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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武关

    第二天。一直等到太阳升起來老高。一老一少吃了些干粮。这才将牛车赶过來。继续赶路。少年心里着急。自然就赶的快一些。老者坐在车上被颠的很不舒服。

    “慢一些。不用这么着急。”

    少年放慢速度。不一会又快了起來。一条山谷。用了半柱香的时间走完。刚出山口。少年忽然停下马车:“巨子。你看前面。”

    老者扶着腰。扭头看向前面。不远处的路中间。一字排开六颗脑袋就摆在路中间。整整齐齐一共两排。一排三个。

    老者眉头一皱:“快。去看看。”

    少年再次扬鞭。这一次老者沒有喊慢一点。老牛也使出全力。跑了起來。牛铃的响声变的急促而混乱。发出刺耳的声音。当两人來到近前。少年一纵身跳下牛车。來到那两排脑袋旁。瞅着地上的脑袋。一张脸变的青紫难看。

    “救我。”忽然。一颗脑袋发出声音。少年被吓了一跳。急忙倒掠。同时抽出宝剑。

    老者一笑:“被吓到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那颗脑袋。确定还在原來的地方。这才绕到老者身前。老者轻轻将少年推开:“他们沒死。被人埋在这里只露出了脑袋。找东西挖出來吧。”

    少年仔细看了看。正如老者说的那样。那几颗脑袋是被人埋在大坑里的人。只不过地面上的土精心修整过。和旁边一模一样。这才看错。

    少年脸一红。连忙去寻找东西挖人。一共六个人。在被埋之前被结结实实的捆住。从身上的淤青能看出來还挨过揍的。少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六个人全都挖出來。沒得到老者的允许。并沒有解开几人身上的绳子。擦了一把汗。扶着老人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六个灰头土脸的汉子并排跪在老者面前。将脑袋压的很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松开吧。呵呵。”老者笑了笑:“到底还是年轻人。玩性依然还在。”

    被解开的六个人异口同声:“小人有负巨子信任。甘愿领罚。”

    “说说是怎么被人家发现的。咱们墨家的本领天下无双。竟然全被发现了。看來苏任手下有能人。”

    几个人又不吭声了。跪在最左边的一人好半天才道:“禀巨子。我等。我等也不清楚。我等几人正在潜伏。忽然冒出來几个人。不等我们反应。就被……”

    老者叹了口气。摆摆手:“不用说了。你们也真够笨的。还是你们学艺不精。回去之后沒人领二十鞭。三年不许出门。可听明白了。”

    “诺。”

    “现在就回去吧。”

    几人一愣。求助的望向老者身旁的少年。少年连忙道:“巨子。您这次出门只带了他们六人。此去长安危险重重。您让他们走了。小子怕护不了您的安危。若有个什么闪失。小子就算死也对不起师祖。”

    六人连忙磕头:“恳请巨子留下我等。等巨子回去我等自去领罚。”

    老者摇摇头:“无妨。苏任不愿意明着和我们为敌。既然沒杀你们六个。就更不会对我下手。都回去吧。”

    “巨子。”

    老者脸一黑。慢慢站起身:“都回去。我已经决定了。”扭头对身旁的少年道:“赶路。”

    终于走出了轩辕山。刺眼的阳光被高大的树木遮挡起來。走起路來也沒有前几日那般酷热。苏任弃马乘车。将车帘全都揭起來。尽量让马车里面通风。只穿了一件单衣。斜靠在马车上。不由的想起了刘安的那辆豪华马车。多希望自己也有一辆。虽然冰块不能长时间保存。至少能凉爽一阵子。

    刘爽还是蔫不拉几的提不起精神。苏任说的口干舌燥。等來的只是刘爽的一个白眼。解说了一早上。苏任彻底放弃了。这种事只有刘爽自己想通了才能缓过來。他说的再多。刘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沒有任何意义。对于这种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人。只有时间能重新让其振作。心中的伤口太大。一时半会沒法愈合。

    拍拍刘爽的肩膀。苏任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想清楚。就那么点事。何况也沒杀了你。你若站在刘孝面前。他倒可能不敢动手。”

    刘爽一声不吭。只顾着喝酒。苏任叹了口气。憋屈的厉害。将脑袋伸出窗外大喊:“走哪了。慢悠悠的。别以为是游山玩水。赶紧赶回长安。还有正事呢。”

    对于自家这位主子。手下的人都了解。他的不快需要个释放口。旁人不好骂。自己人是最好的出气筒。只有蛮牛这个还沒看清的一根筋留在苏任车旁。听见苏任的喊声。连忙跑过來:“前面就是秦岭。中午便能抵达武关。”

    武关。古晋楚秦楚边界的重要关隘。与函谷关散关萧关称之为秦四塞。从东南西北阻挡进入秦国的重要关口。长安地区之所以称之为关中。也是由于这四关得來。武关远在春秋时便已建成。称为少习关。战国时改名武关。此关扼守要道。建在一处峡谷中平坦的高地处。北靠少习山。南邻险要。关西地势平坦。要想进入关中。必先破此关。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汉统一天下之后。武关失去了他的作用。七国之乱后。有机会再次启用。然景帝又担心在武关驻军会让关外诸侯起疑。则简单修缮之后并未派一兵一卒。如今已经荒废多年。成了山中狼虫虎豹的聚集地。

    來到关下。曾经高大的关墙经过风雨的洗涤之后残破不坎。城楼半边已经倒塌。留下的只有东门顶上几个难以辨认的篆字。认了好半天才看明白。写的是武关二字。

    韩庆叹了口气。感慨道:“想当年高祖与秦军在此大战数月。始终难以攻下。若非武关守将投降。先入关中者未必是高祖。沒想到这样一座雄关。抵挡了千军万马却挡不住和风细雨。沦落成这副模样让人心寒呀。”

    苏任笑了笑:“再雄伟的关口。迟早会被攻破。长城雄伟否。或许几百年之后连渣滓都剩不下。小小一个武关。不可能永远立在这里。”

    韩庆点点头:“也是。周朝建立的时候天下八百诸侯人人归心。短短八百年便烟消云散。至今能有几人记得都不知道。或许再过数百年。后人來到这里还能不能看见这些泥土都不知道了。”

    苏任是后世人。自然知道时间的力量。更了解什么叫做沧海桑田。如今的大地数万年前都是海洋。人类这些建筑在历史的长河中连屁都算不上。顾不上韩庆的感慨。拾阶而上。进入关内。荒废的太久。这里已经被野草占据。从外面看不出來。进來之后到处都是绿色。门窗土墙上全都爬满。一不留神惊吓到里面的动物。便是鸡飞狗跳的下场。

    霍金提着梭镖巡视了一圈。再出來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兴奋的冲苏任呼喊:“哈哈哈哈。今晚可以吃顿好的了。那些干粮吃的都想吐了。”

    石宝撺掇李敢上了关墙。时间不大两人背着好几只山鸡和野兔从里面出來。路过霍金身旁的时候得意的晃晃手里的东西。引的霍金一阵白眼。

    这里是他们今日的扎营地。苏任的目的是要见识一下雄关的雄伟。沒想到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站在城门前。忽然想起一首诗:“时來时去若循环。双阖平云谩锁山。只道地叫秦设险。不知天与汉为关。贪生莫做千年计。到了都城一梦闲。争得便如岩下水。从他兴废自潺潺。”

    “好。”主父偃拍手叫好:“先生这短句字字珠玑。可谓人间难有。”

    苏任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有感而发。有感而发。见笑。见笑。”

    韩庆一边品味一边点头:“最后两句甚为精妙。争得便如岩下水。从他兴废自潺潺。想当年这里何等险要。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是今日的模样。当初闻先生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时。就觉得先生有大家风范。今日这短句更是道尽时境变迁。也只有先生这样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來。”

    抄诗词不是苏任的拿手好戏。他肚子里的东西有多少自己最清楚。连忙摆摆手开始打岔:“吃饭。今日他们打了不少野味。菜味应该不错。借着月光品尝美酒也算是一件幸事。走走走。去看看做好了沒有。”

    韩庆和主父偃只觉得苏任低调。更加钦佩。沒在多言。在苏任的带领下朝着营地而來。

    干粮自然沒有野味好吃。一大锅乱炖香气扑鼻。吸引了不少人。一个个不自觉的围在鼎旁看的直流口水。霍金首先动手。捞了一块塞进嘴里。完全不顾及生熟吃的津津有味。黄十三和蛮牛有样学样。纷纷大吃特吃。还是石宝乖巧。在一群狼一样的家伙围追堵截之下。硬是抢了一碗拿出來送给苏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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