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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 关机

    景杨的手机早就关机了,座机一直在响个不停。她知道是南荣熙,可是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沟通这件事情。她干脆走过去拔掉了电话线,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景父景母对着她,三个人鼻息凝气,都是不热烈的脾气,心里都有一口气不好受。景妈妈抱着景杨,带着哭腔说:孩子,心里委屈就哭出来吧。

    景杨在母亲怀里不停掉着眼泪,刘文杰承认了从她怀着莱莱起就和林雪兰在一起了,单算这件事情,委屈并不那么深远,更多的还是愤怒。可是若将一切的一切都算上,她真的是需要好好哭一场发泄一通。景父景母都是讲道理的人,话也不多,景杨这二十七年来,在老刘婶和刘文杰那里的三年委屈,是受得最多的。

    那些委屈,说出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偶尔她在母亲面前讲讲,母亲也是安慰她说婆婆说话难听就难听点,有了孩子,日子怎么过关键还是看两个人的感情。

    现在连这唯一的依托也失去了,这日子怎么走下去,景杨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没有告诉她到底要怎样应付接下来的生活……

    这件事情,也更不该将南荣熙牵扯进来。她往日**于刘文杰,便选择了嫁给刘文杰,现在带着女儿,还怎么可能去奢求和南荣熙感情的事情?这对他不公平,这是她唯一不能考虑的事情。

    敲门声响起来,景妈妈对景爸爸说:可能是文杰,要不要开?

    景杨直起身来,抹掉眼泪。景妈妈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样子,心疼得不行。自己走过去开了门,门口却站着那晚在街头见过的那个男人,景妈妈对他印象非常深刻,一下子迟疑了:杨杨,你们同事来找你……

    妈别让他进来!

    景妈妈慢了一步,南荣熙走进来了。他和景杨两人大眼对小眼,景杨说:你回去吧,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景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女儿一眼,又深深地看了南荣熙一眼,和景爸爸一起抱着小莱莱出去了。

    景杨泄气了,南荣,你真的别再逼我了,我现在很乱,不要逼我做出错误的判断。

    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不管你怎么想,刘文杰已经不适合你了,他的为人他的家庭,都不适合你,你跟着他,只会被折磨一辈子。

    你用这种手段介入我们的生活,让我觉得很可怕,很恐怖,他不适合,并不证明你就适合。

    南荣熙坚定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不需要你证明。

    你带着本子去离婚,我马上娶你!

    你走吧。景杨无力地摇头。

    景儿,你心里有什么话,你有什么顾虑,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和你共同承担,一起面对,你这样不声不响,逼着自己承担所有,你知不知道我比你还急?

    景杨的眼泪掉下来,南荣熙走近她,我想过好多天了,你是担心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等到这段爱情轰轰烈烈地过完,归于细水长流也会矛盾百出,你是担心我们俩同样的骄傲会伤到彼此,你还担心莱莱,这些我都想过。

    我甚至想过对戳穿刘文杰那件事情我对你的伤害,我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揭开他的丑行对你的伤害比他做的事给你的伤害更多更大。可是要不然要怎么样呢?他最初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他用那样的手段伤害了你蒙着你在鼓里,你怎么还能原谅他?他要是忠于婚姻也就罢了,可是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你真的能接受吗?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景杨才知道第一次**于刘文杰是因为刘文杰的刻意操作。她咬着唇不说话,当时顾着传统的观念嫁给了他,现在这传统的观念又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改掉呢?当时那样她尚且觉得无法再配南荣熙,现在带着女儿,更加不可能考虑那样的事情了。她心里的顾虑从来没有说给过任何人听,也不想说给任何人听。

    她一步错步步错,需要来承担自己犯错的后果,而不是让南荣熙来承担。这么些年她都过来了,何必在此刻再拖上南荣熙?

    景儿,我接近你,不是因为没有得到不甘心,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我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一点说喜欢你。后悔没有敲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想现在还不算晚,我不想等到生活耗尽你的信心你的耐心你的善良的时候,再出现在你面前。景儿,何时都不晚,从来都不晚,好吗?景儿,好不好?

    景杨哭得说不出话来,南荣熙揽过她的肩头,景杨痛苦地说:我们也做过不好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那晚的事情,我还可以安慰我自己我是清白无辜最痛苦的那一个,大义凛然的指责他,可是……我也对不起他了,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你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吧。何况,我们之间本质上跟他们之间是有区别的,不是一回事。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南荣熙也不想逼着她做出决定,也好,我打给你。你的手机呢?

    景杨背过身去,我会开机的。

    南荣熙扳过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红肿的眼,找到沙发上她的手机,亲自开了机。弯下腰有点委屈有点孩子气地诉说,别不理我。

    景杨看着他离开,心里更乱起来。

    景父景母一会儿回来了,景妈妈拉着景杨进房间,刚才那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朋友。

    景妈妈叹道,孩子,咱不管别人做什么,咱自己要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做人。你和文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谈感情只会伤人伤己。

    是,我明白,妈。

    文杰这样了,他妈又那个样子,唉,妈往常劝你多看开点,也是为了莱莱。我看今天来这孩子人倒是不错,但是你带着孩子,以后这路啊,不管怎么选都是难的。要是选择继续和文杰过,这旧事是一只苍蝇你也得把它咽下了,以后也别再提。要是选择离……这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别说你了,妈光是想着这心里都替你疼得慌。

    妈!景杨抱着妈妈,害得母亲也为她担心,她心里难过极了,不疼不疼,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的,啊。

    景妈妈声音哽咽,当初看文杰和你是校友,在你们朋友圈子有来有往,妈还说知根知底保险呢。谁想到你们婚前那事是他一手搞出来的。

    妈,那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景杨捏着拳,想着莱莱,心里又纷乱如麻。

    苏剪瞳次日一早就跑去办公室找郎临溪,郎临溪正在拼插画。那是他的巨大头像的插画,人送来了他看着有趣就拼起来。

    有人说,要是郎临溪把吃东西和玩的时间都拿来接通告和广告,他能有富可敌国的资产。不过他身后的郎家本就富可敌国,还是几国,所以他不看重也是很自然的。何况他这个性子,本就超级淡然看得开。

    二哥,我昨晚确定真的看到邱老师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邱老师呢?她昨晚试着打了陆骞的电话,陆骞根本就没有接。

    你这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来,帮我拼这一个。拼好耳朵边这一块,我那有几盒巧克力,全送你了。

    苏剪瞳来了兴致,真的啊?

    她跑过去东拼一下西拼一下,忽然开口问,二哥,你见过我妈吗?

    你妈?

    苏云啊。郎暮言都见过,你见过没?

    郎临溪冥思苦想了一下,真没印象了。我一向也不太记这些啊。啊,好像她是爱德华老师的助理?她好像比我们还大着几岁呢。难怪我没多少印象,那年我刚刚从家里出来进演艺圈呢,我十五岁的时候出来的,她在爱德华老师身边呆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刚刚正巧和她不熟。

    哦。苏剪瞳有点失望,她还以为郎临溪多多少少会知道母亲和父亲的事情,看来他是不清楚的了,郎暮言怎么知道我妈的歌词,还专门写了曲子,制作成专辑呢?

    这件事情郎临溪倒是听说过,郎暮言喜欢苏云的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连郎暮言养的那几条红龙,还和苏云有关。最开始是苏云爱养鱼,郎暮言才跟着养鱼。观赏鱼的寿命不长,最多也就能活七八年,少的话就四五年,郎暮言那几条红龙,已经是换的第三波了。

    说起来,郎暮言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认识苏云的时候他才十三、十四岁呢,要说感情十多岁孩子的感情谁也没将他当过真。要说不真吧,这养的鱼,弄的专辑又像模像样是那么回事。

    郎临溪在男女感情方面本身就是一片空白,他自己也不懂,更琢磨不了别人。

    郎怀瑜敲门走进来,妞,昨天的宴会很成功,我专门来跟你说谢谢的。

    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是你二叔指点得好,我就是一一照办罢了。

    那还是得谢谢你,昨天你帮我选的那些礼物,小萱都很喜欢。还有那条裙子,她简直爱不释手,这都得是你的功劳。

    他站在苏剪瞳面前,个子已是不俗,比苏剪瞳矮不了太多,小大人似的拍着苏剪瞳的肩膀。

    苏剪瞳笑道:昨天你那首曲子不错啊,练了多久了?

    那都是突击练习的,你让我拉别的,还真不成。三叔将他毕生所学的临时抱佛脚的小提琴技艺都传给我了。

    他还真懂音乐啊?苏剪瞳吐了吐舌头。原本以为那次他代替郎天白来当评委是凑数来的呢。

    说起三叔,他在楼下等你,你要不要马上下去?

    苏剪瞳气恼,谁要马上下去了?我帮二哥拼完这些插画再说。

    郎临溪将插画拖到自己身边,不让你拼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苏剪瞳才磨磨蹭蹭走下楼,郎暮言果然在。他和南荣熙往常都是由司机接送,现在倒爱上了自己开车,他掌着方向盘,侧脸露出菲薄的唇和挺直的鼻梁。

    苏剪瞳气冲冲地走过去,他替她推开车门,指着座位上的一包小枣说:兴冲冲想吃,替你摘了你又不要了。

    我又不想吃了。苏剪瞳说着,拿着那小枣,幽幽的酸味扑鼻而来,她还真抵不过肚子里的馋意。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她现在都能喝下整坛子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男孩子?她不由偏头去看郎暮言,他微抿着唇,直视着前方,她气鼓鼓地想,要真生下个这么欠打的臭脾气男孩子,她非得狠狠拍他几巴掌不可。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宝宝踢动了一下,她摸着那形似小脚丫的东西,傻乐傻乐的。她现在理解了母亲当年那么艰难也要留下她的心情了,一个小小生命在你肚子里生根发芽,从萌动到长大,给你的快乐绝对要大过你承受的痛苦。让你不由自主就会想到温暖、梦想和坚持这些老掉牙的字眼。给你无穷无尽面对未知和困境的力量。

    她打开包,吃了几粒那小枣,都还是新鲜的,似乎带着早晨清新阳光的味道。

    她一边吃一边感叹:放了一晚上也没变味,比昨晚更好吃,你有没有考虑过将你们家这树拿来多培育一点,形成一个产业呢?

    这是早晨摘的,当然比昨晚好吃。

    哦。苏剪瞳又吃了两粒,摊开手心,我的东西咧?

    还给你。这一次,郎暮言什么都没有说,丢给了她。给她的是他自己的那半个反面,大哥那一半,他留下了。

    苏剪瞳拿好东西,为什么你有我妈写的歌词?

    认识,朋友,很奇怪吗?他说得理所当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话到他口里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无法挑剔他的真实性。

    哦。苏剪瞳想不起哪里不对,只得问,那你熟悉我妈妈吗?知道她有哪些爱好,或者有哪些朋友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很想听听她的事情,可以吗?

    她弱弱地恳求,郎暮言直言拒绝,我和她不是很熟的朋友。

    可是你都有她的歌词。

    一个爱好作曲和音乐的艺术家,看到可以激发创作热情的歌词,有时候是会产生爱才之心,拿来谱曲的。

    苏剪瞳挑不出他话里的刺来,说:哦。那你对邱泽志老师熟悉吗?

    不熟。郎暮言说的是老实话。邱泽志和郎天白年龄相当,他本来就不是很熟,不过邱泽志的名气大,又是大哥的至交,他很多事情有所耳闻。不过只限于耳闻罢了,他挑动眉头,为什么提起他?

    苏剪瞳结结巴巴地掩饰:啊,那个……我昨天好像看到他了,所以随口问问。

    你看到他了?郎暮言自言自语地道,奇怪。

    奇怪什么啊?苏剪瞳还奇怪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咧。

    没什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剪瞳习惯了他凡事都不征求人的意见,拿定主意别人就得遵从的毛病,问都没问,抱着小枣吃得欢快。及至看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她还是迷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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