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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传位番外

    此为防盗章未曾想父亲竟从小瞒着他,没有告诉他关于自身的惊天秘密。

    若非他意外看到了凶杀现场,被人推入湖中,险些淹死。

    又有一个名叫何玉的女子想借尸还魂,霸占他的身子,求生欲望却没他强,反倒被他弄死,还得了一份现代的记忆,晓得男女之别,说不定他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她竟然是女儿身!

    身在一个权横之家,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大家闺秀,何钰出生便是嫡子,享尽荣华富贵、阿谀谄媚。

    父亲也常教育她,男儿志在四方,要争要抢要比所有人都强。

    何钰谨遵教诲,不敢松懈半分,如今文成武德,竟告诉她,她是女子!

    女子便要嫁人妇,为人母,忍丈夫三妻四妾,婆家指手画脚。

    叫她怎么接受?

    何钰悲痛欲绝,风寒加心伤,在床上躺了七天未好。

    这期间既有愤愤不平,又心有不甘,往日种种不解也得到解释。

    为何她三岁习文,四岁练武,五岁精诗词,七岁通音律,样样皆胜别人一头,父亲却还要拼命的纳妾生儿子。

    原来她根本就是女子。

    女子便意味着没有家族继承权,父亲没有告诉她,也是怕她心存歹心,以此伤害尚且年幼的弟弟吧。

    何晓虽然身份不如她,底子也不如她,但他到底是儿子。

    假设父亲没有儿子,这继承人的身份,最终还是要落在何钰身上,即便她是女子,父亲也没有办法,还要帮着她隐瞒身份。

    如今她年龄尚小,看不出变化,待到成年,身体发育,女性特征明显,父亲一定不会让她活到那个年纪。

    将女子伪装成男子,本就是欺君之罪,一招不慎便是满门抄斩,就算父亲舍不得杀她,也会让她假死,换回女儿装,用作联姻。

    “让我遵三从,守四德,想都别想!”

    何钰恨的牙痒,不知摔碎了多少个杯子。

    她在家卧病在床,反倒逃过了一劫,八皇子被杀的事果然东窗事发,皇宫现在草木皆兵。

    当日参加宴会又离席的人皆被盘问了一圈,何钰也被人找过,她将早就酝酿好的说辞道了一遍。

    就说是酒过半巡,想找个地方偷懒睡觉,未曾想竟失足坠入湖中,那湖中还有她两件衣服,可派人去查。

    后来形象狼狈,怕被两个对头嘲笑,便暗自忍了下来,没有声张,若还是不信,可派人去问公主。

    何钰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愿意参与其中。

    她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凶手不会盯上他。

    明哲保身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等。

    等顾晏生那小子脱离危险,若他当真有勇有谋,能在杀了八皇子的情况下全身而退,那才值得投资。

    何钰细细算来,发现她现在只有三条路能走。

    第一,杀了那个庶出的弟弟,让父亲没有继承人,那时父亲才会全心全意培养她。

    可杀了一个庶出的弟弟,以后还能再生一个,若是因此惹恼了父亲,搞不好父亲会先杀了她。

    父亲当初隐瞒她的性别,最大的原因就是怕她打这个主意,所以此路不通。

    第二,找到何玉记忆里那个国家,听说那里的科技已经可以将人变性,从女变男不是问题。

    可那个地方在哪?

    何玉的记忆将她那个时代定义为现代,这个时代是古代,两者之间相差了几千个年头。

    如何能去?

    那只有第三个办法了,似她落水后的做法,培养出一个帝王,给自己留条后路。

    到时候就算被人置疑又怎么样?

    有皇上撑腰,我大我说了算。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假装何玉的记忆都是梦,全是骗人的,这样她还是何钰,丞相与正房安氏所出,嫡子何钰。

    可人不能自欺欺人,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都是真的,里面很多东西也都有依据,纵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人能借尸还魂,但还是要接受,因为已经发生了。

    何钰心里沉到了底。

    难道真的要跟把自己推下水的人联手吗?

    万一他翻脸不认人,似他这般心狠手辣的,转头就能给自己一刀。

    最少也要试试他的秉性如何,有没有拯救的机会。

    何钰窝在床上,正想的出神,门突然被人敲响,三长一短,是元宝。

    “进来吧。”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已经冷静下来,从开始不能接受,到现在已经能平静的想对策,也算一个进步。

    遭此大变,性子也沉稳许多,更多的是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定位。

    她就是何钰,嫡子何钰。

    “少爷。”元宝端着方盘,盘子上是羹汤,“刚熬好的人参汤,补身子,快趁热喝。”

    何钰指了指床边的桌子,“放那吧。”

    元宝一惊。

    这几天他也不是第一次进来,好几次都被少爷赶了出去,饭菜怎么送进来的,又怎么端出去,今天少爷居然肯吃了?

    元宝那颗心立马活跃起来,“少爷,你好了?”

    何钰坐起来,“我什么时候出事过?”

    嘴硬,明明消沉了很多天。

    他是少爷,元宝不好戳穿他,“少爷,天凉了,是时候给大家添点堵了~”

    他把汤羹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我都给少爷记着呢,户部侍郎的儿子说少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刘青峰那厮骂少爷纨绔子弟,说少爷除了勾搭姑娘在行,一点本事也没有。”

    “少爷那个庶出的弟弟路过院门好多次,也没见进来拜见,丝毫没把少爷放在眼里,我看就是缺教训。少爷,咱们是直接打上门呢?还是递个帖子给他们一点准备时间?”

    何钰白了他一眼,“不打。”

    “那就是递帖子喽?”元宝又从怀里拿了几本写好的帖子,“我就知道少爷喜欢玩雅的,早就准备好了。”

    何钰双脚下地,“帖子也不递。”

    “哦。”元宝先是惯性应了一声,后来才反应过来,“少爷,不打上门,又不递帖子,难道你成佛了?”

    只有佛才能容忍被人如此奚落,似他家少爷这般的,受了气早就把人家弄残了。

    何钰端起碗喝了一口,语气不咸不淡道:“少爷想通了。”

    他搅了搅汤,“宰相肚里能撑船,少爷就算撑不起船,也要撑个筏意思意思,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德明宫的大总管与他本是主仆关系,明知顾晏殊的死与我有关,却愿意为了一已之私放弃报仇,真是讽刺啊。”

    他又回头看向床边,“娘,以前你总是打我骂我,我也时常盼着你死,可你真的死了,我又觉得孤单。”

    他母妃时好时疯,好的时候对他细言细语,还教他毒术和武功,坏的时候打他骂他,用毒折磨他。

    但无论如何,也是他娘。

    “娘,我要出去一趟。”

    顾晏生站起来,去衣橱里拿了一件太医院的衣裳换上,又将正门锁上,从窗户口跳出去,翻墙离开。

    他这景南宫的大门不会打开,里面的人除了活活饿死,便是等外面的人送东西进来。

    可打入冷宫的人谁还会惦记?

    即便有看管冷宫的嬷嬷也无济于事,一年能来一趟已是罕见。

    顾晏生初到冷宫,手里还有一些银财,身边也跟着几个人伺候,后来只进不出,钱财越来越少,跟在身边的人也一个个翻墙离开,投靠了其他人。

    唯独他与母妃两个,母妃疯症,他年龄尚小,着实受了不少折磨,直到渐渐长大,才开始为母亲分担。

    起初翻墙出去捡别人不要的,被别人逮住了打一顿,后来去偷东西,被逮住了又是打一顿,再后来开始找一些轻活做,依旧被人欺负孤立。

    渐渐的明白了,原来这世上没一个好人。

    或许有,可惜与他无关。

    既然都是坏人,少几个又能如何?

    景南宫位置很偏,偏到阳光晒不到,花儿长不好的地步。

    顾晏生路过御花园,匆匆一瞥拐入另一条路。

    御花园里开满了花,在何钰看来是小雅,在他看来是灰败。

    不知耗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将整个御花园填满,奢侈浪费。

    太医院位南,离这边有点远,顾晏生抄了近路,也花了一柱香时间。

    皇宫实在太大,内里嫔妃三千,宫女太监上万,宫殿庭宇无数。

    待大家吃过饭,洗了碗筷,他才拍了拍衣摆进来。

    这几日接连下雪,土地潮湿,走了一路,沾了不少泥土和雪花,轻轻一抖哗啦啦的往下掉。

    院判看见了,忙招呼他,“叶生,快过来坐。”

    顾晏生的化名叫叶生,去掉顾,晏生,叶生,同音。

    屋里生了炭,院判坐在椅子上,双手伸出烤火,“早上的龙诞香可处理好了?”

    要想学医,首先要学会处理药材。

    顾晏生刚开始只懂得纸上谈兵,这两年在太医院学到不少,接触的药材也越发贵重,偶尔还会自己写方子,深受院判喜欢。

    “处理好了。”他将腋下夹的书拿出来,放回一旁的书架上。

    “这么快就将《普济方》看完了?”院判吃了一惊,“你这一天一本,再过几个月我这太医院的书岂不是要被你看完了?”

    其实一天不止一本,偶尔闲了,一天两三本都不是问题,当然前提是写的不要太无趣。

    “太医院搜集了天下孤本,怎会这么快看完?”顾晏生坐在他对面,也伸出手,放在火上烤。

    医者很爱护自己的手,顾晏生的手常年浸泡药水,修长白皙,手心连个茧都没有。

    若说他是习武之人,还真没人信,就连何钰手上都有一层薄茧,尤其是经常握剑的手,虎口和手心等位置会磨出水泡,时间一长就成了保护膜。

    “太医院就是把全天下的书搜集过来也不够你看的。”院判哈哈大笑,“当年我跟你一般大时,看的书还没你一半多。”

    他赞赏的看着顾晏生,“将来你的成就定然在我之上。”

    顾晏生不以为然,“师傅缪赞了。”

    恰逢刘御医端着药吆喝,“明妃的药,谁有空送去?”

    明妃儿子死了,自己又一病不起,下人们玩忽职守,竟没人来拿药。

    那药过了时辰不好,给明妃治病的又是刘御医,她若是因药不到位而死,这责任搞不好降到刘御医头上。

    下人们势利,太医院的人也势利,明妃这一失利,平日里挤着上去给她送药得赏钱的人如今一个个禁声,各忙各的借口有事就是不送。

    顾晏生正好闲着,“我去吧。”

    院判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态度却十分明显,不希望他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顾晏生站起来,接过方形的木托,端着离开。

    “我去去就回。”这句是跟师傅说的。

    院判摇摇头,“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

    他经常看到顾晏生偷偷带药给宫女太监们治病。

    在皇宫太医院是专门给皇上嫔妃准备的,宫女和太监没资格看病,身居要职的拿点药,普通的只有死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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