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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嫡出与庶出

    日落,江边。

    江水流的平静,丝毫没有任何痕迹能看出,刚才里面经历过了一场生死相搏。

    一处岩石之上,公路正盘膝而坐,蒸蒸白气自他身上徐徐升起,原本湿透的衣衫在他的内力下,一点点地边干。

    刘一凡下水前已经把衣服脱了都放到了奔驰的马鞍之上,所以用内劲烘干了身上的水分后,他就能直接穿上干爽的衣服,没公路那般费劲。

    奔驰在默默地吃草,刘一凡在一旁上下其手地在马儿身上到处乱摸。

    不是他已经重口味道连禽兽都不放过,刘一凡其实是在担心奔驰。就算是皮糙肉厚的动物,这在冷水里浸泡半天,再被夜间的寒风一吹万一感冒什么的就不好了。

    他以前养小猫小狗的时候,每次给他们洗完澡的时候,就会用吹风机给他们吹干。现在吹风机是没有,所以刘一凡正运着焚天诀那炙热的内劲,在给奔驰进行烘干。

    良久,公路运气收功,脸上满是疲惫之色。看刘一凡盘膝坐在一边正在抚琴,可只见到两手在动,却不见一个音出来。

    “你弹琴不出声吗?”公路有些奇怪地问。

    “我可不想再把哭笑浮屠的人招来。”刘一凡见公路醒了,也就起身将鹤鸣琴放入了琴囊之中:“走吧。”

    “额,你还打算跟我一起走吗?”公路有些惊讶,在他以为刘一凡会和他分道扬镳才对。

    毕竟一天之内连续遇到两次哭笑浮屠的人,再没脑子的人也明白跟在他身边的危险性。

    刘一凡看了眼公路,嘿嘿一笑:“应该是不管我怎么走,你都打算跟着我才对吧?”

    他当然知道危险,不过更让他在意的还有侠客点的收获。今天一天,他就赚了255个侠客点。虽说其中是有凶险在里面的,可古人不是也说了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要他在小心一些,没有比这在好赚的侠客点了。别看他现在似乎是什么急需用的地方,可谁知道这个系统什么时候又会解锁新的功能呢。等真用的时候在急着去赚,还不如趁有机会先捞他几笔。

    这个行为有一个逼格非常高的名字——未雨绸缪!

    当然,如果遇到无法招架的危险时,刘一凡也会毫不犹豫地扔下公路闪人。不是他无情无义,而是两人之间根本就还没有建立丝毫的情义。

    一个相识不过几个时辰,连真名都不知道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像对待自己救命恩人蔡琰那般舍命呢?

    公路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所以他的心中有的只是纯粹的感动。觉得这人看似说的很无奈,实际上却没有赶他走的意思,这人其实还是想要帮助他的。

    “走,今晚我请你在安风津镇上的好好吃一顿,休息一下!”公路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到衣服遇水再被他烘干后,那皱皱巴巴的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入怀。

    刘一凡看公路掏出来了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后,就面色不太自然,不由道:“怎么,肚子不舒服想要厕纸了?我这里有你拿去用吧,你那纸,一会用起来肯定不舒服!”说着,拿了两张递了过去。

    公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看着左手上哪皱巴巴的纸,又看了一眼刚接过来的那比较柔软的厕纸,苦笑了一声道:“大哥,我这不是厕纸,是银票啊!”

    “银票?”刘一凡扫了眼那被水浸泡的已经面目全非的纸:“都这样了,肯定是用不了了。这银票的纸比较特殊,就算拿来当厕纸都太硬了,扔了吧。”

    到最后,公路也没把那一沓银票给扔了,说是要体验体验用银票当厕纸的感觉,弄得刘一凡哭笑不得。

    “我这回出来的全财产啊。”公路很是不甘,可也无可奈何,苦着脸道:“我身上也就这百十来两银子了。这一路回汝南,那里够用啊。”

    刘一凡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想着一路上好吃好喝呢?以后咱们晚上露宿荒野,白天绕着大道和城市走。你那钱等着明天去附近镇上买匹马吧。”

    公路不解:“干嘛绕着走,那岂不是要多耗时间?”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刘一凡看着公路:“既然哭笑浮屠的人,能在这附近唯一一处渡江的地方来伏击你。你敢他们会没有在城镇或者大路上也有眼线,甚至设伏?”

    公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其实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不想相信那人会这么赶尽杀绝罢了。可一天遇到两次哭笑浮屠的人,这个事实已经表明,是他太天真了。

    找了一处远离江边的地方,两人这一晚就在那里凑活了。

    刘一凡已经习惯了,他都不记得这是在野外度过的第几个夜晚了。那边公路不愧是富家子弟出身,这种野外露宿完全是第一次。

    一惊一乍,一会说哇,虫子,一会说哇,蜘蛛,一会又说地太硬的,没完没了。直到看到刘一凡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时,这才闭上了嘴。

    这显然对方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没一会就又开口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被哭笑浮屠的人追杀吗?”

    刘一凡本想说不好奇,可看到公路神情上的落寞,知道对方这是有话想要吐露,也就改口道:“当然好奇。不过你我非亲非故,有的事情你不说,我也不会去问。”

    公路看了刘一凡一眼,叹了口气道:“是啊,你我非亲非故……但你却救了我两次!可我血脉相连的哥哥,却能雇来杀我。呵呵,人生怎么会这么……可笑呢?”

    “你哥哥?”刘一凡倒是真有些好奇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你哥哥要杀你?”

    “这世上会想让我死的,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公路笑了,可是很凄凉:“小时候我们两人的关系其实很好的。他是哥哥,什么事情都照顾着我这个弟弟。有好吃的,肯定先给我吃,有好玩的也会先给我玩。”

    “他习武天赋比我高,人也比我聪明,长得……也比我帅那么一点点吧。”公路回想起了那段美好,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回忆,还有向往。

    “我很敬重他。也一直以有他这个哥哥为骄傲。可有一天,当家族里那帮没长眼睛的家老们,竟然宣布我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我至今都忘不了,大哥他当时看向我的那个眼神。当时我还小,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可怕。后来渐渐我知道了,那是仇视,怨恨!”

    公路凄然一笑,道:“你知道那些家老们为何选择我吗?”

    刘一凡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以前看到那些废长立幼的例子,选了一个概率最大的,道:“因为……血缘吧?”

    公路一怔,似乎是惊讶于刘一凡为何会知道。许久,叹了口气道:“是啊,就是因为我是嫡出,我哥哥是庶出……你认为他们这么选是对的吗?”

    “我信奉的是有能者居之。”刘一凡很是不能理解古代那些人的思维:“谁的血都不是生来就高贵的。为了一个虚名,要是弄得家族覆灭,无人生还的话,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对!没有意义!”公路猛地一拍大腿,看着刘一凡好似是遇到了知己一般:“刘兄,不,一凡兄!你说的真是太对了!”

    公路满脸激动,可很快就又蔫了下去:“可惜,那些家老们不这么认为。就算我哥他现在声名远播,创下了不弱于家族的势力,竟然还是瞧不起他。每次提起他来,都是庶出,庶出的。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的想的。”

    “难道真希望家族就毁在我这个嫡出的废物手里他们才甘心吗!?”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刘一凡看着有些愤恨的公路:“但我能看出来你心中的不甘。”

    “我心中的……不甘?”公路有些茫然地看着刘一凡,似乎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好几次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不甘吗?

    他为何而不甘?

    良久,说了声:“我累了,先睡了。”就转身被对着刘一凡躺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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