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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高价卖地

    下午,李延庆骑马来到了御街宝妍斋,按照他的吩咐,宝妍斋被烧毁的残垣断壁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地基也被平整,铺上一幅很大的地毯,上面搭建了一座巨大的羊毛帐篷,帐篷被黄色和红色的幔布包裹,格外地鲜艳夺目,在帐篷门上方矗立着宝妍斋的牌子,牌子上围绕着新鲜的柳枝,十分引人注目。更新快。

    这一定是孙大娘子的主意,孙大娘子一向喜欢用各种鲜艳的色彩来装饰店铺,这比原来的宝妍倒更有一种味道。

    李延庆老远便看见了这座极为吸引人眼球的帐篷店铺,不仅是他,很多人从京城各处跑来,专门一睹这座与众不同的帐篷店铺。

    李延庆来到大帐近前翻身下马,大帐前依旧排着队,这是买香脂的人,宝妍斋的香脂价格不贵,又能洗得干净,深受京城人欢迎,这么多年一直需要排队购买,不过现在队伍比原来短了很多,也是因为宝妍斋在京城又开了几家分店的缘故。

    卖香脂搭了一座专门的小帐篷,并不影响主帐的销售,主帐大门前站着两名年轻漂亮的司仪少女,有客人进帐,她们都要行一个万福礼,这时,李延庆又听见了大帐内传来孙大娘子有点夸张的娇笑声。

    从帐外便可看见沿着帐边一圈摆满了木台子,和原来一样,上面是各种样品,十几名美貌少女站在木台后殷勤地向女客人们推荐各种胭脂和香水。

    最里面是化妆帐篷间,里面挤满了正在接受免费化妆的女人,脸上画着浓妆的孙大娘子不断招呼着客人,笑吟吟给她们讲解各种胭脂的用法。

    基本上和从前一样,客人虽然略有减少,但还是顾客盈门,这让李延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一名司仪少女看见了少东主,连忙上前行礼,李延庆对她笑道:“把孙大娘子找出来,我给她说两句。”

    少女点点头,转身进去了,不多时,孙大娘子兴匆匆走出来,一把将李延庆抱住,激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后面张豹和张鹰连忙背过身去偷笑,孙大娘子的泼辣着实让李延庆受不了,他连忙推开她,“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娘子别这样。”

    孙大娘子咯咯笑道:“人家心里爱煞了小东主,若不是你,御街宝妍斋怎么可能恢复这么快,一定还是一片残垣断瓦,这才两天时间啊!”

    “生意怎么样,受影响大吗?”

    “影响肯定有一点,但不是很大,很多老客人都不知道宝妍斋失火之事,她们都很惊讶,问我怎么变成了帐篷,我说东主要建新宅,所以把老宅拆掉了。”

    李延庆笑道:“这个理由很好,而且外面色彩装饰也很漂亮。”

    “别提了,铁柱那个蠢货,居然买了几顶黑顶的帐篷回来,他说是家乡的风俗,被我臭骂一顿,没办法,我才去买来布幔将帐篷包上。”

    李延庆不由哑然失笑,这确实是老家的风俗,谁家失火后,就要新建的房梁上挂一幅黑布,表示以土克火,一般是不用白色或者红色,但这可是商铺,怎么能用黑色,所以说铁柱还是个死脑筋。

    “东主也把他骂了一通!”

    李延庆一怔,“我爹爹回来了?”

    “小东主不知道吗?中午就回来了。”

    “大娘子去忙吧!我去一趟虹桥。”李延庆翻身上马,带着张豹和张鹰向西城外的虹桥疾奔而去。

    不多时,李延庆赶到了虹桥宝妍斋,在大门正好遇到父亲李大器送一名客人离去,李大器也看见了儿子,笑道:“我还正要让人去找你呢!”

    李延庆把马交给张鹰,跟随父亲走进大门,“父亲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会过几天再来。”

    “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那里稍稍处理好就赶回来了,一进京便给了我迎头一棒啊!”

    李延庆知道父亲指的是御街宝妍斋失火一事,他沉声道:“放火的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不会饶过他们,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算了,本来御街的房子我就嫌它太旧,准备拆了重建,正好趁这次机会重建。”

    “但损失很惨重啊!”

    李大器摇摇头,“你是按照市价来算损失,当然觉得惨重,可如果你按照本钱价来算货值,也就两千来贯钱,损失并不大,只是失火太晦气了,让我心中着实不舒服。”

    父子二人在客堂坐下,李大器又问道:“我听喜鹊说,你把思思和青儿送到城外去了?”

    李延庆点点头,“这段时间我得罪的人比较多,结果御街宝妍斋也给烧了,我怕她们有危险。”

    “谨慎一点是对的,尤其她的身份始终是你的一大隐患,没办法,只能委屈她了。”

    这时,李延庆见小桌上有一份造屋的图纸,便拾起来看了看,果然是新店铺的图纸。

    李大器笑道:“刚才是方家造屋店的丁大掌柜来拜访,这是他留给我一份图纸,面积和御街宝妍斋差不多,他答应一个月内造好新店铺,全包开价五千贯,包括三口水井和院子里的几棵树木,但不包括门头,门头很贵,象清风楼的新檀木门头也是他们做的,花了一万多贯钱,最便宜也要两千贯钱,我考虑不要太张扬,做个中等的门槛,四五千贯钱左右。”

    李延庆沉吟一下道:“其实我倒想劝爹爹趁这个机会把御街的这块地卖了,然后租一座店铺。”

    李大器吓了一跳,“你疯了,这可是御街的店铺啊!想买都买不到,你居然把它要卖掉。”

    “如果迁都的话,这块地就不值钱了。”

    “你又有什么消息了?上次听你的话去杭州买地,结果这次去看,损失惨重。”李大器有些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

    李延庆一怔,“不会吧!那些房宅官府不认了?”

    “官府当然认,我说的不是这个损失,我之前买了二十三处宅子,有七座被烧掉了,还有几座大宅被匪兵强占,里面的家具、花园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这些只能算一点小损失,倒也罢了,关键是现在杭州地价大跌,比我当时买的价格跌去了一半,足足损失上万贯钱啊!你三伯父买了一座五亩宅,也损失了百余贯,他一直怪我,我只好赔他的损失,更对不起王家,王家买了近三百亩地,虽然人家不提损失,但我也心里愧疚啊!”

    “爹爹,眼光要长远一点,不能只看现在。”

    李大器又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所以我一生气,又买了二十几座房宅,大约一千二百亩,其中在西湖边上就买了五百亩,这样我的亏损就降低了不少。”

    李延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父亲着实精明过人。

    “那御街的土地还是卖了吧!我会说服曹家把良工兵器铺租一半给我,他们占地很大,根本用不了。”

    “不卖!”

    李大器一口回绝,“这是我的发家之地,我怎么可能卖。”

    “爹爹,宝妍斋的发家之地在新桥李记胭脂铺好不好,不是这里!”

    停一下李延庆又补充道:“御街太招摇了。”

    “你觉得招摇?”李大器觉得有些不解,“那为何又要良工兵器铺开店?不是一样在御街吗?”

    李延庆沉默半晌道:“那块地实际上是郓王的人情,我心中始终不太舒服。”

    李大器点点头,“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也不卖,把这块地还给他就是了。”

    “这倒没有必要,这块地本来就是我们从官府买下的,合理合法,不用吃这个亏。”

    那块御街的黄金地块至少价值十万贯,而且有钱也买不到,李大器想了想道:“御街宝妍斋隔壁的聚金银铺大掌柜找过我很多次,今天我刚回来他们就上门了,恳求我把这块地卖给他们,他们东主的意愿很强烈,居然开价十五万贯,说实话,我都有点动心了。”

    “聚金银铺是什么背景?”

    “向家!”李大器冷笑一声,“京城最有钱的家族。”

    原来是向太后的家族,号称京城第一富豪,富可敌国,难怪肯开价十五万贯,十五万贯对他们家族而言只是毛毛雨,但御街的商铺地块确实有钱也买不到,李延庆笑道:“他们是想把两家店铺连在一起?”

    李大器点点头,“向家想做京城第一大银铺,这块地条件最好,两块地一合并,聚金银铺就是京城最大的银铺了,又位于御街,所以当初这块地被官府拍卖之时,向家对它势在必得,没想到却被我们得到了。”

    停一下,李大器又道:“这几年向家一直不甘心,隔几个月就找我一次,这次失火烧了房子,他们看到了机会,一个劲地缠着我把这块地卖给他们,估计晚上还要来找我。”

    “那父亲就卖给他们,十五万贯,这个价格不错,不过父亲记住要黄金或者白银,不能要会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这年头大宗物资都要用白银交易,今天我正好要去见未来的亲家公,顺便提一下租下良工店铺之事。”

    李延庆一怔,“父亲去见他做什么?”

    李大器瞪了李延庆一眼,“当然是为你的婚事,今天要把财礼敲定下来,我简直忙得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你以为我没事找他喝茶吗?”

    李大器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延庆探头看了一眼钟漏,“快到申时正了!”

    李大器顿时跳了起来,急得直跺脚,“和你说话要误事了,我和曹选约好申时正会面,你这个混蛋......哎呀呀!”

    李大器顾不得儿子,起身便向外飞奔而去,“给我备车,我要立刻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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