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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偶遇

    第二天萧妤温起来同父母问过安后,就带着秋水往徐静卉的帐篷走去。

    路上看着清晨带着露珠的野花在风中摇摇摆摆,煞是好看,一时心动,和秋水跑到稍稍偏离大营的地方去摘些野花,好送过去给徐静卉。

    她昨天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上,并没有太注意秦勉的异常,今天早上还是秋水提到了昨天秦勉的举动,她才多想了一些。

    秦勉前世成为出了名的鬼将时,已经是宇文昌举兵造反之后了。

    前世的秦翩若……

    妤温默默回想——昨天秦翩若和秦勉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和徐静卉言笑晏晏,聊的开心,看见秦翩若进门的时候,居然有一时的恍惚,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这样的,而不是她重活过一世。

    秦翩若笑的洒脱的样子、说话时眉毛轻轻挑起的样子,都让萧妤温觉得这个姑娘从来都是这样洒脱肆意,而不是如前世那般惨淡。

    前世的秦翩若,和她一样,也是能上马征战的奇女子,她常常同亲哥哥秦勉一同上战场——这都是宇文昌起事之前的事了。

    如果不出意外,大约就是这个时候,春猎结束之后,秦翩若就要同熙和大长公主的嫡孙熊新昌定亲了,订过亲不多时,北边胡人十万兵马进犯,列锋点了父亲做主帅统领中军,广安候秦桓领左军,骠骑将军熊端领右军,共计十五万人马北上。

    秦勉和秦翩若随父出征。

    骠骑将军熊端,是熊新昌的叔父,熙和大长公主的幼子。

    他在行军路上见到了随父兄领兵的秦翩若,认为秦翩若之所以随父兄出征,全都是为了给自己贴金,好让别人看到她的不同,因此对秦翩若多有不以为然,并且将他的不以为然写了家书送回京城。

    不仅熙和大长公主看到了这信,熊新昌也同样看到了信。

    偏偏这个熊新昌,本就不乐意与秦翩若订婚,他早就有在舞馆里相好的女妓,对那女妓奉若神女,十分体贴恩爱,只想着娶个性子温柔的女子做正妻,好生生地摆在家里,然后将那女妓赎回来,金屋藏娇,从此恩恩爱爱,比翼双飞。

    恰好收到叔父骠骑将军熊端的书信,对秦翩若越发不满意起来,认为秦翩若不守妇德,抛头露面,丢了他的人,因此撺掇熙和大长公主给他退亲。

    熙和大长公主不愿丢掉广安候这样有力的姻亲,坚决不同意,熊新昌便偷偷与熊端往来书信,准备用阴谋诡计谋害秦翩若——反正战场上刀剑无眼,误伤了她甚至害死她,在战场上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作为主帅的父亲大将军萧繁治军严谨,手下的斥候无意间发现了熊端与熊新昌的阴谋,父亲私下与广安候秦桓商讨此事对策的时候,不想被秦翩若撞见,秦翩若当时就拔剑砍了一张桌子,气呼呼地跑回了自己的帐子写了一封长信给熙和大长公主。

    之后左军遇到胡人突袭,秦翩若与敌人厮杀,受了重伤,神志恍惚,后来秦勉亲自护送她回京城,伤还没有养好,熊端的夫人赵氏便代替熙和大长公主带着定亲礼和秦翩若的生辰八字到广安候府,要与秦家退亲。

    秦翩若怒火攻心,伤情加重,秦勉恼怒十分,对赵氏一阵呵斥,并扬言要将熊家陷害秦翩若的事情上达天听,将熊家的丑恶揭露开来。

    没想到赵氏十分嚣张地离开广安候府,对秦家的恼怒并不以为意,扬言道:“秦姑娘若是病故了倒是更好,我们熊家愿意娶个牌位回来,如此深情,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只过了十几天,秦翩若就病情加重,最后竟然香消玉殒。

    秦家严查之下,发现竟然是熊家派人偷偷在秦蹁若的药里下了毒。

    秦勉大怒,眼睛通红地进宫,求皇帝彻查,没先到皇帝却轻描淡写地回复他:“熊家既然深情,愿意迎娶秦姑娘的排位,也是件好事,不如你们快快过了六礼,将秦姑娘安葬在熊家祖坟好了,这也是熊家的好意。”

    秦勉气的差点掀了皇帝面前的桌子。

    这件事情不知道后来如何发展下去,她只知道宇文昌起事不久,秦勉在南边带兵阻挡,之后不久便得到消息,道秦勉不战反降,随叛军一同向京城挥军了。

    而后多年征战,秦勉并未娶妻,只是在城破之后,做的头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熊新昌,和他那个相好的女妓、后来做了熊新昌的姨娘,派人送了毒药给他们,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世人这才知道,原来秦翩若是被熊家人下毒害死的。

    至于秦翩若在战场上受的伤是何人所致、是否是熊家陷害密谋的,她就都不得而知了。

    萧妤温扯着手里拿着的野花,怔怔的出神。

    既然老天让她回来了,那她一定要阻止秦翩若与熊新昌的定亲才是。

    秋水见她自顾自地走着,便在后面跟着拿着花,眼见两人越走越偏,秋水正要提醒萧妤温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听见了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有人在低声说话,树干后面隐隐能看见两人的衣角,一个穿着银灰色直裰,一个穿着宝蓝色织锦的骑服。

    有风从树边吹过来,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大约是“流民”“湖南”“汉阳府”。

    妤温回头看了秋水一眼,两个人眼神一对,怯手怯脚地开始往回走,没想到还没有走上几步,就听见耳边响起细微的声音,妤温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功夫不差的练家子。

    且着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伴着轻微的声音,还听见那人在背后大喊了一声“什么人!”,妤温朝秋水使了个眼色,自己回身便伸手探了出去。

    这个便是穿着灰色直裰的人,显然没想到萧妤温是有功夫在身的,一个不小心,门户大开,眼看就要被妤温打上。

    宝蓝色织锦的骑服袖子便挡在了妤温的拳头前,妤温大怒:“你们两个男人偷偷说话不找好地方,居然还敢合伙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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