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二合一）
“糟了！”才因为白玉堂不曾身死而高兴的艾虎心中一沉,不由得用求助的视线看向了师父智化。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计谋能够左右的了，智化自己也挡不住这万箭穿心。
白玉堂前一日晚上是入了冲霄楼不错，可他算得上是玩机关的祖宗了，哪里会认不出那些翻板活扣通往机簧呢？
最后为了打草惊蛇敲山震虎,白玉堂便把那襄阳王招揽的一个江湖人士，唤作病太岁张华的人扔了铜网阵里去，还特特解了自己的飞蝗石算作标记，让那赵爵等人认定自己已经遇害了。
而他本人呢,则是仍旧藏身冲霄楼内，花了一夜的时间破解了这冲霄楼里的机关暗阵。如今襄阳王买通朝堂官员的名单、仿制的调兵符、准备的龙袍冠带并颜查散的官印，对白玉堂来说全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了。
若非白羽砸了柱子,弄得这冲霄楼眼看倒塌在即，恐怕等到稍晚的时候,白玉堂还要在这王府里好好转悠转悠,彻底弄清这赵爵府里头究竟有那些牛鬼蛇神才好呢！
可惜此时无数的箭矢对着他们，看来只能暂时退进冲霄楼里了！白玉堂心中打定主意,便对这展昭和白羽喊道：“快进楼里来！”之于他,此时正在楼顶,目测那些弓箭手还真就没办法射中他,一回身就从房顶掀开的瓦片又回去了。
展昭和白羽自然是不会犹豫的,足下一蹬便进了冲霄楼内,正好躲过了一波飞射而出的箭矢。
进了楼里,便听见外面轩轩嚷嚷的喊着什么“铜网阵准备”之类的话。
白玉堂不耐烦走楼梯,直接顺了爪钩绳索从楼内下来，又一抖落爪钩收回绳索回了百宝囊，把那些赵爵谋逆的罪证直接摔进了白羽的怀里去了。
白羽捧着一袋子名单、冠带、兵符，看见白玉堂也不嫌弃展昭血呼呼的手，就扑了过去给了对方一个熊抱。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扭过了头找了一个角落呆着，不打扰展昭和白玉堂了。
展昭今日里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绪起伏的，此时白玉堂真的活生生近在眼前了，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把手里的巨阙递到了白玉堂面前，什么话也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白玉堂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接过了巨阙来，只是用了两下之后就回剑入鞘，又把巨阙丢回了展昭的怀里：“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还用得着交换……信物！你若真有心，就给我寻把好的宝刀来，才对得起我。”信物前面的“定情”二字被白玉堂说得极其含糊，若非展昭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玉堂，还真就会漏听这两个字呢。
只是就算是这般，展昭也算得上是得偿夙愿大喜过望了。自从入了公门便只温和微笑的展昭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对着白玉堂点头：“好。”
“欸，先别说这个了。外面可有弓箭手围着呢，先说说咱们怎么出去吧！”动心这种事情，白玉堂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展昭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就让他有点不自在了。
“好，听五弟的。”展昭又说。
白玉堂纵然有些不自在，可他白五爷向来是一个“勇”字在心头的，半点不知道怕的，硬逼着自己开口：“今后别叫我‘五弟’了，也别叫‘玉堂’。我家里人给我取过字的，泽琰。”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的字的，只是他一直不许旁人喊。此时得了首肯，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却更欢喜了。
白羽把那一袋子证物细细点数了好几次，见展昭和白玉堂还没有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插嘴进来：“颜查散的官印没在。”
白玉堂便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汗巾子：“在这儿呢。”
门外的喧哗声一时高一时低的，大概是襄阳王府的人已经发现冲霄楼内机关已破这件事了。此时竟然有人提议要用火攻之术烧死白羽三人。
白羽和展昭白玉堂哪怕到了此时，也还是没有什么焦躁的情绪，白羽是因为知道自己绝对烧不死的。而展昭白玉堂二人，一半是因为剖白了心情很放松，另一半是因为——白羽都这么淡定，那肯定是有办法的；既然白羽又办法，他们也不需要太紧张。
被盲目信任了的白羽捧着一袋子罪证，巴着墙根朝外头看了一眼，就淡定的坐了下来。看起来这些人距离真正下定决心放火烧楼恐怕还有一会儿呢！
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白羽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外面的声音之后，就转头对靠坐在一起的展昭和白玉堂说道：“咱们走吧！颜查散领着人来救咱们来了。”
“五弟！”过了大概十几息的工夫，白玉堂就听见了蒋平的声音，随后就有一个身影快速的从破损了的窗户进了楼里来。
原来先前蒋平进了王府之后，因为王府里的人都被白羽和展昭给引走了，他进了王府之后虽然找到了冲霄楼，可因为院子外面不停的集结弓箭手，虽然知道白玉堂是安全的，可也不能靠近。
正好他看见了艾虎和智化，就跟着这两人去了两人的房间。
智化知道，此时此刻，除非兵马相对，否则襄阳王府的困局是谁也破不了的。所以他便让艾虎和蒋平二人立刻出府去，往太守府和知府衙门求助去，自己则是等知府带着乡勇到了王府门外之后，鼓动长史只留下一部分人手看守冲霄楼，其余人等都到门口去守卫王府去了。
按理说这是个馊主意，但凡脑子里没毛病的，都不会让自家王府的护卫和人家朝廷的衙差对着干的：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基本没区别。
可今天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智化的口才也是个蛊惑人心的，长史便同意了，又说服了此时也因为听闻白羽巨力而心惊的赵爵。
所以到了最后，守着冲霄楼的人不过是一百来人的王府护卫并一些江湖人士了。
其中的几个好手被智化和搬来救兵的蒋平给撂倒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都是歪瓜裂枣不足为惧。这时候，蒋平才悄悄的从潜进了院子里，从视线的死角进了冲霄楼。
“五弟！”
“四哥！”
兄弟相见，自然是激动非常的，尤其是蒋平先前以为白玉堂已经身死了，此时看到自家弟弟活蹦乱跳的样子，自然高兴。只是高兴晚了又生气，对着白玉堂的肩膀就是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拍得声音响亮，可落在白玉堂身上的力道却很轻。
蒋平拍完了白玉堂之后，张嘴就数落起来：“你也太大胆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颜大人多担心？后来知道你陷在冲霄楼里了，我都快哭死了！还有展昭，他见了襄阳王送来的飞蝗石，直接就喷血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心里头有些担忧。
展昭便摇摇头：“我没事，一时血不归脉而已，如今已经好了。”
“咱们走吧！”白羽见展昭和白玉堂又对上眼了，赶紧开口打断道。
蒋平自然点头，“行了，且不用你说呢。咱们赶紧出府去！颜大人倪大人都等着咱们呢！”
出了冲霄楼又是一番厮杀不提，只说冲出王府之后，几人便直接到了正门前面找到了颜查散。
白羽举着一包从冲霄楼内找到的罪证，对着颜查散喊道：“襄阳王赵爵谋逆证据在此！”
“当真？”颜查散顿时惊喜异常。他请托知府调来乡勇本是为了救人，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身边的知府和太守便立刻对颜查散道：“既然罪证已出，还请巡按大人用印，好调集厢兵前来！”光靠乡勇衙差，实在是对付不了这明显超额且武装齐备的王府护卫啊。
颜查散心底就是一沉：他的官印被襄阳王派人偷走了，无印可用啊！
正在这个时候，颜查散就听见了一个自己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大哥快用印。”
随后白玉堂就到了颜查散的近前，把手里的巡按金印塞到了颜查散的手里。
颜查散看着白玉堂，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只点头，连声道：“好！好！”而后便赶紧用印，令调集厢兵前来支援。
有钦差巡按的金印在，附近厢兵立刻便集结到了王府外，把襄阳王府层层围困住。
这襄阳王因为作贼心虚，把王府的外墙修得又高又厚，一时半刻还真就攻克不了，只能先围困住。可王府里还有一个智化和艾虎呢，哪里会让颜查散等人苦等呢？
自古以来都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等到掌灯时分——也就是晚膳前后吧，艾虎就提溜着已经被绑成一团的襄阳王出来了。
“好小子！”白玉堂和蒋平看见自家侄子得了首功，自然是高兴得很的。
赵爵既然被擒，王府里的护卫纵有二□□抗的顽固之徒，也不碍事了。过了不多时，厢兵并禁军衙差就接手了整个襄阳王府。
王府内的女眷和赵氏子孙同赵爵一起被禁军分开看押住，只待天明后押送回京去。
而后又有王府护卫近千人，被厢兵暂时看押了，仆从则是被分批分类暂时关进了襄阳城大牢内。
说着快做着慢，等到这些全都办好了，天都蒙蒙亮了。又要清点王府的库存和查抄书信往来，一堆堆一件件的东西一张纸不能少的全都封箱押送往京城去。足足忙了一天两夜，这襄阳王府才算是清空了。
颜查散还好奇的跑到冲霄楼去看了看，等看到那倒地的几根立柱之后，他对白羽的武力值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古有霸王举鼎力千斤，白护卫也不遑多让啊！”
而艾虎因为亲眼目睹过白羽拆楼的情形，对白羽那叫一个服啊。要不是他早就已经有了师父，恐怕当场就要拜白羽为师也说不定！事实上，他还朕有点叛出师门的念头。
小孩子历练少，心里的念头是瞒不过几个长辈的。白玉堂便拿这事臊智化：“狐狸啊，你看看，你这徒弟可被我白弟勾了魂了。你可当心点，小心没了徒弟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智化虽然刁钻，可也知道跟白玉堂打嘴仗根本赢不了，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要不是我也有师父，我都想拜这白羽当师父！”
这话里全是遗憾，噎得白玉堂的调侃也说不下去了，连呼“没意思”，也不打击智化了。
等到回了开封府，案件便交给开封府审理。证据确凿之下，哪里容得赵爵辩解呢？更有他多年鱼肉百姓为祸乡里的罪证在，本来想发配他去受皇陵的皇帝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龙头铡了。
不过襄阳王府死的可不只是赵爵一个人：一溜烟无论庶子嫡子的，跟着赵爵这个父王有样学样，都不是什么好种，手上都沾了不少大宋良民的鲜血。挨个审下来之后，龙头铡一天里开合了十数次，才算是把这些于国于家无用的恶徒给了结了。
剩下罪证较轻的，也是流的流、徙的徙，剩下的几个半大孩子没为恶的，皇帝便请八贤王做主，将这些孩子改换玉碟，过继给宗室里的其他分支。至于那些内宅女眷，全都打包去皇家庵堂去了。
而后便腾出手来处理朝堂中和襄阳王勾结的一众人等。闹哄哄大半个月过去，京城才算是重新回归的平静。
谋逆既平，自然是论功行赏了。颜查散等人都被拔擢了几级，襄阳太守和知府配合有功，考评上也会是上忧，今后不愁升迁了。又有开封府的一众人等，也被一一嘉奖，升等赏赐自是不提。
只说白玉堂和展昭在襄阳王府内剖白了心迹之后，这两人的表现，只要眼睛没瞎的，就都看出来了。
首先就是两个人的称呼，白玉堂对展昭的称呼倒是还跟过去一样，高兴了就是“展昭”“熊飞”，不高兴了就是“死猫”“臭猫”之类的，偶尔还叫上几声“展大人”。
而展昭的变化就明显了，过去亲近的时候喊“五弟”，偶尔叫“白五爷”，或者是“玉堂”这样的直呼其名，可如今就只剩下一个了：泽琰。
两个字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听得开封府一帮糙汉子都觉得肉麻：过去没发现大哥是这种人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当事人两个自得其乐，旁人也没什么资格指摘，顶多就是被塞点酸倒牙的醋呗，反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开封府里谁也没拉下谁，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等到六月，边关守将庞昱回京述职了——没错，一年的功夫，庞昱就已经是守将了，总揽边关一切事宜，被皇帝赐了一个“飞星将军”的称号，算是对自家小舅子的特别优待。
庞昱回京之后先是去述职，而后回转太师府洗漱了一番，就精神抖擞的往开封府来了。
到了开封府之后，庞昱和人说自己要找白羽，并没有去找包拯。上一次他借着包拯的名义才骗了白羽，最后和白羽交恶了。这一回他可不愿意再这样了，所以没有去拜会包拯。
不过他不去拜会，自然有人把事情告知给包拯知道。包拯听到庞昱来找白羽，不由得有些奇怪，便询问的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你觉得这飞星将军庞昱来找白护卫，到底是为得什么？”
公孙策心说，我哪知道庞昱怎么想的啊！他特别利索的摇头：“学生不知。不过大人要是想知道，只等一会儿白护卫回来之后，您亲自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包拯知道这是公孙策敷衍自己呢，不过这又不是公务，敷衍就敷衍吧！便摇摇头，把心思放在了未批改完的公文上头了。
另一头，白羽听说庞昱来找自己，也有点惊讶。可他也不惧不怵庞昱，便是如今庞昱已经是边关统帅也一样。所以白羽便出去接了庞昱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庞昱从进了白羽的房间就在打量着屋内的装饰。这房间并不大，不过是三尺见方。屋子里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有一个放东西的柜子并一张小号的桌子和几个没靠背的椅子了。
白羽见庞昱打量自己的居所，半点也没有窘迫或者害羞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指了桌子旁的一把椅子：“坐吧。”然后就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给庞昱倒了一杯茶。
庞昱在边关快两年，倒是没了当初在京中的娇惯了，撩起袍子就坐了下来，拿起那凉透了的茶水直接一饮而尽。
白羽就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边，用手掌托着下巴看向庞昱：“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早就忘了自己之前还打了庞昱屁股的事情了。
庞昱看着白羽半点没变的面容，心里头有些小小的委屈和气闷：“你当初问我，我除了是安乐侯以外还能是谁，我如今是来告诉你答案的。”自己心心念念去寻找答案，可到了最后，最开始提问的人却半点不在意了！
白羽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先前讽刺庞昱的话。他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对着庞昱的神情也严肃正经了不少。
庞昱的心里好受了些，“我如今是飞星将军了。”
白羽点头，很郑重的看着庞昱说道：“谢谢你。”
“怎……怎么……好端端的忽然道什么谢！”庞昱不自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白羽直视这庞昱的眼睛，很真诚的说道：“多谢你守护边疆，没让边疆的百姓受苦；多谢你驻守边防遵守条约，让西夏的牧民能在春秋时节自由放牧。”多谢你谨守本心重新得回了星耀，让诸天星辰平衡，不至于天地大变生灵涂炭。
如果说庞昱入城的时候，白羽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庞昱本人进了太师府之后，他就知道这贪狼星君是庞昱没跑了。
之后两人见面，白羽亲眼确定了庞昱便是贪狼星君，星耀熠熠，和天空中的天枢大星相互呼应，星辰趋于稳定，天地脉脉平衡。所以这道谢，白羽是真心实意的。
“你……”庞昱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说，可被白羽这一句“谢谢”一下子全都给堵了回去。
眼前的白羽看着自己的目光清澈又诚挚，让庞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目光中不含半点杂质，让庞昱觉得难能可贵，可也知道自己心底的想头恐怕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好像重新背负起了什么，再抬头看向白羽的时候，目光便平静得像是一汪深潭，好像能包容一切一样。
“应该是我多谢你。”多谢你给我看了一个更广阔、更沉重也更有意义的世界。
而后，庞昱便对白羽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的背影衬托着更加辉煌的星耀，让白羽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庞昱这次离开开封府之后不久，就转回边关驻守去了。此后十几年里，他在西北为大宋培养了不少的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为后来抵御大辽崛起对中原的侵略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翻过年去，又是一年的春闱。四月放榜之后，热闹的京城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一天里，一队人马身披大红，还有冰人抬着不少的礼箱从京城的南门进来，直奔开封府去。
这一天正好轮到白羽巡街，看着这一队人马领头的人，赶紧迎了上去：“卢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队人马的领头之人正是卢方。卢方看见白羽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还不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对了，今天熊飞可在衙门里？”
“在啊！”白羽点着头回答，“白五哥也在呢！”
“那好，我这就去开封府了。你今日若是无事，也早些回来才好，咱们热闹庆祝一番。”卢方说着，就对白羽拱拱手，领着人往开封府去了。
等卢方都领着人走远了，白羽还是不知道卢方说的“不成器的弟弟”是谁，也没明白卢方披红挂彩的这是要做什么去。
白羽不明白，可他身后的两个跟着巡街的衙差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见白羽懵懵懂懂的样子，便赶紧给他解释了一下：“白哥，卢大爷这是要给白五爷跟展大哥提亲呢！”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白羽恍然大悟，随后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既然这样的话，那今天我就不难过了吧，把时间挪出来和卢大哥一起庆祝一下。”
听见白羽煞有其事的把今天“难过”的计划给抹掉了，让两个差役不由得眼角抽了一下：原谅他们只是普通小差役，做不到跟张龙赵虎他们一样，习惯了白羽每日里固定的“难过”安排不说，有时候还拿白羽的情绪变化当日晷使！
白羽领着两个差役继续巡街不提，开封府里，包拯可是作为展昭的“家长”，接待了一下白玉堂的“家长”。
卢方对着包拯那是笑容满面的开了口，“包大人，我们家老五这孩子是什么样你也知道。胆子大得要命，可他这孩子心眼儿还是很正的。”
包拯就点头，“是是是，玉堂那是没得说，文采武功都是出众的，一身的侠义心肠，人中龙凤啊！”
卢方又说，“当然了，熊飞这孩子也不差。这满江湖的看去，也没几个能服众被成为‘侠’的，偏熊飞能和紫髯伯一南一北称侠，可见熊飞的德行武艺都是这个！”说着就竖起了一个大拇哥来。
包拯继续点头，“没错，展昭那真是难得的侠肝义胆，武艺也是得了陛下夸奖的，性子也好得没话说。”
公孙策就在边上看着两个都不是专业的冰人把人家专业的冰人放在一边，只自己自顾自的说话，不由得低头忍笑。
卢方和包拯两人把白玉堂和展昭二人夸了又夸之后，终于进入了主题。
还是卢方急性子，便开口道：“可这两个孩子一日大似一日的，总这么浑闹的混着也不是个道理，故而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包大人，你看如何？”
冰人一看戏肉来了，摩拳擦掌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黄历从今年起道明年这个时候的全部吉利日子。
可人家压根儿就没用她！
只见包拯听卢方说完了之后，就点头附和道，“很该如此，是咱们做长辈的疏忽了。”转过头来就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麻烦你合一合八字，替他们挑个日子吧！”
万能的公孙策就这样在冰人眼巴巴的注视中掐指合算：这两人的生辰他早就知道了，也都合过了，虽然好事多磨，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良缘。
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黄历之后，公孙策便开口说道：“下个月十六是一个好日子。”也是最近的一个日子。这个日期正好足够开封府准备一场体面的婚礼了。
“好！”包拯和卢方异口同声的叫好，就这么同意了。公孙策给出的日子哪会不吉利？一定是上上等的大吉之日！
在职业领域被打击到的冰人维持着最后职业操守，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给白玉堂和展昭在官府的户帖上盖上自己的印章，又签了字，这才算是完。
大宋律里本来是没有这一笔的，可白玉堂和展昭和皇帝的关系好，也是促成这同性婚契文书的原因之一。等白玉堂和展昭知道的时候，婚契文书因为近便的缘故，已经在开封府里备案了。
接下来就是闹哄哄的开始准备各种婚礼要用的东西，江湖上和南侠或者五鼠有些交情的人得到消息之后都纷纷进京来。一时间京城里到处都是带剑带刀的江湖中人，极大的增加了京城治安□□的难度。
这些人是冲着和展昭、白玉堂等人的江湖义气来的，还真就不能一股脑的都扔开封府大牢里去。而且大牢里也装不下这么些人！
最后还是白羽发话了：敢闹事的全都腿打折！
江湖人，看中的就是谁的拳头大。冲霄楼立柱的前车之鉴不远，还真就没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白羽的霉头。要知道，和白羽书生武力值齐名的，还有白羽天生一股愣劲儿。说到做到的彪悍劲儿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在经过了最初京城乱糟糟的几天之后，一直道展昭和白玉堂大喜这一天为止，京城的治安程度竟然比过去还提高了不少，连屡禁不止的小偷小摸都没了踪迹了。
等到了成亲这一天，白玉堂和展昭两人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从开封府出发，绕着京城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开封府衙。
等到拜过天地之后，两人便一起陪着到场的客人饮酒。都说白玉堂酒量好到千杯不醉，可今天众人才知道，原来南侠展昭也是不遑多让的。
一个个打着坏主意要把两人灌醉的宾客们，最后全被这两人联手给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如今已经被叫做小侠的艾虎可不跟着这些人凑热闹，只躲在角落里和白羽一起滋溜滋溜的喝酒，一边喝一边跟白羽吐槽：“这些人都傻啊，我五叔是什么人？喝酒就从来没怕过谁！还有我展叔，能和我五叔对饮谈笑的人，能使酒量浅的？”
白羽点头，特别同意艾虎的话。
等到大部分人都趴到桌子底下去了之后，白玉堂和展昭俩人也只是微醺而已。两人也没用其他人，互相搀扶着就回新房去了——这是包拯给两人特批的一个小院子。
“你不去听墙角？”白羽看了一眼艾虎问道。
艾虎摇头，“可算了吧！这两人的墙角可不是好听的。”
白羽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过虽然不去听墙角，可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止不住的。没一会儿的功夫，艾虎就忍不住凑到白羽身边，“白叔，你说我五叔和展叔，到底谁上谁下啊？我可看过四叔送给五叔和展叔的避火图了，肯定得有一个人在下面啊！”
白羽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也每个答案，最后便摇摇头：“我哪知道啊？”
艾虎就少年老成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脸上又换上了笑容，仰着头和白羽一起看星光闪烁的夜空：听四叔说，五叔和展叔是无数次生死过命的交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啊！
所以，艾虎促狭的想道，无论是猫吃老鼠还是老鼠啃猫，都可以啊！只要是展叔和五叔，只要是他们俩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天道功德的降临时间总是神出鬼没的，没有半点预兆。这一次也是一样，白羽前脚正准备要出门巡街呢，抬头就看见一大团凡人看不见的金红色光芒落了下来，砸在了他身上。
这一次的功德很有些莫名其妙：为文曲星护佑、为武曲星正名这两点白羽还有些印象，可亮天枢星星耀的功德怎么会和自己有关系呢？不过有了亮天枢星星耀这条，后面的正诸天星辰稳定和安天地脉络这两点就好理解了。
后面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阻止刀兵祸事、安定两国邦交之类的功德，另外就是还有正法度之威严之类这样白羽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哪些行为产生的功德。总之到了最后就是林林总总的一大团就对了。
白羽把功德吸收得差不多了之后，巡街的时辰也过了。而那个和天道功德同样神出鬼没的紫色光轮也出现了。
白羽带着点不舍的赶紧去找了包拯和公孙策。
正好今天不是大朝会，也没人击鼓鸣冤不用开堂，包拯和公孙策两人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文呢。看到本来应该去巡街的白羽这个时间过来，两人还有些惊讶。
包拯便撂下笔：“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回去了。”白羽把身上的官服脱了下来，这下白羽就又换回了平日里那套白色的衣衫了。
“回去？”公孙策和包拯一开始还没明白，可看到白羽脱衣的动作，便知道白羽是要“回天庭”去了。
“不多留一会儿和展昭他们告别吗？”包拯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白羽近前。
白羽摇摇头：“我估计是来不及的。”
“你……多保重。”包拯本来是想要叮嘱白羽几句话的，可想到自己对白羽要去的天庭一无所知，便也只能说这样的一句话。
公孙策也对着白羽拱了拱手。只是等白羽迈步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公孙策忽然就对白羽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总有再会之期的。”
白羽又回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包拯和韧竹一般的公孙策，露出了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来，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随后，那个光轮便一扣而下，把白羽给吞了进去。
等到光轮把白羽吐出来的时候，白羽没掌握好落地的姿势，直接脸朝下趴在了柔软的云层上。然后迅速的，雷劫落下，迅速的给了白羽八十一下雷击，然后迅速的散开，就跟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根本就不给白羽反应过来的时间。
第一次见到这么赶时间的雷劫劫云，白羽还来不及换回根脚就挨了劈，结果一脑袋的头发不光焦糊了不说，还打成一绺一绺的，一碰就扑簌簌的往下掉黑灰。一身的白色衣衫是白羽的羽毛所化倒是比头发幸运了很多，半点损伤也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因为白羽的头上忽然就冒出了三朵小小的花朵来：一朵是金色的天花，一朵是银色的地花，还有一朵是暗灰色的魂花。
而后白羽的五脏里升腾起了五团不同属性的气息来，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在白羽的身体里形成了一个平衡，缓慢的运转起来。
也正是这五团气息开始运转的时候，白羽觉得自己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可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停止呼吸了，而是每一呼每一吸都很轻微。
就像是大海的潮汐，就像是山间丛林里穿过的山风，就像是永恒不灭的星辰的光芒颤动。白羽觉得自己不再是天地间渺小的那一粟，而是自己就化身成了天地。
他沉浸在了这种玄妙的感受中，飘飘然的好像随时都会化成一朵云、一缕风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羽才从这种感觉里逐渐脱离了出来。只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面前的云朵上还多了一个人。
白羽都不用抬头，只看面前靴子这熟悉的花纹款式，白羽就知道这人是自家领导！
已经在小世界里做了很久心理建设的白羽，真到面对领导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肝颤。他抬起偷来，对杨戬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二爷！”
“嗯。”杨戬把白羽从云朵上拉了起来，拍了拍白羽扑簌簌落黑灰的脑袋，“快回去洗洗。”
“二爷……三圣母娘娘和敖三公主走了？”白羽的手被杨戬握在手里，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能这样转移话题。
“嗯，走了。”杨戬简单的回答白羽道，拉住白羽便返回司法天神大殿去。他拉着白羽的手一直也没松开过，直到回到大殿里，这才让白羽去洗刷一番。
白羽被杨戬拉着走了一路，觉得自己都走顺拐了，手脚都是僵直的进了侧殿的小间洗涮自己。上好的钟如灵泉就大剌剌的盛满了一整个浴桶，明显是领导给自己开的小灶。
白羽整个人都埋进了乳白色的钟乳灵泉里去，不由得有些小自豪领导对自己的特殊关照。可随后想到自己那算得上是渎神的想法了，就又有些沮丧了。
不过才这样一想，白羽就掰着手指头算时辰，一算现在还不是自己每天固定的“难过”时间，便立刻稳定了心神，专注的坐在钟乳灵泉里巩固修为。
直到这一桶的钟乳灵泉中的灵机都被白羽吸收了，白羽这才换好了衣裳从小间里出来。这个时候，白羽的头发早就恢复了先前绸缎一般的触感和光泽，半点看不出不久前还又焦又脆一碰就掉渣儿的惨模样。
等到了大殿门口，哮天犬对于白羽嗑药似的修为增长早就习惯了，半点都没分出心神在这上面纠缠，而是带着点不满的看向白羽：“咱们俩话才说了一半儿，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跟你说敖三公主有多喜欢主人呢！”
白羽就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就不听！”
这个激烈的态度吓了哮天犬一跳：“不听就不听呗……”而后就趴在了大殿门口耷拉着眼皮，一副“犬生没有知己真是寂寞如雪”的样子。
白羽没理会忽然戏精上身的哮天犬，只是绕过了哮天犬进了大殿里去，走到了杨戬身边之后，特别自觉的变回了普通大小的鹅，扑扇了一下翅膀就跳上杨戬的腿不动了。
杨戬没低头，可对白羽暗戳戳用颈子摩挲自己胳膊的小动作感觉的一清二楚，心中很是受用。一人一鹅都有些享受此时无人打扰的时光。
只是这无人打扰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不到片刻的工夫，司法天神大殿就又来了客人，正是三坛海会大神李哪吒。
“二哥，你把白羽借我，我带他出去玩儿！”哪吒木着小脸儿理直气壮的提要求。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计谋能够左右的了，智化自己也挡不住这万箭穿心。
白玉堂前一日晚上是入了冲霄楼不错，可他算得上是玩机关的祖宗了，哪里会认不出那些翻板活扣通往机簧呢？
最后为了打草惊蛇敲山震虎,白玉堂便把那襄阳王招揽的一个江湖人士，唤作病太岁张华的人扔了铜网阵里去，还特特解了自己的飞蝗石算作标记，让那赵爵等人认定自己已经遇害了。
而他本人呢,则是仍旧藏身冲霄楼内，花了一夜的时间破解了这冲霄楼里的机关暗阵。如今襄阳王买通朝堂官员的名单、仿制的调兵符、准备的龙袍冠带并颜查散的官印，对白玉堂来说全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了。
若非白羽砸了柱子,弄得这冲霄楼眼看倒塌在即，恐怕等到稍晚的时候,白玉堂还要在这王府里好好转悠转悠,彻底弄清这赵爵府里头究竟有那些牛鬼蛇神才好呢！
可惜此时无数的箭矢对着他们，看来只能暂时退进冲霄楼里了！白玉堂心中打定主意,便对这展昭和白羽喊道：“快进楼里来！”之于他,此时正在楼顶,目测那些弓箭手还真就没办法射中他,一回身就从房顶掀开的瓦片又回去了。
展昭和白羽自然是不会犹豫的,足下一蹬便进了冲霄楼内,正好躲过了一波飞射而出的箭矢。
进了楼里,便听见外面轩轩嚷嚷的喊着什么“铜网阵准备”之类的话。
白玉堂不耐烦走楼梯,直接顺了爪钩绳索从楼内下来，又一抖落爪钩收回绳索回了百宝囊，把那些赵爵谋逆的罪证直接摔进了白羽的怀里去了。
白羽捧着一袋子名单、冠带、兵符，看见白玉堂也不嫌弃展昭血呼呼的手，就扑了过去给了对方一个熊抱。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扭过了头找了一个角落呆着，不打扰展昭和白玉堂了。
展昭今日里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绪起伏的，此时白玉堂真的活生生近在眼前了，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把手里的巨阙递到了白玉堂面前，什么话也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白玉堂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接过了巨阙来，只是用了两下之后就回剑入鞘，又把巨阙丢回了展昭的怀里：“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还用得着交换……信物！你若真有心，就给我寻把好的宝刀来，才对得起我。”信物前面的“定情”二字被白玉堂说得极其含糊，若非展昭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玉堂，还真就会漏听这两个字呢。
只是就算是这般，展昭也算得上是得偿夙愿大喜过望了。自从入了公门便只温和微笑的展昭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对着白玉堂点头：“好。”
“欸，先别说这个了。外面可有弓箭手围着呢，先说说咱们怎么出去吧！”动心这种事情，白玉堂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展昭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就让他有点不自在了。
“好，听五弟的。”展昭又说。
白玉堂纵然有些不自在，可他白五爷向来是一个“勇”字在心头的，半点不知道怕的，硬逼着自己开口：“今后别叫我‘五弟’了，也别叫‘玉堂’。我家里人给我取过字的，泽琰。”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的字的，只是他一直不许旁人喊。此时得了首肯，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却更欢喜了。
白羽把那一袋子证物细细点数了好几次，见展昭和白玉堂还没有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插嘴进来：“颜查散的官印没在。”
白玉堂便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汗巾子：“在这儿呢。”
门外的喧哗声一时高一时低的，大概是襄阳王府的人已经发现冲霄楼内机关已破这件事了。此时竟然有人提议要用火攻之术烧死白羽三人。
白羽和展昭白玉堂哪怕到了此时，也还是没有什么焦躁的情绪，白羽是因为知道自己绝对烧不死的。而展昭白玉堂二人，一半是因为剖白了心情很放松，另一半是因为——白羽都这么淡定，那肯定是有办法的；既然白羽又办法，他们也不需要太紧张。
被盲目信任了的白羽捧着一袋子罪证，巴着墙根朝外头看了一眼，就淡定的坐了下来。看起来这些人距离真正下定决心放火烧楼恐怕还有一会儿呢！
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白羽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外面的声音之后，就转头对靠坐在一起的展昭和白玉堂说道：“咱们走吧！颜查散领着人来救咱们来了。”
“五弟！”过了大概十几息的工夫，白玉堂就听见了蒋平的声音，随后就有一个身影快速的从破损了的窗户进了楼里来。
原来先前蒋平进了王府之后，因为王府里的人都被白羽和展昭给引走了，他进了王府之后虽然找到了冲霄楼，可因为院子外面不停的集结弓箭手，虽然知道白玉堂是安全的，可也不能靠近。
正好他看见了艾虎和智化，就跟着这两人去了两人的房间。
智化知道，此时此刻，除非兵马相对，否则襄阳王府的困局是谁也破不了的。所以他便让艾虎和蒋平二人立刻出府去，往太守府和知府衙门求助去，自己则是等知府带着乡勇到了王府门外之后，鼓动长史只留下一部分人手看守冲霄楼，其余人等都到门口去守卫王府去了。
按理说这是个馊主意，但凡脑子里没毛病的，都不会让自家王府的护卫和人家朝廷的衙差对着干的：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基本没区别。
可今天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智化的口才也是个蛊惑人心的，长史便同意了，又说服了此时也因为听闻白羽巨力而心惊的赵爵。
所以到了最后，守着冲霄楼的人不过是一百来人的王府护卫并一些江湖人士了。
其中的几个好手被智化和搬来救兵的蒋平给撂倒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都是歪瓜裂枣不足为惧。这时候，蒋平才悄悄的从潜进了院子里，从视线的死角进了冲霄楼。
“五弟！”
“四哥！”
兄弟相见，自然是激动非常的，尤其是蒋平先前以为白玉堂已经身死了，此时看到自家弟弟活蹦乱跳的样子，自然高兴。只是高兴晚了又生气，对着白玉堂的肩膀就是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拍得声音响亮，可落在白玉堂身上的力道却很轻。
蒋平拍完了白玉堂之后，张嘴就数落起来：“你也太大胆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颜大人多担心？后来知道你陷在冲霄楼里了，我都快哭死了！还有展昭，他见了襄阳王送来的飞蝗石，直接就喷血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心里头有些担忧。
展昭便摇摇头：“我没事，一时血不归脉而已，如今已经好了。”
“咱们走吧！”白羽见展昭和白玉堂又对上眼了，赶紧开口打断道。
蒋平自然点头，“行了，且不用你说呢。咱们赶紧出府去！颜大人倪大人都等着咱们呢！”
出了冲霄楼又是一番厮杀不提，只说冲出王府之后，几人便直接到了正门前面找到了颜查散。
白羽举着一包从冲霄楼内找到的罪证，对着颜查散喊道：“襄阳王赵爵谋逆证据在此！”
“当真？”颜查散顿时惊喜异常。他请托知府调来乡勇本是为了救人，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身边的知府和太守便立刻对颜查散道：“既然罪证已出，还请巡按大人用印，好调集厢兵前来！”光靠乡勇衙差，实在是对付不了这明显超额且武装齐备的王府护卫啊。
颜查散心底就是一沉：他的官印被襄阳王派人偷走了，无印可用啊！
正在这个时候，颜查散就听见了一个自己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大哥快用印。”
随后白玉堂就到了颜查散的近前，把手里的巡按金印塞到了颜查散的手里。
颜查散看着白玉堂，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只点头，连声道：“好！好！”而后便赶紧用印，令调集厢兵前来支援。
有钦差巡按的金印在，附近厢兵立刻便集结到了王府外，把襄阳王府层层围困住。
这襄阳王因为作贼心虚，把王府的外墙修得又高又厚，一时半刻还真就攻克不了，只能先围困住。可王府里还有一个智化和艾虎呢，哪里会让颜查散等人苦等呢？
自古以来都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等到掌灯时分——也就是晚膳前后吧，艾虎就提溜着已经被绑成一团的襄阳王出来了。
“好小子！”白玉堂和蒋平看见自家侄子得了首功，自然是高兴得很的。
赵爵既然被擒，王府里的护卫纵有二□□抗的顽固之徒，也不碍事了。过了不多时，厢兵并禁军衙差就接手了整个襄阳王府。
王府内的女眷和赵氏子孙同赵爵一起被禁军分开看押住，只待天明后押送回京去。
而后又有王府护卫近千人，被厢兵暂时看押了，仆从则是被分批分类暂时关进了襄阳城大牢内。
说着快做着慢，等到这些全都办好了，天都蒙蒙亮了。又要清点王府的库存和查抄书信往来，一堆堆一件件的东西一张纸不能少的全都封箱押送往京城去。足足忙了一天两夜，这襄阳王府才算是清空了。
颜查散还好奇的跑到冲霄楼去看了看，等看到那倒地的几根立柱之后，他对白羽的武力值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古有霸王举鼎力千斤，白护卫也不遑多让啊！”
而艾虎因为亲眼目睹过白羽拆楼的情形，对白羽那叫一个服啊。要不是他早就已经有了师父，恐怕当场就要拜白羽为师也说不定！事实上，他还朕有点叛出师门的念头。
小孩子历练少，心里的念头是瞒不过几个长辈的。白玉堂便拿这事臊智化：“狐狸啊，你看看，你这徒弟可被我白弟勾了魂了。你可当心点，小心没了徒弟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智化虽然刁钻，可也知道跟白玉堂打嘴仗根本赢不了，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要不是我也有师父，我都想拜这白羽当师父！”
这话里全是遗憾，噎得白玉堂的调侃也说不下去了，连呼“没意思”，也不打击智化了。
等到回了开封府，案件便交给开封府审理。证据确凿之下，哪里容得赵爵辩解呢？更有他多年鱼肉百姓为祸乡里的罪证在，本来想发配他去受皇陵的皇帝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龙头铡了。
不过襄阳王府死的可不只是赵爵一个人：一溜烟无论庶子嫡子的，跟着赵爵这个父王有样学样，都不是什么好种，手上都沾了不少大宋良民的鲜血。挨个审下来之后，龙头铡一天里开合了十数次，才算是把这些于国于家无用的恶徒给了结了。
剩下罪证较轻的，也是流的流、徙的徙，剩下的几个半大孩子没为恶的，皇帝便请八贤王做主，将这些孩子改换玉碟，过继给宗室里的其他分支。至于那些内宅女眷，全都打包去皇家庵堂去了。
而后便腾出手来处理朝堂中和襄阳王勾结的一众人等。闹哄哄大半个月过去，京城才算是重新回归的平静。
谋逆既平，自然是论功行赏了。颜查散等人都被拔擢了几级，襄阳太守和知府配合有功，考评上也会是上忧，今后不愁升迁了。又有开封府的一众人等，也被一一嘉奖，升等赏赐自是不提。
只说白玉堂和展昭在襄阳王府内剖白了心迹之后，这两人的表现，只要眼睛没瞎的，就都看出来了。
首先就是两个人的称呼，白玉堂对展昭的称呼倒是还跟过去一样，高兴了就是“展昭”“熊飞”，不高兴了就是“死猫”“臭猫”之类的，偶尔还叫上几声“展大人”。
而展昭的变化就明显了，过去亲近的时候喊“五弟”，偶尔叫“白五爷”，或者是“玉堂”这样的直呼其名，可如今就只剩下一个了：泽琰。
两个字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听得开封府一帮糙汉子都觉得肉麻：过去没发现大哥是这种人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当事人两个自得其乐，旁人也没什么资格指摘，顶多就是被塞点酸倒牙的醋呗，反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开封府里谁也没拉下谁，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等到六月，边关守将庞昱回京述职了——没错，一年的功夫，庞昱就已经是守将了，总揽边关一切事宜，被皇帝赐了一个“飞星将军”的称号，算是对自家小舅子的特别优待。
庞昱回京之后先是去述职，而后回转太师府洗漱了一番，就精神抖擞的往开封府来了。
到了开封府之后，庞昱和人说自己要找白羽，并没有去找包拯。上一次他借着包拯的名义才骗了白羽，最后和白羽交恶了。这一回他可不愿意再这样了，所以没有去拜会包拯。
不过他不去拜会，自然有人把事情告知给包拯知道。包拯听到庞昱来找白羽，不由得有些奇怪，便询问的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你觉得这飞星将军庞昱来找白护卫，到底是为得什么？”
公孙策心说，我哪知道庞昱怎么想的啊！他特别利索的摇头：“学生不知。不过大人要是想知道，只等一会儿白护卫回来之后，您亲自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包拯知道这是公孙策敷衍自己呢，不过这又不是公务，敷衍就敷衍吧！便摇摇头，把心思放在了未批改完的公文上头了。
另一头，白羽听说庞昱来找自己，也有点惊讶。可他也不惧不怵庞昱，便是如今庞昱已经是边关统帅也一样。所以白羽便出去接了庞昱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庞昱从进了白羽的房间就在打量着屋内的装饰。这房间并不大，不过是三尺见方。屋子里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有一个放东西的柜子并一张小号的桌子和几个没靠背的椅子了。
白羽见庞昱打量自己的居所，半点也没有窘迫或者害羞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指了桌子旁的一把椅子：“坐吧。”然后就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给庞昱倒了一杯茶。
庞昱在边关快两年，倒是没了当初在京中的娇惯了，撩起袍子就坐了下来，拿起那凉透了的茶水直接一饮而尽。
白羽就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边，用手掌托着下巴看向庞昱：“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早就忘了自己之前还打了庞昱屁股的事情了。
庞昱看着白羽半点没变的面容，心里头有些小小的委屈和气闷：“你当初问我，我除了是安乐侯以外还能是谁，我如今是来告诉你答案的。”自己心心念念去寻找答案，可到了最后，最开始提问的人却半点不在意了！
白羽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先前讽刺庞昱的话。他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对着庞昱的神情也严肃正经了不少。
庞昱的心里好受了些，“我如今是飞星将军了。”
白羽点头，很郑重的看着庞昱说道：“谢谢你。”
“怎……怎么……好端端的忽然道什么谢！”庞昱不自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白羽直视这庞昱的眼睛，很真诚的说道：“多谢你守护边疆，没让边疆的百姓受苦；多谢你驻守边防遵守条约，让西夏的牧民能在春秋时节自由放牧。”多谢你谨守本心重新得回了星耀，让诸天星辰平衡，不至于天地大变生灵涂炭。
如果说庞昱入城的时候，白羽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庞昱本人进了太师府之后，他就知道这贪狼星君是庞昱没跑了。
之后两人见面，白羽亲眼确定了庞昱便是贪狼星君，星耀熠熠，和天空中的天枢大星相互呼应，星辰趋于稳定，天地脉脉平衡。所以这道谢，白羽是真心实意的。
“你……”庞昱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说，可被白羽这一句“谢谢”一下子全都给堵了回去。
眼前的白羽看着自己的目光清澈又诚挚，让庞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目光中不含半点杂质，让庞昱觉得难能可贵，可也知道自己心底的想头恐怕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好像重新背负起了什么，再抬头看向白羽的时候，目光便平静得像是一汪深潭，好像能包容一切一样。
“应该是我多谢你。”多谢你给我看了一个更广阔、更沉重也更有意义的世界。
而后，庞昱便对白羽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的背影衬托着更加辉煌的星耀，让白羽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庞昱这次离开开封府之后不久，就转回边关驻守去了。此后十几年里，他在西北为大宋培养了不少的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为后来抵御大辽崛起对中原的侵略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翻过年去，又是一年的春闱。四月放榜之后，热闹的京城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一天里，一队人马身披大红，还有冰人抬着不少的礼箱从京城的南门进来，直奔开封府去。
这一天正好轮到白羽巡街，看着这一队人马领头的人，赶紧迎了上去：“卢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队人马的领头之人正是卢方。卢方看见白羽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还不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对了，今天熊飞可在衙门里？”
“在啊！”白羽点着头回答，“白五哥也在呢！”
“那好，我这就去开封府了。你今日若是无事，也早些回来才好，咱们热闹庆祝一番。”卢方说着，就对白羽拱拱手，领着人往开封府去了。
等卢方都领着人走远了，白羽还是不知道卢方说的“不成器的弟弟”是谁，也没明白卢方披红挂彩的这是要做什么去。
白羽不明白，可他身后的两个跟着巡街的衙差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见白羽懵懵懂懂的样子，便赶紧给他解释了一下：“白哥，卢大爷这是要给白五爷跟展大哥提亲呢！”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白羽恍然大悟，随后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既然这样的话，那今天我就不难过了吧，把时间挪出来和卢大哥一起庆祝一下。”
听见白羽煞有其事的把今天“难过”的计划给抹掉了，让两个差役不由得眼角抽了一下：原谅他们只是普通小差役，做不到跟张龙赵虎他们一样，习惯了白羽每日里固定的“难过”安排不说，有时候还拿白羽的情绪变化当日晷使！
白羽领着两个差役继续巡街不提，开封府里，包拯可是作为展昭的“家长”，接待了一下白玉堂的“家长”。
卢方对着包拯那是笑容满面的开了口，“包大人，我们家老五这孩子是什么样你也知道。胆子大得要命，可他这孩子心眼儿还是很正的。”
包拯就点头，“是是是，玉堂那是没得说，文采武功都是出众的，一身的侠义心肠，人中龙凤啊！”
卢方又说，“当然了，熊飞这孩子也不差。这满江湖的看去，也没几个能服众被成为‘侠’的，偏熊飞能和紫髯伯一南一北称侠，可见熊飞的德行武艺都是这个！”说着就竖起了一个大拇哥来。
包拯继续点头，“没错，展昭那真是难得的侠肝义胆，武艺也是得了陛下夸奖的，性子也好得没话说。”
公孙策就在边上看着两个都不是专业的冰人把人家专业的冰人放在一边，只自己自顾自的说话，不由得低头忍笑。
卢方和包拯两人把白玉堂和展昭二人夸了又夸之后，终于进入了主题。
还是卢方急性子，便开口道：“可这两个孩子一日大似一日的，总这么浑闹的混着也不是个道理，故而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包大人，你看如何？”
冰人一看戏肉来了，摩拳擦掌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黄历从今年起道明年这个时候的全部吉利日子。
可人家压根儿就没用她！
只见包拯听卢方说完了之后，就点头附和道，“很该如此，是咱们做长辈的疏忽了。”转过头来就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麻烦你合一合八字，替他们挑个日子吧！”
万能的公孙策就这样在冰人眼巴巴的注视中掐指合算：这两人的生辰他早就知道了，也都合过了，虽然好事多磨，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良缘。
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黄历之后，公孙策便开口说道：“下个月十六是一个好日子。”也是最近的一个日子。这个日期正好足够开封府准备一场体面的婚礼了。
“好！”包拯和卢方异口同声的叫好，就这么同意了。公孙策给出的日子哪会不吉利？一定是上上等的大吉之日！
在职业领域被打击到的冰人维持着最后职业操守，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给白玉堂和展昭在官府的户帖上盖上自己的印章，又签了字，这才算是完。
大宋律里本来是没有这一笔的，可白玉堂和展昭和皇帝的关系好，也是促成这同性婚契文书的原因之一。等白玉堂和展昭知道的时候，婚契文书因为近便的缘故，已经在开封府里备案了。
接下来就是闹哄哄的开始准备各种婚礼要用的东西，江湖上和南侠或者五鼠有些交情的人得到消息之后都纷纷进京来。一时间京城里到处都是带剑带刀的江湖中人，极大的增加了京城治安□□的难度。
这些人是冲着和展昭、白玉堂等人的江湖义气来的，还真就不能一股脑的都扔开封府大牢里去。而且大牢里也装不下这么些人！
最后还是白羽发话了：敢闹事的全都腿打折！
江湖人，看中的就是谁的拳头大。冲霄楼立柱的前车之鉴不远，还真就没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白羽的霉头。要知道，和白羽书生武力值齐名的，还有白羽天生一股愣劲儿。说到做到的彪悍劲儿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在经过了最初京城乱糟糟的几天之后，一直道展昭和白玉堂大喜这一天为止，京城的治安程度竟然比过去还提高了不少，连屡禁不止的小偷小摸都没了踪迹了。
等到了成亲这一天，白玉堂和展昭两人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从开封府出发，绕着京城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开封府衙。
等到拜过天地之后，两人便一起陪着到场的客人饮酒。都说白玉堂酒量好到千杯不醉，可今天众人才知道，原来南侠展昭也是不遑多让的。
一个个打着坏主意要把两人灌醉的宾客们，最后全被这两人联手给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如今已经被叫做小侠的艾虎可不跟着这些人凑热闹，只躲在角落里和白羽一起滋溜滋溜的喝酒，一边喝一边跟白羽吐槽：“这些人都傻啊，我五叔是什么人？喝酒就从来没怕过谁！还有我展叔，能和我五叔对饮谈笑的人，能使酒量浅的？”
白羽点头，特别同意艾虎的话。
等到大部分人都趴到桌子底下去了之后，白玉堂和展昭俩人也只是微醺而已。两人也没用其他人，互相搀扶着就回新房去了——这是包拯给两人特批的一个小院子。
“你不去听墙角？”白羽看了一眼艾虎问道。
艾虎摇头，“可算了吧！这两人的墙角可不是好听的。”
白羽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过虽然不去听墙角，可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止不住的。没一会儿的功夫，艾虎就忍不住凑到白羽身边，“白叔，你说我五叔和展叔，到底谁上谁下啊？我可看过四叔送给五叔和展叔的避火图了，肯定得有一个人在下面啊！”
白羽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也每个答案，最后便摇摇头：“我哪知道啊？”
艾虎就少年老成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脸上又换上了笑容，仰着头和白羽一起看星光闪烁的夜空：听四叔说，五叔和展叔是无数次生死过命的交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啊！
所以，艾虎促狭的想道，无论是猫吃老鼠还是老鼠啃猫，都可以啊！只要是展叔和五叔，只要是他们俩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天道功德的降临时间总是神出鬼没的，没有半点预兆。这一次也是一样，白羽前脚正准备要出门巡街呢，抬头就看见一大团凡人看不见的金红色光芒落了下来，砸在了他身上。
这一次的功德很有些莫名其妙：为文曲星护佑、为武曲星正名这两点白羽还有些印象，可亮天枢星星耀的功德怎么会和自己有关系呢？不过有了亮天枢星星耀这条，后面的正诸天星辰稳定和安天地脉络这两点就好理解了。
后面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阻止刀兵祸事、安定两国邦交之类的功德，另外就是还有正法度之威严之类这样白羽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哪些行为产生的功德。总之到了最后就是林林总总的一大团就对了。
白羽把功德吸收得差不多了之后，巡街的时辰也过了。而那个和天道功德同样神出鬼没的紫色光轮也出现了。
白羽带着点不舍的赶紧去找了包拯和公孙策。
正好今天不是大朝会，也没人击鼓鸣冤不用开堂，包拯和公孙策两人正在书房里处理公文呢。看到本来应该去巡街的白羽这个时间过来，两人还有些惊讶。
包拯便撂下笔：“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回去了。”白羽把身上的官服脱了下来，这下白羽就又换回了平日里那套白色的衣衫了。
“回去？”公孙策和包拯一开始还没明白，可看到白羽脱衣的动作，便知道白羽是要“回天庭”去了。
“不多留一会儿和展昭他们告别吗？”包拯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白羽近前。
白羽摇摇头：“我估计是来不及的。”
“你……多保重。”包拯本来是想要叮嘱白羽几句话的，可想到自己对白羽要去的天庭一无所知，便也只能说这样的一句话。
公孙策也对着白羽拱了拱手。只是等白羽迈步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公孙策忽然就对白羽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总有再会之期的。”
白羽又回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包拯和韧竹一般的公孙策，露出了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来，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随后，那个光轮便一扣而下，把白羽给吞了进去。
等到光轮把白羽吐出来的时候，白羽没掌握好落地的姿势，直接脸朝下趴在了柔软的云层上。然后迅速的，雷劫落下，迅速的给了白羽八十一下雷击，然后迅速的散开，就跟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根本就不给白羽反应过来的时间。
第一次见到这么赶时间的雷劫劫云，白羽还来不及换回根脚就挨了劈，结果一脑袋的头发不光焦糊了不说，还打成一绺一绺的，一碰就扑簌簌的往下掉黑灰。一身的白色衣衫是白羽的羽毛所化倒是比头发幸运了很多，半点损伤也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因为白羽的头上忽然就冒出了三朵小小的花朵来：一朵是金色的天花，一朵是银色的地花，还有一朵是暗灰色的魂花。
而后白羽的五脏里升腾起了五团不同属性的气息来，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在白羽的身体里形成了一个平衡，缓慢的运转起来。
也正是这五团气息开始运转的时候，白羽觉得自己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可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停止呼吸了，而是每一呼每一吸都很轻微。
就像是大海的潮汐，就像是山间丛林里穿过的山风，就像是永恒不灭的星辰的光芒颤动。白羽觉得自己不再是天地间渺小的那一粟，而是自己就化身成了天地。
他沉浸在了这种玄妙的感受中，飘飘然的好像随时都会化成一朵云、一缕风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羽才从这种感觉里逐渐脱离了出来。只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面前的云朵上还多了一个人。
白羽都不用抬头，只看面前靴子这熟悉的花纹款式，白羽就知道这人是自家领导！
已经在小世界里做了很久心理建设的白羽，真到面对领导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肝颤。他抬起偷来，对杨戬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二爷！”
“嗯。”杨戬把白羽从云朵上拉了起来，拍了拍白羽扑簌簌落黑灰的脑袋，“快回去洗洗。”
“二爷……三圣母娘娘和敖三公主走了？”白羽的手被杨戬握在手里，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能这样转移话题。
“嗯，走了。”杨戬简单的回答白羽道，拉住白羽便返回司法天神大殿去。他拉着白羽的手一直也没松开过，直到回到大殿里，这才让白羽去洗刷一番。
白羽被杨戬拉着走了一路，觉得自己都走顺拐了，手脚都是僵直的进了侧殿的小间洗涮自己。上好的钟如灵泉就大剌剌的盛满了一整个浴桶，明显是领导给自己开的小灶。
白羽整个人都埋进了乳白色的钟乳灵泉里去，不由得有些小自豪领导对自己的特殊关照。可随后想到自己那算得上是渎神的想法了，就又有些沮丧了。
不过才这样一想，白羽就掰着手指头算时辰，一算现在还不是自己每天固定的“难过”时间，便立刻稳定了心神，专注的坐在钟乳灵泉里巩固修为。
直到这一桶的钟乳灵泉中的灵机都被白羽吸收了，白羽这才换好了衣裳从小间里出来。这个时候，白羽的头发早就恢复了先前绸缎一般的触感和光泽，半点看不出不久前还又焦又脆一碰就掉渣儿的惨模样。
等到了大殿门口，哮天犬对于白羽嗑药似的修为增长早就习惯了，半点都没分出心神在这上面纠缠，而是带着点不满的看向白羽：“咱们俩话才说了一半儿，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跟你说敖三公主有多喜欢主人呢！”
白羽就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就不听！”
这个激烈的态度吓了哮天犬一跳：“不听就不听呗……”而后就趴在了大殿门口耷拉着眼皮，一副“犬生没有知己真是寂寞如雪”的样子。
白羽没理会忽然戏精上身的哮天犬，只是绕过了哮天犬进了大殿里去，走到了杨戬身边之后，特别自觉的变回了普通大小的鹅，扑扇了一下翅膀就跳上杨戬的腿不动了。
杨戬没低头，可对白羽暗戳戳用颈子摩挲自己胳膊的小动作感觉的一清二楚，心中很是受用。一人一鹅都有些享受此时无人打扰的时光。
只是这无人打扰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不到片刻的工夫，司法天神大殿就又来了客人，正是三坛海会大神李哪吒。
“二哥，你把白羽借我，我带他出去玩儿！”哪吒木着小脸儿理直气壮的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