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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雾城之灾

    大概从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很少再有机会去烧烤摊了。特别是进入警队,已经完全没了时间和精力在烧烤摊上撸串,拼酒吹牛。

    谁能想,我还可以再一次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充满喧嚣,无处不弥漫着孜然芬芳的热闹场所。

    回味着这熟悉的感觉,我不禁笑了起来。坐在我对面那个身穿西装,左手啤酒,右手羊腰子的男子见我笑的突然,满脸疑惑道:“羊腰子有那么好吃吗?你咋笑得那么猥琐?”

    我没有理他,叹了口气继续吃自己手中的羊腰子。一个当兵的,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张佳伟见我没理他,倒也没生气,拿起酒瓶向我举了举。我见状只好把酒瓶递过去,跟他象征性的碰了一下。

    碰完杯,张佳伟拿回酒瓶,一仰脖“敦敦敦”,大半瓶啤酒就见了底。我属于易醉体质,不敢喝的太快,所以只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瓶。

    见我喝的太少,张佳伟又开了瓶酒,作势还要给我敬酒。

    我急忙摆手拒绝道:“咱们说正事吧……我不太能喝酒。

    “好吧。”张佳伟耸了一下肩,收回了手中的酒瓶。

    “我听说在李维特出事的几天前,你曾经去监狱审讯过他,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他的案件发生要比你进警队都早,你怎么知道这个案件的?”

    听完张佳伟的问题,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装作很仔细地啃着手里的烧烤,心里却盘算着是否告诉他真相。

    盘算一番后,我决定还是把事情如实告知。

    于是我向他叙述了我做的噩梦以及我和白岩山对于案件的初步推断。

    当然对于白岩山地下车库的遭遇我却只字未提,这件事听上去太不可思议了,说了反而可能会让张佳伟误会我在骗他。

    张佳伟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听着我的叙述。等我说到李维特在安泽村的经历后,张佳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放下烤串道:“李维特说的那个军人,就是我。他接到的第二个电话也是我打的。”

    我点点头道:“我猜到了。”

    张佳伟听完我的话,喝了口啤酒,正色道:“说实在的,如果你要是不讲噩梦的事,咱们的谈话可能就到此为止了。但你说了出来,表示我找对人了,而且你对我说了实话。”

    “噩梦?难道你也做过?”我问道。

    “与其说噩梦,不如说是一种召唤。来自真相的召唤。”说着,张佳伟又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瓶,张佳伟继续道:“和你差不多,做噩梦之前我也是接触了一个很诡异的案子。

    当时这个案子还算比较有名,叫做核岛市化工爆炸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我点点头,核岛市化工爆炸应该算是近些年最大的意外事件。听说事发当时,核岛市南街口天降“残肢雨”,无数碎肉断肢落在大街上,当时的南街口真可谓人间地狱。

    “当时报道我看了,好像是因为哪个化工厂由于操作不当,导致工厂内一个机房的热能核心过热爆炸。工厂内做工的工人逃脱不及,基本全都遇难了。”

    听了我的话,张佳伟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对外报道,真实情况可远比那恐怖诡异的多。

    我当时所在的连队因为离核岛市比较近,所以救援任务落在了我们身上。其实当时我和战友都很奇怪,为什么市内发生爆炸不让当地警方和消防去救援,而是由我们驻扎连队出动。

    无知的我们在路上还打趣这是一场城市观光,但等我们到了事发地点,看到满地的人类残肢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当时空气质量极差,雾霾严重,能见度很低。我所在的部队到达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任务地点具体在哪。

    于是我们联系了先遣小队,然而得到的除了电子杂音外什么也没有。

    没办法,我们在雾霾中只能靠着最开始得到的情报摸索前进。

    那个时候,我走在队伍最末尾进行殿后。虽然我也是上过一两次战场的人了,但是看着满地的鲜血断肢,还是有些发怵。

    就这样,我们不知在雾霾中走了多久,正在我有些松懈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我身边滑了过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忙举枪向着黑影消失的位置瞄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抬抢瞄准这么一会,我脱离了连队。等我转身时,前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雾霾中脱离连队的我不敢擅自行动,只好站在原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对讲机,然而对讲机像坏了一般,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因为部队有严格的规定,禁止在市区鸣枪,除非有特殊情况。

    我觉得迷路还远没达到所谓的特殊情况,所以没有鸣枪,也得亏没有鸣枪,要不然我现在就不能再在这里跟你聊天了。”张佳伟停下叙述,拿起桌上的酒瓶,再次狠狠地灌了一口。

    定了定神,他继续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次离队,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离队,我站在原地思考对策,而又因为我站在原地,我窥探到了这个世界未知领域的冰山一角。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那个巨大黑影降临的那一刻。

    当时我在原地持枪警戒,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刚好落在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赶忙举枪瞄准了眼前的东西。然而我瞄准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截人类的大腿。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时候,又从天上掉下来数块人类的残肢。

    当意识到残肢来源时,我缓缓看向天空。

    当看到天空时,我跪下了。这个下跪不是我自愿的,而是写入人类基因的,对于绝对危险与差距的卑微。

    因为我看到,有一个黑洞一样的空间悬浮在空中,那个空间像是完全脱离现实世界一般,纯洁,空洞。

    那巨大的黑洞四周没有一丝雾霾,仿佛都被吸收净化了一样。而黑洞里,一双硕大至极,几乎占据了整个黑洞空间的眼睛正盯着我,那眼睛很像蛇的眼睛,微眯着,散发着诡异的暗金色光芒。我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不敢再与对视。

    残肢碎肉依旧不断地从黑洞中掉落出来,然而这些碎块即使砸在我的头上,我也不敢有丝毫阻挡的动作。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战友在一堆肉块中找到了昏迷的我。

    后来听他们说,连队在雾霾中行进不久,他们就发现走在队伍最后的我不见了。

    走在我前面的那个战友形容我的消失就像瞬间蒸发一样,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他们曾后退搜索过我,但仍然一无所获。

    直到雾霾散去,他们才在南街口中心找到了我。

    当我向他们询问当时天空出现的黑洞时,他们却都表示没有见过。

    对他们来说,这次核岛市行动除了我的突然失踪和事发现场血腥点之外,和平常散步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都把我的经历当做被肉块砸晕后的胡话,没有人当真。

    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跟你差不多,无比真实且恐怖的噩梦。

    在那个噩梦里,我一直在一片阴森的丛林里行走。我想停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继续行走。

    随着我的深入,周围的环境愈加诡异起来。那些原本看着还算正常的树木,竟开始随着我的步伐扭曲蠕动。而在这些蠕动着的树木旁边整齐的跪伏着几个瘦骨嶙峋的人,他们的脑袋都空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粘稠状物体。

    我当时以为是大脑,结果路过他们时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长着无数短足的软体虫子。

    那些跪伏的人没有理会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我,继续向着树木叩拜,而那些树木上画着诡异的符号,就像你说的一样。看不清,却能感觉到其中充斥着的邪恶气息。

    我的身体继续带着我往前行进,我当时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梦了,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我机械地来到了丛林深处的一个古老石头祭台前。祭台后面倒是没有你说的那两个怪物,只有台子上难以辨认的古怪文字和一颗人脸一样的果子。

    倒也没什么突然惊吓,但是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从梦中醒来。

    这个噩梦一直持续到安泽村事件发生后,才消失。”语罢,张佳伟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又开了瓶啤酒,没有和我碰杯,自己仰脖喝了起来。

    我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消化着刚才得到的消息。能把铁骨铮铮的军人瞬间吓得下跪……到底怎样的存在……

    “对了,能问一下你的军衔吗?”听了我的疑问,张佳伟缓缓道:“排长吧,怎么了?”

    “我就是有些纳闷,你一个排长,怎么有权利指派大量士兵使用重型杀伤武器的?”

    张佳伟笑了起来:“你别看我官职小了点,但因为我有特殊命令在身,所以可以调遣一定数量的部队。

    而这特殊的权利,就来自于核岛市化工爆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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