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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可能的事情

    “我饿了。”周建看着我手上拿着卷宗,目光又扫过我旁边那沓厚厚的档案,知道我肯定已经调查过了,索性撸起袖子露出整个纹身,有些随性的样子。

    我们是警局,当然不会对嫌疑人不好,所以同事立刻去要了两份快餐送过来,然后识趣的离开了这里。

    这是第一次和嫌疑人一起在审讯室吃饭,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盒子里的饭菜,绝口不提现在的情况。

    直到吃饱之后,我才用一次性纸杯接好两杯水放在自己和周建面前,温吞的和他对视。

    “你是个不一样的警察。”周建一口气喝掉杯子里所有的水,又将纸杯推到我面前:“能再给我一杯吗?”

    我点点头,又替他倒好一杯水放在面前,才开口道:“你可以继续沉默,一直到你进监狱为止。”

    “你在怀疑金恒的说法。”周建吃饱喝足之后又恢复了狐狸的性格,表情挑衅的接着说道:“要么就是金胖子还有点智商,吐露的没那么干净。”

    我不置可否,起身又作势要离开。周建见我不是在吓他,只好黑着脸承认道:“好吧,既然已经说了会说,那我就全都说出来。”

    在调查结果里显示,周建是个极其注重信誉的人,既然他开口会说,那么久一定会全都说出来,我不需要担心。

    周建的版本大多数地方和金恒所说的都是符合的,只是比金恒的版本里多出了许多金恒没提起的事。

    我总结了一下,结合两个人的版本特征,大概清楚了真实情况。

    金恒信不过程萌,他害怕程萌会将所有事全都和盘托出,告诉他老婆来威胁他,所以花钱让周建跟踪程萌。

    周建接连尾随了程萌有些日子,也不见她去医院。虽然金恒给了她五千,可她的生活似乎没有丝毫改善,于是周建还发现了一件事——程萌将全部的钱都汇给了别人。

    她有钱以后,没有选择堕胎,没有选择救自己的男朋友,那么他的钱花在哪里了?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跟了程萌两个星期,直到第三个星期,程萌才将一直也不算十分隐蔽的周建叫出来,表情热切的请求他。

    她和周建说,想要一个收入高一些的工作,她知道周建以前是个混子,她需要钱。

    所以,周建将以前经常光顾的小姐苏雅介绍给了她,并且嘱咐苏雅“照顾”她,就连第一次见彭强,都是周建给联系的。

    “你到底为什么帮这个女人?”我看着周建玩世不恭的表情逐渐褪去,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反问道:“可以抽一支烟吗?”

    抽烟是明令禁止的,所以我摇了摇头。看见我的反应,他一点都不意外,反而笑了。

    “就像我不会为难你一样,她这个女孩算是被我和金胖子毁了,也不该让她太难。”

    周建被其他同事带走了,我还坐在空洞明亮的审讯室。刚刚关上的门又一次被拉开,传来钝钝的高跟鞋声。

    “你在笑?”我抬头看着方冷,的确很多年都没见她这样笑了。

    方冷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脸上的笑意微凉:“只是觉得好笑,一个男人联合别人毁了这个女孩的一生,却因为怜悯让她彻底堕落成小姐。”

    我不知道她在外面听了多久,只是觉得这样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和一个女生讨论,特别是这个女生是方冷这样一个女神级的人物。

    “程萌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她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已经彻底检查过程萌的尸体,不是单纯过来嘲讽一下犯人。

    “我剃掉了程萌所有的头发,发现了一件事。”程萌敛去笑意,将手里新出炉的验尸报告递过来说道:“程萌的头皮上,布满了这样的针眼。身体没有任何毒品残留,排除吸毒的可能。”

    她的目光沉了沉,接着说道:“我估计是对他不好。”

    我想了想两个人交代的问题,追问道:“程萌有没有做过流产?”

    方冷笃定的摇摇头回答道:“没有,绝对没有,她的子宫没有任何胚芽着落过的痕迹,而且子宫壁非常完整,应该没有做过人流这样伤身体的事。”

    程萌没有怀孕?她以怀孕的名义敲诈了金恒五千元,却根本没有这个生命存在过?

    “你确定吗?”尽管我十分相信方冷的技术,还是忍不住追问道:“的确没有任何流产或者怀孕的痕迹?宫外孕可能吗?”

    方冷不喜欢被人质疑的感觉,也只是皱起眉神色难堪的看着我:“绝对不可能有错,我们三个人进行过最详细的检查,法医是不容质疑的。”

    那是什么,让程萌以为她怀孕,还是这根本就是程萌的一种手段?

    案情已经超出我能够从容处理的情况,所以我把一半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师能否给我一些启发。

    不知不觉间我和方冷已经在警局呆了一整夜,夜班的同事已经都回去休息,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没有离开。

    我在D市没有家,所以也没有什么能回的地方,本来就没准备在这里常驻。

    “去我们家吧!”方冷的过耳短发因为一整夜都拘在帽子里,现在有些凌乱。她将工作服一件一件重回抻平挂回在衣柜里,目光随意的扫过我的脸。

    “还是算了。”我透过柜子的反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形象,已经在身上奔波了好几天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

    这样的形象去,会让我自己觉得我太无能了。

    还没等我们两个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去方家,就看见一队医护人员急匆匆的从警局的后门奔向看守所。

    “怎么了?”我拉住一个同事询问道,有些不明所以。

    同事急吼吼的停下脚步,丢下一句话又匆匆忙忙的追上前面的人。

    他说,金恒在看守所里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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