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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出去偷菜

    此为防盗章  他挥开下人,亲手端在手里。

    也不喝,就这么看着,随身伺候的阿福看元宝走了,赶忙凑过来,“少爷,不能喝,恐怕有诈。”

    世人都知道嫡出与庶出那是天生不合的,虽然都是一个爹生的,但是娘不一样,难免为了柴米油盐,金银财宝斗。

    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端平,两者之间身份相差甚远,通常好东西都被正房得了去,身为偏房的子女,怎能不气?

    但是偏房插足正妻与丞相之间的爱情,正妻又怎能不恨?

    正房与偏房的恩怨从古至今一直没能解决,丞相府也不例外。

    好端端的,嫡子怎么会送人参汤给庶子?

    “不会的。”何晓将碗拿起,盘子给阿福,“我那个哥哥那么高傲,不会害我的。”

    说罢几口喝了个干净,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说何钰是恶毒男配,那么何晓就是白莲花男主,尽想他的好,想不到他的坏。

    “其实我这个哥哥,比你们想的好。”

    何晓刚进府的时候,母亲忙着打扮自己,吸引家主的注意力,没人管他,他就喜欢到处玩。

    有一天爬到一颗梨树上,摘了几个新鲜的白梨,结果下不来,吊在树上很长时间。

    随从被他甩了,一个人进来,院子又空荡荡的,叫了半晌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慢慢变黑,何晓有些发怵,又想起一些民间故事,生生将自己吓哭。

    黄昏时间小孩的哭声分外明显,幽长远扩,荡了几圈才回来。

    “哭什么?”一个稍显清脆好听的声音陡然插·入。

    何晓低头看去,底下站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哥哥,双手背在背后,仰头看他。

    黑发落在肩上,细眉凤眼,宛如谪仙一般。

    何晓的哭声奇迹般止住,他抽泣着,语句断断续续,“我……下不来了。”

    那时候他才六岁,正是调皮的时候,何钰比他大了四岁,也不过才十岁而已,却像个小大人似的,表情镇定无比。

    “你跳下来。”他伸出双手,“我接住你。”

    其实那梨树不高,最多半个楼梯而已,但是陡峭,何晓又小,以他的视角看很高,所以不敢下。

    “真的吗?”何晓面上一喜,小脚踏前一步,又退了回来。

    他怕,怕何钰耍他。

    还没进何府之前,何晓和他娘一直被养在外室,孤儿寡女每次上街都会被人嘲笑,说他是没爹的孩子,母亲是水性杨花的荡·妇,他是荡·妇生的孩子。

    孩童们不陪他玩,还会欺负他,恶意耍他,以戏弄他为乐。

    其实他长的粉琢玉雕,很是讨喜,像女孩子似的,柔柔弱弱又胆小,无端让人生起怜惜的心。

    可惜这样的身份背景,硬生生拖累了他。

    “跳下来。”何钰语气重了几分,常年锦衣玉食,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势压下来,吓的何晓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他大叫一声,掉进何钰的怀里,何钰也才十岁,被他撞的整个人向后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何钰被他压在下面,从下往上看他,“我说了会接住你就一定会接住你。”

    他少年老成,又受了父亲的特殊照顾,才十岁已经开始帮着父亲处理政务,父亲在朝廷上遇到问题,都会跟他提上两句,让他使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

    何钰是女儿身,父亲是知道的,但他在府上的地位依旧不低,为什么?

    因为他自小聪慧,一点就通,是几个儿女中最出色的,除了是女儿身之外,其他几乎挑不出毛病,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喜欢?

    丞相时常叹息,为什么何钰不是男儿?

    若是男儿,他又何须再娶再生,有何钰足以,这继承人的身份,也非何钰莫属。

    可惜造化弄人。

    “我没压着你吧。”何晓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何钰摇摇头,“没事。”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上沾的泥土,不经意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何晓吃多了身份上的亏,看何钰锦衣玉服,便抬高了身份,“我是这家的六少爷。”

    “六少爷?”何钰先是一顿,后反应过来,“这家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吗?”

    他走过去,步步逼近,何晓骇于他的气势,足下不受控制便退了数步,直到撞到百年的梨树上。

    “我就是这家的六少爷,不信你问家主。”

    何钰呵呵冷笑,“父亲确实好本事,我才随母亲回娘家半月有余,他竟然给我弄了个这么大的弟弟来。”

    他娘是正妻,身份尊贵,回娘家父亲将家里半数的丫鬟随从一并拨给了他们。

    一来撑场面,二来显出他对这个妻子的重视。这也是院内如此冷清的原因,人都被带走了,丞相府用人不及。

    何晓这才惊觉,他竟然是父亲与安氏所出,嫡长子何钰,也是他的哥哥。

    “见过哥哥。”他连忙行礼。

    何钰冷哼一声,“我没你这个弟弟。”

    他上下打量何晓,语气越发的冷,“这里是我的院子,你从哪来,打哪回去,以后切莫再让我碰见,下次若再像这般胡来,搞不好我眼一花,当成下人打死了。”

    何晓心中一惊,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何钰嗤笑,“没用的东西。”

    按他当时的想法,何晓软弱无能,对他一点威胁也无,所以从来不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变故来的太突然,他可能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弟弟。

    何晓倒是记得他,也一直记得那天的事,虽然总有人说何钰如何如何坏,仗势欺人之类的,不过他并不以为然。

    如果真的那么坏,又怎么可能会帮他?

    其实何钰本性不坏,他姥爷是太师,三公之首,皇上的老师,为人大公无私,刚正不阿,母亲随了他的性子,善良温柔。

    有其母必有其子,何钰受了他娘的教诲,自小不说多善良,至少不偏不倚,处在一个正邪之间的位置上。

    但是他爹是朝廷内有名的奸臣,偏偏他娘一门心思爱上他爹,姥爷没有办法,只能成全他俩。

    爹是奸臣,儿子又怎么能好?

    好了岂不是与爹处处作对?

    何钰索性压下自己的善良,表面做一个彻头彻脑的反派,活到完结的那种。

    私底下能不为难人便不为难人,与人为乐,自己才好过。

    “少爷,你怎么还帮着那厮说话?”阿福不解,“忘了他平时怎么欺负你了吗?”

    何晓摇摇头,“阿福,你不懂,我娘不择手段嫁进丞相府,本就是我们的错。”

    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何晓也分析过原因,最后陡然发现竟然在自己身上。

    若是他娘与人恩爱,突然插进来第三者,他也会怨那个第三者。

    “那也不是少爷的原因。”阿福嘴快,“若不是主母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儿子,老爷也不会纳妾。”

    诺大的丞相府只有一个儿子当然不成,谁不知道老爷是奸臣,想要他命的人不少,杀不了老的,便杀小的。

    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被人杀了,以后怎么办?

    “阿福!”何晓重重一拍桌子,“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

    阿福扑腾一声跪下,“少爷息怒,阿福知错了。”

    何晓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摇摇头让人将窗关上,避免隔墙有耳。

    刚下过雨,窗外有些潮湿,露珠打在枝叶上,咚咚的响。

    元宝走在廊下,无心欣赏美景,一心赶路。

    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少爷正在沐浴更衣,听动静也快出来了,元宝索性在门口等了等。

    有丫鬟在院内走来走去,遇到相熟的,便忍不住上去跟人说两句。

    “娟儿姐,你有没有觉得少爷最近怪怪的?”

    娟儿是院内照顾花草的丫鬟,何钰不需要人贴身伺候,他的丫鬟一般都是洗衣、打扫类的,真正贴身的只有元宝一个。

    元宝算是跟他从小长到大的。

    “怎么了?少爷又骂你了?”娟儿手里拿了把剪刀,不时修修剪剪。

    “没有。”元宝叉腰,“就是觉得少爷最近有点怪。”

    他话匣子打开,收不住,“闭门不出好多天,好不容易起来了,有人说他坏话居然也不理,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远处突然银光一闪,一把剑蓦地射出,擦过元宝脖间,直直插·入他后面的柱子上。

    冷风吹过,嫣红的剑穗晃了晃,荡起半圈来。

    何钰站在门口,淡淡瞥他一眼,“手滑。”

    元宝冷汗顷刻间落下。

    手滑能滑这么远?我不信!

    “少爷,你又盯上哪家姑娘了?”元宝嘟囔着,“我就说怎么连公主都拒绝了,原来是另有所爱。”

    何钰淡淡瞥了他一眼,“多嘴,少爷这样做自然是有少爷的用意。”

    元宝不信。

    出来的时候捧着大把字画,回去的时候一个都没有了,还不走正门,翻人家墙头,这不是作贼心虚,看上人家了是什么?

    不过景南宫是冷宫,里头除了少爷说要过继的三皇子之外,莫不是哪个妃子的闺女也在里面?亦或者当年跟着伺候的丫鬟宫女?

    当年三皇子的母妃也是受宠过的,皇上赏了不少好东西,身边也能留下几个忠心的宫女丫鬟,少爷一时兴起,看上她们也说的通。

    何钰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元宝被他盯得发毛,“少爷你还是罚我吧。”

    何钰回身继续走,“单腿跟上。”

    他主意最多,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元宝没有防备,惨叫一声可怜兮兮求饶,无奈何钰铁石心肠,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跳着回来。

    这厮不爱活动,功夫也弱,吃不得苦,跳这么点路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也就在何钰跟前敢这样,这要是换个主子,早就把他打死了。

    何钰心胸大,而且有时候他挺羡慕元宝。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不用思考那么多,也不用学那么多的东西,更不用像他一样每日雷打不动练功。

    “去找些人打听打听,最近宫里有什么动向?”何钰塞了一些银票给他。

    有时候办事还是这玩意说的最准。

    “现在吗?”元宝问。

    “嗯。”

    “我马上去。”元宝银票往胸口一塞乐呵呵的跑开。

    何钰摇摇头。

    这么点钱就收买了,真没出息。

    他给的多,用不完剩下的自然都是元宝的,一顿板子一个枣粒,何钰还是知道的。

    元宝走了,回去的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何钰折了一枝梅花,去掉多余的部分,让它成为光秃秃一根,拿着那枝竿练剑。

    休假前武夫子教了他们一套剑法,何钰见顾晏生使过,是那日杀八皇子的时候。

    当时他过于震惊过八皇子被杀的事件中,反倒忽略了,顾晏生使的竟然是武夫子教他们练的《破云九式》。

    此招以轻功为主,因为他们年龄尚小,若真的与成年人拼力气或经验,只怕死得很惨,所以武夫子想了个办法,让他们能凭巧力制胜。

    顾晏生当时为了栽赃给他们,使的并不是自己擅长的,也许是因为除了自己擅长的只会这招,所以不得不用。反正无论哪一种,都说明他与武夫子有关。

    也有可能不是有关,是这厮偷看过他们练武,也对这招感兴趣。

    既然感兴趣,那就做个好人。

    何钰手腕一横,枝头颤了颤,蓦地扫过,片片梅花落下。

    他的剑招灵活凌厉,走的是轻巧路线,大抵是与人有关,何钰最擅长的是轻功,这招正好与轻功相辅相成,所以书苑里第一个学会《破云九式》的不是周浩然,是他。

    若说教人,虽然不如武夫子,不过也能凑合,应付应付顾晏生还是够的。

    顾晏生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偷看过他们练剑,只学了皮毛,使的并不精湛,所以给了何钰一种误解,以为他功夫不高。

    他肯定是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功夫,他母亲教他的,苗疆那边来的,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底细。

    梅花林中一道浅色身影,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何钰的剑指到哪,哪里就是一片花海。

    他脚下横扫,地上无数雪花飞起,嫩芽青的长袍衣摆展开,既好看又有意气昂扬之势。

    啪啪啪!

    元宝兴奋的拍手,“少爷好剑。”

    “你才好贱。”何钰当场脸就阴了下来,准备找个由头把元宝办了。

    元宝吓了一跳,赶忙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他,“少爷,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好了。”

    何钰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说吧。”

    “我找了几个人问过,说是皇上前几日突然将二皇子的生母关了禁闭,三个月之内只许吃斋念佛,不许闻荤喝辣。”元宝清秀的五官皱成一团。

    “说来也怪,皇上刚关了二皇子生母禁闭,便将彻查八皇子案件的人都撤走了。”

    何钰脑子一转就明白了,顾晏生果然使了嫁祸计,但二皇子是左撇子,他那日莫不是使了左手?

    何钰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当时心乱如麻,漏看了很多细节,如今仔细一琢磨才发现顾晏生的可怕。

    竟连二皇子的左撇子都能模仿,不不,他一开始用的是右手,肯定是在危难关头才使的左手抵挡。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人以为二皇子开始要撇清自己的嫌疑,所以用右手,但是关键时刻他露馅了,又使了左手。

    这种本能才最让人信服。

    但光有这些还不够,顾晏生一定还做了其它的,让皇上坚信就是二皇子干的。

    是什么呢?

    这小子生平事迹何钰也查过,可算是坐过山车,忽上忽下,惊险的很。

    纵然无害人的心思,但身边的人逼也将他逼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

    他被打入冷宫,身份陡然急下,没有利用价值,等同于无人理睬,或者说人人都能踩一脚。

    不是说皇宫里没一个好人,而是在皇宫这样的环境,宛如蛇窟。纵然刚进去的时候白莲一朵,过不了多久也会染成黑色。渐渐的没了白,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小皇子,等同于永无翻身之日,谁会对他好?不打他已经算是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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