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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番外之带球跑14

    寂静的夜色稍稍掩盖杀意,客栈二楼的过道上,四处紧闭的房门安静得不见一丝气息。

    魔宫宫主段凌宇踏出最后一步,在他们的对立面站定——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了。

    穿堂风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杀气,掠起贵公子织金衣袍下摆,他却保持着那副处变不惊的温柔笑容,一手扣着宋悦的腰,不着痕迹地将她稍稍往身后带了一下。

    “原来阁下就是传说中的魔宫之主。”

    “你是……?”段凌宇微眯起眼,发现暗处此人并不能让人简单的一眼看出深浅,心下略有防备,“此乃江湖仇杀,无关之人最好早点滚,免得殃及池鱼。”

    宋悦鼻尖嗅到一缕幽香,这才缓过神来。想也没想就伸手去够矮柜上搁置的花生米碟,一把掀起,向段凌宇甩了过去:“魔宫尽用些下三滥的伎俩,先跑!小心迷香!”

    细碎的破空声四处响起,犹如天女散花,尽管只是小巧一颗花生,却灌注了内力,生生钉入墙板、地板之中。

    段凌宇冷哼一声,一柄红伞就此撑开,挡住这些无聊的小把戏。待红伞收起,空中的小碟子竟不知何时碎成了整齐的两片,犹如刀切。

    正仓皇着跳窗的宋悦见司空彦不动,暗暗着急了一把,连忙攥起他的手:“司空,快走!”

    “宋悦是在担心我?”男人眼睛轻轻弯起,唇边化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如此紧张的对峙下,只有这个男人的画风可以完全不受局势影响,根本不像是来打架的,“不,老实说,我只担心明早你会把你客栈里砸坏的东西算国库账上。”

    话音一落,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温润男子的笑容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原来如此……宋悦完全不必操心。”

    她一颗心稍稍落下,刚才砸坏的地板和墙,外加盘子花瓶什么的……只要司空彦想,光明正大敲她一笔也毫不费力。

    “早就知道宋悦一心为公,从不挪用国库里的银子,所以……算在宋悦私人账上就好了。我记得宋悦一共有四百二十六两,特意避开了汇义钱庄,悄悄存在了九龙票号……”

    “!!!”她好不容易有了小金库,才区区几百两而已,这都被他盯上了?!

    毕竟汇义钱庄是司空彦手下的人在管,几年前她为了准备“离家出走”,舍近求远跑到九龙票号把银子存了起来,就是为了今后行走各国时不被司空彦的人追踪到……他连如此隐秘的事都发现了?

    宋悦后背一阵诡异的寒气升起。

    知道这些后,要追踪到她简直易如反掌……这就表明,如果她没主动回去,这时候的他或许已经在抓她回宫的路上了……果然不动声色的男人最可怕。

    见本该抓住自己手腕的莹白手掌瑟缩松开,司空彦眸中闪过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直接揽住她的腰,轻巧的将她抱下,霎时侧身避开一道兵刃的冷光,旁若无人地行走于刀光剑影,如同雨中漫步般悠然闲适:“当然,宋悦也无需困扰,毕竟欠债有很多种方式偿还,我不介意……”

    话尾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还没等宋悦完全咀烂,就被一道故意且恶劣的开门声打断。

    齐晟的房门开了,穿戴整齐的青年男子立在门口,眼中带着傲慢的嘲讽:“深更半夜,吵得人心烦。什么时候悦来客栈的房顶成了菜市口?”

    “啧。”司空彦的视线与他对上,笑容微冷。

    段凌宇衣袖一甩,眼神微凝。这个男人一看便知不凡,况且他魔宫之人修习内功,脚步极轻,越过房顶之时,一般人不会察觉——人在沉睡时,要多么敏锐的听觉,才会被如此声音惊动?

    再转念一想,江湖上不见得有一号如此强劲的敌人,此人约莫是自吹自擂,夸大了比喻。

    段凌宇没再放心上,直接随着司空彦从二楼一跃而下。

    这一刻,司空彦与宋悦已凌空落在一楼大堂,满身凛冽杀气的段凌宇还在半空,下落时一招黑虎掏心袭向宋悦,正好落在了齐晟与司空彦视线的交点。

    三点一线,两面夹击。

    高处,齐晟弹出一道指风,分寸不差,劲气刚好在段凌宇和宋悦之间擦过,迫使他临时改变出手方向;斜下,司空彦一掌削向他的脖颈。

    宋悦早有预感的跳上另一张桌子躲开,回头才发现段凌宇被拖住了脚步。此时两个眼熟的魔宫护法带着黑衣人冲了进来,几个人围上了桌子。她几乎从刀尖上越过,一个跟头险险跳下。

    这么闹腾应该没事儿吧……要是掌柜的醒来后发现自家客栈桌子被劈两半、凳子少了几条腿、花瓶酒坛无一幸免,不知道会不会气出病来。应该是司空彦早有预料,在包下客栈的时候顺便告诫他们不要惹事【?】

    宋悦正侥幸的想着,下意识看向段凌宇,就见他已甩脱司空彦,一掌劈碎柜台:“原来这里还躲了个人……”

    柜台下是瑟瑟发抖的灰衣伙计,她只看见一片衣角,却也认出了那是店小二。在段凌宇一掌击向他天灵盖之时,连忙抓了支筷子掷去:“你说的平民百姓与江湖恩怨无关!有胆量直接冲我来!”

    “你的招式倒是精妙,只是内力欠了火候。”段凌宇一手劈落那支筷子,嘴角微勾,眼角一丝精光闪过,竟没去捉她,反而一掌拍在店小二的肩头,定住他身形,重重运起一掌。

    “住手!”

    果不其然,与他的猜测相同——

    宋悦如同一尾狡猾灵活的鱼,巧妙弯腰躲闪,与黑衣人们的刀刃擦身而过,迅速来到他身边,一手扯开面无人色而呆立的店小二,迎面接下他十成气力的一掌。

    “宋悦?”

    “宋悦——”

    一道是优美如琴音却陡然变调的呼喊,另一道似乎隐藏着些许懊恼与不自觉的担忧。但那一瞬间,宋悦发丝尽数飞扬,所有的气力集中在掌心,却被对方更加猛烈的气流吞噬——她耳边只能听到凛冽的劲风。

    世界霎时安静。

    总是带着笑意的贵公子双眸全然睁开,二楼看似漫不经心而未加入战局的男人目光笔直,毫无察觉自己已将石质栏杆上雕刻着花纹的扶手捏碎。

    而他们的视线,紧紧集中在她的脚底,见她弓步微变,眼神一冷。

    宋悦就算面对劣势也向来面不改色,要知道她目前情况,只能从肢体的细小动作窥见一二。只从这个动作,两人便知段凌宇用的是几成掌力。

    “你的确不错,还不知从哪儿偷学了‘他’的招式,与你一战,称得上有趣,也不算辱没我的名声。”段凌宇眼中忽然杀机乍泄,字音咬重,“不过,猫捉老鼠的游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宋悦眼神微变,轻轻吞咽了一下,只见对方负在背后的左手竟也起掌,顿时如临大敌,收手提起瘫软的店小二就跑。才一步,一只大掌便转瞬扯住了她的衣领。

    时局瞬息万变,只发生在片刻之中。司空彦与齐晟迟来的攻击已至,段凌宇却早有预料地拿她来挡,逼得两人按下内力,齐齐收手。

    宋悦及时将店小二抛到桌上,垂眸,任由段凌宇提起自己的后领,一手掐上脖颈。

    齐晟见宋悦被擒,笑容一冷。他先前听到司空彦说那番话,心下不快,冷冷靠在二楼柱子上装作看热闹,故意不出手,等着宋悦主动求助,毕竟他对她的武功也算放心。没料到她居然为了救人,不惜接段凌宇一掌……

    司空彦面上镇静,脚步却失了从容:“住手。”

    就在被掐上脖颈,扼住要害的同时,宋悦袖中飞快划出一柄两指大小的蝉翼刀,不惜暴露薄弱处,猛地旋身。在利刃贴上他的颈动脉时,她的喉咙也被狠狠捏住。

    这惊心动魄的一秒,形势立即反转,两人僵持,死死拿住对方的命脉,谁也不率先松开。

    “向来不屑于暗中玩弄把戏的正道之人,竟然也会诈降。”段凌宇恶声恶气。

    “战术而已。况且要论无耻,我肯定甘拜下风。”宋悦感觉到一丝呼吸困难,指尖的薄刃越发按下,脑中的弦也愈发绷紧,“要么就一起死,要么一起放手,你敢不敢?”

    精神极度紧张,哪怕一分一毫的破绽都会让她瞬间被掐断脖子,以至于她不敢有一刻放松,全神贯注,不错过段凌宇任何反应。可是,话音落下,他却并无动静。

    宋悦见他的目光越过自己,直愣愣盯着二楼,心道一声奇怪,可又不敢扭头去看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冷汗淋漓之际,忽然发现段凌宇神色像是见了鬼,嘴里含混不清的自言自语着什么:“玄……玄虚……”

    黑衣人们好像也受到了某种惊吓,竟默默向后退去,直到一楼的大堂空出一片圆圈的范围,她听见了稀稀拉拉的几声,有些不确切:“是他……”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优美的唇形抿成不悦的一线,无声无息推开房门出现,便在黑衣人之中引来了不小骚动。

    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的脚步,神秘的脸,一身白衣在夜里显得冷冽凶丧。就连手中的剑都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杀气,一言不发,只高深莫测地伫立在二楼,垂眸漠视着下方的一切。

    趁段凌宇失神时,宋悦四两拨千斤,借用巧力打开他掐在脖子上的手,急速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正被迅速前来的齐晟一把托住,给了她一个“待会儿算账”的眼神,一言不发地将她护在身后。

    段凌宇竟也未追击,待他回过神,意识到二楼之人是谁,倒吸一口气,眸中迸发出狂热的战意——甚至把宋悦也抛到了脑后。

    “玄虚阁主……您为何也在此地,是刚好借住悦来客栈么?”他的神色竟隐隐透出一分敬畏,“不知您在此,扰了您休息……阁主可还记得三年前在下的拜帖?我还以为今后无缘再见,不想今日竟见到了阁主本尊,实乃意料之外,荣幸之至!”

    “……”宋悦靠借齐晟的力,勉强站着,不动声色将喉中涌起的腥甜咽下,皱着眉,视线不断在段凌宇和玄司北之间来回。

    魔宫宫主你等等!这种熟悉的眼神……为什么有种小迷弟看见了自家偶像而索取签名的狂热感?

    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

    一丝真气的暖流从手腕处,试图探入她的身体。宋悦疑惑抬眸,对上齐晟冷冷的一瞥,缩了缩脑袋,有些心虚,小声道:“我没事的。”

    “你强接了他十成功力的一掌,会没事?”他嘴角勾起一丝冷讽,两指微弯在她后心轻轻一叩,她便忍不住喉头的腥甜,重重咳了两声。

    一根骨节袖长的指及时放在她嘴边,抽回时已经沾了几点血红。司空彦看着指上的血渍,笑容冷了一下:“伤势未愈,还想逞强。是不是这几年放任你一个人太久,让你忘了该把后背交付于谁?”

    早在她对掌时,他就见她喉头动了一下,猜她是内伤而血液上行,不想让人担心,才不动声色咽下。她早就是这样,前几年稍稍改了改,现在又变回了原样。

    “我……”

    “你知不知道这副模样……真的让人忍不住地,想要狠狠纠正回来。”司空彦不自觉捏着宋悦的手指,眸色微暗。

    刚才那短短一瞬,天知道有多危险,她的动作若是迟一步,或是稍有不慎错估了对方的招式,后果……不禁让人浑身冰冷。

    齐晟也难得和他持同样意见,目光冷厉地看着她,前所未有的严肃:“重伤未愈而又临强敌,本就应避免正面交锋,何况你有同伴倚靠……而你,竟然孤身应战……”

    “……”她见齐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倚在石柱上,以为他不会出手,根本就没把齐晟算到队友的考虑范围里。当时司空彦又被三个护法缠上,只想着救人要紧,“谢谢。”

    “你若真想谢我,做牛做马就不用了,我允许你以身相许。”齐晟嘴角邪恶微勾,难得收起了冷讽之色,半开玩笑半作真。

    上方,玄司北冷芒般的视线立马紧随而来。

    或许是玄司北看似太不食人间烟火,收敛得太完美,段凌宇依然没发现他与楼下这几人的关系,正忐忑着心摩拳擦掌:“阁主可愿与我切磋一番?若今夜不得空,改日我也必定恭候!”

    “不必改日。”男人话音依然冰冷无波,银白色面具无端渗出杀戾,一步步走下,“我让你十招,十招之后……决不留手。”

    说话间,已走到宋悦身边,脚步微顿。

    在段凌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个不可理喻、可恶至极的女人理所当然的伸手,拽住冰冷漠然的白衣男人衣角——

    而玄虚阁主竟然不曾皱一下眉,竟真的止了步,垂眸将漂亮的手指搭在她的颈边,缓缓划过被捏出的指头印,依旧是辨认不出感情的声音,轻得不像是段凌宇认识的那个他:“疼么?”

    他的指节温柔而又巧妙,并不避讳却又不真正按下她的伤疤,只是在周围轻轻摩挲绕圈,神色晦暗不明。

    她身上的这些痕迹……碍眼得很,需要十倍百倍讨教回去,才悄悄能平复些心情。

    “十成功力。”他轻轻收手,得出一个结论。

    司空彦点头。

    宋悦心想他怕是一摸就从她真气受损程度推出了段凌宇的掌力,连忙摇头。见他不理,直接抱上了他的胳膊。

    玄司北并未推开,也不表态。

    段凌宇差点看傻,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冷汗密布:“阁……阁主,这位姑娘不会……和您……不,不会的,她是秦国山贼,怎么会和您搭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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