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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第351章

    欢迎进入前(情qg)回顾环节, 寻找隐藏的彩蛋, 发现新惊喜!  当(日ri)石咏救下讷苏之事,佟氏听了梁嬷嬷叙述,也是后怕不已, 心里对石咏非常感激, 只是富达礼拘着, 否则佟氏早就要亲自上门来谢了。

    “夫人说了,若不是老爷嫌节前节后走动太过碍眼,早就要亲自过来相谢了。”梁嬷嬷看似很实诚地说。

    石大娘舒舒觉罗氏却冷静地抬抬唇角, 半咸不淡地说“是呀,如今天气又暑(热rè),夫人忙着府里的事儿, 更加没功夫过来了。”

    梁嬷嬷一直在大户人家当差,各色人等都见过。此刻见石大娘这样说话, 登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连忙赔笑。她知道石家就算现在住在这样的蓬门小院里, 这石家的女眷,也是见过世面的, 不能当是寻常妇人看待。

    这件事(情qg)本就是伯爵府理亏。石咏救下了伯爵府的幼子,避免了一场骨(肉rou)分离的惨剧,伯爵府却到现在才来上门感谢, 而且只是遣了一名仆妇过来探视, 还真没将石家放在眼里。

    梁嬷嬷脸上就讪讪的, 赔足了笑脸, 说“是我们老爷拦下的……府里面(日ri)子也不算好过。那(日ri)讷苏少爷多少受了惊吓,回来就烧了几(日ri),夫人一头照顾儿子,一头又要((操cāo)cāo)持一大家子过节,的确是抽不开(身shēn)。这事儿的确是我们缺了礼数。您要是见怪,我老婆子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说着,梁嬷嬷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石大娘拜了下去。

    石大娘见对方认了错儿,心里就没了芥蒂,当下放缓了(身shēn)段,也柔声说“嬷嬷太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府上的难处,我们也能体谅。我们这一辈已经多少年没和伯爵府走动了,如今小一辈有这缘分能相见,我心里也是乐见的,毕竟曾经是一家人,一笔也写不出两个‘石’字来。”

    她微笑着望着梁嬷嬷“夫人是哪一年进府的,我竟还没有见过。”

    佟氏是继室,当年进门的时候,石家已与伯爵府决裂,分户单过。是以佟氏和梁嬷嬷对于石家旧事都只擦过一耳朵,不知详(情qg)。

    梁嬷嬷赶忙与石大娘说了几句闲话,随之取了一只捧盒出来,当着石大娘和石咏的面儿打开。

    只见捧盒里面是两匹尺头,外加摆得整齐的银锭子,石咏粗粗数了数,知道总有五十两上下。

    “这是做什么?”

    石大娘抬起头,盯着梁嬷嬷。

    “上次咏哥儿来伯爵府的时候太过匆忙,我们老爷又是个甩手不管内务的,竟连咏哥儿的表礼都未备下。这是补上回的表礼,另外虽然还没见过喻哥儿,但我们夫人听说喻哥儿和讷苏一样年纪,心里也惦记着,所以一样又备了一份。”

    石大娘盯着对方看一会儿,突然伸手,从那只捧盒中将尺头取出来,又随手捡了两枚银锭子,放在尺头上,其余的都留在捧盒里。她随即向梁嬷嬷致意“夫人的表礼,我已经收下了。其余的,请带回去吧!”

    大户人家通行的,长辈给小辈的表礼,就是一匹尺头,一两个小银锭子。

    石大娘这一出举动,完全出乎梁嬷嬷的意料。毕竟石家家贫,四口人,只缩在小小一进院子里过(日ri)子,与伯爵府那排场天差地远。梁嬷嬷原本以为石大娘见了这些银钱会欣然收下的。

    “夫人(身shēn)在伯爵府,亲眷多,(日ri)常开销也大。”石大娘淡淡地说,“表礼我已收下,余下的嬷嬷为夫人着想,还是留着吧!”

    “可这是给咏哥儿的谢仪……”梁嬷嬷失声道。

    石大娘丝毫没松口“我们咏哥儿救人,又是救的自家亲眷,可不是为了什么银钱谢仪。”

    梁嬷嬷咂摸咂摸嘴,望望这陈设简单的堂屋,和屋外局促的小院子,支吾出一句“这……毕竟咏哥儿年岁不大,喻哥儿年纪更小,府上使钱的地方还多……”

    石大娘只盯着梁嬷嬷“嬷嬷也听说过‘救急不救贫’这话吧!我们石家家里虽贫,可也没到家里揭不开锅的地步。嬷嬷,夫人的好意我们已经心领了,可过(日ri)子,还得靠我们自己,因此这些银钱我是万万不会收的……”

    石大娘说起这话,脊背(挺tg)得直直的。石咏在一旁,也不开口。他认为母亲既然不愿收,必定有她的理由,这些人(情qg)往来,收礼送礼,他既然不在行,就干脆全凭母亲做主。

    梁嬷嬷见石大娘坚持,只得讪讪地将捧盒收了回去,闲聊两句就准备告辞。

    岂料石大娘却将梁嬷嬷叫住了,去内室取了一只棉布小包出来,在梁嬷嬷面前打开,说“难为嬷嬷今儿顶着这么大的(日ri)头赶过来。我们小户人家,没什么好表示的,这里是我与弟妹平(日ri)里闲来无事,做的几条抹额,许是嬷嬷(日ri)常用得着的东西,若是有看得入眼的,拿几条去吧!”

    梁嬷嬷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挪不开。

    这小包里做好的几条抹额,做工与绣活儿都没得说,底色素雅,配色柔和,然而那绣出来的纹样却格外鲜活灵动。石大娘说得没错,的确是她们这些上年纪的仆妇用得着的东西,粗看不打眼,细看却体面。

    梁嬷嬷只看了一眼就(爱ài)上了,再三谢了石大娘,挑了两三条,藏在袖子里,这才告辞,沿着红线胡同出去了。

    石咏在旁看着,觉得母亲颇有些给了人一巴掌然后再喂个甜枣儿的感觉。

    石大娘见石咏在一旁待着,连忙问“咏哥儿,你不会怪娘把伯爵府的谢仪给推了吧!”

    石咏摇摇头“当然不会!”

    当初石大娘宁可借印子钱,也不肯向伯爵府那边的“亲眷”开口,石咏自然知道母亲(性xg)子里有一股子“不求人”的傲气,见不得对方这样“施舍”式的谢仪。

    石大娘当即叹了一口气,说“大户人家里最是心眼子多。你们哥儿俩以后出去,旁人少不了将你们和伯爵府扯在一处说嘴。今(日ri)娘若是一时眼皮子浅,受了伯爵府的这些‘谢仪’,明天就会有人说咱家攀附。”

    “当年你爹和你二叔是为了争口气,才从永顺胡同那里搬出来的。到了你们这一辈,娘不想让人糟践你们父辈的名声,更不想让旁人将你们哥儿俩看轻了。”

    这时候二婶王氏从里屋走出来。适才一直是石大娘在招待梁氏,王氏大约是不好意思出面。

    “大嫂,当年都是因为我……”

    王氏一向柔弱,头一低,眼里看着就要掉金豆子。

    石大娘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说什么瞎话呢!从永顺胡同出来,你大伯从来没后悔过,我也一样……”

    晚间,伯爵府富达礼的继室夫人佟氏从老太君那边下来,在正房门口见到梁嬷嬷,连忙问“老爷那里都回过话了?”

    梁嬷嬷点点头“老爷将红线胡同的(情qg)形问得事无巨细,有一两回我都被问住了。”

    佟氏“嗯”了一声,说“老爷就是这么个口是心非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对石家的子侄却还是关切的。只没想到,那边竟然这么大气(性xg),竟将五十两的谢仪都给拒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说“我原本想着,那头喻哥儿年岁和讷苏差不多,不如让他进府,在族学里给讷苏做个伴读,喻哥儿也能识几个字,以后不做睁眼瞎,咱家也好有个由头贴补他家一点儿子钱,回头挣个怜贫惜弱的名声,多好?可听起来这(情qg)形,那头哪怕是穷死,也定是不肯的。”

    梁嬷嬷附和一两句,见佟氏面露疲累之色,凑到她耳边,说“内务府那头,将今年新上的荔枝送过来了!”

    佟氏听说荔枝来了,登时嫣然一笑,面露得意,说“叫人用那缠丝白玛瑙的碟子盛些,给老太太房里和二房各送一盘。”

    毕竟,也只有她这个有娘家兄长在内务府当差的,才能这么容易弄到南边上来的新鲜荔枝。

    红线胡同,喻哥儿先睡了,石咏独自一个坐在灯下,倒也是在做一件……和荔枝稍许有点儿关系的事儿。

    石咏见义勇为,却被人误解,一时百口莫辩。

    ——若是武皇遇到这等(情qg)形,会说什么?

    石咏今(日ri)与贾琏一起出门,走得急,就没带上宝镜。可是这会儿,石咏脑子里却似乎能听见武皇的声音“呆子,自己想!”

    武则天不可能指点他一辈子。

    石咏当即一个骨碌撑起来,来到那名男童(身shēn)边,像是老鹰护着小鸡一样护着那孩童,大声说“这孩子是我从拐子手里救下来的。你们……你们凭什么说你们是这孩子的家人?有什么凭据吗?”

    他很清楚自己(身shēn)处的困境

    看这(情qg)形,对方十九就是这男童家里的长随,一旦发现小主子不见,立即追了出来,正好撞见刚刚从拐子手里救下孩子的石咏,自然当他是歹人。

    石咏眼下一来急需表明自己不是什么歹人,二来么,他还需要拖一拖时间若是贾琏能将那个“拍花的”抓回来,他就不会再被人冤枉了。

    这时候他护着那名男童,努力表现出一脸正气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叫苦,想这会儿他的清白,竟然全维系在贾琏(身shēn)上,若是贾琏能抓住拐子赶回来,便真相大白,可若是琏二爷没能抓住拐子,又或是觉得事不关己,就此扬长离去,那他石咏可就惨了!

    “那你说你不是拐子,又有什么凭据没有?”

    对方的这些长随,对于石咏螳臂当车似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

    石咏一急,扭头看向周围的路人。路人见他的眼光扫过来,要么摇摇头,要么转(身shēn)就走。刚才的事(情qg),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路人只听到有人喊“拐子”,根本来不及辨谁是谁非,就已经是眼前这副(情qg)形,自然无人能为石咏分说。

    石咏当下干脆不为自己辩解,说“只要是没有凭据,你们就不能轻易将这孩子带走!”

    他脸上大义凛然,一副全心全意为孩子的模样。

    登时有人议论起来“要真是个拐子,肯定早就心虚了,干嘛还这么较真呢?”

    也有人不大看好石咏“不也有贼喊捉贼的么!”

    对方见石咏这样,反倒一愣。

    正在这时,远处奔过来一位中年管事模样的人物,(身shēn)后还跟着个年长的嬷嬷。那位嬷嬷虽然连走带跑,气喘吁吁,可一见到被石咏护着的男童,立即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惊天动地。

    “我的小主子啊!”

    恰好在这时,也不知是不是药效过了,石咏怀里的男童竟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shēn)子一动,挣开石咏,抱着那嬷嬷哭道“梁嬷嬷!”

    孩子这一哭,就更确证无疑了,必然是这名男童的家人寻了来。看着那管事和嬷嬷的穿着打扮,更加印证了这孩子的出(身shēn)非富即贵,也预示着石咏的(情qg)形愈发不妙。

    中年管事见到石咏,听了底下长随的禀报,扫了石咏一眼,只淡淡地说“拿忠勇伯府的帖子,送顺天府吧!”

    忽听人丛外有人笑道“送顺天府?这可不行!这位石兄弟在旗,要送也得是步军统领衙门啊!”

    清初旗民有别,若是纠纷的双方都在旗,便不会去顺天府,而是去步军统领衙门解决。来人这么说,一来点明石咏的(身shēn)份,二来,对那男童的家世也该是一清二楚。

    石咏听见这声音,顿时大喜。

    中年管事听见则皱起眉头,扭头看了看石咏,仔细辨认了一阵。

    少时人丛外头贾琏扭着一人,费劲地挤了进来,说“要送顺天府也得送这厮!”

    贾琏说着,将扭着的人朝前一推。石咏一看,正是早先给孩子喂水的那名布衣男子。那人大约被贾琏扭得胳膊脱了臼,双臂都软软地垂在(身shēn)体两侧。

    石咏当即指着这人说“就是他,就是这人!这是个拍花的!”

    围观的人一听说是“拍花的”,立即联想到各色关于“拍花”的恐怖传说,登时一起大声议论起来。

    在嘈杂的人声之中,那名男童扭头看了看四周,在嬷嬷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梁嬷嬷登时一脸肃穆地直起(身shēn),戟指着那个拐子冷然说“是这人,这人拐带了小主子!”

    中年管事舒开眉头,登时挥挥手。立即有两名长随过来,将贾琏擒住的拐子一扭,先押在一旁。那名中年管事立即上前,冲贾琏打了个千,开口道“给琏二爷请安!多谢琏二爷仗义出手,救了我家小公子。”

    竟是认得贾琏的。

    贾琏却摇摇手,指指石咏,说“石安,别谢我,该谢这位石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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