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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还有一只脚

    宛若粘稠的墨汁遮住了视线,剧烈的痛楚直冲脑海神经。迦楼牧血肉模糊的双眼,有血迹缓缓淌下。他被鸿凌一击毁去双眸,此刻反而平静过下来。甚至,连一身的气机都开始收敛。

    “无双世子鸿凌,你这般折辱于我,究竟有何阴谋?”他没有理会一旁正挣脱剑阵,走到自己身前护卫的太乙神境高手。这位七皇子殿下,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比的沉着,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不会是想以我作为人质,威胁我父皇吧!”

    “皇子殿下想多了!”鸿凌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若是想要绑架御龙仙朝的人,只会绑架比较有价值的人。比如御龙仙朝的仙皇,他可比你值钱多了!至于殿下你,一个废物而已,还不值得我这么做!”

    “放肆!胆敢对仙皇无礼,无双世子鸿凌,你想死吗?”那太乙神的宫廷供奉,此刻强忍着恐惧之意,开口喝吒道。

    ”我便是想死,你又能如何?”鸿凌嗤笑一声,语气越发的轻佻,“连自家主子都护不住的狗,哪怕你是太乙神境,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找死!”那太乙神境高手此时已经暴怒到了极致,他身为宫廷供奉,竟然被眼前这个小鬼说得如此的不堪,实在是欺人太甚。

    轰!汹涌澎湃的气机再次从此人的体内涌出,朝着四周肆虐开来。他已经顾不得其他,打算直接硬撼眼前的星辰剑宗少宗主。不论如何,御龙仙朝的威仪不能被人折辱。

    “区区一个太乙神境,连小世界都未曾领悟,也敢放肆吗?”鸿凌眉头一挑,屈指朝着前方一点。他周身原本空荡的虚空,忽的有强大的涟漪自指尖浮现,朝着四周铺展开来。

    在无双世子的神识笼罩范围内,所有的力量都陷入了沉默状态。就连那太乙神境供奉的气机,也沉寂下来。他仿佛溺水濒死的人,连感知都被压抑着,再也感应不到任何法则与灵力。

    “我以同等级的修为击败了迦楼牧,现在,本世子给你一样的待遇。我只动用太乙神境的力量,与你打上一场!你若是能够撑过一击,那么我放你们走!”

    “你这是,什么力量!”那太乙神境的宫廷供奉,此时感应着周身虚空的灵力变化,心头微凛。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片隔绝所有力量的异空间之中。这与领域有些相似,但身为太乙神境,领域的力量绝对无法压制神境高手的修为。只有超越领域的存在,才能做到彻底的封死某一片虚空。

    “你不用套我的话!总而言之,只要你挡下一击,我放你们走!”

    鸿凌伸手收回虚空之中的紫霄剑,以小世界之力慢慢的缠绕在剑身之上。他自从凝聚出天命法相之后,已经可以在现世凝出十方天界。如今,他使用小世界的力量之时,已经可以做到不再耗尽自身的力量。并且,其威势远胜以往。

    嗡!紫霄剑的剑身,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暗金色流光。这蕴含着十系法则之力的力量集合体,它本身已经超越了仙界的法则之力。这是仅次于天道劫力的力量,是世界意志的力量形态。

    站在远处的太乙神境高手,才感应到出现在紫霄剑上的小世界之力,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若说在十方天界的笼罩范围内,他是被整个天地所不容的话,那么在这一剑之前,就是需要面对整个世界的愤怒。

    没有领悟小世界的人,在这股力量面前,就仿佛蝼蚁般弱小。哪怕是神境高手,也不过是强一些的蝼蚁罢了。一股濒死的绝望感,让供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与七皇子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

    “无双世子鸿凌,你最好考虑清楚!与我御龙仙朝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一旦陛下震怒,不说是你,就算是星辰剑宗也会跟着遭殃。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极力平复内心的震动,这宫廷修士此时不断的威胁道。他已经无处可逃,在十方天界之中,他不过是囚徒而已。没有力量的神境高手,也是会死的!但他不想死,尤其是死在这星辰剑宗。

    嗤!紫霄剑猛地朝前斩下,鸿凌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斩出这一剑之后,已经收剑而立。白素静静站在他身旁,衣带翩跹而明净。

    “我就不信,我挡不下这小子的一剑!”那宫廷供奉死死咬着牙,快速将空间戒指内的重宝取出。

    他接连以所剩不多的力量催动这些秘宝,在周身凝成强大的守御屏障。同时,此人还跟着甩出了一些气息强横的法器,意图以之击溃那宛若西坠残月的弧形剑气。

    第一件阻击的法器,是一柄半步神境的飞刀。它锋芒内敛,但其内的力量宛若汪洋大海般无穷无尽。在其划过十方天界的虚空之时,竟能带起一道细微的裂痕。

    铿!剧烈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与暗金色弧形剑气交击的飞刀,顷刻间就破碎化为齑粉。它所蕴含的力量,此时迅猛的爆发开来,化为强大的风暴将剑气笼罩。这恐怖的一幕,让那神境供奉嘴角一咧。

    “成功了!”他难以掩饰心头的兴奋之意,几乎要大叫起来。

    狂暴的气机,似乎要撕碎紫色剑芒。在其尚未建功之时,又有几道法器流光轰入风暴之中,猛地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随着这些力量的不断叠加,强横的风暴甚至有撼动十方天界的趋势。

    “这家伙弄出这么多的半步神器,还真是怕死!”白素倚在鸿凌的胸前,嫣然笑道。

    “他若是舍不得这些法器,真的会死!”鸿凌摇摇头,复又笑道:“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法器,能够化解这一剑!”

    十方天界之内,原本因为诸多法器破碎而肆虐开来的风暴,此时终于挡住了那强大的剑气。见到这一幕的宫廷供奉,此时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畅快之意,猛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无双世子鸿凌,看来你的这一剑,也不怎么样嘛!”

    “哦?你就这么自信,觉得破去了我的剑气?”鸿凌笑眯眯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之色,“我劝阁下最好睁大狗眼看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才语罢,蓦地有暗金色的光线自阴霾的风暴中浮现。随之而来的狂暴剑意,甚至撕裂了周围的一切。不论是那风暴是其中混沌的法则之力,都被生生绞碎。呼啸而去的剑气,狠狠的轰在宫廷修士的护体屏障之上。

    轰隆!沉闷的巨响,在虚空之中回荡着。在这其中,还伴随着法器破碎的声响。一声短促的凄厉惨叫,在十方天界之中稍纵即逝。旋即有残破的身形急速抛飞,重重的砸落在星辰剑宗的山门之前。

    “咯!”

    一身修为全废,重伤濒死的宫廷修士,此时艰难的抬起头,似乎要说着什么。但很快,他的喉咙就被涌出的血充斥着,使他的呼吸变得艰难起来。血液堵住了他的话语,让他涨红了脸。

    “七殿下!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以后的日子,您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一声疲惫的神识传音,在迦楼牧的脑海中响起。这使得原本有恃无恐的七皇子殿下,忽然变得彷徨无助起来。

    他瞎掉的双眼,在其服用丹药之后,正在缓缓恢复。可现在,他依旧未能看清眼前的状况。他只知道,神境的宫廷供奉,这个一直看着他长大的顶尖修士,现在已经死去了。

    “啊......”

    迦楼牧愤怒的咆哮着,似乎带着不甘与悲痛。他身上的气机,正在不断的攀升,似乎是因为受到刺激而有了很大的提升。短短数息之间,这位御龙仙朝的七皇子殿下,竟是直接踏入了鬼仙境中期。他原本血肉模糊的双眸,亦是在晋升之后,重新生长出来。

    “你为何要杀他,你为何要杀了他!”迦楼牧似乎有些癫狂,其眸子中带着愤恨。他与这宫廷修士的关系极好,眼见对方身死,所有的负面情绪竟是完全爆发开来。

    “为什么?因为我高兴!”鸿凌直接无视了此人的怒火,并不将之放在心上,反而冷声道:“你信不信,要是你敢再顶嘴,我连你也杀了?”

    沉默!一阵安静到可怕的沉默,使得整个星辰剑宗都跟着变得死寂下来。迦楼牧死死的盯着那怀抱美人的无双世子,似乎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中。

    “无双世子,这事不算完!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迦楼牧转身要去带走宫廷修士的尸体,然而下一刻,一道紫色的剑芒闪过。他欲抱住尸体的右手,竟是被齐肩斩落。

    “我可以等着!不过,这尸体,你可不能就这样带走!”鸿凌搂着白素,慢慢走到这位七皇子殿下面前。

    “你想如何?”迦楼牧捂着右肩的伤口,任由血液自指缝间滴落。他脸色苍白,但犹自不屈的盯着眼前的白衣世子,“杀了我,还是将我囚禁起来,等待仙朝的使者将我赎回?”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鸿凌一脚踏在那断臂之上,瞬间将之踩成了一滩血浆。他抬起头,冷漠的看着迦楼牧,“你若是想自己一个人离开,我不为难你!但若是想带走此人的尸体,那就跪下,求我!”

    “我若是不跪呢?”迦楼牧死死的瞪着他,嘴唇被咬破,正淌着血。

    “你知道我刚才那一剑,已经彻底的毁了此人的魂魄。所以才想将之带回去,好给他留个全尸!我想,你与他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鸿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复又轻轻抓过白素的鬓发,微微细嗅。

    “他是教导我的老师,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他的尸体带回去!”迦楼牧咬着牙,有些悲恸。

    “那就没办法了,你若是不跪,那我就毁了他的尸体!”无双世子放开白素的鬓发,冲着迦楼牧温和一笑,“我说到做到!”

    “你为何要如此!欺人也得有个限度,否则天怒人怨的话,你以为你能活多久?”迦楼牧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提醒道。

    “嗬!你也知道什么叫天怒人怨?先是以龙威破去我修行周天星辰道剑的契机,又想把我的未婚妻收为禁脔!我不杀你,已经算是仁慈了,你还想跟我讲道理?”鸿凌飞快的凝剑指,指尖有紫芒浮现,“一句话,要么自己滚!要么,跪下,尸体让你带走!”

    砰!迦楼牧单膝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憋屈之色。他恨恨的盯着鸿凌与白素,似乎要将这两人的面庞,彻底的烙印在脑海深处,

    “还有一只脚,要是不跪的话,我们可不会让你带走尸体哟!”白素显然心情极好,温柔的提醒道。

    砰!第二只脚的膝盖,狠狠的砸落在星辰剑宗山门前的石板上,将之震出道道裂痕。迦楼牧死死的将脸埋在地面上,不想让鸿凌与白素看到自己的窘态。这是他这辈子最憋屈的一天,刻骨铭心。待他起身之时,那两个年轻的修士已经不见。

    “老师!你等等,我这就将你带回宫中厚葬!”迦楼牧以残存的左手抹过眼角的泪痕,吃力的抱起那修士的尸体,踉跄的朝着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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