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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引导

    酒鬼微胖,个头比程阳要矮半头,背微微有些躬,脸上长满了胡须,看起来拉里邋遢,根本就看不出其年纪。

    “喝。”酒鬼捧着一壶桂花酿,冲程阳含混的说道。

    “喝。”程阳点头,也是把起一只酒壶,缓缓的啜饮。

    “不对。”酒鬼看着程阳饮酒,却猛地摇头,“这是酒,不是茶,要这样喝!”说完他便仰头望肚子里猛灌,酒顺着咽喉滚入腹中,不断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并且在他嘴角两旁,还有许多酒洒了出来,弄的一身都是。

    “呵呵,豪迈,人都说王犇豪迈,今日我算是见识了。”程阳笑了,他也是学着酒鬼的样子,仰头往肚子里猛灌。

    “嗯?王犇?谁是王犇?”酒鬼左右四顾,作寻人状。

    “快拳王犇,驰名武道,如今却是自暴自弃,隐居在这闹市中,难道我说的错了么?”程阳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跟那些人一样没安好心。”酒鬼见瞒不住,便把手一拍桌子,一角便是粉碎,可那桌角上放着的一个酒壶却稳稳的坐着没动,酒鬼手再一挥,酒壶便到了他的手心里。

    程阳只是看着王犇笑,并没有说什么。

    “说吧,你找我做什么?要钥匙?我先跟你说下,钥匙没有,烂命就有一条。”王犇哼道。

    “呵呵,我来找你,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程阳等他发完牢骚,便笑着说道。

    “嗯?见谁?”王犇一怔,随即脸上又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嗤道,“见谁都没用,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那就走吧,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天王老子,不过怕不怕么,我就不知道了。”程阳笑了。

    “今天这酒算你的。”王犇指着桌上的酒壶们说道。

    “嗯,算我的。”程阳点头。

    “我还要一壶酒带走。”王犇拍了拍腰间常年挂着的一只酒囊。

    “小二,来把这个灌满。”程阳高声喊道。

    “咦,你这个家伙。”王犇望着程阳,好奇的看着他,最终点头道,“跟其他人不同,我喜欢你。”

    “喜欢就好。”程阳笑着道,“现在可以走了?”

    “走吧。”王犇再思量片刻,终于是点头答应了。

    一座简单的民宅前,程阳带着王犇停下了脚步,这里正是数日前他在离火城租下的房子所在地。

    “嗝儿,来这里干嘛?”王犇醉眼朦胧的看着那不大的门楼子问道。

    “进去吧,有人等着见你。”程阳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很快就拐进了西厢,在这屋子里,李壮、小黄和雷正陪着梓潼等着他们。

    进门之后,王犇便看到了端坐其中的梓潼,当他看到梓潼的五官之后,居然是愣住了。

    “你是……你们这是……”王犇指着梓潼喃喃道,他回头不解的看着程阳。

    “十几年过去,你认不得我也不怪你。”梓潼道,她的面色依旧苍白,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了,灵力中毒,令她深受其害。

    “你,你是……你是玉夫人?”王犇霎那间就变了脸色,他哆哆嗦嗦的指着梓潼道,“不,不对,玉夫人已经往生了,你年纪也不对,难道……”忽然间想起的一个人,令他猛地哆嗦了一下,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怎么,居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王大哥,快请起来。”李壮上前扶起王犇,“这里也没外人,不要这样。”

    王犇回头抓住程阳的胳膊:“你告诉我,她是谁?”

    “我身上有一幅我娘的画像,我跟那画像倒是有九分相似,犇爷,你说我是谁呢?”梓潼道。

    “原来,原来你真的是紫桐小姐,你真的是紫桐小姐啊……”王犇激动不已,竟是一个把持不住,跌坐在地上,一时间丑态百出,可他也不管不顾,一会拍着巴掌笑,一会又捂着脸哭,显然,与梓潼重逢是他一直期待的事。

    程阳看见这一幕,心头也是一热。根据梓潼回忆,她小时候家里有一个老家人,大家都唤他犇爷。不过由于当时她年纪还小,根本就记不得犇爷姓什么,这一路上,根据程阳得到的消息,她也是一点一点的回忆,终于记起那个王犇应该就是犇爷,因此也就有了今日的相聚。

    “小姐,你还活着,如果老太爷知道了,不知要如何开心呢……”犇爷坐定之后,也没了酒鬼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当日茶娘带你离开,我心里就一直在惦记,奈何老爷吩咐我要在这离火城住下,说很多年后你会来找我,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啊。”

    “犇爷,这些年都辛苦你了。”梓潼也是动容,当日离家,她年纪很小,可是这些悲伤往事却是记忆深刻,而这也正是她最痛苦的事。

    “家族墓地中有留给你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也是别人觊觎的,这么多年,我没少遇到那种人。”王犇一脸的轻松,“现在好了,小姐你出现了,这些东西我也好交给你了。”

    “我们这一次来找你,也正是为了家族墓地。”程阳道,“因为梓潼如今身中奇毒,如果不赶紧启用令狐世家的阵法,只怕……”

    “什么?”王犇闻言大惊失色,“小姐,您中毒了?”

    “中了黑暗武道的毒。”梓潼点头道。

    “什么?黑暗武道?”王犇惊讶,“那是要快些了,事不宜迟……”他竟是个急性子,当场就站起来要走。

    “别急,我们还得商量妥当才是。”程阳忙拉住他。

    “哦,是了,我就这样的急性子,唉!一辈子都改不了……”王犇这才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说道。

    程阳给李壮一个眼色,他便起身把门关好,而后站在门口守着,这时门内的三个人便开始悄声商议去家族墓群的事了。

    黑暗的空间中,一个湛蓝色的球体正若隐若现的飘浮着,就在这球体的表面,覆盖着如棉絮一般的白色雾气。而这不是别的,正是程阳的灵宫。

    灵宫原本是有名无形之物,所蕴藏的灵力也是没有实体的,一切都借由人体肌肉以及血脉力量来发挥,所谓的灵宫,也不过是人体内的一个空间罢了。可现在,程阳体内的灵宫却越来越实体化,居然在他腹腔中形成了一个自有的小型空间,其内如今蕴藏着的灵力,更是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这是个寂静的夜晚,程阳正在熟睡中,自从踏上旅程,他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熟睡过了。

    咚咚!

    灵宫居然是跳跃了两下,就像是心脏一样。而在跳跃过后,其表面覆盖着的那些白色雾气开始游走,丝丝缕缕将他的灵宫缠满。

    睡在床上的程阳开始发抖,深秋的季节夜晚虽然凉,却不至于寒冷,况且此时的程阳实力已经达到了武师境,对于严寒酷暑的抵抗力都是大大的增强了。可奇怪的是,他在睡梦中哆嗦着,迷迷糊糊的扯过一条棉被裹在身上。

    白色的雾气开始在他体内蔓延扩散,最终逸散出了他的体表,就像是冬日里的寒气一样,弥漫了整张床。很快的,室内的温度便是下降,与程阳同住一个房间的还有李壮和王犇,他们两个也是被波及到,一个个的扯过棉被来裹着。

    “奇怪,怎么忽然这么冷。”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壮闭着眼睛嘀咕着。

    程阳正在做梦,他梦到了很奇怪的事。原本自己是在一片草原上,可忽然间从草天相接处,有一股白色的透明的寒冷弥漫开来,迅速的霸占了整个草原,并很快在远处形成了一座山,冰山。

    “程阳,救我,程阳……”在那冰山的方向,传来梓潼的求救声,这令程阳大惊失色,他想要去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冻僵,只能呆在原地干着急。

    “程阳,程阳!醒来!”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传来,将程阳从熟睡中叫醒。

    醒来之后,程阳很快就意识到那是陈清在呼唤自己,于是便用心神回答道:“陈清前辈,你叫我?”

    “阿嚏!”陈清在说话之前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我若不叫你,只怕咱们两个都要被冻死了。”

    程阳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身上居然是冰冷的,房内的温度也是下降了许多,感觉就像是冬日早晨的室外一样。

    “哈……”他不由自主的对着手心哈了哈气,以前冷的时候这么做手心就会暖和很多,可今天这么做后,他却是大吃一惊。从程阳口中哈出的不但不是热气,反而是比室内更冷的气体。

    “这是怎么回事?”程阳惊骇道。

    “应该是你灵宫异变所产生的后果,你快检查一下吧。”陈清的声音也是有些哆嗦,毕竟他依附于山河图,而如今山河图已经跟程阳成为一体了。

    程阳赶忙自检,并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灵宫已经变成了一个冰蓝色的球体,就像是一片蓝冰形成的海洋。在灵力海洋中间,他还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圆形的物体漂浮在灵宫中央,模样极为奇怪。

    那蓝色海洋中,强悍的力量澎湃如浪涛,逼仄的程阳的神魂不敢太过靠近。

    “水属性的灵力,好强悍。”程阳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修炼了洗髓经之后,灵力发生异变所形成的水属性灵力带来的寒冷。

    “水属性的灵力当然强悍。”陈清打个喷嚏道,“洗髓经修炼者少之又少,有机会修炼的人当中,能练成功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在我的年代,也曾有一个极强者,唔,是个年轻人。他如你一样的聪明,并且运气好……可是……”陈清努力的回忆着。

    “可是怎样?那人后来怎样?他练成功了吗?”这才是程阳最关心的事。

    陈清笑了笑,说道:“呵呵,你怕了?他成功了,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却是不在他掌控范围内了。蛮荒之境你可知道?”

    “嗯,我听说过,那里有许多世外强者隐居修炼,并且终年冰天雪地。”程阳道。

    “不错,不过在几千年前,蛮荒之境可不是冰天雪地的,而是有山有水,后来正是因为那个出离的强者,才变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陈清慨叹道,“那强者修炼洗髓经并最终成功,也是异化了灵力,拥有了水属性的灵力,可最终他自己却是控制不住那强悍的力量,生生的被冻疯了。”

    “疯了?”程阳吃惊,“属于自己的灵力,他为何控制不住,还有,寒冷何以使他疯癫?”

    “你刚才也体会到了,这种寒冷与冬日的严寒不同,是来自体内,无论你盖多少棉被,穿多少衣服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那寒冷并非来自外界,而你自身又无体温可言。”陈清缓缓道,“这种寒冷折磨人,却又一时半会无法把那强者冻死,因此他便发疯,在整个大陆北半部狂奔,当时被他因疯癫杀死的强者不在少数。后来这人到了蛮荒之境,终于是死在那里,蛮荒之境也就因此形成了一片冰原。”

    “好厉害。”程阳瞠目结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厉害,究竟是指的那位已故的强者,还是指的水属性的灵力。

    “对于水,你有什么联想?”陈清忽然问道。

    程阳沉思片刻,回答道:“冰。”

    “这是显而易见的,还有呢?”陈清问道。

    程阳回忆起自己在灵宫上所看到的氤氲雾气,便道:“气。”

    “你果然是有悟性。”陈清道,“水就是有两种幻化方式,冷极便成冰,热极即成气。你和我刚才说的那人,便是走了冰的极端,刚刚我险些都被冰伤了神魂,所以赶紧叫醒你。”

    “嘶!”程阳也是后怕不已,不过他也发现,自己醒来之后,这股寒冷似乎已经渐渐的消退了。

    “你现在还处于初级阶段,一切都还来得及。”陈清道。

    “什么意思?”程阳不解的问道。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只具备一种属性,比如剑。”陈清道,“剑有双刃,用的好了可伤敌,用的不好便伤己。其实灵力也是一样的,在它还柔弱的时候,可顺从你,听你调令,可当它强悍了,你便控制不住,迟早会被吞噬掉,所以对于这灵力,你要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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