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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余波

    再说钱士民见到汽车爆炸后,他站在远处放声大哭:赌兄,是我害了你,可你却豁达大度给我留了一条生路。他对着爆炸的地方连磕了十个响头。做了亏心事他越想越怕,他想逃走,可双脚实在抖得厉害,不能自主。他就坐在离爆炸地不远的地方等天亮。他迷迷糊糊竟睡着了。太阳照在身上他顿觉暖洋洋,他才醒来。他黯然神伤,他又哭了出来,已无家可归今后如何生活?他觉着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可已身无分文,假使去乞讨,正处中年,人们一看就知道是好逸恶劳者,不是好人,还不要被人们赶,饭讨不到却会惹祸上身,他只得放弃了乞讨的念头。可昨天已基本上饿了一天,今天已临近中午,实在饿得难受,他脚不听使唤,不由自主朝汽车站的垃圾箱走去。他凑了个正着,打工者为赶上班,买了早点一路走一路吃一路扔,有吃了一半的馍头,还有大饼油条,韭菜饼,葱油饼,还有半罐的牛奶,半罐的八宝粥,地上还有几个-口也没有咬过的生煎馍头,大约是落在地上看看脏了就不再吃,他一路走一路拾,垃圾箱中也翻出了很多能吃的,他狼吞虎咽吃了个饱。吃不掉他带走,留着饿了再吃。

    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吃饱喝足后他又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已没有亲人,就是有一些乡邻亲戚,因为赌博时曾三番五次去借过钱一直没有还,如今也没有面孔再去见他们。再亲的人就是前妻及儿子。可我已害得他们够呛,他们也不会认我,我也无脸去见他们,想着他坐在暗处伤心地哭泣。

    爆炸案越传越广,也传到了钱士民前妻及儿子耳朵管中。吃中饭时分,正读初三的钱士民儿子钱小兴特意向学校请了假,急急奔回外公家。要知道他与母亲如今寄住在外公家,到家后见了母亲开门见山说:妈,爆炸案你听说了吗?

    钱士民前妻说:听说了。

    钱小兴打听:那个劝金士民赌,并出馊主意的是我爸吗?

    钱士民前妻毫不隐瞒说:确实是他。

    钱小兴激动地说:那个金士民总算还有一点良心,没有把我爸一起带走。

    钱士民前妻责怪:小兴,咱们已与你爸一刀二断了,别惦念他,他死与活与咱们不搭界。

    钱小兴很懂事说:怎么会不搭界呢,如今人们总是会说我是赌徒的儿子,就是咱们隐姓埋名,远走它乡,我也是赌徒的儿子,不可能说我是天落种,或石头缝中崩的。

    钱小兴母亲说:可是咱们已救不了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钱小兴嗔怪:妈,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也已过了十五年夫妻,可你怎么这样绝情呢?

    母亲理由十足说:对赌徒只能绝情,这是用家破换来的教训,要是我早绝情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钱小兴老道说:可是如今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次爆炸案唤醒了我爸的善心,炸灭了我爸的邪气,炸破了我爸的赌胆,你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会再有胆量去赌了。我爸肯定是会痛改前非,改邪归正。

    母亲附和:的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他是从生死关口逃过来了,他确实是会怕赌博了。

    钱小兴乘乘机而入:咱们应不失时机,这时应齐心拉他上岸。

    母亲吼:小兴,你竟甘心尽愿作赌徒的儿子,与他一起受苦吗?

    钱小兴反唇相吆:我就是为了不作赌徒的儿子,才要认他。

    母亲哈哈笑说:认了赌徒这父亲怎么会不是赌徒的儿子呢。

    钱小兴理由实足说:如果不认我永远是赌徒的儿子,永远抬不起头来,要是我认了,我爸改邪归正了,甚至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比一般人更出色,更热爱劳动,成为新人。俗话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这个道理。我也就是新人的儿子,人们也不会说我是赌徒的儿子了,我也能抬起头来了。。

    母亲若有所思呆了一会后突然哈哈笑说:这到也是事实,可是咱们如今没有家,是暂时寄住在你外公家,你认了也不能接他回来。

    钱小兴说:可以与外公商量借用一年。

    隔墙有耳,外公已听到了他们母子的谈话,于是走过来说:为了小兴摘掉赌徒儿子的帽子,我同意小兴的说法。

    意见统一后母子俩就出去寻找钱士民。可找遍附近也没有找到。日落西山红霞飞,钱小兴才在一汽车接送地在垃圾箱中找食吃的钱士民。钱士民已变得形容枯槁,灰头土脸,萎靡不振,犹如斗败了的公鸡。钱小兴已简直不敢认,他想退缩,可钱士民已看到了他,呆立着问:小兴,你怎么会来?

    钱小兴只得迎了上去,大方说:爸,我来接你回家?

    钱士民受宠若惊:我已成了不齿人类的狗屎堆,你却要接我回家,再说,家已被我败光,我那儿有家?再说我已经害得你被人看轻,我不能再害你了。

    钱小兴老气横秋说:爸,你如果不回去那我永远是赌徒的儿子,你如果回去了,改过自新了,成了出色的劳动者,那人们就会忘掉你曾是个赌徒,我也就是一个出色劳动者的儿子。归根结蒂你如果能痛改前非就跟我回去,如果不思悔改就别跟我回去。

    击中要害,钱士民胆小如鼠说:我是“划直”赐予我一条命,我已吓破了胆,你就是借我十个胆,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去赌了,我一定能痛改前非,好,我跟你回去。可是家已被我败光,家在哪儿?

    钱小兴耐人寻味说:有人就有家,你洗心革面了,妈也会与你复婚的,你只要把永不服输的那股赌劲转到工作上,辛勤工作,慢慢的积了钱再买房,再说外公已同意咱们可以暂时寄住在他家。

    钱士民深受感动一往情深拥抱儿子颤颤巍巍,急急巴巴说:我负了你们,想不到你与母亲及外公却豁达大度,容人之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接我回家。

    钱小兴说:我们是这样考虑的,假使你大病了,我们当然得卖房,倾家荡产甚至借债为你治病,权作是你大病一场吧,如今病治好了,还你健康身,我们当然不会计较已用掉的钱,就像接大病治愈出院的患者,反而会皆大欢喜。

    儿子话说到这份上,加上自己在外确已走投无路,钱士民也就放下包袱跟随儿子回家。

    来到前岳父家门前,前妻及前岳父母已在家门口迎接他,还放了爆竹以解除晦气,迎接新生。钱士民热泪盈眶,一步三颤进了家。前妻已为他准备好了洗浴水、香皂、剃须刀、替换衣服。钱士民洗好浴后出来已焕然一新。前妻端出了晚饭。

    待钱士民狼吞虎咽吃饱晚饭后,大家围坐一起,钱小兴饶有兴趣说:爸,你是唯一的知"qingren",你讲讲这次爆炸案的前后经过吧。

    钱士民和盘托出。

    听后全家人心情沉重起来。钱小兴说:爸,你出馊主意劝赌,你合伙绑架,已构成了犯罪事实,你必须马上去自首。

    钱士民却理由十足说:法律上还没有劝赌罪,我合伙绑架只是胁从不是主谋,胁从不问,再说“划直”在传单上也没有供出我,被绑架的是恶人况且已死了,外面无人知晓,死无对证,已失去证据,我何必要去自首,自投罗网?

    钱小兴却说:这是一个人格问题,诚实是金,对党和政府就得胸怀坦荡,容不得有半点侥幸心理;再说你去自首了处罚也是轻的,如果不去自首,警方顺藤摸瓜摸来,那问题就大了;再说干了亏心事,心中将永远不得安宁,自首才能解脱,因此你得赶紧去自首。

    钱士民说:那明天去吧?

    其它人不约而同说:不,自首不过夜,马上就去。

    钱士民在儿子、前妻、前岳父母的陪同下连夜走向派出所去自首。

    爆炸案后惊动了四邻八乡,确实劝赌是害人,可社会上不乏劝赌者,往后再有人劝赌,对方就会怒目而视,斥责:假使我输了钱,我要学金士民报复你。劝赌者也就不敢响了。

    社会上一些暗赌场,一些为赌徒提供赌资的“黑当店”也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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