吮了吮他的唇。

    贺松柏崩溃得呼吸更紧促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般地直直地往脸上冲,他粗重地喘着气,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般予取予求,毫无抵抗之力。

    赵兰香突然觉得她有些残忍,人都残成这样了还仗势欺人。要是换在他生龙活虎的时候,她哪里有胆子强迫他。

    她停了下来松开了他,心里有点尴尬,同时又有些难过,她佯作一幅无所谓的模样说:“算了算了,既然你不答应就算了,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猛然地跌落在床上,所有的言语尽数淹没在了男人青涩又急切的牙齿磕碰之中,赵兰香心砰砰砰地几乎要跳出喉咙,心跳剧烈得仿佛超过了一百次每分钟的频率,指尖冒出了涔涔的汗意。

    ……

    真他.妈爽。

    这是赵兰香被他反客为主地压在身下,被亲得头发都乱了的所有感受。

    真的又暴力又青涩,像头到处乱撞的牛犊子似的,浑身都是满腔热情的劲儿。

    被亲完之后赵兰香享受地砸吧砸吧嘴,用拇指摸了摸唇上磕破的痕迹,狐疑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然而男人已经睡在床上,头罩着被子装作睡死过去了。

    赵兰香也不急,笑眯眯地收拾了满室的狼藉,把摔破的玻璃瓶拣了出去。同样是两次拣玻璃的经历,这一次跟上一次可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上一次她的心里都刮起暴风雪了,这一次却是被蜜糖裹着心尖尖,甜进了心里。

    嘁……这个闷骚的男人,平时装得可真像那么一回事,一点痕迹都没透露出来。赵兰香就是多长了一对金睛火眼都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赵兰香嘴里也跟含了糖浆似的,含着他的气息,一舔一个甜蜜。怎么回味都不够。

    这可是属于年轻加强版的老男人的青涩之吻,多珍贵啊。

    她推开了他起了床之后,并没有像别的姑娘那样害羞地马上离开,而是扯掉了男人龟缩的“壳子”,又仔细地又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口。

    她担心地蹙起眉头:“穿好衣服,我送你去卫生所看看。这一身的伤,挺吓人的。”

    贺松柏敛下长长的眼睫,淡淡地道:“没事。”

    他的拳头在被子下忽然攥紧。

    赵兰香说:“去看看吧,让我安心点,我去让支书开张介绍信。”

    贺三丫刚刚一脸崩溃大哭地来找她,赵兰香简直是被吓怕了。飞奔地回来看了眼贺松柏,他自己倒是挺镇定的,能说话能翻身,身上的伤痕虽然多,看样子应该没有伤到五脏。只是脑袋上有个血痂,有点吓人,赵兰香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得去医院照照脑袋。

    山上的地上凝固的那摊凝固血估计不是他的,是别人的。要是脑袋流了那么多血,哪里还能这样跟她翻来覆去接吻唷。

    赵兰香又气又好笑,这帮人群殴还被贺松柏揍得那么惨,出息成这样。

    那时候她从别人口中了解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王癞子编排了几句贺松柏和她的污糟话,贺松柏冲动之下二话不说就提起拳头去教训王癞子,在场的人不但没劝阻反而看贺松柏不顺眼,提起铲子锄头帮着王癞子打架。

    贺松柏那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阵势,打得见了血光,让这帮人都怂了,压着王癞子打了两下嘴巴算作道歉,贺松柏这才头破血流地回家。

    赵兰香当即拿着纸笔去找了李支书。这个村子的两个大姓,一个是李姓,另外一个便是贺姓了。贺姓的这一支有很多是贺松柏先祖们的同族人开枝散叶的后代,也有曾经在贺家当过奴仆跟着改了贺姓的,多少都跟贺家沾着点关系。

    赵兰香砰砰砰地敲了李支书的门,她说:“贺二哥被一群人打得血流不止,身体恐怕落下了暗疾,我要立刻带他去镇上的医院检查。”

    李支书这搭刚把一群来哭诉告状的人送走,这边赵兰香就来了。

    他头都大了,脸色有些差劲地说:“我还没找他算账,你反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赵兰香眼里温和的笑意顿时消失了,她明白过来了,刚刚已经有人来找支书告状了。

    “算什么账,我一个人未婚女子的清白被人空口白牙地污蔑了,我要不要先去把这笔账先算清楚了?”

    “另外,当初只有王癞子跟贺二哥有冲突,后面加入的那些人是无故打偏架、且是手持器械单方面斗殴的农民。”

    “认真地讲二哥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从法律上说这些打偏架的人我是有理由起诉的。罪名叫啥来着……哦,涉嫌寻衅滋事罪?或者是故意伤害罪?”

    李支书听着这名女知青的话,感觉脑袋更大了。

    城里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道理讲得头头是道,一下子切中要害一打一个准。哪里像那些哭嚎告状的村妇,颠来倒去就是贺老二把他家谁谁谁打得怎么怎么惨的事?

    李支书是不敢惹赵兰香的,更更不敢惹蒋丽,这两个女娃子一个比一个赛着厉害哩,市里领导的关照信还压在他的案头。

    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生气地说:“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犯不着跟贺老二扯上关系,你的党组织关系、你的推荐材料,这些都跟你平时的行为表现挂钩。”

    “你一个进步知识青年,跟这么个坏分子搅和在一块,你让别人怎么想?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赵兰香淡定地说:“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救人救急,麻烦支书伯伯给我开个介绍信,我好尽快带他去看病。”

    她双手奉上了纸和笔,递给了李支书。

    李支书从女娃子的手里接过一支钢笔,精致的钢笔上镌刻的那个细小的牌子让他眼睛抖了抖,下意识地多摩挲了一遍。这种派克牌水笔,他可是生平第一次用,也算是跟着沾了一回光。

    李支书旋开钢笔盖子,笔尖流利地书写了一张介绍信。

    赵兰香见李支书写完介绍信,还摩挲了一遍钢笔的笔身,于是手往前推了推说:“支书伯伯这么喜欢钢笔,我把它借给你用几天吧。反正我下乡之后也用不着它了,不如让给支书伯伯每天写点介绍信哩。”

    “贺二哥这边,您多担待着点,他的人是不坏的只不过是性子还有些急躁。”

    这种“借用”,几时还就不知道了。实际上赵兰香委婉地把笔送给了李德宏。

    这是赵兰香身上最值钱的玩意了,很保值,二手的倒卖了起码还能卖出几十块的价格。一直到后世,这种牌子的钢笔还是世界级的名牌。不过后来老男人满屋子珍藏的价值千万的古董钢笔都拿来给她签字,给她抄菜谱,赵兰香用惯了奢侈名笔也就淡定了。

    李支书听懂了赵兰香话中的含义,想要拒绝但摸着手里的钢笔,却又爱不释手。这个女娃子可真是鬼机灵哩。

    他说:“那我沾了你的光,借用几天吧!改天一定还你。”

    赵兰香折好了介绍信,跟李支书告别了。

    她向唐清借了自行车,骑回了贺家,贺三丫这时迎着跑了出来,赵兰香捏了捏她的脸蛋说:“我带你大哥去镇里看病,你跟大姐和阿婆说一声,让她们不要担心。”

    贺三丫点头。

    贺松柏仍旧维持着躺在床上睡觉的姿势,他一动不动地睡着觉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安静,却也让人心碎无比。他深邃分明的轮廓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痕,额角用纱布包了一个洁白的小山包,伤口一直裂到眼角处,被酒精擦洗过的伤口又重新凝成了血痂,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在这样的情况还能没心没肺地睡得香甜,这让赵兰香不由地蹙起眉头来。

    他对待自己的伤势那番漠然麻木的表情,令她不由地多想:他是不是已经把受伤当成习以为常的事,以为疼了闷头闷脑睡一会就能精神活虎。这样一想赵兰香就忍不住心疼。

    这个伤纯碎就是因为她才招致来的,他的眼角生那么俊俏,锋利又深邃,冲淡了他脸上的凶气。要是多了一道疤痕以后凶起来的时候该有多吓人。

    赵兰香把他叫了起来,摇了摇手里的介绍信跟他说:“走吧。”

    贺松柏并不想愿意去看病,才多大点事,这个女人紧张得就跟他死了似的。

    他翻了个身说:“你不用管我。”

    “男人添点皮肉伤不要紧。”

    最后贺松柏被赵兰香赶着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单车后座,声音喑哑地说:“不要以为我亲了你几下,你就可以随便管我了。”

    听得赵兰香都气笑了,拧了他一下,让他老实下来。

    “话这么多,是不是要我再多亲你几下?”

    贺松柏闭上了嘴,沉默不语。

    赵兰香坐到了单车上,用力地踩起脚踏板来,男人虽然瘦削,但是身量却高,载着这么个大男人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贺松柏坐着单车的后座,女人穿着浅蓝色大花衬衫,白皙细腻的脖子上垂下两根乌黑柔软的辫子,细细的碎发跟着清风飘动,镀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有种油亮可鉴的秀丽。她纤细的腰身才那么点大,都不够他一只手环住。然而她却一路稳当当地把他载到了镇上,又搭乘了汽车去了市里。

    赵兰香想,反正他们已经到了镇上,不如多走一段路去市里的大医院里给他拍个X光。如此一来,两人赶到市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贺松柏坐在病房里接受着医生的望闻问切,冰凉的听诊器放到他的胸膛上,最后又用机器照了照他的脑袋,身体各处。

    贺松柏在照X光的时候,大夫说这台X光机是医院的镇院之宝,自从购回来后也没多少人用过。他还算是这台X光机的“新病人”。

    最后大夫开了点消炎药给贺松柏,让护士给他的手脚安装了固定的木板,打吊针。然而贺松柏拒绝了,他凶悍地说:“我还要干活的,安这个得多久才好。”

    彼时赵兰香正拿着本病例细细地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男人真是不会爱惜自己,要是她没坚持送他来医院,估计还不知道他伤得这么严重!

    依照他下午淡定地睡觉的模样,赵兰香丝毫不会怀疑明天他还会照常上工。病历上清晰地写着贺松柏的手脚有多处骨折,还带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

    赵兰香看着贺松柏沉下来的眼,到底无奈地摸着他的脑袋说:“你忍忍。”

    “都骨折了,你还要不要你的手了?”

    贺松柏眼神暗了暗,女人真的是得寸进尺了。

    哄他来医院也就算了,还哄得他跟瘸子似地安木板。他沉默不语,青紫的眼角迅速划过一抹后悔。

    赵兰香又说:“给他安吧。”

    晚上贺松柏正在吊药水,赵兰香拿着药费单去交钱。这一趟照了个X光,一下子就把她先前挣的那些钱掏了个精光。

    药费钱是不能心疼的,这钱花得倒也不委屈。赵兰香在想着以后要抓紧时间挣钱了,否则没点压箱底的钱傍身,以后遇到点急事都束手无策。

    ……

    晚饭赵兰香去买了两碗馄饨回来,一人一碗。

    她说:“国营饭店的馄饨,今天托了你的福,我第一次吃呢。”

    贺松柏沉默了许久,问她:“医药费花了多少?”

    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都还是混沌不清的,嗡嗡直响。怎么打了一场架之后,一切都变了呢?他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对象,对象还是是个男人心里都惦记着的、长相俊俏又有文化的赵知青。如果放在普通男人的身上,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他会恨不得牵着她的手昭告全村上下,然而……实际上男女之间的差距太过遥远,对于双方来说都无疑是痛苦的!

    贺松柏心里很清楚赵兰香变成他的对象之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将会遭受何等严酷的打击。

    他沉默地吃着馄饨,吮着薄薄的馄饨皮儿,嚼着精肉馅。

    多么好吃的馄饨,他只是个穷小子,以前能吃上一顿白馍馍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然而她呢,她是从小吃着这些精细粮长大的,随手的施舍就是别人渴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她的家境优越,父母也是拥有一份体面工作的城里人。

    他……他是地主的后代,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抬不起头。

    赵兰香吞了一口馄饨,笑着说:“你想着跟我算清账吗?”

    “医药费是不便宜,不过要是愿意把自己赔给我还债,我可以考虑。”

    赵兰香见他眼角微微瘪起,用拇指捋起他额间的发丝,淡声道:“今天你可答应了做我对象,答应了就不许反悔了。”

    贺松柏一声不吭地吃着馄饨,直到吃到底了他才声音沙哑地说:“你来我家住之前,我从来没吃过白面。”

    赵兰香嗯了一声,“所以呢?”

    “也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

    赵兰香手里的筷子,有点握不住了。她百无聊赖地搅了搅,继续听。

    “我这种人走在路上,你恐怕连一个眼风都不带甩的。”

    赵兰香闻言差点没被嘴里含着的馄饨给呛死,她剧烈地咳嗽了。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不就是老男人搂着她睡觉时,曾跟她说过的话吗?

    贺松柏不愧是贺松柏啊,不管老小,心里那“自知之明”都是那么深刻。

    赵兰香连忙喝了一口汤,制止住贺松柏的话。

    她说:“别说了,事实是我已经甩了你无数眼了。”

    贺松柏顿时沉默了。

    赵兰香也直视着他。

    男人那双眼眸暗沉发亮得能够滴下油水来,凝视着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深邃温柔。赵兰香看着他的脸,依稀能看得出日后张那温润雅致的面庞,他们贺家人长得真好,就这张脸也是够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过赵兰香还是喜欢他不管不顾、像小牛犊似的强吻她的样子,那么野蛮霸道又不讲道理。一旦他清醒过来了,又跟蜷缩回壳子里的乌龟似的,任她如何打击都岿然不动。

    赵兰香看了眼他吊的药水,快输完了,把护士叫来又换了一瓶新的。

    贺松柏跟女人沟通无能,脑袋霎时有种尖锐的刺痛,他凶巴巴地说:“睡觉。”

    ……

    次日早上,赵兰香把贺松柏带回了河子屯,顺便跟李大力请假了。

    然而李大力却无奈地说:“今天周末。”

    赵兰香拍了一下脑袋,这两天真是忙得休息日都不记得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蒋丽已经提着两个大大的筒骨守在贺家的门口了。蒋丽见到她,立即跺起了脚:“等你好久!”

    “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鼻翼翕动了一下,缩了缩鼻子说:“喏,你要的筒骨,这下可以给我做面吃了吧?”

    赵兰香观察了一下蒋丽手里提着的两根大筒骨,嗬,果然不亏财大气粗,蒋丽居然买了两个带肉的大筒骨回来。

    赵兰香扪心自问不敢这么败家的。

    带了肉的筒骨无疑是要花肉票了,这种东西就是典型的骨头多肉少,大半骨头饶带几块肉,寻常人家哪里舍得这么糟蹋肉票哟,也亏得蒋丽舍得。

    赵兰香原本没啥心思给蒋丽下面条的,看见了两根肥美多肉的筒骨,也不由地两眼发光了。

    肉筒骨肥美醇厚,肉厚多汁,一嘬能吸出大骨头里含着的浓郁喷香的骨髓,那滋味要多美有多美。贺松柏折了筋骨,正好可以多喝点筒骨汤补补钙,以形补形。

    她正打算去镇上买筒骨,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来了。

    她说:“正好我也想吃筒骨面,我从你这里买点。”

    赵兰香想用它给贺松柏做点炖点汤喝,说着她掏了一市斤的肉票出来。

    蒋丽骄傲地说:“算你识货,这筒骨还不错吧。花了我好几斤的肉票呢,今天我要吃的痛快。”

    这几天的劳动对于蒋丽来说无疑地狱般煎熬,她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多苦头,为了犒劳自己这几天的坚持,她咬牙把节省下来的肉票拿去买了带肉的筒骨。

    实际上她的想法非常简单粗暴,不带肉的筒骨都能熬出那么好喝的汤面,何况是带了肉的呢?

    筒骨肉可比干巴巴的骨头好吃多了。

    赵兰香笑眯眯地将这两块大筒骨收了下来,“你先回去吧,差不多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就可以过来了。”

    蒋丽哼哼地应下了。

    赵兰香跟拎着宝贝似的把两根筒骨拎到了井边,仔细地清洗了一遍,蒋丽选的这两根筒骨卖相就特别好,两头大中间小,这就意味着里边含着的骨髓多,熬汤特别有营养。

    赵兰香洗干净了筒骨后,把贺大姐叫了过来。

    贺大姐平时铡惯了草料,手劲儿特别大,她握着刀劈下去,结实筒骨应声而断。赵兰香用滚水焯了焯筒骨,仔细地挑出带肉的以及不带肉的筒骨出来,剃净肉的骨头用来吊汤底,带肉的骨头配着面吃。

    她洗净了砂锅,放满了一锅的水,切姜片蒜片祛腥味,滴入几滴黄酒,撒了点秘方料粉,细火慢炖。

    火舌一点点地慢慢舔着锅底,锅里的筒骨的精华渐渐渗透进汤里,清澈的汤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奶白,它贪婪又温吞地吮吸着骨头里的每一滴精华……

    水咕噜咕噜地沸腾,锅边不断的溢出醇厚的香味,直到一锅水被熬成了半锅,此刻汤水被赋予的营养和美味才恰到好处。

    赵兰香才开始不紧不慢地揉面,抻拉摔打,把面揉得软和滑腻。

    食材选用晒干的蘑菇、木耳,肉质肥厚的肉筒骨,直到赵兰香做完一锅的筒骨面,满屋子都是汤骨面的浓香。她先盛了一碗端到贺松柏的房间。

    蒋丽还没有中午十二点就过来了,刚进门就闻见了那股迎面扑鼻而来的面香味。浓郁的香味增加了她的期待感,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赵兰香说:“过来吃吧。”

    这时赵兰香才注意到蒋丽后边还跟着一个男生,正是唐清。唐清扶了扶眼镜,不好意思的说道:“听说这里有好吃的东西,我又来了。”

    赵兰香招呼着两人坐下吃面。

    蒋丽和唐清根本就不用人招待,自己就捧着碗到锅里舀面,爱吃多少吃多少。这回赵兰香可是熬了份量很足的汤,揉了很多面。

    赵兰香也盛了碗面,钻去贺松柏的房间了。

    ……

    留在柴房里呲溜呲溜吸面的蒋丽对赵兰香的“识相”满意极了。

    她正想跟唐清多相处相处呢,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她来之前稍微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以免饿着肚子吃面吃相太过夸张。

    然而……事实证明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当蒋丽用筷子夹起第一搓面条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唐清的地位了。

    好、好吃!

    真好吃!

    她被这碗面占据所有的心思,这回的面汤跟上一次的又完全不一样了。口感更醇厚,滋味更温和,山菇吸收了骨头的油腻,渗透出甘醇的滋味,一口咬下去,蘑菇头上吸饱的汤汁突然“滋”地溅了出来,让人猝不及防的饱尝了一口鲜美汁水。这种蘑菇还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小小朵的,而是一口一大朵,满得塞嘴。

    汤面里的木耳口感脆爽滑腻,丝毫不逊色于劲道的筋面,牙齿咬下去,脆得能听得到木耳“嘎吱”断碎的声音。

    唐清吃着面条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享受。

    赵兰香真是个妙人。

    每一次做的东西都能给人带来惊喜,他无奈地想这顿面吃下去,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又要茶饭不思了。他只能痛快地享受这次鲜美醇厚的筒骨面,记住它的每一处细节,这样才对得住自己饱受打击的胃。

    而蒋丽呢,她吃完了一碗,又去盛了一碗。这一次再也没人限制她吃多少了,她可以大口地吃肉,呲溜呲溜吸面。

    当她把嘴对着筒骨中空的口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油嫩嫩的骨髓吸出来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享受简直无法掩饰。

    呼,吃完两碗面放下瓷碗的蒋丽,既满足又痛苦,撑得站不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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