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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靳贵

    张超话刚说完,就有人捧场,当然有些高兴,再一看,原来是便宜老乡靳贵,就更加满意了,功夫没有白下呀!

    靳贵字充遂,镇江人,祖上是庐州人,所以熟悉之后,就跟张超,李启思叙了乡党,因为三人同龄,又是去年一起中的举人,所以彼此都感觉很有缘分,有好事的举人就把他们称为合肥三杰。

    三人之中,靳贵的才学最高,而且为人正直,沉默少言,与李启思稍显浮躁,善于交际,有些少爷脾气不同,靳贵的性格在张超看来,十分适合官场。

    张超做事高调,又家财万贯,尽管他千方百计的想着低调做人,但是他这种不避疑难,勇于担当的任事风格在官场上争议很大。甚至潘尚书就私下说过,真是于少保的血脉传人呀,骨子里简直一模一样。

    这些话说的多了,张超也有耳闻,也理解他们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愣头青吗,那么我就找一个能够调理阴阳的阁老胚子作为盟友。

    李启思宋举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但是这一次靳贵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所以张超十分尊重靳贵,大事小事都要首先问一问他的看法,又让其他人不断地吹捧靳贵的才名,甚至说服李启思,让他公开宣称不如靳贵,很快默默无闻的靳贵就成了这些南直隶举人的翘首。

    张超如此拉拢靳贵,靳贵当然也投桃报李,所以首先应和张超。

    众举人见靳贵开头点赞,又想到钱福确实不修口德,而张超今日的言行又十分克制,所以他们一致同意张超所言,只是宴席间欢愉的气氛也跟着一扫而光,这场聚会是办不下去了,很快就各自回房休息。

    张超把举人们一一送走,见靳贵还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就有些奇怪,“充遂兄,你怎么还在这里?”

    靳贵整了整衣冠,然后正色说道,“子卓兄,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聊一聊,不知道你可有空闲?”

    张超见靳贵如此严肃,想了想,就带着靳贵到另外一个房间,出门在外,船上房间都很小,两人对面坐下,保哥上茶后就关上了房门,留下两人密谈。

    “子卓兄,我虽说祖籍庐州,但生在镇江,长在镇江,以前与张兄又素未谋面,尽管我们有同科之谊,但真正说起来只有近日才有些交往,我实在想不通,张兄为什么这般厚爱于我?”

    张超笑着说道,“充遂兄,心里有此一问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靳贵点点头,张超见状稍稍斟酌了下,现在船已过临清州,离京师越来越近了,有些话也该说了。

    “我与靳兄一见如故,靳兄虽默默无闻,但人品才学都远胜于我,我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确实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绝没有半点夸大其词,靳兄确实值得我这么做。”

    靳贵见张超这样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张超名震天下,又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他自度比不上张超,所以靳贵涨红了脸,刚想说些什么。

    张超摆摆手,“充遂兄,请听我说完。我刚刚所说的,确实只是一些表面的理由。靳兄,你为人正直,我也不愿意做那种小人,敷衍于你。”

    “我出身庐州,只是小家寒门,后来侥幸凭借种痘闻名,此后又做了一些事情,让我名利双收,到了现在,不仅得中举人,更是家财万贯,声名远播,但是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靳贵很理解的点点头,他是旁观者清,对张超仅仅凭借一个秀才的身份一两年之间,做到现在这样,他也在咂舌不已,实在太有才干了。

    “但是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好,风水轮流转,搞不好哪一天我现在的一切就变成了南柯一梦,所以我不得不预先筹划一二。”

    张超说的非常真实,沈万三的悲剧几乎在大明家喻户晓,张超虽然是读书人,但是他的家产都是凭借经商获得的,本质上他就是商人。

    “幸好我身处国子监,所以认识了不少读书人,不瞒靳兄,我赚来的钱有很多都用在他们身上,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我万一有什么不测,有人能给我说两句好话。”

    张超"chiluo"裸的说出了他资助这些读书人的目的,让靳贵瞠目结舌,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必要这么直白吗?

    “我自负看人眼光不错,这一两年来,认识的读书人至少也有千百人之多,但是靳兄,你是我最看好的。”

    张超这样说,靳贵就有些吃惊,他实在不明白张超为什么这么看好他。

    “靳兄,到了我们这种层次,才学虽然重要,但已经不是最关键的了,我看好你首先就是你的品性,你有宰执之相。”

    每一个读书人都有致君尧舜,宰执天下的梦想,但是天下的读书人那么多,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到首辅大学士,因为机遇,时势,才干无一不可缺少。

    所以当张超说靳贵有宰执之相时,靳贵甚至有一些飘飘然,但是他的性格和家教让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子卓兄,你太多誉了,别的不说,就说钱兄的才学,张兄你做事的本领,还有李兄的能言善辩,仪表堂堂,哪一样我都比不上,我哪里有什么宰执之相?”

    张超摇摇头,“钱福恃才自傲,又如此轻浮,即使再有才学,在官场上也走不远;

    我虽然能做事,但我只能做一个解决疑难的宝刀利刃,却干不了调理阴阳的活;

    李兄嘛,我跟他相处很久,深知他的为人,他想走的很远,我看也有些困难。

    但是靳兄你不一样,你有我们的长处,却没有我们的短处,更重要的是,你知道藏拙,做事不露锋芒,可谓是绵里藏针。

    在我看来,本朝在仕途上走的远的,无一不是这样的人物,远的不说,徐阁老就是这样的典型代表。所以,靳兄,我看好你,毫无半点夸张。”

    靳贵听完之后,半晌无语,等了一会,他才说道,“我虽然出身一般,但也是良家子弟,犯法乱纪的事绝不会去做。”

    张超哈哈哈大笑,抓住靳贵的手说道,“靳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什么都不需要做。张超不才,愿附骥其后,与靳兄,李兄一起成就合肥三子的美名。”

    靳贵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张超如此坦诚,他也不敢拒绝,于是他伸出另外一只手,与张超紧紧的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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