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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节 你不一样

    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明无力保护他们的臣民,是它把百万辽东汉人推给鞑虏,以至于他们被动从贼。

    他们身不由己参加了鞑虏汉军旗,反过来屠杀大明百姓,手上已经有了同袍的鲜血,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们都成为事实上的汉奸。

    “不敢对将军有所隐瞒,多尔衮挑选我等有老有小的汉人,免于剃发易服,为的就是方便在大明行走,有利于查探消息。”

    说完,三人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砖,一动也不敢动,等待眼前大明将领的发落。

    是了,野猪皮努尔哈赤自反明以来,攻取大明城池,大多依靠细作内应,入城之后往往大肆屠城。

    鞑虏数次寇边,征调部曲,大军集结,原本是何等大的动静?

    奈何毛文龙死后,大明渐渐失去眼线细作,对建奴的一举一动再无任何察觉,以至于鞑虏屡次寇边得手。

    反观建奴,挑选聪明伶俐的辽东汉人,或控制他们的家人,或给予丰厚的报酬,让他们充当细作,四处打探消息,对大明的风吹草动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压下去,严加看管!”

    秦浩明有点心烦气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置。

    杀他们三人容易,可是,今后百万的辽东汉人如何解决,那可不是鞑虏建奴啊?

    梁庚黯淡的眼里突然暴起了一缕亮光,肩膀和大腿上传来的抽搐疼痛似乎也有所缓减。

    眼前大明将领连大清细作都可以放过,更何况是他们?

    “这些畜生如何处置?”

    张松荣匆匆换过其他城防将士一身干净的衣服,前襟的纽扣尚为来得及系好,便杀气腾腾的问秦浩明。

    他乃世袭百户出身,历任副千户、千户、游击、参将,二十余年间都是边关带兵将领,死在鞑虏手下的将士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包括他的左眼,就是在天启六年宁远战役中被鞑虏射伤,这才缈了一目,你说他如何能够忍受此种通虏的行为?

    “全杀了,不留活口!这样梁家也无从可查,就算他们心知肚明也无话可说,两军交战,死几十人不是很正常吗?”

    秦浩明看了一眼委顿在地上浑身发抖如筛糠的梁庚,眼里闪过厌恶愤懑。

    不同于辽东汉人只是普通百姓,大明政府无能,保护不了他们,身处贼窝,他们每日只为简单活下去,你无可责怪他们。

    而梁家则不同,身为晋商一员,从明朝洪武时期开始,便获得了合法贩卖“官盐”的资格。

    晋商藉此获得了河东盐池的大量盐引,迅速敛财,他们是大明朝廷政策的受益者,理应维护大明,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可现在倒好,为了他们的私欲,竟然昧着良心出卖自己的民族国家。

    是可忍,他秦浩明不可忍,汉奸卖国者,绝无任何手软可言!

    “要不要先告知卢督?毕竟过往我们的马匹、粮饷都是从他们手里购置,卢督和梁家的交情不错。”

    戚纲附在秦浩明耳边,小声说道。

    “杀了再说!”

    秦浩明知道,以卢象升的为人,肯定和梁家在金钱上没有太大的瓜葛。

    只不过原先他身为宣大总督,辖宣府、大同、山西三抚三镇,处理三地军务兼粮饷,免不了和晋商打交道而已。

    “将军,小人有建奴重大事情禀报,只求饶过一命。”

    后面一个梁家家丁打扮的男子,听到要处死他们,急忙噗通跪倒在地,使劲的磕着坚硬的青砖,很快便额头红肿。

    “佑汉,带他到西门城池坑道,用笔记录下来。”

    吩咐完余佑汉,随即朝傻傻愣住的梁家族人家丁杀气腾腾嘶吼,“还有谁要禀报,只有两人免死,其他全部斩首!”

    他这是防范有鞑虏死士阴他,故此要三人彼此验证。

    “将军,小人有事情禀告。”

    很快,有十几个人噗通跪下,用力磕头。

    “提两个分开审问,若是内容不一致或者没有重大事情,嘿嘿……”

    在稍显暗色的坑道中,秦浩明的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分外狰狞。

    “梁家平日里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梁家?

    那三个辽东汉人据是汉军旗的暗探,尚且有活命的希望,为什么我们反而不如他们?”

    梁庚鼓起最后的力气,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可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秦浩明大声嘶吼。

    外面雨势丝毫不减,欢快的雨水敲打在城墙上,可在坑道中却是沉闷的声音,一如秦浩明此时烦躁的心情。

    “想知道是吗?也好,满足一个临死之人要求也算是功德一件。”

    秦浩明转过身伟岸的身躯,拿着戚纲的宝刀,慢慢的踱着方步来到梁庚身边,整张俊脸目无表情,无喜无怒,可阴测测的语气任谁都知道他的愤懑。

    腰刀架在梁庚的脖颈,冷冽的刀锋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虽然有了为家族去死的觉悟,不意事到临头竟然如此可怕。

    自古艰难唯一死,果真如此!

    “大明对士子过宽,然对庶民过严,以至百姓从未享受过朝廷的恩典,辽东汉人尤其如此,所以我对他们有同情。”

    一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眼神紧盯着愈发苍白的梁庚,秦浩明语气平静的说道。

    握刀的手轻轻用力,压迫住梁庚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根,语气陡然小了一个声线,“而你不一样,士农工商,原本商贾人家为末。

    但你们借士人崛起,无利不起早,心中毫无国家民族大义,唯图方寸之所得。

    山西晋商,明国之人,汉之苗裔,却在国战之时,不图利国与一毛,却助建奴谋取大明江山?

    不重汉人之存亡,只顾一家之私,图小利忘大义者,莫过于此,鞑虏如无铁器粮秣断然不至于如此迅速的崛起?

    真正是送利刃与仇寇,正是始于你们梁家这类汉奸商人之手也,虽屠尽你们全族,亦难消此恨!”

    说完,不等梁庚有所反应,秦浩明手迅疾一拉,锋利的戚氏军刀划过他咽喉,急促的血水喷洒而出。

    喉头止不住滚动,腥甜的气息扑鼻而来,梁庚瞪着无神的双眼,缓缓的倒下,无边的黑暗将他瞬间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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