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最为难得
“田宗主可愿为我引见？”
田碎黎微微皱眉，并没有急着回复。太子这趟来荡剑宗，目的已经十分明确，就会为了苏欣孜而来！
但问题在于，苏欣孜已经名花有主了啊！而且那人还是大长老的亲孙子！
田碎黎还清楚记得，那天大长老兴高采烈的提了一坛老酒，说要庆祝庆祝，他问庆祝什么，这位跟他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友，说自己孙子找到了媳妇，有生之年有望抱上重孙。
虽然相处了几十年，但大长老性子清冷，那样高兴的样子，并不多见。
他对这个孙媳妇是满意的，田碎黎知道。
眼前微微恍惚，田碎黎记起二十年前的一些旧事。
那是蛮人第一次南下，当时北地驻将石韦诚被赐死，北地几十万大军无人统领，最终尽数毁在了蛮人铁蹄之下。
蛮人破庸旗关，过平津两州，直冲北原城。
北原城城坚，蛮人一时间攻不破，双方僵持起来。在此期间，蛮人大军分散开来，随处烧杀抢掠，各大门派俱都遭了秧，连荡剑宗也未能幸免。
那时候宗主还不是他田碎黎，而是宁空浩的父亲，宁明远。
蛮人来袭，宁明远率众弟子将蛮人堵在剑林镇外，厮杀一日一夜，包括他自己在内千余荡剑宗弟子尽数战死！
蛮人屠戮剑林镇后，冲上白玉石阶，却被一人拦在了山门之外。
那是王维赫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宗门守护，王鸣凯。
伏坤剑练成，便是身心血脉都跟这闽山连在一起，一人之力，等同于一山之力。
王鸣凯一人一剑，跟蛮人数千精兵厮杀半晌，杀致山门破碎，鲜血都染红了千层石阶，最终力竭而亡。
不过当蛮人冲进荡剑宗时，却一个人都未能找到。当时田碎黎带着荡剑宗的其他弟子，以及所有老幼家属，早已经从后山离开。
王鸣凯这背水一战，正是田碎黎出的主意。因为当时荡剑宗中武皇境，便只有王鸣凯一人而已。
身为宗门守护的王鸣凯，等于是以一己之力，护送了整个荡剑宗中人离开。
这一战牵动了太多闽山元气，那之后三年内，闽山寸草不生。
而在蛮人被平津王击退后，荡剑宗中人回到悯苍派，却连王鸣凯的尸体都未能找到，只找到了一片断壁残垣——蛮人气愤于荡剑宗的殊死抵抗，在劫掠之后，将荡剑宗付之一炬。
那时候跟王鸣凯关系最好的颜世磊，气愤于田碎黎这个主意的冷漠无情和不义，一怒之下带人离开，自立门户，之后十年不曾往来。而田碎黎作为保下了荡剑宗最后一点血脉的功臣，理所当然的被众人推到了宗主的位置上。
那时候大长老丧子，意志消沉，但却从未责怪过田碎黎，但这些年来，田碎黎却一直觉得亏欠于他。
这些陈年旧事，本来被田碎黎深埋在心底，但此时却因太子的一句话，重新被勾起。
看到田碎黎目光闪烁，太子轻轻笑了笑，身子向前微探，开口道：“田宗主有为难之处？”
田碎黎收敛心神，却终究轻轻摇了摇头。
我这么做是为了荡剑宗的未来，希望大长老他能体
谅。
……
荡剑宗小剑坪上，王维赫叼着一根草茎，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之上，而在远处，一群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正在练剑。这草地位置较高，刚好可以俯瞰下面一众女弟子，倒是个绝佳的去处。
当然，也就只有他这个被沈碧茹承认了的小剑坪“女婿”，才有这种特权，换做其他男弟子，早就被沈碧茹赶跑。
草地下方，苏欣孜右手挽了个剑花，将揽月剑第一式阴月式演练一遍，然后让那些新近拜入小剑坪的弟子练习。
自从夏雪茗离开之后，苏欣孜俨然已经成了小剑坪的席弟子。尤其是一手揽月剑术，已经得了夏雪茗七分真传。沈碧茹这师尊慵懒的很，平日里若无弟子讨教剑招，便缩在自己闺房里，很少外出，一应事务，都交给了苏欣孜来打理。
看着自己这些师妹们练剑练的专注，苏欣孜转转脑袋，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蹦蹦跳跳的跑到草地上，蹲在王维赫身边，伸手就将王维赫口中的草茎摘了去。
“不许学别人扮痞，这不适合你！”
王维赫无奈叹息，但看到苏欣孜装出来的一副恼怒模样，还是乖乖地坐直了身子。
下方，众多女弟子将手中剑背负身后，脚下步子轻巧而玄奇，正是阴月剑中最为诡谲，暗含杀机的一招。
“这是揽月剑术？”王维赫轻轻开口问道。
“是。”苏欣孜笑了笑说道：“揽月剑术分阴、晴、圆、缺，四式。说起来，我练这阴月式总是不得要领，还是白师兄那次指点之后，才算是勉强入门。”
提起白冷泽，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道他怎样了。”王维赫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别担心了，白师兄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从来都是他算计人，何曾受过别人算计？只怕此刻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只是也不知道写封信来报平安，让我们这些留在宗门里不能外出的人瞎操心！”苏欣孜嘟嘴不悦道。
“他哪里能送信来……莫要胡说了。”王维赫被她娇俏模样逗的笑了起来。
“现在想想，以前跟他一起胡闹，一起喝酒的日子，倒也不错，虽然有些虚度时光，但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痛快！”王维赫笑了笑说道：“可惜他心大，这小小的荡剑宗，哪里留的下他？”
苏欣孜沉默，只是倾听。
“他啊，总是心里藏着事，不肯说出来，而且遇到事都习惯一个人扛，也不管能不能扛得住。就比如那次在山下的香满楼，他自己对付那些杀手，自己受伤也不愿叫我去帮忙，他却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是武尊境了啊，区区几个小毛贼，能有多大威胁？”
“还有后来那次……”王维赫轻叹一口气，“虽然那晚上我确实喝得太多，以至于醉倒过去，但我毕竟是武尊境，身周十丈可以察微知著。我知道那夜来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也知道他曾拼命跟那人对峙，甚至将身上一件宝物送了出去，只为保下我的性命！”
“如此，才是最为难得。只可惜，他现在身处险境，我却只能呆坐在这闽山之上！”
王维赫轻叹一口气，却突然转脸看向西方，那里三道人影正缓缓朝小剑坪走来。
王维赫面容一肃，站起身来。
武皇境？！这人是谁？
田碎黎微微皱眉，并没有急着回复。太子这趟来荡剑宗，目的已经十分明确，就会为了苏欣孜而来！
但问题在于，苏欣孜已经名花有主了啊！而且那人还是大长老的亲孙子！
田碎黎还清楚记得，那天大长老兴高采烈的提了一坛老酒，说要庆祝庆祝，他问庆祝什么，这位跟他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友，说自己孙子找到了媳妇，有生之年有望抱上重孙。
虽然相处了几十年，但大长老性子清冷，那样高兴的样子，并不多见。
他对这个孙媳妇是满意的，田碎黎知道。
眼前微微恍惚，田碎黎记起二十年前的一些旧事。
那是蛮人第一次南下，当时北地驻将石韦诚被赐死，北地几十万大军无人统领，最终尽数毁在了蛮人铁蹄之下。
蛮人破庸旗关，过平津两州，直冲北原城。
北原城城坚，蛮人一时间攻不破，双方僵持起来。在此期间，蛮人大军分散开来，随处烧杀抢掠，各大门派俱都遭了秧，连荡剑宗也未能幸免。
那时候宗主还不是他田碎黎，而是宁空浩的父亲，宁明远。
蛮人来袭，宁明远率众弟子将蛮人堵在剑林镇外，厮杀一日一夜，包括他自己在内千余荡剑宗弟子尽数战死！
蛮人屠戮剑林镇后，冲上白玉石阶，却被一人拦在了山门之外。
那是王维赫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宗门守护，王鸣凯。
伏坤剑练成，便是身心血脉都跟这闽山连在一起，一人之力，等同于一山之力。
王鸣凯一人一剑，跟蛮人数千精兵厮杀半晌，杀致山门破碎，鲜血都染红了千层石阶，最终力竭而亡。
不过当蛮人冲进荡剑宗时，却一个人都未能找到。当时田碎黎带着荡剑宗的其他弟子，以及所有老幼家属，早已经从后山离开。
王鸣凯这背水一战，正是田碎黎出的主意。因为当时荡剑宗中武皇境，便只有王鸣凯一人而已。
身为宗门守护的王鸣凯，等于是以一己之力，护送了整个荡剑宗中人离开。
这一战牵动了太多闽山元气，那之后三年内，闽山寸草不生。
而在蛮人被平津王击退后，荡剑宗中人回到悯苍派，却连王鸣凯的尸体都未能找到，只找到了一片断壁残垣——蛮人气愤于荡剑宗的殊死抵抗，在劫掠之后，将荡剑宗付之一炬。
那时候跟王鸣凯关系最好的颜世磊，气愤于田碎黎这个主意的冷漠无情和不义，一怒之下带人离开，自立门户，之后十年不曾往来。而田碎黎作为保下了荡剑宗最后一点血脉的功臣，理所当然的被众人推到了宗主的位置上。
那时候大长老丧子，意志消沉，但却从未责怪过田碎黎，但这些年来，田碎黎却一直觉得亏欠于他。
这些陈年旧事，本来被田碎黎深埋在心底，但此时却因太子的一句话，重新被勾起。
看到田碎黎目光闪烁，太子轻轻笑了笑，身子向前微探，开口道：“田宗主有为难之处？”
田碎黎收敛心神，却终究轻轻摇了摇头。
我这么做是为了荡剑宗的未来，希望大长老他能体
谅。
……
荡剑宗小剑坪上，王维赫叼着一根草茎，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之上，而在远处，一群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正在练剑。这草地位置较高，刚好可以俯瞰下面一众女弟子，倒是个绝佳的去处。
当然，也就只有他这个被沈碧茹承认了的小剑坪“女婿”，才有这种特权，换做其他男弟子，早就被沈碧茹赶跑。
草地下方，苏欣孜右手挽了个剑花，将揽月剑第一式阴月式演练一遍，然后让那些新近拜入小剑坪的弟子练习。
自从夏雪茗离开之后，苏欣孜俨然已经成了小剑坪的席弟子。尤其是一手揽月剑术，已经得了夏雪茗七分真传。沈碧茹这师尊慵懒的很，平日里若无弟子讨教剑招，便缩在自己闺房里，很少外出，一应事务，都交给了苏欣孜来打理。
看着自己这些师妹们练剑练的专注，苏欣孜转转脑袋，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蹦蹦跳跳的跑到草地上，蹲在王维赫身边，伸手就将王维赫口中的草茎摘了去。
“不许学别人扮痞，这不适合你！”
王维赫无奈叹息，但看到苏欣孜装出来的一副恼怒模样，还是乖乖地坐直了身子。
下方，众多女弟子将手中剑背负身后，脚下步子轻巧而玄奇，正是阴月剑中最为诡谲，暗含杀机的一招。
“这是揽月剑术？”王维赫轻轻开口问道。
“是。”苏欣孜笑了笑说道：“揽月剑术分阴、晴、圆、缺，四式。说起来，我练这阴月式总是不得要领，还是白师兄那次指点之后，才算是勉强入门。”
提起白冷泽，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道他怎样了。”王维赫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别担心了，白师兄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从来都是他算计人，何曾受过别人算计？只怕此刻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只是也不知道写封信来报平安，让我们这些留在宗门里不能外出的人瞎操心！”苏欣孜嘟嘴不悦道。
“他哪里能送信来……莫要胡说了。”王维赫被她娇俏模样逗的笑了起来。
“现在想想，以前跟他一起胡闹，一起喝酒的日子，倒也不错，虽然有些虚度时光，但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痛快！”王维赫笑了笑说道：“可惜他心大，这小小的荡剑宗，哪里留的下他？”
苏欣孜沉默，只是倾听。
“他啊，总是心里藏着事，不肯说出来，而且遇到事都习惯一个人扛，也不管能不能扛得住。就比如那次在山下的香满楼，他自己对付那些杀手，自己受伤也不愿叫我去帮忙，他却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是武尊境了啊，区区几个小毛贼，能有多大威胁？”
“还有后来那次……”王维赫轻叹一口气，“虽然那晚上我确实喝得太多，以至于醉倒过去，但我毕竟是武尊境，身周十丈可以察微知著。我知道那夜来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也知道他曾拼命跟那人对峙，甚至将身上一件宝物送了出去，只为保下我的性命！”
“如此，才是最为难得。只可惜，他现在身处险境，我却只能呆坐在这闽山之上！”
王维赫轻叹一口气，却突然转脸看向西方，那里三道人影正缓缓朝小剑坪走来。
王维赫面容一肃，站起身来。
武皇境？！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