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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最佳女主角

    “怎么样?”

    见杜若秋和枕溪分别,云想便凑了过去。

    “成了。”杜若秋感叹,“真沉得住气,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难怪人家能火。比叶九如有出息多了。”

    云想没接后头的话,只问:“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你怎么知道成了?”

    “枕溪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白给你研究她那么长时间。要强又倔强,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这样的女孩子要真稀里哗啦大哭一场才不正常。”

    “最好她心灰意冷彻底跟云岫划清界限才好。”

    “划清界限不好说,但肯定不会给他卖命了。”杜若秋嗤笑,“喜欢的人背着她跟自己嫂子那样……她要是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几年的圣贤书就算白读。”

    “这次也是赶上。岑染原本只是想刺激那个段爱婷,所以让人来叫她,要不是被我知道拦下来,枕溪这会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云想搂着她,笑,“我们老婆大人就是有本事。要不然以枕溪那个刀枪不入的性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找到空当。”

    ……

    枕溪笑累了,距离晚宴结束还有一会儿的时间,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让走得时候再来叫她。

    刚才在热闹的地方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一安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旖旎画面。

    比满池的红灯荷花都要亮丽。

    她想起第一次见岑染,她要跟她合照时掏出的那个粉红色黛丝手机壳。

    以及后来云岫手机上的那个蓝色唐老鸭手机壳。

    情侣的图案,情侣的配色。

    只有幼稚的情侣间才会用到如此幼稚的情侣手机壳。

    云岫口口声声厌恶岑染,惧怕岑染,却还是和她用了情侣款式的东西。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一时意气砸了那个手机,还不知道会用到什么时候。

    说起来,他对岑染是什么看法什么态度,一直以来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就刚才偷听到的谈话,现在再来想,也可能只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是她太相信对方的叙述,所以主观代入了某些名为厌烦厌恶的情绪。

    现在取下滤镜来看,其实也不全是那么回事。

    关于云岫的一切,他的生活,事业,他这些年的遭遇。他的困境,他的企图,他对未来的期望。

    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他经受的苦难,他面临的窘境,他陷入的沼泽,经他巧言令色的加工后,很可能都是假的。

    只有野心是真的。

    枕溪发笑,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人。

    这么看,她和岑染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对方利用的对象,是他手上的棋子。

    他需要岑染及她背后资本势力的帮助。

    需要自己为他打江山坐江山拓展事业版图。

    那他用来哄自己安分听话的手段,是不是同样也适用于岑染。

    确实也有想不通的事情。

    岑染警觉他身边女人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却唯独对自己态度良好。

    她什么都跟自己说。

    什么都不顾忌。

    什么,都不顾忌!

    云岫在她面前说岑染是个恐怖的疯女人,又会在岑染面前怎么形容她。

    能让岑染放下女人戒心对她敞开心扉的言词,会是什么。

    枕溪不敢想。

    想了就恶心。

    其实云岫从来都没变过,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样。

    从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知道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帮忙处理他母亲墓地的问题。

    还有后来的种种,他很懂得怎么利用她让自己活得很好。

    或许在她喜欢他这件事上,他比她还要早知道。

    在刚刚有点苗头的时候。

    他那样精于算计,她向着他走近的这一路上,这每一步,都有可能是设计好的。

    经过他缜密大脑的大数据整合推算出了一种最万无一失的方案。

    自己了解他,万没有到他了解自己的千分之一程度。

    枕溪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和上辈子不同,她现在什么都有,有钱有能力有粉丝,缺了谁,她都能活得好好的。

    她没必要委屈自己,没必要妥协,没必要忍让,她可以完全凭着自己的性子,怎么痛快怎么来,怎么解气怎么来。

    没关系的。

    她手里要有颗*,她肯定炸平这里。

    让所有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都灰飞烟灭。

    “怎么一个人坐这。”

    抬头,是段爱婷。

    “脸色不好的样子。”段爱婷笑,“该不是要挂了吧。”

    “刚才你和云岫说什么了?”枕溪问。

    段爱婷笑,有点少女的扭捏娇羞。

    枕溪深吸气,笑,“看你的样子就是藏不住话,早等着我问你了吧。你要不说我可走了。”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求你做什么,我对你们的事才没有兴趣,你爱说不说。”

    她和段爱婷也是搞笑。

    她嘴上说着不想听,心里却祈祷着段爱婷赶紧告诉她。

    段爱婷嘴上也推拒着,心里恐怕也求着枕溪再给她找两个台阶。

    “我问他D&D和cloud的事。他承认了D&D要兼并的事。”

    枕溪抿着嘴,就怕自己着急地问出那句“然后呢。”

    “我说他以后是我老板了,我能不能请他吃饭。”

    段爱婷看她,恼气地问:“你怎么不问结果。”

    她猜到了。

    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

    “他说可以。”

    又是一个可怜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

    枕溪还在这台戏里担任了女一号的职务。

    她们三个人,只有她是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岑染知道段爱婷,不知道她。

    段爱婷最可怜,谁都不知道。

    按照一般的狗血剧本,她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神不知鬼不觉地整死这两人,好早日坐上正宫的位置。

    可她的身份不是整日沉迷痴男怨女的闺中怨妇。

    她是巨星。

    做这种事,甚至升起这种念头,都掉价。

    Low!

    段爱婷被人叫走了,枕溪还安静地坐在那,她看着云岫朝她走近,问:“怎么自己在这,外面很热闹。”

    “换了身衣服?”枕溪问他,“刚才那身挺好看,为什么换了。”

    “沾了奇怪的味道。”

    枕溪还是笑。

    “无聊可以先走,我让人送你回去。”

    枕溪点头,问他:“你今晚回去吗。”

    “不好说,这边不知道要进行到几点,你别等我。”

    云岫招来了管家,说送枕小姐回去。

    枕溪起身,歪头看他。

    “为什么这样看我。”

    对方笑,伸手想来摸她的头。

    枕溪往后避,还是看着他。

    “刚才去哪了,一直没见你。”

    “和齐橹在聊天。”

    对方脸色一变,说:“不许跟他来往。”

    看看,演得多好啊,不愧是巨头电影公司的接班人。

    “只是朋友。”

    “岑染说要把你介绍给他做女朋友,还只是朋友。你朋友那样多,不缺他一个。”

    “也对。”

    管家过来说,说车子已经安排好。

    对方说送她出去。

    “不用了。”

    枕溪看了他许久,脸上一点点带了笑容。

    “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也笑。

    开朗坦荡的笑容。

    “口红印擦一下,左边衣领上。”

    脸色瞬间阴沉,手指快速地抚了上去,然后才想起他换过衣服这个事情。

    “逗你玩呢,傻不傻。”

    枕溪冲他摆手,说:“我走了。”

    这人的脸色有所缓和,但还是难看得厉害。

    “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

    枕溪上车,看着窗外闪过的浮光掠影,特别想哭。

    可前面开车的人不聋也不瞎,。要回头跟人说,说枕溪在车上哭得不像样子。

    要是让云想那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

    “您把我送回宿舍吧,我有点事。”

    “可是少爷说……”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住宿舍。”

    司机拗不过她,把她送去了宿舍。

    这会儿的宿舍没有一个人,屋里一盏灯没开,空气中有爆米花独有的焦香甜味。

    枕溪往沙发上一倒,眼泪就滚了出来。

    原本只是压抑的低泣,逐渐变为无法控制的抽噎。

    电话铃声在寂静黑暗的空间里很明显。

    枕溪这会儿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可在看过来电显示后,还是接了起来。

    “枕小溪!”

    分明是低沉的嗓音偏又要用喜气的语气说话。

    “我后天回国。总算是能回来了,韩国这泛着脚臭味的泡菜真吃得我想吐。”

    “你要不忙请我吃饭呗。你那未来巨星交流群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里头有两个小白脸长得不错来着……你怎么不说话?一听我说要你请吃饭就给我装聋作哑?你至于吗赚那么多钱还小气。”

    “说话,枕溪!你看你那抠门劲。”

    枕溪吸了一下鼻子,那边愣了一秒,语气骤变。

    “怎么了。”

    声调瞬间从云端跌倒地心,这种质问的语气让枕溪害怕又心安。

    “说话,怎么了?”

    枕溪眼泪淅淅沥沥地往下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对方说这么难堪的事。

    “没死就出气。你不说话我现在就订机票回来。”

    枕溪躲进卫生间,试着张了张口,嗓音和气息抖得完全没法正常说话。

    “失恋了。”

    所有碎在地上的自尊心黏合起来,就只是这样一句话。

    简单,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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