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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心理罪之错爱03

    猫尾巷。

    去过红灯区的人大概都知道这里是拉客最好的地方,聚集了很多站接小姐,就算是深夜也能轻而易举地约上一炮,虽然最年轻的也有将近三十岁,但价格比起正规的夜总会来却要便宜上许多。

    规矩少不用等不说,能玩的花样也多,连房间都是自带的,实在不满意附近还有汽车旅馆,而且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上个鲜嫩可口的新人,或者是一些急需用钱的在校大学生,还有些生冷不忌愿意玩双/飞的姐妹花。

    昏暗路灯下,大腹便便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正搂紧了怀里打扮艳俗化着浓妆的红裙女人,把对方使劲地压向背后的潮湿墙壁,然后急不可耐地贴上女人涂抹着大红色劣质口红的嘴唇,舌头探进去大力搅弄,吮/吸出啧啧水声,那双手也直接撩起裙摆摸了进去。

    ……我是纯洁的分界线……

    【彼时年少不知事,牵着师傅的袖子,就天不怕地不怕。】

    白芷早已经习惯孤身一人,以至于她犹豫许久,才终于还是善心大发,把人捡了回去。

    破旧的茅草屋,雨水顺着屋檐嘀嗒嘀嗒落下……

    白芷拧干帕子,轻轻擦去小孩脸上污渍,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庞,眼睛紧闭着,睫毛轻颤,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白芷有些好笑地把帕子扔到盆里,一巴掌拍在小孩头上,当然,力道是极轻的。“好了,知道你醒着呢,别装睡了。”

    “我,我……我,那个,不是……”小孩睫毛颤动了几下,知道瞒不过,这才睁开眼睛,视线紧紧粘在白芷身上,不安又带着期待的神色。

    白芷垂眸看了眼拽住自己的小手,心尖一颤,终究还是狠下心撇开他,“你我二人,并无牵扯,我救你,不过是同情而已,休息好了,便自行离去吧。”

    半刻之后,白芷推门回来,满以为会是一室寂静,却被小孩紧紧攥住衣角。

    “若,我拜你为师呢?”小孩犹豫许久,才终于咬唇吐出来一句话,面露忐忑,双眸熠熠。

    “你,真的想好了?就算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执意要拜我为师?”

    白芷抬头,视线正好对上小孩专注的眸子,唇角露出抹莫名讽刺的笑。赌一场,又何妨?到底是孤独了太久……

    “是,我愿意。”

    “那好,从今往后,我便是你师父。舍弃过往,吾名,白逸。”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欢喜的神情,踉跄着递过去一杯茶。

    ……我想解锁啊看看之后能补全不……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女人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眼里却飞快地掠过一缕极细的屈辱和恨意,虽然男人说出的那些话极带侮辱性,但也没错,她的现在确很需要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

    小逸那么优秀,那么懂事,明天就是小逸的生日了,自己这个当妈的却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两百块够给他买套新的辅导书,再跟同学好好地吃上一顿,不就是……

    女人认命地闭上了眼,任由男人将她裙子扒到腿弯处,又架起双腿,眼见姿势已经调整好,黑暗处却突然响起脚步声,然后是一阵强光照过来。

    似乎有谁把车子停在了巷口,还一闪一闪的,直晃得他眼晕,也压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男人骂了句脏话,恨恨地把裤子提好,“有病啊,谁这么没……”

    后面的话却被堵在嗓子眼,甚至不由自主地咽了好几口唾沫,脸色也涨得通红,男人视线牢牢粘在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女孩儿身上,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词句。

    女孩儿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却有一六七,穿着桔色外套,拉链只拉了一半,隐约能看见里面那件紧身的黑色背心和微鼓的胸脯,小小年纪已然发育得极好。

    裹在牛仔裤里两条长腿笔直纤细,蜜桃一样的饱满翘臀,腰线极其漂亮,配合那张不需要任何修饰的清纯脸蛋和干净如幼鹿的眼神,愈发让人生起蹂/躏欲望。

    “小……小雅?”女人本来站在黑暗处,最开始只觉得有些眼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等跟女孩儿视线对上才猛然认出来人,下意识拢紧了衣服,似乎生怕自己身上的痕迹被对方看到。

    几乎是小跑过去,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和担忧,“小雅,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季芸呢?她是不是又把你关在外面了?还是她打你了?”说到后两句她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个八度,显然情绪很激动。

    “没有,红姨你误会了。”琳琅有些无奈地笑笑,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妈妈晚上醉得厉害,而且一直吐个不停,好像吃坏了肚子,我是出来给她买药的,不过附近的店都关门了,走得稍微有点远,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啊?我想岔了,我还以为……”杜若红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谁让季芸前科太多呢,附近的人都知道那女人平时就对米雅不管不问,发起酒疯来还总是对小姑娘拳打脚踢,压根就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偏偏那女人却心狠至极。

    “不过,红姨你怎么还没回去?是睡不着吗?”大概是米雅的外貌生得太有欺骗性,气质也干净恍若天使,除了季芸,其他女人接客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她,觉得不该用这种肮脏的事情污了小姑娘的眼。

    “我,我那个……是因为……”杜若红摸了摸鼻子,脸色早已经红透了,她面皮本来就薄,再想起刚才那不堪的一幕,说不定小姑娘已经全看见了,顿时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连嘴角口红都被她无意识地吞了些下去。

    “叫小雅对吧?长得可真漂亮。”旁边站着的男人倒是很快就接口,本来伸手想摸下琳琅的头发,却被对方直接避了过去,他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我是你红姨的朋友,叫张程,你叫我张叔就行。”

    男人早已经用淫/邪的眼神把琳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见两人熟捻地对起话来,眼珠子转了转,脑海里立刻推敲出一个公式,住在这附近,还跟杜若红认识,肯定那季芸也不是什么好货,妓/女的女儿能高贵得到哪去?

    说不定只是外表看起来清纯,脱了衣服不知道多淫/荡,不过这模样倒是好看,年纪也小,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生生水嫩嫩的,跟用牛奶滋养过一样,光是这么看着就感觉那处硬得发疼,要是能尝尝鲜,多花些钱也值了。

    张程舔了舔唇,只感觉刚灭下去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眼神也愈发露骨,像是小美人这会已经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杜若红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不着痕迹地挡到两人中间,“那小雅你赶紧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她本来想说妈妈会担心你的,但想起季芸那副作派又默默咽了下去。

    “好,我现在就回家。”琳琅点头,笑起来十分乖巧甜美,其实她对男人的名字没有半点兴趣,面前这人虽然表现出一副长辈模样,但目光却太过露骨,掺杂着淫/欲,也让她心内本能地生出厌恶情愫,甚至是杀戮欲,连之前陷入沉睡的Mia也受到了影响,隐隐有醒过来的趋势。

    真要说起来,张程其实还算是个老熟人,前世害得杜若红染上艾/滋被亲生儿子厌弃甚至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贱/货扫把星的罪魁祸首,最让人愤怒的莫过于那张程明知道自己有病,在欢爱时还坚持不戴套,说是会影响快感,然后半强迫地硬和杜若红发生了关系。

    事后还很奇葩地埋怨对方年纪太大,服务态度也不行,把之前谈好的价钱硬生生减掉了两百,张程倒是爽完了,还顺便拉了个无辜的人陪他一起死,心里自然舒坦得很,杜若红性子绵软,又不会说话,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客人自然无可奈何,况且她心里也知道,自己脸蛋和身材都比不上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儿子频繁地伸手朝她要钱,杜若红也不会半夜跑出来站街,甚至还因为那多加的两百块破例不戴套跟人做了,这件事就这么暂时翻了过去,谁也没料到后续,连杜若红自己都不知道,艾滋病毒早已经悄无声息地融进骨血,甚至还无意间又传给了另外的人,引发后来让她追悔莫及的一系列事情。

    最先找上门来的刀疤男气势汹汹,眼睛里几乎快冒出火来,杜若红开了门,认出来对方是自己前天晚上接过的客人,心里虽然有些奇怪竟然有人大白天就跑来招/妓,但这种事显然不是她该关心的,立刻赔上笑脸。

    没等她开口说话,那人就直接一脚踹了过来,丝毫没念及旧情,用的力也十分大,甚至还拿鞋跟在她小腹处重重碾了好几下,痛得杜若红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结果刀疤男很快又拽着头发硬生生把她拖起来。

    隔壁出租屋里的女人听到动静,顶着头乱发和惺忪睡眼打开门刚想抱怨几句,便看见杜若红正被个凶神恶煞身上带纹身的男人按在地上,使劲地扇巴掌,立刻吓得尖叫起来。

    有些留宿的客人也被惊动了,杜若红平时里为人还算不错,看起来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立刻有人上去拉架,让他有话先好好说,万一没控制好力道,闹出人命来不好看。

    结果刀疤男直接挣脱开几个人,瞪着眼睛破口大骂,“你们知道个屁!这臭婊/子敢把艾/滋传给老子,老子今天没弄死她都算便宜的,他妈的,明知道自己有病还出来卖,说不定就是故意的,我说那天怎么会恰好没准备安全套。”

    “别以为你们没事,这东西还能通过唾液传播,吃顿饭说句话的功夫就染上了,我劝你们都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说不定早传染了好几个。”到最后他已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像是巴不得能再有几个受牵连陪着自己一起死的。

    人呢,大概都这样,当事情的影响波及不到自己时总喜欢作壁上观,或者装着善良美好的模样先劝劝这个,然后又说说那个,一副你们俩应该友好相处的架势,结果艾/滋那两个字从刀疤男口里一出来,气氛顿时凝滞住了。

    然后像是约好似的,所有人都同时往后退了几步,站到离杜若红更远的地方,尤其是之前还在指责刀疤男并且伸手想扶她起来的中年女人,也立刻尴尬地缩回了手,还嫌不够般在裤子上擦了好几下,生怕沾上病菌的样子。

    人心其实就是这么种奇妙的东西,平日里姐妹相称,拍着胸脯保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其实只愿意一起享福,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往往退得比潮水还快,甚至有人咒骂出声的,说杜若红早就应该搬出去,省得留在这祸害大家,还有说刀疤男打得好的。

    杜若红最后也真的离死不远了,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少,那张脸肿得像面团,眼睛几乎睁不开,门牙也缺了两颗,一张嘴全是血沫,偏偏她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准确来说是她不愿意动那笔钱,说是要留给儿子上大学,不能浪费在自己身上。

    结果呢?等来了什么,住院期间儿子也没来看她一眼,像是压根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妈妈,又或者说赵明逸压根就没想过要认她,一面嫌弃憎恶着杜若红,觉得她肮脏下贱,一面却心安理得享受着她的溺爱,用亲生母亲舍了尊严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些钱把自己伪装富家少爷。

    三天两头地请人吃饭唱K,还骗她说是用来买辅导书交补习班费用的,杜若红没什么文化,唯一的追求就是盼着儿子能成材,然后带着她去省城,最开始压根不愿意干这种事,也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才在小姐妹的引诱下踏上了不归路,彻底堕落下去。

    知道她染上了艾/滋,以后没机会再赚钱,杜逸表现得既气又怨,唯独没有丝毫的担心,甚至在杜若红没法给他下个月的生活费,让他再多等几天时直接爆发了,当着她面骂她不知廉耻,活该,跟那么多男人搞在一起,迟早得染上病。

    杜若红气得差点一巴掌扇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把准备给杜逸上大学的钱提前拿出来交给了他,结果呢?杜逸再也没回来过,还偷偷把租期剩半年多的房给退了,带着卡和钱,跟新交的小太妹女友去了临近的汕阳市,半点没考虑接下来的后果。

    房东收到无数投诉,也找过杜若红想协商让她搬出去,偏偏女人不愿意搬,合同又摆在那,好几万的违约金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对方,这会得了机会自然迫不及待地签字,杜若红所有的钱都被搜刮一空,最后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杜若红仔细回想了之前的事,也联想到张程的身上,本来想找他算账,结果却被对方失手推倒,脑袋直接磕在尖石上,也就此结束了自己短暂又悲哀的一生,警察局想办法联系了杜逸,结果那头的人一听到杜若红的名字,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冷血至极。

    虽然杨程最后死在了Mia手里,连尸体都被剁碎了喂狗,但米雅心内的遗憾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少,毕竟杜若红可以说是前世里少有的几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好几次季芸发酒疯都是杜若红跑过来拉人,甚至还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过一个酒瓶。

    幸好当时是冬天,衣服穿得很厚,尽管如此,也还是有几片碎玻璃扎进去,杜若红却还笑着安慰她,说自己受点伤倒无所谓,小姑娘的皮肤最金贵,从那时候起,米雅就真正把杜若红放在了心上,称呼也从一开始的阿姨变成了红姨。

    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张叔叔。”琳琅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叔叔,她睫毛生得极浓密,也很长,说话时在眼睑投下一圈漂亮的阴影,眼角那颗极淡的泪痣也像是闪着光,漂亮得惊人,张程本来还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把女孩儿留下来,这会听见琳琅主动叫他,激动地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小,小雅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叔叔知道艾/滋病吗?”琳琅抬眼笑得灿烂,漂亮的唇瓣张合,缓缓吐出让面前男人胆战心惊的词句,“艾/滋病是一种危害性极大的传染病,由HIV病毒引起,HIV会把人体免疫系统中最重要的CD4T淋巴细胞作为主要攻击目标,大量破坏该细胞,使人体丧失免疫功能,容易感染于各类疾病,最后死亡。”

    张程原本涨红的脸色这会已经变成煞白,只因为小姑娘说的话竟然奇迹般地跟医生告诉他的专业术语重合了,就像之前听过的话这会又被拿出来重说了一遍,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笑道,“小雅肯定学习成绩很好吧,是在生物课上跟老师学的吗?记得这么清楚,真不容易。”

    杜若红正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突然间讨论起艾/滋病来了,琳琅却突然转头又问了她一个问题,“红姨知道艾/滋有哪些传播途径吗?血液,母婴……”跟个未成年人讨论这种事情,杜若红本来就觉得很尴尬了,尤其对方的眼神还很干净,就像只是在钻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术问题,反倒是她自己想歪了。

    “还有历年来传播率最高的一种,已经占到所有病例的百分之七十八,今年看来大概又要增加了。”黑发的萝莉弯了弯唇角,食指轻点着眼角那颗淡色泪痣,眸子黑得近乎发亮,杜若红隐约听到了她第一个字,立刻面红耳赤地打断道,“小雅,你先回家吧,这个问题我们下次……不是,红姨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叔叔应该很清楚最后一种传播方式是什么吧。”往日里乖巧至极的女孩这会却罕见地犯起倔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程看,嘴角却始终带着甜蜜笑容,很漂亮,但也诡异至极,张程本来不乐意回答,他的确知道,而且也是带着明确目的跑来红灯区的,发泄欲望,大概还有点报复社会的心思在,想把病毒传给其他人。

    毫无疑问,杜若红就是他首先选定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张程会在巷道里就开始扒对方衣服,他心里早已经迫不及待,等不及想看到面前这人落得跟自己同样的地步,被疾病折磨到失去生机,那种变态的摧残欲也让他暂时忘记了羞耻心,但这会跟琳琅的眼神对上,本来不愿意说的话却自动顺着舌尖滑了出来,“是性传播,在男女结合时传播病毒。”

    性,性传播?杜若红神色猛然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幕,联系起之前的事情,在谈价钱的时候男人似乎就对不戴套很坚持,说是会影响快感,按道理来说客人怕染上什么病都会要求提前准备好安/全/套,就算实在忘了也能临时从小姐妹那里借来几个,张程却不一样,眼里没有丝毫担忧,甚至还带着点说不清的兴奋之色。

    会不会是……

    杜若红心底顿时生起一个不好的猜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连后背都冒了层冷汗。

    其实杜若红很聪明,这点琳琅也清楚,但只要牵涉到儿子,她就会立刻变成十足的傻子,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把艾/滋病毒的发源地隔绝,然后再让杜若红对杜逸死心,前世付出那么多到最后不也连收尸都不愿意替她收吗?理由冷血到令人发指,说是杜若红没有给他留下半毛钱的积蓄,压根就是个累赘,如果找不到地方埋干脆一把火烧了。

    [来,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很困,也很累。]

    [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想回家,很想,很想。]

    [从这里出去以后,左拐看到的第一个垃圾桶是你的家,我数到三,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一。]

    [二。]

    [三。]

    随着最后那个字无声地吐出,琳琅眨了眨眼,彻底掩去眼底的流光,又恢复成了甜美萝莉的模样,杜若红本来还提防着张程,毕竟人在恼羞成怒之下总是会做出些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疯狂事来,结果那人没有半点要找麻烦的意思,果断地转身朝巷口走去,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回家,我要回家,杜若红只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如果她正对着张程,便会看见那人呆滞无神的双眼。

    催眠术是琳琅最先解锁也玩得最棒的技能,一开始还需要借助于简单道具,像是玻璃球,挂坠之类的东西,但现在只凭着对视便能进行心理暗示,上个世界里用来对付陆辰的幻境和李思纯看到的梦魇都是催眠的衍生,或者说升级版,这会面对张程这种心智不坚的人施展起来自然轻而易举。

    倒不是琳琅突然间善心发作了,想放过张程,实在是暗处那道像毒蛇般阴冷粘腻的目光盯得她头皮发麻,想起两个人前世的那些纠葛,你划我一刀我打你一枪什么的,碰面了就是各种斗,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正想让对方死的那种,心里面莫名有些酸涩,果然自己现在还不配做一个合格的变态吗?

    “红姨,我有点怕黑,你送我回去可以吗?”杜若红倒是不知道琳琅脑补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快便调整好脸色,牵着小萝莉的手安慰道,“没事,别怕,有红姨在,肯定保护好你,我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能照得清楚些。”琳琅乖巧地点头,嘴角笑弧却忍不住更深了些,现在到底是谁保护谁啊,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类。

    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某人藏身的地方,琳琅笑得甜美,语气却一本正经,“红姨我们快点走吧,我经常看新闻上说会有变态藏在巷子里图谋不轨。”杜若红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雅,你这年纪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欢看韩剧吗?怎么成天盯着新闻看,你可别再吓唬我了,万一我腿软走不动,可就没人能送你回家了。”

    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他很高,大概一米九的样子,光站在那便很有压迫感,打扮很怪,明明是初秋,却穿着身极厚的灰色呢子衣,脖颈处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连同下巴和嘴唇都一并遮起来,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漂亮深邃的琥珀色瞳孔,睫毛在眼睑投下暗色的阴影。

    “真是令人着迷的香味啊,如果能把那张皮剥下来就更好了,一定能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娃娃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过Hanson那蠢货,什么蜡像,只有我那些可爱又美丽的娃娃才配得上艺术品三个字。”

    该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吗?男人明明有张俊美至极的脸和堪比男模的身材,声音却十分嘶哑难听,像是拿了尖锐的东西从砂纸上划过,让人心头顿生烦躁和厌恶,也幸好周围并没有人听见他说话,所以经过的人依旧对他保留着最佳印象,心内暗自猜测这人说不定是个富二代,贪图新鲜所以才来猫尾巷的。

    “帅哥,我叫丽丽。”化着艳俗妆容的年轻女人自发地凑过去,摆好造型撩了撩那头刚烫成大波浪卷的长发,眼神充满了挑逗意味,“想不想玩点刺激的?”边说话边拿胸前那两团软肉不断摩挲着男人手臂,指尖也攀上了对方胸膛,开始暧昧地绕圈打转。

    “我是杰克。”男人点头,顺势摘掉了围巾,露出来的那张脸果然俊美得能让人轻易就屏住呼吸,尤其是眉眼,还跟最近正当红的那个鲜肉型男孟非凡有几分相像,连声音也性感低沉,是让人耳朵都能怀孕的那种声音,“好啊,我喜欢刺激。”

    女人以前接过不少年轻的男客,但不管气质还是相貌都远远比不上面前这位,想到等会能和这么帅的优质男滚床单,立刻笑逐颜开。

    “我最开始听到你名字还以为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变态Jake,不过那人都三十多岁了,长得也丑,怎么看都跟你沾不上边才对。”

    “是吗?”男人笑了笑,眸色暗沉,“其实我还有个英文名,就叫……Jake。”他也没说谎,自己的确有两个名字,一个便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遍布世界的通缉令上那个Jake。

    女人不以为意,“你就别吓唬我了,我知道,你说的肯定是Jack吧,泰坦尼克号里面那个男主角,对了,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吗?演《长亭》的那个,好像叫……叫孟非凡。”

    “恩,是有不少人说过。”男人弯起嘴角,当然像了,因为这张脸本来就是孟非凡的,不过现在以及将来都将属于自己。

    两个人这会已经到了处废弃的工地。

    女人显然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只奇怪地看了圈周围,到处都堆着钢筋和水泥,“杰克,你怎么带我来这儿?这附近应该没有旅馆吧,难道你住这儿?”

    “不是我,是你,你以后会住这儿。”男人声音已经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声音,沙哑而粗砾,那笑泽十分诡异。四周冷风阵阵,女人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咬紧了牙关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砰――”重重的敲击声落在后脑勺,女人一头栽进了还未搅匀的水泥里,鼻腔,口里,甚至是眼睛都被源源不断地灌入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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