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Rewind（六）
missionDistrict，教会区，被称为旧金山阳光最为灿烂的地方。
虽然他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郑秀晶与她那群暂且不明的“约架对象”定好的碰头地点给小小地吓了一跳。
因为阳光明媚的地方，不代表着就没有背阴处。
虽然作为旧金山市一处汇聚着世界上各式餐馆的区域，教会区无论是从名字上还是介绍上来看，多少都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但只要稍微进一步了解的人，就会知道，在那里并不只有餐馆与酒吧……还有不少讲着西班牙语的墨西哥非法移民。
简简单单的一条资料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家长杜绝了让年幼的子女私底下前往那个区域的想法。
同理，哪怕今天有他陪同前往，也不行。
天知道那个在郑秀晶口中纠结了老半天也不能具体说出一个地名的小酒吧究竟位于教会区的哪里。
好孩子应该要远离酒吧。
noway!never!{没门！永远不可能！}
所以，在他始终无动于衷的坚决态度之下，离成年还有好几年的郑秀晶小朋友只好微微噘噘嘴，掏出自己目前还很小巧玲珑的翻盖手机，独自一个人跑到角落里悄悄拨出了一个电话。
最终，碰面的地点被改在了一家位于sbc球场{现名at&t球场}附近的tacobell餐厅。
虽然对于地点一下子从教会区挪到了南海滩地区感到意外，并且还变成了一家墨西哥菜馆，这让他心里面有点莫名的感觉，但事情的交涉结果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
就是在交涉的过程中，郑秀晶显然和对方谈得不是很愉快。
关于这一点，从这丫头在打完电话后就冷着一张小脸地跑到他面前，很认真地说上一句“等下打起来，oPPa你绝对不能阻止我！绝对！”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他的反应只是笑一笑，对少女这番更像耍孩子脾气的言行表示不置可否。
……
“oPPa你叫什么？”
坐在出租车上，憋闷了一路的郑秀晶在两人快要达到约见地点的时候，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迎着他转头看来的疑惑目光，少女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瓣，接着就抬起白皙的小手拉了拉自己头上的棒球帽，嘴里低声嘟囔道：“我是问你的英文名……毕竟，等下总是要介绍一下的，难道要我对那些nigga说你的韩文名吗？”
nigga？也就是说，对方是黑人吗？
他眨眨眼，瞧了瞧在说这话时脸色还算平静的郑秀晶。
说实话，他有点没想到郑秀晶会和黑人产生交际与矛盾，也惊讶于像“黑鬼”这样的蔑称会从郑秀晶这样的女孩子口中说出。
但想过之后，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双眸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的郑秀晶，并没有站在什么年长者的制高点来对她进行什么批评教育，而是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就语气随意地回答道：“没有这个必要吧？反正……两边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好好说话的关系，不是吗？”
郑秀晶的神色看起来一滞，不知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先前那番在现在看来有些作茧自缚的话，还是因为他这副呆头呆脑、看起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好吧！那就算了！”
在语气稍显发冲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少女就再一次扭过头去，绷着小脸不吭声。
坐在她身边的他扬了扬眉毛，片刻后，无奈地摇头浅笑了一下。
隐隐约约间，他心底像是明白了什么。
对于一个在美国本土长大的女孩来说，也许对她来说，比起陌生的所谓祖国语言，那些由一个个字母组成起来的名字会更有意义一些。
这，算是关系变好的前奏吗？
他并不清楚，少女心思你别猜。
眼下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要说他不好奇让郑秀晶这个和郑妈妈一样性格偏冷的女孩子会气到和对方直接动手的原因，那是假的。
可既然郑秀晶没有要开口说明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做出去贸然询问的举动。
你会对一个人才认识几个小时的人说出连父母都不曾说过的私事吗？
和正常人一样，他也有好奇心，但他更懂得分寸。
哪怕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他这个外人也没有任何去探究她秘密的立场。
对郑秀晶的保护不客气地说全部都是出于自身的责任感，他和郑秀晶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只是由一个郑妈妈连接起来而已。
与其说是不牢固，不如说是还隔得很远。
摆明了要不是自己硬要跟着，郑秀晶也绝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前往，他自然不会选择自讨没趣。
好好准备应对接下来也许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就好了，没想到自己一个临时的家教，还得客串一下“黑骑士”。
想到这，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嘴里倒是忍不住低声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一句听似随意、又难掩语气中一丝丝疑意的清脆女音。
“没什么。”
他回头看向脸上表情很像在刻意装着淡然的郑秀晶，想了想，嘴边的笑意浓郁了几分，“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
郑秀晶下意识般眯起双眸，审视地看看他，旋即就露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见况，面上踌躇了一阵，接着就开口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对方的情况吗？”
他并不想去探究郑秀晶的私事，但有些情报在事情正式开始前掌握一下总是好的。
可惜的是，面对他的问题，郑秀晶选择了以一种不太礼貌的沉默态度来回应，她瞥了他一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吧，尽管事先有过预料，可看到郑秀晶的反应后，他心里面仍是感到有些失望。
这样的小孩子气还真是让他有种久违的头疼感，就像重新看到某个丫头一样。
气氛就此沉默了下来。
直到两个人下车来到那家tacobell餐厅时，他们之间还是弥漫着那股不尴不尬的感觉。
“就叫……Peter{彼得}吧。”
在并肩走进店里的时候，刚被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给迷了眼睛，他就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这是我在国内的时候曾经用过的名字，虽然不算什么正式的名字……”
迎着郑秀晶猛地转头看来的视线，和那双清澈乌亮的杏目对视着，他突然感到心中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脸上正色起来，一如平常地温和微笑道：“但是，应该足够应付等下的场面了吧？”
看着他对自己笑吟吟的表情，郑秀晶没由来颦了颦眉，然后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要。”
这一回，轮到他的脸色僵滞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不好听，而且本来就不是正式的名字不是吗？”
少女转过身去，负着双手朝餐厅里面走去，脚步中，带着点让人很难察觉的轻快。
他闻言哭笑不得，只能好笑地跟在她身后问道：“那你觉得什么名字好听？”
“Leo！”
郑秀晶倏地转过身来，双眼直盯着他，嘴里很干脆地说道：“简单！而且……我喜欢！”
“L……Leo？”他愣了愣。
“嗯！”
看着少女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她的眸光格外的晶亮，如同在翘首以待着什么，于是，就连下意识皱了皱的眉头都不禁松了开来。
紧跟着，他就抿嘴一笑，摇摇头道：“Leo……就Leo吧。”
反正，只是临时的一个称呼而已。
他心里这么想着。
“那oPPa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在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郑秀晶漂亮的小脸上就骤然绽放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刚才的清冷与郁闷仿佛在一瞬间都一扫而空，表现看上去有点出人意料的高兴。
目送着少女唇角含着俏皮的笑意，走到了一张多人桌的座位上坐下来，他站在后面凝视了她一会儿，禁不住就再一次摇头失笑了一声，同样走了过去。
“等下会来几个人？我们需要这么多位子吗？”
“放心吧，那死丫头肯定会带很多人来撑场面的……”
摆摆手，口中小声咕哝了一句，还没等他和郑秀晶多聊几句话，一道极具种族特色的明亮女声就传到了他们两人的耳中。
“嘿！Krazy，大明星，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矮？”
讽意满满的一句话，可以说一开场就把仇恨拉得很满，甚至使人不自觉忽略了那声音中相同的一份稚嫩。
不过，Krazy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往身边投去询问的眼神，正坐在他旁边的郑秀晶就拧起眉尖，以一种之前未曾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彪悍姿态，转头大喊道：“等你换双三十公分的高跟鞋再过来和我说这话吧！你个死黑鬼！”
旧金山的黑人本来就不在少数，更何况现下他们并不在黄种人聚集的区域，所以郑秀晶这不管不顾的一张口，他心中就感到了不太妙。
扭头往四周看去，果然某个丫头的大嗓门已经引得周围几桌正在用餐的黑人客人暂时停下了进食，纷纷看了过来，那神情，一个个可都不太友好。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的没教养！还以为这几个月你能学得聪明一点呢。”
来人有五个人，清一色的黑人，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用粉色发箍束着爆炸头的黑人女孩牵着一个体格很壮硕的黑人男孩的手，领头走在了前面，刚才出声的人就是她。
让他稍觉意外的一点是，在听到郑秀晶这么直接的骂声后，正常人都会勃然大怒，可这名黑人女孩给他的感觉却过于平静了一些，只是撇撇厚厚的嘴唇，没好气地反击了一句，就像是早就对郑秀晶的这些话习以为常了一样。
“嘿，嘿！”
这时候，原本跟在那名黑人女孩后面的一个男生也走了前面来，朝正对立而站的双方抬了抬手，有着黑色皮肤的瘦弱脸庞上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Krystal、nancy{南茜}，拜托！我们这是朋友聚餐，你们俩每次见面就非要吵上两句吗？”
“……”
what？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饶是以平日里非常敏捷的头脑一时也有些转不过来。
“这可不是我先挑衅的！”
那名被叫作nancy的黑人女孩一脸不爽地皱眉道：“谁叫这死丫头上次那么说我？”
话说完，她的目光气冲冲地一转，总算落到了正站在郑秀晶身边的他身上，戴上假睫毛、化了彩妆的一双眼睛当即眯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
几秒后，她的双眼忽地一亮。
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还冷着小脸坐在位子上抱手不语的郑秀晶。
“Krystal，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了不起的男朋友？”
一瞬间。
伴随着郑秀晶冷淡脸蛋上刹那间流露出的一丝惊愕，他的眼角隐隐跳了跳。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此情此景，他的心里面，莫名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虽然他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郑秀晶与她那群暂且不明的“约架对象”定好的碰头地点给小小地吓了一跳。
因为阳光明媚的地方，不代表着就没有背阴处。
虽然作为旧金山市一处汇聚着世界上各式餐馆的区域，教会区无论是从名字上还是介绍上来看，多少都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但只要稍微进一步了解的人，就会知道，在那里并不只有餐馆与酒吧……还有不少讲着西班牙语的墨西哥非法移民。
简简单单的一条资料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家长杜绝了让年幼的子女私底下前往那个区域的想法。
同理，哪怕今天有他陪同前往，也不行。
天知道那个在郑秀晶口中纠结了老半天也不能具体说出一个地名的小酒吧究竟位于教会区的哪里。
好孩子应该要远离酒吧。
noway!never!{没门！永远不可能！}
所以，在他始终无动于衷的坚决态度之下，离成年还有好几年的郑秀晶小朋友只好微微噘噘嘴，掏出自己目前还很小巧玲珑的翻盖手机，独自一个人跑到角落里悄悄拨出了一个电话。
最终，碰面的地点被改在了一家位于sbc球场{现名at&t球场}附近的tacobell餐厅。
虽然对于地点一下子从教会区挪到了南海滩地区感到意外，并且还变成了一家墨西哥菜馆，这让他心里面有点莫名的感觉，但事情的交涉结果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
就是在交涉的过程中，郑秀晶显然和对方谈得不是很愉快。
关于这一点，从这丫头在打完电话后就冷着一张小脸地跑到他面前，很认真地说上一句“等下打起来，oPPa你绝对不能阻止我！绝对！”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他的反应只是笑一笑，对少女这番更像耍孩子脾气的言行表示不置可否。
……
“oPPa你叫什么？”
坐在出租车上，憋闷了一路的郑秀晶在两人快要达到约见地点的时候，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迎着他转头看来的疑惑目光，少女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瓣，接着就抬起白皙的小手拉了拉自己头上的棒球帽，嘴里低声嘟囔道：“我是问你的英文名……毕竟，等下总是要介绍一下的，难道要我对那些nigga说你的韩文名吗？”
nigga？也就是说，对方是黑人吗？
他眨眨眼，瞧了瞧在说这话时脸色还算平静的郑秀晶。
说实话，他有点没想到郑秀晶会和黑人产生交际与矛盾，也惊讶于像“黑鬼”这样的蔑称会从郑秀晶这样的女孩子口中说出。
但想过之后，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双眸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的郑秀晶，并没有站在什么年长者的制高点来对她进行什么批评教育，而是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就语气随意地回答道：“没有这个必要吧？反正……两边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好好说话的关系，不是吗？”
郑秀晶的神色看起来一滞，不知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先前那番在现在看来有些作茧自缚的话，还是因为他这副呆头呆脑、看起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好吧！那就算了！”
在语气稍显发冲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少女就再一次扭过头去，绷着小脸不吭声。
坐在她身边的他扬了扬眉毛，片刻后，无奈地摇头浅笑了一下。
隐隐约约间，他心底像是明白了什么。
对于一个在美国本土长大的女孩来说，也许对她来说，比起陌生的所谓祖国语言，那些由一个个字母组成起来的名字会更有意义一些。
这，算是关系变好的前奏吗？
他并不清楚，少女心思你别猜。
眼下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要说他不好奇让郑秀晶这个和郑妈妈一样性格偏冷的女孩子会气到和对方直接动手的原因，那是假的。
可既然郑秀晶没有要开口说明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做出去贸然询问的举动。
你会对一个人才认识几个小时的人说出连父母都不曾说过的私事吗？
和正常人一样，他也有好奇心，但他更懂得分寸。
哪怕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他这个外人也没有任何去探究她秘密的立场。
对郑秀晶的保护不客气地说全部都是出于自身的责任感，他和郑秀晶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只是由一个郑妈妈连接起来而已。
与其说是不牢固，不如说是还隔得很远。
摆明了要不是自己硬要跟着，郑秀晶也绝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前往，他自然不会选择自讨没趣。
好好准备应对接下来也许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就好了，没想到自己一个临时的家教，还得客串一下“黑骑士”。
想到这，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嘴里倒是忍不住低声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一句听似随意、又难掩语气中一丝丝疑意的清脆女音。
“没什么。”
他回头看向脸上表情很像在刻意装着淡然的郑秀晶，想了想，嘴边的笑意浓郁了几分，“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
郑秀晶下意识般眯起双眸，审视地看看他，旋即就露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见况，面上踌躇了一阵，接着就开口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对方的情况吗？”
他并不想去探究郑秀晶的私事，但有些情报在事情正式开始前掌握一下总是好的。
可惜的是，面对他的问题，郑秀晶选择了以一种不太礼貌的沉默态度来回应，她瞥了他一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吧，尽管事先有过预料，可看到郑秀晶的反应后，他心里面仍是感到有些失望。
这样的小孩子气还真是让他有种久违的头疼感，就像重新看到某个丫头一样。
气氛就此沉默了下来。
直到两个人下车来到那家tacobell餐厅时，他们之间还是弥漫着那股不尴不尬的感觉。
“就叫……Peter{彼得}吧。”
在并肩走进店里的时候，刚被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给迷了眼睛，他就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这是我在国内的时候曾经用过的名字，虽然不算什么正式的名字……”
迎着郑秀晶猛地转头看来的视线，和那双清澈乌亮的杏目对视着，他突然感到心中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脸上正色起来，一如平常地温和微笑道：“但是，应该足够应付等下的场面了吧？”
看着他对自己笑吟吟的表情，郑秀晶没由来颦了颦眉，然后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要。”
这一回，轮到他的脸色僵滞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不好听，而且本来就不是正式的名字不是吗？”
少女转过身去，负着双手朝餐厅里面走去，脚步中，带着点让人很难察觉的轻快。
他闻言哭笑不得，只能好笑地跟在她身后问道：“那你觉得什么名字好听？”
“Leo！”
郑秀晶倏地转过身来，双眼直盯着他，嘴里很干脆地说道：“简单！而且……我喜欢！”
“L……Leo？”他愣了愣。
“嗯！”
看着少女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她的眸光格外的晶亮，如同在翘首以待着什么，于是，就连下意识皱了皱的眉头都不禁松了开来。
紧跟着，他就抿嘴一笑，摇摇头道：“Leo……就Leo吧。”
反正，只是临时的一个称呼而已。
他心里这么想着。
“那oPPa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在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郑秀晶漂亮的小脸上就骤然绽放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刚才的清冷与郁闷仿佛在一瞬间都一扫而空，表现看上去有点出人意料的高兴。
目送着少女唇角含着俏皮的笑意，走到了一张多人桌的座位上坐下来，他站在后面凝视了她一会儿，禁不住就再一次摇头失笑了一声，同样走了过去。
“等下会来几个人？我们需要这么多位子吗？”
“放心吧，那死丫头肯定会带很多人来撑场面的……”
摆摆手，口中小声咕哝了一句，还没等他和郑秀晶多聊几句话，一道极具种族特色的明亮女声就传到了他们两人的耳中。
“嘿！Krazy，大明星，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矮？”
讽意满满的一句话，可以说一开场就把仇恨拉得很满，甚至使人不自觉忽略了那声音中相同的一份稚嫩。
不过，Krazy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往身边投去询问的眼神，正坐在他旁边的郑秀晶就拧起眉尖，以一种之前未曾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彪悍姿态，转头大喊道：“等你换双三十公分的高跟鞋再过来和我说这话吧！你个死黑鬼！”
旧金山的黑人本来就不在少数，更何况现下他们并不在黄种人聚集的区域，所以郑秀晶这不管不顾的一张口，他心中就感到了不太妙。
扭头往四周看去，果然某个丫头的大嗓门已经引得周围几桌正在用餐的黑人客人暂时停下了进食，纷纷看了过来，那神情，一个个可都不太友好。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的没教养！还以为这几个月你能学得聪明一点呢。”
来人有五个人，清一色的黑人，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用粉色发箍束着爆炸头的黑人女孩牵着一个体格很壮硕的黑人男孩的手，领头走在了前面，刚才出声的人就是她。
让他稍觉意外的一点是，在听到郑秀晶这么直接的骂声后，正常人都会勃然大怒，可这名黑人女孩给他的感觉却过于平静了一些，只是撇撇厚厚的嘴唇，没好气地反击了一句，就像是早就对郑秀晶的这些话习以为常了一样。
“嘿，嘿！”
这时候，原本跟在那名黑人女孩后面的一个男生也走了前面来，朝正对立而站的双方抬了抬手，有着黑色皮肤的瘦弱脸庞上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Krystal、nancy{南茜}，拜托！我们这是朋友聚餐，你们俩每次见面就非要吵上两句吗？”
“……”
what？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饶是以平日里非常敏捷的头脑一时也有些转不过来。
“这可不是我先挑衅的！”
那名被叫作nancy的黑人女孩一脸不爽地皱眉道：“谁叫这死丫头上次那么说我？”
话说完，她的目光气冲冲地一转，总算落到了正站在郑秀晶身边的他身上，戴上假睫毛、化了彩妆的一双眼睛当即眯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
几秒后，她的双眼忽地一亮。
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还冷着小脸坐在位子上抱手不语的郑秀晶。
“Krystal，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了不起的男朋友？”
一瞬间。
伴随着郑秀晶冷淡脸蛋上刹那间流露出的一丝惊愕，他的眼角隐隐跳了跳。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此情此景，他的心里面，莫名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