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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上我也懵

    苏野生涩的销掉最上面那张牌,然后发出翻牌——销牌是规则之一,为避免大牌扎堆,每次发牌之前先弃掉最上面那张。

    三张牌一一亮相,红桃K、红桃5、黑桃10。

    最恶心的一手翻牌,首先K可以组成一手大对,其次,10和K有可能形成顺子的听牌,最后,两张红桃有可能形成同花听牌。

    最最关键的是,没有发出6。

    很不幸,但也有一个好消息——面板上坐标轴的位置没有变化。

    意思就是说,没有人组成新的对子,一切都还在原点。

    小盲注位置上的王远志先说话,他的手牌,仍旧是排名第5,倒数第二差的底牌。

    沉吟片刻,他敲敲桌面:“过。”

    轮到下家方小武。

    在所有人或隐蔽或直接的观察中,他低头数着筹码。

    一、二、三,三枚500万的,一、二、三,三枚100万的,然后再加上一枚50万,一股脑推出来。

    少年垂着头,谁也不看,轻声道:“我下……1850万。”

    就像一枚核弹砸下来,观众席瞬间爆炸。

    “我的天!他要干嘛?!”

    “要疯吧?什么破牌就敢这么砸?!”

    “啊啊啊!真尼玛的狂,老子真心服!”

    见惯大阵仗的翁来都被震得凝滞片刻,目瞪口呆。

    他见过更大的赌局、更职业的牌手,但是没有哪个人能带给他这种震撼,因为身份对比太鲜明。

    一个家境普通的18岁少年,刚刚输过一局冤家牌,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很快,翁来记起自己的职责,干涩着嗓子解说道:“好……嗯,很出乎意料……但是,非常神奇而大胆的一个选择。”

    “我们知道,其余牌手的底牌是没有K的,虽然方小武先生不应该知道,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非常漂亮的一次bluff!”

    “来,让我们看看其余牌手的选择……”

    阮娇柔紧紧盯着方小武,肉呼呼的手掌在桌面上用力的按着,掌缘甚至有些发白。

    然而方小武丝毫不为所动,轻轻转着一枚最小的筹码,就连睫毛都没颤过一下。

    考虑良久,阮娇柔扣住牌,推向苏野。

    翻牌圈买暗三条,6人齐聚可以赌一次,转牌圈单买小9,面对这样的一个加注,谁都跟不起。

    翁来解说:“好吧,非常遗憾但正确的选择,对9是不可能再跟上来的。”

    紧接着是池扬,非常干脆,直接扣牌。

    “没问题,对J在公共牌出现q、K、a的时候,要认真考虑彩池比和成败比,尤其是,牌型其实还存在同花概率。”

    说到这里,翁来突然一顿,笑道:“方先生的运气真不错,两个大对,刚好都在他下家,后面还杵着三位玩家,情况非常不明朗,不是特别激进的选手,根本不可能跟注。”

    好多观众恍然大悟,纷纷拍大腿。

    紧接着是高发,底牌大小排在第四,现在则是第二——原本的第一第二都已经被诈跑。

    高发考虑很长时间,但表情很轻松,还有闲心和方小武闲聊。

    “小五,你玩牌真凶,很有魄力。不过,你就不怕再出现上局的情况?”

    方小武叹口气:“当然怕啊!要不怕,干嘛下这么多?最好全吓走,稳稳当当收钱。”

    靠!

    好多观众顿时怒骂起来。

    麻蛋,好不要脸!

    哪所电影学校教出来的影帝?!

    高发摇头一笑,开始数筹码:“陪你玩玩,我跟。”

    小五哥心里一阵恶寒,您老人家说话清楚点,跟你只玩牌!

    下一个轮到成池,他拿着全场最小的底牌,但却考虑最久的时间,看着阮娇柔和池扬发呆半晌,最后深深的望一眼方小武,扣牌。

    这番表现,让方小武瞬间猜出他的底牌——同花J、q!但不是红桃同花!

    很明显,能考虑,就是还有跟牌的理由,那就必然是已经听牌。

    从成池的底牌排第六就可以推断出来,他手里没有a。

    公共牌有K,那么他手里也没有K,否则现在他就是最大的。

    没K没a,却能跟上来,而且还上轮还扬一把沙子,必然是Jq同花,试图投机。

    所以,他现在已经组成10、J、q、K的顺子牌型,买上下两张a、9。

    但是,他的花色不是红桃,否则的话,红桃10、J、q、K的牌型,下可以买顺子,上可以买同花,绝对不会弃牌。

    下注1850万搏7000万,彩池比4:1,外面理论上有4张a+4张9,成败比6:1。

    彩池比小于成败比太多,扣牌很合理。

    而且,只要不笨,完全可以判断出来,阮娇柔和池扬,手里拿着对9的可能性非常大,剩余几家则有可能拿着a,实际上成败比会更高。

    翁来惊叹道:“方先生这手下注额非常精髓,成先生的顺子听牌被强行赶走,那么,王远志先生会怎么选?”

    “哇哦!王远志先生真是超乎寻常的坚韧!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大方方的跟注!”

    王远志能跟上来,让方小武瞳孔一缩。

    对方是什么底牌?在听什么牌型?

    正琢磨着,王远志突然闲聊似的随口问:“小五有红桃aK么?”

    方小武一挑眉,笑吟吟回道:“我说没有,您信么?”

    王远志哄小孩似的:“你说说看嘛!”

    摇摇头不再说话,方小武觉得自己已经断出两人的底牌——

    高发,黑桃a、黑桃q。

    王远志,红桃a、红桃7-9,最有可能的是红桃8,其次红桃9。

    高发的底牌必然有a,必然已经顺子听牌,极大概率还保持着买同花的希望。

    王远志的底牌,红桃a是基本定型的,红桃同花听牌毫无疑问,否则a带着一张中牌,现在已经跟不上来。。

    苏野销牌,发牌。

    转牌轻轻落在桌面上,观众席猛然爆出一阵遗憾的哀嚎。

    草花2,没人用得到。

    现在,4张公共牌分别为——红桃K、红桃5、黑桃10、草花2。

    王远志说话,直接过牌。

    到方小武,他眼睛锃亮,看一眼高发,再看一眼王远志,然后低头数筹码。

    彩池里有整整9180万赌注,方小武还有5700多万筹码,他认认真真数出零头,然后将剩余的一股脑推到桌子中央,轻声嘀咕。

    “麻蛋,不会总是那么背吧?”

    手里紧紧夹着一枚筹码,丝毫没有掩饰他的紧张。

    由《孙子兵法》引申出来的《草庐经略·虚实》有云:实而示之以虚。

    讲的是什么呢?

    该装逼就装逼,该扮猪就扮猪,你们爱信不信,反正赌注就放在那里,想买牌,统统给我付出代价!

    高发遗憾的摇摇头,扣牌。

    5700万换1亿4880万,彩池比不到3:1,同花希望不在,a又没出来,仅剩一张J可以买,本局可以到此结束了。

    高发一扣,方小武心里轻轻一笑,确定无疑。

    果然是黑桃a、q!

    高发跟或者不跟,将直接决定王远志的彩池比,现在,王远志的彩池比同样是3:1,轮到他为难了。

    王远志思考很长时间,表情如古井无波,但凝重的气息还是直透屏幕。

    翁来坚定道:“王先生在计算外面还有多少张红桃!”

    观众并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他不得不具体解释。

    “现在,王先生已经坚信方先生手持aK甚至KK,你们不要觉得不可思议,换成是任何人身在局中都会如此考虑,方先生在翻牌圈的主动加注太大胆、太犀利,不看到底牌,你们谁敢跟?”

    不少人都沉吟着摇头,当然也有狂妄的,觉得他上肯定能行,但这种人往往死得最惨,根本不值一提。

    翁来继续道:“所以在王先生看来,要赢,就不能指望河牌击中a,因为出a,对方仍旧是两对甚至三条K,唯有同花才有机会赢。”

    “我们可以看到,牌堆里实际上还有6张红桃,但是让王先生来计算,成败比就是经典的7:1。”

    “我们反复强调成败比和彩池比,这手牌的成败比就太高,虽然这是一场特殊的赌局,可以将标准放松一点,但也不能松到相差一倍的程度。”

    “如果方先生本轮下注不超过3000万,或者高先生跟上来,那么彩池比就值得一搏!”

    “可惜没有如果,方先生虽然稚嫩,虽然有些胆大妄为,但是在这手牌里,他精准的读牌能力和犀利的……呃,演技……谁来都得懵。”

    大家哄笑,他又认真的强调一遍:“真的,我上我也懵!”

    这不是谦虚,而是再真实不过的自我认知。

    如果有对手能在翻牌圈的第二号位置上,精准的判断出所有玩家都没有击中那张顶大的K,以大注码诈底,那么赌神都会上当。

    王远志不是赌神,只是赌王——姓王的赌徒,所以,在长考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他默默的盖住牌。

    “彩池是你的了,方少。”

    方小武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脸色却丝毫不变,微笑道:“王总,您叫我小五就行。打牌是打牌,交朋友是交朋友。”

    “哈哈!好,那就叫小五!你也应该叫我王哥才对嘛!”王远志爽朗大笑,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失利的影响,气度非凡。

    坐在外面为亲哥捏一手汗的王远航,闻言悄声嘀咕:“这货真无耻!”

    身旁的妹子笑道:“看见没?你输得一点都不冤。”

    王远航无话可说。

    “咦?”

    妹子转头打量他,惊讶道:“以你的性格,应该嘲讽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哥交朋友?这样才对啊……”

    王远航恍然惊觉,虽然不喜欢甚至很反感方小武,但是自己看待他的眼光,确实不存在习惯性的高高在上。

    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这么真诚,这么有眼光,哎,让我怎么夸你们好!!3000+的大章,提前补过两天修牙的咸鱼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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