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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0、“失败”的暗杀

    再看朝霞城,城内处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如逢年过节,呈现出一片繁荣又祥和的气氛。这一天里,街头巷尾的人们议论得最多的,便是明天的青年组四强赛。今年与往日有所不同,因为青年组八强中,有七位是女性,而且冠军的两个大热门也都是女性。虽然女性夺冠在大会历史上并不鲜见,但这种“阴盛阳衰”的局面,却是很少出现的。因此人们街谈巷议,兴致很高,而谈论到最后,不少人都会惋惜地补充一句“戾烈家那几个孩子怎么没参赛”之类的话。

    华灯初上,戾烈族长的府邸中便客似云来。府邸中这几天都在大排夜宴,款待四方宾客。只见山珍海味,无所不有,美酒佳酿,陈列在前;高朋满座,推杯换盏,敬酒嬉闹,宾主尽欢;又有梨园戏班,登台亮相,鼓锣齐鸣,真真好不热闹。

    酒席之中,坐着不少大陆上声名赫赫的人物——“天下第一正派”五岳派掌门独孤求胜;“天下第一快剑”西门吹牛;“天下第一教”教主,“阴阳贯通”东方败败;有“德罗斯骑士”之称的自由战士,帕恩·佩恩·帕拉丁,以及他的妻子,精灵族的传奇人物,蒂德莉特·多洛雷斯;妃雪家族二长老,“神雷天女”妃雪琪,以及她的夫君,“厉鬼”张晓凡;等等。

    其中一人,身长八尺,面净无须,四十上下,一身儒雅打扮,正是戾烈燚的父亲,现任戾烈族长——戾烈晦。

    却说席间众人正饮至酣处,戾烈晦的一个心腹快步走到他身边,对他耳语了一番,随后戾烈晦突然低声惊吼道:

    “什么?!”

    虽然声音不大,但席间本来喧闹的众人竟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在猜疑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让一族之长如此失态。戾烈晦见势起身,冲身旁贵宾们告罪道:“在下有些军务急事要处理,失陪片刻。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说完,面无表情地往内堂走去。一同在座的戾烈家族五长老戾烈坤,还有三个戾烈晦麾下的谋士,也起身向身边的人告罪,随着族长走进内堂。

    “二哥,发生了什么事?”五长老戾烈坤一进内堂,便问道。

    “兽人动手了。”戾烈晦说道,随即命令心腹继续说下去。

    “我军前方带兵的十二员大将,一夜之间全被暗杀!兽人趁我军军心大乱之际,发动突袭,已攻下了瑶光城!”

    “什么?!”这下换成五长老戾烈坤惊呼了。瑶光城是天朝国北方的第一道屏障,依据着天险,易守难攻,历史上不知打退过多少次兽人的入侵。但这次居然毫无先兆的短短几天就被攻破,实在是不可思议!

    “查到兽人带兵的是谁了吗?”戾烈晦问道。

    “是兽族名将黔卓。”

    “黔卓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带兵的一定另有其人。”

    “属下无能,派出的探子一个也没回来。”

    “兽族蓄谋已久,非你之过。下去吧。”

    “小人还有一事禀报!”

    “还有何事?”

    “那十二员大将……是我杀的!”

    说罢,那个心腹猛然从怀中掏出匕首,朝戾烈晦直冲而去。戾烈坤见状,飞身上前,想拦下刺客。但那刺客身形十分疾速,又像是属泥鳅的,滑溜无比。戾烈坤扑了个空,眼见他一匕首刺在了族长左肩。戾烈晦左肩中招,悍然右手一掌打在了刺客肩上,将他打得倒飞回去。刺客一击得手,不再纠缠,转身飞快逃走。戾烈坤追击而去,随着刺客在屋檐上起落,很快两人便都消失了踪影。

    三个谋士见状,正欲叫人,只听戾烈晦喝道:“我无大碍!不要声张!”

    三人领会,暗中命人包扎、请医,并传令士兵追击刺客。

    幸而这一下只是刺在了左肩上,戾烈晦并无性命之忧。但是,很快他便觉得自己一身功力渐渐消失,心念一声“不好”。

    “匕上有毒!”一位见多识广的谋士替戾烈晦把脉,随即说道,“脉象正常,但一身功力尽失,这是中了‘五香软筋散’的症状。”

    所谓的“五香软筋散”,是一种能使武者失去一身功力的奇毒。它由五种药草,木香、土香薷、痧药草、小叶香薷、小叶天香油炼制而成。根据炼制之时,药草加入的先后顺序不同,解药的炼制方法也不相同,是以除了用毒者本人以外,他人难解。但这种毒却不像另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更厉害的奇毒那样,只需闻到便能使人半永久性地失去全部功力,它必须见血方能生效。而且就算没有解药,快则半月,慢则一月,它的毒效便会自动消退。

    戾烈晦也隐约猜到如是,但他却更加不解:若兽国要刺杀他,刺客断然不会一击即走,而且匕上涂的,也必不是这种只是使人暂时失去功力的毒。天下间能见血封喉、令人立即毙命的剧毒,光他所知的就有不下十种,但为何刺客却只用了“五香软筋散”?

    医师很快就到了,而戾烈晦的妻子也闻讯赶来。御医仔细地做了一番检查,告诉忧心不已的族长夫人,族长只是受了皮外伤,虽暂时失去一身功力,但并无大碍云云。房间外闻得消息而聚集的族人、幕僚等,听到族长已无大碍,便悄悄地散去,以免惊扰族长休息。戾烈晦又柔声安慰了夫人一番,劝她自己无大碍,让她先回房间休息。

    却说幕僚们刚离开,五长老戾烈坤便已推门而入。戾烈晦见他身上无伤,但神情甚是激愤,便知他没能追上那个刺客。

    “可恶!居然让那贼人逃掉!”戾烈坤一掌打在茶几上,茶几顿时散架,木屑四溅。

    戾烈晦便询问起当时情形,戾烈坤答道:“那人快如鬼魅,且狡猾无比。我追到河边,他欺我不识水性,跳入河中逃走了。没想到,这厮竟是兽人派来的刺客!”

    戾烈晦沉声说道:“此人跟了我十多年,出生入死多次,他的忠诚毋庸置疑。想来,是有人扮作了他的容貌,伺机行刺我。天下间,能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和如此身手的刺客,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那个十五年来连续暗杀我国百余要人,令天下闻风丧胆、小儿止啼的杀手之王。”

    “二哥你是说,那个狐人族第一暗杀高手——魅三十娘?”

    “正是她!也只有她,才能如此轻易地从你手中逃脱。”

    说完,戾烈晦挥挥手,说道:“我乏了,你且退下吧。”

    戾烈坤退出门外,自去点兵遣将,继续搜索刺客行踪。

    戾烈晦猜出了刺客身份,但心中更加不解:须知魅三十娘出道以来,她要杀的人几乎从未失手。今天这种局面,她已成功令自己大意,身边护卫力量极少,若是她在匕首上涂以剧毒,硬要杀我,以她的能力,我恐怕也只能命丧当场。但为何她却对自己网开一面,只是让自己暂时失去了一身功力?

    戾烈晦如此思索着,突然脑中闪过了一个人。

    “是他!一定是他!”

    戾烈晦想起此人,不禁又喜又恐,喜的是他还活着;恐的是,他的报复怕是会残酷无比。

    “你是想留我一命,亲眼看你如何报复吗……”

    一念及此,戾烈晦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带鞘的匕首,把它缓缓拔出鞘。匕身上刻着“秋练”二字。他二十二年前得之,而二十二年来,他也一直随身携带、寸步不离。为的,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一件事,不要忘了一个人。

    匕首出鞘,又缓缓入鞘。戾烈晦长呼一口气,轻声对自己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罹默……是你借兽人的手,来找我报仇的吧!”

    当晚,因行刺而受伤的戾烈族长,一夜未眠,连续发出了十几道军令。他心中了然,这次兽人入侵,非同小可!若不能迅速应对,后果不堪设想。他还派人连夜赶回族人居住的玉衡城,通知族中长老,一定要小心提防兽人行使诡计。因为他知道,虽然纵观历史,兽人一向是以勇猛为荣,甚至是不屑于使用计谋的,但罹默不是兽人,他是人类。瑶光城的沦陷,便是一个足够充分的例子。

    赶往玉衡城的信使,一路快马加鞭。虽然夜路凶险,但好在戾烈家的信使都经过特别的训练,夜里视物也非常清晰。而戾烈族养的这种/马亦不是寻常之马,即使在夜里也能视物如白昼。

    一夜纵马狂奔,信使已到达玉衡城外北郊的一片树林。但突然间,一支箭将他从马上射落。原来此地竟埋伏着一群兽人,为首的,正是一个全身覆盖在一件兽皮斗篷里的人。

    经过一夜的徒步急行军,那支兽人精英兵团,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了玉衡城下。他们在北郊选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场所来安营扎寨,同时封锁住了所有来自朝霞城的信息。而方才射落信使的,便是那个熊人将军——黔布。他鼻子上贴着绷带,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好好地看看这美丽的朝霞吧!你们已经欣赏不了几次了。”

    为首那人抬手示意继续前进,黔布转身,轻笑。他知道,大屠杀就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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