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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镇魂歌(六十二)

    乞颜转眸定定的望着她:“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般若微怔,旋即道:“若是能救他回来,我自然是甘愿的,哪怕是要我的命!”

    乞颜低了低头,半晌才道:“我自然是不想你死的,但是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定数,若是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你了。”

    “我明白。”般若抬眸望着窗外的月色,道,“我没了他,是万万活不下去的,但是他没了我,还有别的担子,他不是为我一人而生。”

    而她,却只有他了。

    乞颜忽然跐溜一下钻到了她的怀里:“我舍不得你。”

    但是有些事,是逆转不得的。

    般若低眸笑着轻抚着它背上的毛:“既然有鬼神之说,那我们还会见面的不是么?”

    乞颜抬头望着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十分漂亮:“倘若决心救他,现在就要和我走了。”

    般若犹豫道:“能出的去吗?这宫里上下都戒备森严的。”

    “没事,老藤妖给了我一个隐身咒,足以助你离开王宫。”说着,乞颜的前爪向前一伸,爪子上凭空出现了一道符咒。

    乞颜灵力弱,隐身咒上其实是老藤妖加持的法力。

    就这样,般若跟着乞颜从王宫跑了出来,带着金银细软,买了一匹马,一路从千古国王都赶往卑卢氏。

    进入卑卢氏境内的时候,着实费了番功夫,只因卑卢氏背叛了千古国,所以对千古国来境的人,卡得非常严。

    就连商队也要不停的盘查盘查。

    最后乞颜干脆带着般若,绕道从另一处山林越了过去。

    好不容易进了卑卢氏境内,般若身下的那匹马,已经活活累死了。

    般若坐在石上,脸色煞白,乞颜关切的望着她。

    “歇一会儿就好。”般若虚弱的说,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水土不服,明明从於陵氏去千古国的时候,都没有水土不服。

    正想着,乞颜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果子,送到她面前,红彤彤的果子散着阵阵清香。

    可是般若却在吃了一口果子后,一股恶心再次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扶着树干吐了。

    这已经是她的常态了,吃什么吐什么,许是赶路的缘故,浑身乏力,总是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乞颜见她这般情况,担心得不得了,想着她总要吃些什么,不然身子肯定是扛不住的,但是她现在一直都是吃什么便吐什么,急得它抓耳挠腮。

    般若扶着树干又吐了个昏天黑地,才浑身疲软的靠着树干坐下,她解下腰间的水壶漱了漱口,待嘴里的味道散尽,方觉得好了许多。

    “好了,走吧。”般若抬眸看了看天色,心中急切,也顾不得自己身体不适,便要赶路了。

    乞颜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因为那棵草的功效已经过了,马匹累死了之后,般若便徒步跟着它去找老藤妖。

    老藤妖就在那战场不远的山林里,和那座山的山神乃旧相识。

    般若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实在是难以将他和乞颜口中的老藤妖联系起来,她还以为就算化形,也该是个白苍苍的老者才是。

    “看来定是小狐狸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男子笑盈盈的将乞颜抱在怀里,乞颜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然后用前爪子拍在男子的嘴上。

    男子微微一笑:“谁叫你在我背后乱说我坏话的?现在我偏不让你开口。”

    乞颜气得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跐溜一下钻进了般若的怀中。

    般若抱着乞颜对男子屈膝行了一礼:“乞颜并未在我面前说仙人的不好,是我自己误以为仙人当是老者,实在是赧然,望仙人见谅。”

    男子噗嗤笑出了声:“无妨,我就是同小狐狸顽笑的。”

    言罢,只见他指尖轻点,一股白色的光芒流出,直直钻进了乞颜的嘴里。

    乞颜立刻破口大骂:“去你的桑岐,存心戏弄我,好玩么?”

    桑岐抿唇笑了笑:“好玩。”

    言罢,就在乞颜炸毛的一瞬间,他抬手将乞颜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捏了捏乞颜的耳朵,就像是某个开关,乞颜立刻就乖乖的了。

    般若抿了抿唇,忽然撩起裙摆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以额触地。

    “仙人,求你救我夫君。”

    桑岐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正色,他道:“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乞颜去找你了。”

    般若眸底满是欣喜,她抬眸望着桑岐道:“求仙人指点。”

    “不敢当什么仙人,也不敢当什么指点,只能说有人倒行逆施,桑岐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积点功德罢了。”讲到这里,桑岐低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般若道,“待夫人来日大成,莫要忘了桑岐帮的这点小忙。”

    般若一怔,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还未待她开口,桑岐已是放下乞颜,道:“若是决心救他出来,今夜浓云蔽月,万物尽歇,乃是最好的时机。”

    阴云障月,山林间寂静无音,桑岐带着般若来到了拓跋戎奚被阵的沙场。

    甫一靠近战场,般若的口鼻便被那股巨大的怨气压得流下汩汩鲜血。

    乞颜紧张的攥住桑岐的衣角:“快,她受不住的。”

    桑岐没有说话,神色凛然。

    他缓缓而起,悬浮于空,在沙场之上画下一道阵法,那阵法顿时绽放艳艳金光,重叠于原先那道阵法之上。

    浓黑阴郁和刺目的金色叠加在一起,般若几乎睁不开眼,但是口鼻的鲜血却是不再流了。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流将她包裹其间,她只觉得脚下生风,迷蒙之后睁开眼,自己已是离地千尺高,正处在那阵眼之上。

    桑岐额间青筋暴起,冷汗渗透了他身上的衣裳。

    他猛地一扬手臂,甩出一道符咒,符咒飞起,压在桑岐的阵法上。

    般若恍惚之中仿佛看见了拓跋戎奚,他那样的憔悴,头凌乱,可眼神却万分的惊慌失措,他朝她伸手,她想要抓住他。

    可是紧接着便是汩汩巨大的怨气将她包裹了起来,渐渐的便将她和他隔绝了。

    般若仿佛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她闭上双眼笑了。

    真好,还能见他最后一面,虽然只是她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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