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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那个东西(一更)

    萧濯清寒目光一扫,很快落于沈初寒面上,眼底骤然间涌上复杂情绪。

    “殿下……”

    他“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沈初寒面前,声线带了颤抖,眼眶也红了起来。

    “快起来。”沈初寒一把扶住他,“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宋清欢也起身,走上前,朝萧濯颔首一礼,“萧大将军,久仰大名。”

    萧濯转眸望向她,神情清俊,神色恭谨,“夫人。”

    宋清欢略带玩味地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一世的初见,萧濯竟是这般尊敬的态度。

    “久仰萧大将军大名了。”宋清欢敛下眸中异色,浅笑着道。

    萧濯抬眸看她一眼,复又垂了头,“夫人叫我萧濯便好。”声线有几分飘忽,宋清欢正诧异,忽瞧见他耳根处泛起的一抹红,不由微愣。

    萧濯这是——害羞了?

    沈初寒开口道,“先坐下聊吧。”

    宋清欢“嗯”一声应了,几人走到雅阁中的长几前坐下。宋清欢坐于沈初寒旁边,萧濯在他们对面,依旧垂着头。

    “这两年怎么样?”沈初寒看向萧濯,沉沉开口,眼中情绪深涌。

    萧濯略一抬头,点点头,浅浅一笑,“多谢殿下关系,我一切都还不错。只是错过了殿下的婚事,有些遗憾。”

    见他这模样,宋清欢愈发惊奇——

    因为,她从萧濯那个浅淡笑容中,看出了几分羞涩。

    好奇地挑了挑眉,她怎不知,萧濯竟是这般害羞的人?虽然脑海中他前世的模样已经模糊,却也并没有这样的记忆。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潜意识里把沈初寒当主子,所以放不开?

    “你的心意,我和阿绾都收到了,你也不用觉得遗憾。”

    “是啊。”宋清欢点头,心中生了几缕兴味,笑眯眯地看着萧濯。

    “回京后可还习惯?”沈初寒又问。

    萧濯总算抬了头,语气微有慨叹,“两年没回来了,到底还是有几分陌生。”

    因萧濯屡立战功,所以尹湛赐了他一座府邸,他现在正是住在京中的将军府中,若细论起来,离丞相府倒也不算远。

    “若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派人跟慕白说,我这边都会安排。”

    “好。”萧濯与沈初寒已是患难之交,自不会退却。顿了顿,脸上红霞退去,抬眸看着沈初寒,语气微沉,“殿下可知,皇上突然召我入京的原因?”

    说到正事时,萧濯脸上的青涩刹那间退去,只剩认真和沉郁,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这个模样,才像那日在街上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宋清欢神情微动,眨了眨长睫,愈发好奇地观察着萧濯。

    这种可爱的反差萌,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萧濯在生活中本身就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听到萧濯的问话,沈初寒的笑容也淡了淡,“我暂时还没有打探出消息来。但有一件事你需要提前知道。”

    “殿下请讲。”

    “宸国的沁水帝姬,你可有耳闻?”

    萧濯蹙了眉头,一脸认真,“沁水帝姬?印象中似乎听过这个名号。”

    “沁水帝姬不是一般角色。我和阿绾在临都之时便同她打过交道,她虽是女子,野心却不小。”

    萧濯点头,眼中却略有诧异,不明白沈初寒为何突然提起沁水帝姬。

    “沁水帝姬最近来盛京了,就在皇上下旨召你入京的前几天。”方才宋清欢的一番话,让沈初寒陡然生出些猜想——

    阿绾说得没错,他二人入京的时间如此相近,绝非只是巧合。

    萧濯剑眉一拧,很是不解,“可是,我并不认识沁水帝姬,甚至,我们连见都没见过,怎会同她扯上关系?”

    “这点,我和阿绾暂时还没想明白。不过……”沈初寒一顿,神色愈发严肃,“沁水帝姬与我和阿绾的关系,并不好。”

    萧濯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说?”

    宋清欢笑,接过话头,语声清清泠泠,“苏娆现在毁容了。她脸上那两道狰狞的鞭痕,是我抽的。”

    萧濯瞳孔微张,诧异望来,显然没想到宋清欢居然是这么个“狠角色”。

    宋清欢不避不闪,眼中笑意盈盈,眸光灵慧,神情闲淡,怎么看都只是个过分貌美的姑娘而已。

    见萧濯望来,她勾一勾唇,“我倒是觉得,我当初下手还太轻了些,否则,她哪里还有这么多精力来搞这些幺蛾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明明还是言笑晏晏的神情,可萧濯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和狠戾。

    他又是诧异又是恍然。

    说实话,当初听到殿下要求娶聿国舞阳帝姬时,他非常惊讶,也非常地不赞同。

    殿下在他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妻子,自然要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可,四国这么多帝姬中,舞阳帝姬算是最默默无闻的存在之一。

    一个人若是当真优秀,怎会这么多年毫无水花?

    更何况,皇上刚娶了舞阳帝姬之姊为妻,这个时候殿下突然来这么一出,想都不用想,一定会触怒到皇上那根敏感的神经。

    所以在信中,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

    不过结果倒是在他预料之中——殿下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不仅成功说服了皇上和聿帝同意这么亲事,更是亲自前往聿国迎亲。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舞阳帝姬,也许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果然,那日在街上抬眸间的惊鸿一瞥,他就在心底感慨——

    殿下看中的人,从来不会简单。

    虽只一眼,但是那种从容大气的气度,却是让人印象深刻。殿下是成大事的人,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应该也是有大气魄的人。

    所以今日一见面,他便表现出了对宋清欢应有的尊敬。

    但方才短短几句话,却又颠覆了他脑中对宋清欢的看法。

    她是帝姬,所以端庄也好大气也罢,都算是萧濯意料之中的事,可她方才提到沁水帝姬时的狠厉和冰冷气息,简直与殿下如出一辙。

    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这才蓦地发现,原来舞阳帝姬,真的不简单。原来她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一面,当真只是她性格中的冰山一角。

    心底由衷地替沈初寒感到高兴。

    见萧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底情绪翻涌,宋清欢眸中兴味更甚。

    这一世,她和萧濯的初次见面,好像并没有上次那么糟糕。

    沈初寒看他们一眼,伸手斟了杯茶递到萧濯面前,语声凉凉,“喝水。”

    萧濯蓦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盯着宋清欢看太久了,忙垂了头,慌慌张张接过沈初寒递来的水喝一口,耳根又浮起了红晕。

    见他这副可爱的样子,宋清欢忍不住想笑出来,但一想到旁边还坐着个“醋王”,到底忍住了,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朝沈初寒甜甜一笑,眉眼弯成了月牙。

    沈初寒勾了勾唇角,眼底流光微闪,看回萧濯,“两日后的除夕宴,你收到帖子了吗?”

    萧濯定了定心神,点头。

    “除夕宴沁水帝姬肯定会参加,到时你见到她便知道了,不管怎样,注意提防着些。”沈初寒沉声叮嘱。

    “是。”

    “我估计,等除夕宴一完,皇上那里就会召你入宫,告诉你让你回京的真正目的了。”

    “嗯。”萧濯点头应了,“我若有消息,便会立刻派人通知殿下。”

    “好了,难得见一面,这些事便先不提了。我让人上酒来。”沈初寒冷冽神情和缓些许,唤了门口守着的隐卫进来吩咐了几句。

    隐卫领命退下。

    既然沈初寒说了不谈正事,只谈风月,萧濯心底有些话,便暂且放下了。再者宋清欢在这里,他也不想她觉得无聊什么的,便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适的话题出来。

    只是,他在生活中当真不是主动的性子,宋清欢又光芒太盛,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宋清欢看出了他的窘迫,笑吟吟先开了口。“听说萧将军和阿殊一起在无忧谷生活过?”

    听她这么一问,萧濯便知道沈初寒的事,宋清欢大概全知道了,便也不隐瞒,点点头,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当时我和殿下逃出来之后,情况并不大好,幸好阴差阳错下找到了无忧谷,又得叶老前辈收留。”

    “季公子和落落也来了盛京,有空你们也可以见见。”

    “是吗?”萧濯略显惊喜,看向沈初寒。

    沈初寒点头,“落落如今及了笄,师父没有从前那般拘着她了。再加上我前段时间大婚,师父便准他们出谷了。”

    萧濯略有感慨,“一转眼,落落都长成大姑娘了。”

    算起来,萧濯十五岁出谷,那时,落落还只有十一岁。难怪她先前说,在谷里头就只见过季流云和沈初寒两个男人,萧濯性子腼腆,那时又年幼,怎么着也想不到情情爱爱方面去。而自萧濯出谷后,就一直驻守在边疆,叶落就更加没见过他了。

    沈初寒显然也想到了以前的时光,神情清润,眸光暖和下来,同萧濯一道,聊起了过往之事。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方才下去的隐卫,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摆了几个酒壶。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慕白,神情略显凝重。

    待隐卫放下酒壶退下,慕白朝几人行了个礼,又同萧濯寒暄了几句,遂看向沈初寒。

    “怎么了?”见他神情有异,沈初寒出声发问。

    在座都是信得过的人,慕白便没有避讳,直接开口道,“殿下,沁水帝姬来了醉仙楼。”

    三人俱是微惊。

    苏娆竟然来了?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她一个人?”沈初寒问。

    慕白点头,“只带了个侍女。”

    “派人去盯着。”这么好的送上门的机会,自然得好好利用才是。

    “是。”慕白应了,走到门口吩咐几句,复又折返了回来,“还有一事,上次殿下让查的雷侍郎之子雷冲的事,有消息了。”

    “怎么说?”宋清欢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地望去。

    “上次雷冲在这里调戏一位公子,与他起了冲突,被那公子砍下了左手。”一顿,“那公子,就是女扮男装的沁水帝姬。当时沁水帝姬一身红衣,面上却是易了容,似乎……带了人皮面具,所以隐卫们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后来调查过程中认出了她身边那名叫红袖的侍女,这才顺藤摸瓜查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公子和夫人大婚前两天。”

    宋清欢了然。

    看来,那个时候应该就是苏娆初到盛京之时,只是,她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住。

    照理来说,苏娆扮男装,面上伤疤并不打紧,反倒更能让她的身份变得可信,可苏娆偏偏还多此一举去寻了张人皮面具,说明她当真很在意脸上的那两道伤疤。

    想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面色凝重起来。

    难道,苏娆此次不远千里来盛京,是为了那个东西?

    ------题外话------

    那个东西,哪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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