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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 实在晦气

    北村的平房已经完工,只等家主发话,就能拎包入住。

    竣工这一天,封啓祥也去了北村,看到十排整齐划一的平房,他还挺满意,只盼着乔岚早点回来,好正是让大家早点住进去。

    许一多帮乔家在北村间了一百五十间平房,又到不远处的新庄建宅子。这个新庄正是被封啓祥收入囊中的黑虎庄,他嫌黑虎庄拗口,给改了个名字叫新庄。

    新庄要盖三百间平房,这规模,堪比一个村落,哦不,比起一般的村落要大气得多。

    封啓祥走了一圈,觉得挺好,便骑上惊风,小步溜达地往回走。

    “乔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按计划,大约是后天就能回到。”封一回答。

    “嗯!”

    走着走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他抬头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枯树上,一只老鸦在声嘶力竭地叫唤着,仿佛临死前的哀鸣,令人听了,心里着实瘆得慌。

    样子不讨喜,声音也难听,怪不得人家都说这鸟晦气。

    这天,西岸一切正常。陈月牙跟先生学了一手心的曲子,又跟林嬷嬷学看账,听单红萱回报药妆铺子的事。

    药妆卖的东西可不便宜,看的人多,真正掏银子买的人寥寥无几,不过,也有几个大户家的夫人小姐喜欢买药妆里的东西,倒也不至于没生意可做。

    陈月牙相信,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药妆的效用,铺子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

    这天下午,陈月牙想去铺子看看,顺便去绣楼看看她定的缎面到了没有,她要给姐姐做一把新扇子,等开春就能用上……

    马车行至青山村村口,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来,得亏冯马驾车技术了得,才没酿成人仰马翻的祸事。

    对于陈生华。陈月牙是连一个字都吝与跟他说,最憋屈的是,她还不能对他做什么,不然为这样的人被戳脊梁骨。太不值当了,逐吩咐冯马绕道走。

    “牙儿,牙儿,别走,是爹啊。是爹啊……”陈生华攀附着车辕,不让马车走。

    你可不是我爹,你是我的债主!上辈子欠了你十万八千两没有还,这辈子才投胎做你闺女。陈月牙在心里吐槽道。

    马鞭在陈生华手边抽出一个炸响,他受惊放手,马车便一溜烟,跑了。

    去到铺子里,恰好碰上陈月珠,她自诩东家堂姐,想白拿东西不给钱。看到陈月牙,她讪讪地打招呼,陈月牙连理都不理她,径直穿过铺子,往院子里走去,经过柜台前,又特地跟里面坐镇的单红萱说,“我只有一个姐姐,亲的,没有堂姐。”晦气。真晦气!

    “是,二姑娘。”单红萱连忙下。

    旁边,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忍俊不禁。陈月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羞愤难当,想撒泼,被宝珠挺着胸脯挤到门边,顶了出去。

    稍迟些。陈月牙去绣楼取缎面,碰上李媚。

    陈月牙觉得,以后出门大概得翻过黄历才行,这出一趟门,尽碰上不想见的人,实在膈应人。

    虽然相公黄从仁的身子时好时坏,但李媚这个娘子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地享受着黄家的富贵生活,至于给相公侍疾这样的事,自有相公的小妾争着抢着做。她这趟出来,还是打着为黄从仁置买东西的幌子,现下看中了陈月牙下过定钱的缎面。

    陈月牙到的时候,店家正为难呢,想着是不是允一些给李媚。

    俞小蝶得了陈月牙的指示,取出两个银锭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我们来取布料,这是银子,麻烦给结一下账。”

    李媚身边不再在去年那个为了抢银狐皮而还她出丑的婢女小桃,而是换了一个嬷嬷。年纪大,也稳重些,还能衬托出她的貌美如花。

    “原来这缎面是牙儿姑娘定下的。牙儿姑娘的眼光真好。说来也惭愧,我着实不该夺人所爱,实在我相公身子不好,一直想亲手给他做一件体贴的衣裳,看遍了绣楼的料子,也就这一匹绸缎最熨帖。不知牙儿姑娘是否可以割爱,全了我对相公的一片心意。”

    李媚利用自家相公博同情的技法已经如火纯情,屡试不爽。绣楼里的人无不对她赞誉有加,但这绝对不包括本来就对她有天大成见的陈月牙。

    “哟,做衣裳啊。”陈月牙的笑里暗含着讥讽,“你确定要那这缎子做给你那相公做衣裳?”

    “这……是自然!”李媚暗想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你可知道这种缎子,夏天穿起来特别清爽透气,而冬天穿……”陈月牙逼近李媚,说,“冷彻肌骨。你这么贤惠,肯定不是想冷死你相公,那就是为他准备夏装咯,不过用几个月时间做一件衣裳是不是久了点,一天缝一针还是两针?”

    “那个……这……”李媚支吾着,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旁人也回过味儿来,再看向李媚时,眼光也变了。

    “掌柜的,没看到黄家少夫人不急着要这布料吗,结账啊。”

    “诶诶诶!”

    掌柜的包好布料,称了碎银找补,再回头,柜台前只剩下陈月牙主仆三人。

    京城,郑神医正坐在院子里写信,他的左手边,是已经写好的厚厚的一叠,右手边是一叠白纸,正等待毛笔的临幸。

    院子里,几个家丁正在努力清理硕果仅存的花花草草,把花坛什么的清理出来种药草。有人忍不住嘀咕道,“老太爷又不是在这儿久居,何至于摧残这些可怜的花草”,“哪儿这么多废话,老爷说了,老太爷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只管照做就对了”,“我就是可怜这些花,大冬天的,活到这份上,多不容易啊”,“谁说不是呢”……

    郑神医写道一半,突然打了几个喷嚏,门房进来禀报说二皇子来了,来拜访他老人家。

    这倒霉催的孩子,来找我晦气的吧。郑神医不置一词,慢条斯理地收拾写好的信,一张张吹干,一张张折叠好,一张张放进匣子里。

    大冬天的,门房急得一脑门的汗水,我的老太爷,我的活祖宗,见是不见,您倒是给句话啊,啊呸,不能不见,那可是二皇子啊,得罪他,咱老爷是要吃排头的。

    “让他进来!”

    郑神医一句话,门房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出去,恭恭敬敬地把二皇子请进来,只是……再回到院子里,哪里还有郑神医的影子。

    人家回屋睡大觉去了。

    “请二皇子赎罪!”莫家的管家跪爬在地上,兢兢战战地解释道,“方才,老太爷突感身子不舒坦,唯恐将病气过给二皇子,才回屋歇息的。”有些事,知道归知道,但面上总要过得去,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给人家递一把梯子。

    二皇子,三十有六,正当壮年,本是天家子孙,理应贵气加身,他贵是贵了,但贵气中却带着那么一时匪气。相由心生,哪怕他笑得再和煦,再和蔼,其中也暗含着恨戾。

    “无妨,今天突然造访,也是本王唐突了。既然神医身子不适,本王改天再来叨扰。”宋毓彻笑着转身离开,只是,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脸上和煦的笑容马上变得狰狞起来。今天,他特地换下绛红色的皇子锦袍,只穿着常服,已是示好的表现,没想到那老头给脸不要脸,找死!!!

    宋毓彻至始至终都没有让院子里给他行跪礼的人起身,众人只好等他走后自行起来。

    莫雨涵当差回来听管家心急火燎地回禀后,却只是挑了挑眉毛,并无过多表示。不管二皇子打什么主意,注定是要失望而归。师父也真是的,敷衍一下人家也好啊,不过……要真的那样,他就不是我师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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