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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番外之带球跑(完)

    “爹爹……?”天枢愣愣看着银白面具的男人走近,直到对方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才仿若惊醒般后退了一步,与玄司北相似的一张脸上却再无排斥之意。

    难得见到天枢震惊发愣的模样,宋悦忍不住揉了揉他发红的耳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没错,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是因为你爹爹搜人的功夫太可怕,江湖各处都有他的暗势力,万一被捉回来,你和天璇哪儿都没得玩,只会天天被关在皇宫里听太傅念叨。”

    “宋悦。”以玄司北的内力,怎会听不见她的小声抱怨。他眸中暗含无奈,轻轻把她带到一边,话音多了几分认真,“答应我,从今往后,你的包袱,不得一人承担。”

    自她回来,他只顾发泄自己枯守皇宫数载的苦闷,却不曾替她想过。如今,才忽然明白她的用心。

    宋悦只浅浅一笑:“我不是个合格的皇帝,只希望下一位燕帝能体察人间疾苦。”

    天枢不论如何都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自然不懂大人之间的交流,一双清澈的眼睛只盯着玄司北身后的剑。他早就认出那是把绝品宝剑,正暗自思索着如何才能要来赏玩。冷不丁的,被宋悦摸了一把脑袋:“皇宫里多少有趣的玩物,你却偏偏看上了那把剑……果然是父子。”

    天枢抿了抿嘴,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十分乖巧。宋悦却将他眼底的渴望看得一清二楚:“他是你爹爹,不是生人,想玩就去问爹爹要。”

    这孩子多少遗传了些玄司北的性子,在外人面前冷漠得像块冰,却独独在她面前会装怪卖巧,偶尔才能看出些孩童的玩性,不太好对付。唯一让她宽慰的就是,这孩子一心向着她,倒也没让她操什么心。

    宋悦的目光又投向天璇。此时司空彦正将天璇抱下秋千,折了一朵花儿别在她发间,惹来小女孩的一阵活泼的笑声。比起天枢的懂事,天璇更难伺候多了,司空彦竟然能把她哄得服服帖帖,有点儿本事。

    “司空。”

    一声轻唤,司空彦便立刻放下天璇,含笑向她走来:“宋悦生气了?”

    宋悦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又很快消匿无形,眼眸弯了弯:“为什么会生气?”

    她摸不透他笑容下藏着的东西,不知他隐喻的是不是她迟来的原因。若他在宫中有眼线,不会不知道她之前去了御书房,不会不知道她在怀疑他……

    司空彦笑得却很温和,仿佛能抚平一切:“宋悦生气也是应当的……天璇这孩子我看了便喜欢,情不自禁想收她为义女,还没经过宋悦的同意。”

    细微的破空声顿起,一片花瓣倏地从司空彦脸边狠狠擦过,细微的风扬起了他几缕青丝,有淡淡杀意。

    宋悦顺着那片花瓣的来处看去,只见玄司北神情淡淡,正与天枢交谈着什么,丝毫不像是气势汹汹施展过一记飞花摘叶的人,只可惜身旁摇晃的花株暴露了一切。

    “咳……此事莫提。”天璇要是想认这个义父,她也无所谓。只是看小北那占有欲十足的模样……要是答应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

    宋悦带着两个孩子去看花儿,齐晟冷冷瞥了一眼她消失在宫道的背影,走进凉亭。此时司空彦已敛了笑意,静坐在石桌旁,看着身前卸下面具的玄司北:“她有立天枢为储的意思,而我只想带天璇走走罢了。”

    “你知道天璇像她。”玄司北丝毫不让步。

    司空彦总有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让宋悦总是欠着他一份人情,看似温和无害却已经渗透了她的生活,如今还想带着天璇,是想让她时不时牵挂着么,真是不择手段。

    “她也知道天枢像你,”司空彦眸中闪过一丝羡慕,又轻轻敛去,“所以才有意培养天枢担当大任。”

    “呵。”倚着石柱的齐晟冷笑,“那是因为她知道,以她的性子,可以做那天下大统的安稳皇帝,却做不得乱世六国的一国之君。细数她先前的所作所为,若不是亲眼见到本尊品性,我都差点被传言欺骗过去……除非逼不得已,她可曾主动领兵打过一次仗?”

    司空彦与玄司北同时沉默了。

    “那日五国联合,兵临城下,若非她打着萧后血缘关系的旗号拉拢各皇,燕国早已不复存在。若是一不做二不休,趁各皇齐聚时下手挟持年老体衰的韩皇,先扩边境而充实兵力,燕国百年内便无后患之忧,可她却心存侥幸,不曾动手。虽换来了几年和平,但谁知道又能维持多久?”

    “况且,萧后没被找到也就罢了,若当年真相大白,赵、魏、秦之中必有两国翻脸,若她父亲不在他们三皇之中,那他们动起手来就没那么多顾忌。到时候的天下形势会是如何……尚未可知。”

    齐晟轻勾的嘴角带着几分冷讽,在治国上,他自认无人比他更了解她。这宋悦嘴上说着要去过几年老百姓的舒心日子,实则有几重目的,不仅是亲自教导将来的皇帝体察民情,多半还亲自去燕国各城私访考察地方官去了。

    不仅如此,她的足迹应该还遍布着其他五国……是对六国局势的隐忧吧,非要亲自去探他们几皇落在实处的举措才肯放心。

    只是,她心念百姓而不侵犯他国,却不代表其他几皇不会动手。这个乱世因为萧后的出现而止步于互相牵制的和平,但分久必合仍然是大势所趋。萧后的名号能让魏皇罢手,但魏皇的子子孙孙未必领情。宋悦清清楚楚知道这一点,才会让更像玄司北的天枢即位。

    乱世之中,她的仁慈无法保护燕国,但以玄司北的狠辣手腕,或许还有翻盘的余地。但是,她能等到天枢成长为玄司北的那一天么?她是皇帝,而如今世上需要的是他们这样的枭雄。

    他忍不住想要嘲讽她一番,好让她重新审视残忍的现实,又想好好将她揉进怀中,隔绝一切风雨。

    真是疯了。

    ……

    宋悦穿上龙袍,回到大殿正中央的龙椅上时,一身气势已变:“段凌宇,你可知罪?”

    此时的段凌宇身中玄司北的玄极暗掌,全身上下看不出什么大碍,实则却已经难以动弹,更别说被五花大绑着颠簸了一路。好不容易被人从马车里带出来,却发现这里是燕国皇宫,见王座上穿着明黄色不怒自威的女人,先是一愣,再听她的声音,才猛然明白过来:“燕帝姬无朝?!”

    他犹记那晚她狼狈奔逃,浑身是血,连马车底都肯钻。而再见时身边多了一个玄虚阁主——原来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

    段凌宇似乎预见到了魔宫的末日。

    “用这种眼神看朕做什么?朕也没说要灭你满门,赶尽杀绝。”一身尊贵的女人缓缓从座上走下阶梯,唇角已多了一抹堪称完美温柔的浅笑,轻轻给他递了一张纸,“只要你肯号令他们为朕办事,朕就不会为难你……毕竟朕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段凌宇失神接过,又听她嗓音淡淡的提了一句:“记得……此事不可让司空彦得知。”

    ……

    天逐渐转冷,直到开始飘雪的那天,齐宫一片肃穆的冰冷。

    早已回宫的齐晟无意识捏碎了手心的纸:“该来的总是逃不掉。也罢,她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收拾残局。”

    她说半个月之内能回应他,到现在还在装死。他如今年轻,自然能等,可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却等不了了。既然她用不着齐国的援助,他也不自讨没趣,冷眼旁观便是了。

    也只是晚一天,身在燕国的宋悦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那时玄司北正打发了两个孩子回府邸,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些与宋悦独处的时光。她也难得有耐心剥了葡萄往他嘴里送,说些私下里的悄悄话。他不是她的王夫,她在早朝时也只能目不斜视,只有在他呈奏折时分来她桌前才能相视一眼,时间久了,她难免从中读到一丝“犯上作乱”的危险,便只能避着群臣来此偏殿会他。

    也对……数数日子,加上被天枢天璇耽误的时间和一大堆要处理的国事,她就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也难怪这人整天散发着冰冷诡异的怨念气息了。

    “今天我问起兵部新任的侍中,他看了你一眼才敢回我话。”宋悦漂亮的眼眸轻轻眯起,半开玩笑似的捏起他的下巴,靠近他的脸,“这些年安插进来的官员越来越多,或许是我不在的缘故,他们都习惯了找你商议,丝毫没有对君主尽忠的觉悟……你们是想‘以下犯上’,还是‘谋权篡位’?”

    他垂眸看着那张贴近的脸,越是近在咫尺,眸色便愈发深沉,毫不犹豫吻上她的唇,见她双眸睁大往后躲,便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侵略性的吻。

    “我若有意犯上,又何必等到今日。”他放开满脸通红的她,咬牙狠狠说道。

    眸中不悦,却还是伸手替她理了理龙袍的褶皱。

    宋悦又拿了一颗葡萄,掩饰般专心致志的剥着:“一仆不奉二主,就像沈青城一样。就算你并非有心架空我,他们也算不得我的臣子,万一燕宫事变,在你我之间,他们定会保你……”

    “说什么不吉利的,燕国已不是从前,邻国就算想攻,也必须掂量掂量。”他斜她一眼,不让她说下去,“况且,我的人便是你的人。”

    “玄司北,你有没有想过称帝?”宋悦幽幽来了一句。

    一阵沉默后,他诚然道:“想过。”

    “那为什么又放弃了呢?”

    “……”生为男儿,又身在皇室,怎会丝毫无争霸之心。他是曾想过吞了燕国,报了楚国遗民的仇,但……然后呢?

    他或许可以用手段废她修为,将她永生囚于燕宫,独占她。但她那样骄傲的人,怎能容忍有人折去她的羽翼,她会恨他入骨,那样的眼神,曾经一刀刀将他凌迟,那时候他才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那样强烈的想要得到,不过占有欲作祟,而真正深沉的爱,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而是为她倾尽一切。

    “因为……你。”他将她抱回怀中,按捺不下心头一亲芳泽的冲动,见她依然背过身去不理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自言自语,“齐晟不敢舍的江山,我敢抛。是司空彦让我想明白,人的一生实在短暂,不过百年,若是不舍去些什么,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岂不枉活一遭。”

    宋悦暗暗吐槽只怪上一世的记忆结束得太早,不然她还真想看看这位年轻的楚皇占领燕国后是如何与齐晟、赵夙等人一争天下的:“那我还真是耽误了一代枭雄楚皇的霸业……”

    “觉得惭愧?”

    “不,深感荣幸。”

    宋悦心下舒畅了许多,也不吝啬笑容,拨开他的衣领,见他眸光微暗任由她作弄,戏谑心起便咬下一排整齐牙印。他衣领被她拨弄得乱糟糟,却也不怒,只眯起危险的长眸,意味深长笑着看她。

    宋悦不知怎么地被他看得有些脸红,拿起颗葡萄往自己嘴里送。冷不丁的,听见殿顶一声响,是有暗卫来报。

    “飞羽!”待黑衣蒙面之人起身,甚至还没摘下面罩,宋悦就已经从身形认出了他,她微微一颤,葡萄险些从指间滑了下去。

    如今琐事都交给下面人去办,飞羽身上唯一一件重要任务,便是打听有关萧后的消息……

    这是她唯一期待而又恐惧的消息!

    她的失态被玄司北收入眼中,让他眉头轻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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