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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东李

    二人有说有笑,只听云青壁问道:“不知这位英雄高姓大名?”

    路不平得意道:“在下路不平。”

    雨丹崖道:“可是一个耳朵(阝),一个鸡(击)的陆吗?”

    路不平脸色铁青道:“还他娘的一个耳朵,一个鸭呢!”

    雨丹崖笑道:“一个耳朵,一个鸭(牙),那念邪,邪门的邪。”

    路不平气道:“你他娘的骂我!”

    云青壁急忙道歉:“大侠可是碌碌无为的碌?”他虽然语气像是道歉,但明显是在嘲笑。

    路不平自幼不爱读书,听人家说了一个成语,也不知道成语的意思,心想成语都应该是赞美的。于是笑道:“就是碌碌无为。”

    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路不平也跟着笑了起来。

    齐楚笑道:“你看没文化多可怕。”

    徐锦鱼道:“人家都瘸一辈子了,你还拿人家开玩笑。”

    齐楚笑道:“有些人若不是失去点什么,永远也无法成功。路瘸子要不是摔断一条腿,他就去考科举了。你说以他的智商,能考上么?”

    徐锦鱼一想齐楚说的话也对,又听齐楚说道:“所以说老天爷摔断你一条腿,总会给你个拐杖。”

    “你才摔断腿呢!”徐锦鱼笑骂道

    这时,云青壁道:“诸位都是豪杰,我兄弟二人乃是晚辈,这件事非常紧要,所以必须和诸位商议。”

    路不平道:“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今天是来吃饭的!”

    雨丹崖笑道:“那我就长话短说。诸位可知道三天后的云蟒山集会吗?”

    冯织月道:“蓑衣门从未听说。”

    齐楚二人侧耳倾听,如今他才明白其实这云青壁和雨丹崖请他赴宴并不是因为昨天冯三张的事,而是要商议云蟒山集会。看来在座众人都是为此而来。

    徐锦鱼道:“莫非这两个年轻人不是冯三张背后的大老板?”

    齐楚道:“我们静观其变。”

    云青壁道:“出京城向北五十里外有一座云蟒山,曾传说两千年前有条巨蟒在此飞天,于是以此命名。”他婉婉到来,颇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样子。

    路不平道:“你就快点说集会所为何事,说完了我还要吃饭。我可不想听故事。”

    云青壁笑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黄河图就在京城吧。”

    听见黄河图场中立刻安静下来,在场所有江湖人物都是为了这天地至宝而来。但却都心照不宣,因为谁也不想在见到黄河图之前就大打出手。他们都明白活到最后的人才可以得到黄河图。

    见众人不说话,云青壁道:“倭国对我大明觊觎已久,此次黄河图之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我已得到消息,倭国派人潜入我大明,志在夺取黄河图。而此次云蟒山集会正是倭寇组织的,他们要商议如何夺取黄河图。”

    路不平道:“黄河图乃我大明之物,决不能落入倭寇之手。”

    云青壁道:“路大侠说的对,虽然我也想得到黄河图。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联合起来剿灭倭寇。”

    场中众人纷纷点头,争夺黄河图故为重要。但和民族大义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雨丹崖道:“所以我兄弟二人想恳请大家在剿灭倭寇之前不要轻易内讧。”

    路不平道:“这你放心,杀倭寇我路不平第一个赞成。”

    有人带头,众人也纷纷同意,缴倭联盟就此成立。

    齐楚没听说过什么云蟒山集会,但倭寇对大明的威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借机搓一搓倭国锐气,他也愿意为之。又瞧雨丹崖和云青壁提起倭寇时气氛的样子,看来他们所言不假。

    忽听,云青壁道:“要不是戚将军早逝,怎么会让倭寇如此猖狂。”他口中的戚将军就是戚继光,山东蓬莱人,一生带兵杀倭无数,实乃抗倭名将。

    雨丹崖道:“哎,要不是老首辅张大人走的早,有他老人家的支持,戚将军早已踏平倭国了。”

    齐楚一生佩服的人不多,但戚继光是其中一个。此时听他二人追念戚继光,心中热血涌上,心想等云蟒山集会定要多杀几个倭寇以慰戚将军尸骨。

    齐楚是性情中人,此时放下芥蒂,自斟自饮。却没有注意到徐锦鱼听了首辅二字身子一颤,面色痛苦。

    徐锦鱼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想要仰头喝了。这时忽见对面也有一人与自己动作相同。这才注意到那人,相貌英武,有大将之风。

    心中惊呼:怎么会是他!

    那人恰好也看见徐锦鱼,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举起的酒杯放下了。

    这时,众人谈天说地,议论着怎样在云蟒山杀倭之事。

    喝到兴头上,云青壁举杯道:“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他念的是一首戚继光所做的诗,是说为了报答皇恩而征战沙场。

    雨丹崖也举杯道:“十年驱驰海色寒,孤臣于此望宸銮。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

    他念的也是戚继光的诗,是说十年剿灭倭寇的事。

    众人一听纷纷举起杯道:“这一杯敬戚将军。”

    徐锦鱼却发现对面的那人已经不见,她也起身离开。齐楚正喝的尽兴没有发现。

    徐锦鱼悄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寻着来时的路走去,在那花园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对面那人。

    那人背对着她说道:“我等的可是你吗?”

    徐锦鱼道:“是我。”

    那人转过身竟然要拜下去,徐锦鱼拖住他双臂,“将军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十年不见,娘娘风采依旧。”那人笑道

    徐锦鱼黯然道:“这娘娘二字将军不可再叫。”

    那人道:“当日陛下钦点的贵妃,老夫怎敢不叫?”他年近五十,称自己为老夫也算恰当。

    徐锦鱼虽拖着他的双臂,但他为人执着,仍想跪拜行礼。

    徐锦鱼道:“将军征战南北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小女子真的当不起这一拜。”

    那人道:“若是娘娘认了这称呼,老夫就不拜了。”

    徐锦鱼见拗不过他,叹道:“当年我都不认,现在更不能认。可也阻不了将军。”

    那人直起身来笑道:“想不到十年后娘娘还记得我。”

    徐锦鱼道:“若是我连东李西麻的李如松也认不出了才真是奇怪呢!”

    李如松笑道:“一介武夫而已,娘娘谬赞了。”

    徐锦鱼道:“将军一生用兵,深谙兵法,奇正相辅,一往无前。你我虽十年不见,但若是我连将军都认不出,当真是有眼无珠。”

    李如松听徐锦鱼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心中又喜又惊,问道:“娘娘这十年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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